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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30 08:4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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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江苏省苏州市 电信
1999年的最后一天,公司的狂欢PARTY上,麦儿把一个大男孩带到我面前,简简单单给我介绍说:"小佳,这是叶晖,与我一起长大的娃娃朋友。"
叶晖对我说"你好。"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一种磁性,很熟悉,很好听。我仔细看他,那是一张很英俊的脸,一副很沉郁的表情,还有一种很优雅的微笑。我也对叶晖说"你好"。我话音刚落,他的眉毛猛地往上一抬,眼神认真地落在我脸上,很惊喜,很意外,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那晚,叶晖请我跳每一支舞,直到DJ宣布准备迎接新年倒数数才罢。叶晖附在我耳边低声问:"你以前听过我的声音吗?"我点头。麦儿与我同住一室,她不在时,我常接到一个男孩找她的电话,我喜欢听他的声音,可我不知他是谁。现在,我知道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选麦儿不在时打电话找她吗?"叶晖继续问。我摇头。"因为我很喜欢听那个接电话的女孩的声音。"我一愣,望着叶晖,半真半假地说:"如果以后你还想听那个女孩的声音,不要打电话找麦儿,记得要找小佳。"他开心地笑了。
我的这句话从1999年滑落到2000年,在人们庆祝新千年到来的欢呼声里,叶晖深情地看着我。没过多少时日,叶晖的唇吻上了我的额,天旋地转中,我知道自己恋爱了。
2000年的冬天特冷,可被幸福包围的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叶晖拉着我的手在大街上走,走着走着他突然指着我的鼻子说:"小佳,你想不想吃苹果?这里有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我恨不得一口吞下去。"他边说边凑近来咬我的鼻子。我笑着躲开他,说我不想吃苹果,想吃冰淇淋。叶晖就把我带到麦当劳,死皮赖脸的要和我共吃一个冰淇淋,正抢得不可开交时,有个5岁左右的小男孩走过来,一手举着冰淇淋,一手扯着我的衣服说:"姐姐,我把我的冰淇淋让给你吧。你不要和哥哥抢了,你抢不过哥哥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叶晖已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声中,我的脸竟红成了大苹果。
更多的时候,我逗留在叶晖的公寓里。我喜欢和他挤一个单人沙发,像只小猫一样慵懒地藏在他怀里,听他讲他的故事。在叶晖过去27年的故事里没有我,但却有麦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告诉叶晖,我妒忌他与小麦的青梅竹马,叶晖皱皱眉,很严肃的解释说那不能叫青梅竹马,那不过只是兄妹情深。我听了心里还是酸酸的,冲口而出:"谁知道你还有几个这样的好妹妹……"叶晖用他的吻堵住了我后面的话,他的吻温存细腻,让我无法再追究他的姐姐妹妹,只是把自己更深的藏进他怀里。
有天晚上回家,麦儿坐在客厅等我,她问:"小佳,你在和叶晖恋爱吗?"我沉默了。我知道麦儿喜欢叶晖,一开始就知道。如果我们同时喜欢上的一样东西,我会慷慨地让给她。可叶晖不是东西,我不能让给她。
"你不用紧张,小佳,我只想告诉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叶晖谈恋爱我很开心,比我自己和他恋爱还要开心。"麦儿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她慢吞吞的从沙发上站起,然后突然倒下去,就倒在我面前,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微笑,美丽得近乎凄厉……
她的生命还剩半年时间
麦儿的哥哥子渐告诉我:麦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可她从没当回事,总说医生用夸张的言辞来吓唬她。这次没人吓唬她,她的病严重得根本不需要夸张……我从子渐那里看到了麦儿的病情报告,尽管我看不懂那些复杂晦涩的医学术语,但有句话的意思我能理解得很清楚:预计病人生命不会超过6个月……
我去医院看麦儿,心神憔悴的她怏怏地躺在床上,平日的青春活力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给她削皮,我问:"麦儿,你喜欢什么,我下次带来给你。"
"如果我说我喜欢叶晖,你给不给我?"她问。我一惊,还没有削好的苹果一下掉到地上。麦儿望着惊慌失措的我笑了:"傻瓜,和你开玩笑哩。我怎么会和你抢男朋友呢,小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麦儿脆生生的笑声中断了,喘息不停,拼命用手去按自己咽喉,挣扎着想要吸气,却像离水的鱼儿无法呼吸。我帮不了麦儿,才想起喊医生。麦儿终于在医生的帮助下恢复了平静,她躺在床上输氧,很虚弱很努力地对我微笑,犹如琉璃般精致美丽,我却在恍惚中看见那些精致的琉璃正在慢慢碎裂。
晚上躺在叶晖怀里,我说:"麦儿喜欢你!"叶晖紧紧握住我的手,拒绝说一句话。我又说:"她的心脏病好不了。我看过她的病情报告,她最多还有半年时间。叶晖,只是半年而已。"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是叶晖那天晚上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凶巴巴的。他推开我跳下床,一个人站在窗户边抽烟,一根接一根。我蜷缩在叶晖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紧紧的。没有叶晖的怀抱,我觉得好冷,冷得忘记了该怎样去呼吸。叶晖没回头看我,好久好久,他用一种让我心痛欲绝的声音说:"你很善良。我爱你,小佳!"
在叶晖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我知道他已有了决定,和我一样的决定。我想要笑着告诉他,我很高兴他那样做,可我的心疼得厉害,我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我只是躺在床上望着叶晖的背影泪如雨下。
我不知叶晖是怎样让麦儿相信他爱的不是我而是她的,我不想知道。我只是从和麦儿一起住了两年的那间公寓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叶晖陪在麦儿身边时,我就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舔自己的伤口。
有时叶晖会在麦儿睡着后来找我,像个孩子似的把头埋在我怀里。他的声音疲惫至极:"小佳,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紧紧的搂着他,也搂着自己将要破碎的心,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你可以!你必须!"
这个痛得厉害的欢娱怎如此短暂
在叶晖的陪伴下,麦儿奇迹般一天天好起来,我无法解释这种神奇,只能将之归结于爱情的伟大。当那年的第一片雪花从天而降时,医生说麦儿可以出院了。叶晖去办出院手续,麦儿拉着我的手怯生生地问:"小佳,我以为叶晖会和你在一起的,现在他和我在一起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的心一颤,搂住麦儿说:"怎么会呢?小麦,你忘记你说过的吗,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很高兴看见你和叶晖在一起,真的!"说这话时,我看见办好手续回来的叶晖,他听见我的话,望我的眼神里写满无奈与绝望。他和我一样清楚,我们没有告诉麦儿真相的勇气。
子渐将医生的话转述得很明白:麦儿这次能好起来简直就是奇迹。如果以后再有任何刺激引发她的心脏病,恐怕连上帝也束手无策了……真可笑,我和叶晖联手推出了这部剧,编剧、导演、演员都是我们自己。我们曾自以为是的相信这部剧最多只有半年就会落幕,可事实却告诉我们很难有剧终的那天。
麦儿的婚礼定在七月,婚礼的前夜,叶晖突然出现在我新搬的公寓里。我望着他,从他茫然空洞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茫然空洞的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我生命中最亲密的人,但现在我却恐惧地发现自己已读不懂他的眼神。
叶晖抱着我,从未那么用力地抱着我,他宽大的怀抱狠狠挤压我羸弱的身子,似乎想要把我契合进他的骨头里。我不说一句话,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吻他,然后用我的牙齿狠狠咬他的舌尖,把我许多天来的痛都咬在里面。
叶晖捂着嘴跳开去,血渗出他的嘴角。他固执的站在那里,不肯说一个字。我后悔了,心疼了,我扑过去说:"你还我的咬呀,你还我的咬呀,你怎么不还呀……"我说得泪花飞溅。
只在那一瞬间,我们又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人。我们像以前那样拥抱、亲吻,叶晖的手从我身体上掠过,他动作粗野地撕扯着我的衣服,似乎要把许久以来的痛苦、忧惧、压抑、苦闷都发泄出来。他的压迫让我感到一种由外及内的痛楚,可我不在乎,我甚至喜欢这种带着快感的痛楚。那一刻,我并没想到麦儿,我只是想要享受这片刻的欢娱。这从上帝那里偷来的、痛得厉害的欢娱呀,为何如此的短暂?
激情过后,夜深沉得可怕。叶晖躺在我身边,他说:"我爱你,小佳。"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可这么好听的声音在明天以后就再也不会属于我了。我强迫自己扭过头不去看他,淡淡地说:"我也爱你,可是你该走了。" 于是叶晖就走了,走出了我的房间,走出了我的世界。我追到门口,隔着门听见门外叶晖的呼吸声,我的手在门柄上凝固了。我在门里,叶晖在门外,我们隔着一扇门站了一个晚上,谁也没再打开那扇门。
我不可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在叶晖和麦儿的婚礼上,我不敢多看他们一眼,躲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我要醉它个一塌糊涂,可子渐抢走了我手中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会醉的!"
"你知道吗,麦儿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今天结婚我很高兴,为她和叶晖高兴。"我口齿不清的说着,不知是要说给自己听,还是要说给子渐听。我能感觉有冰凉的东西肆无忌惮地滑过我的脸,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滚烫的烈酒可以化作冰冷的泪水。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我居然听见子渐对我说"对不起!",我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就软倒在他怀里,在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看见的是子渐写满心疼怜惜的脸。
叶晖婚后不久就和麦儿一起去了美国,据说那里的医疗水平能更好地治疗麦儿的病。叶晖走的那天晚上,我守着电话无法入睡,在心里一遍遍温习他的声音,幻想电话铃声响过后他的声音会奇迹般再次响起在电话那头。
电话铃真的响了,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不是叶晖,是子渐:"我经过你楼下,见你房里的灯还亮着,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捧着电话失声痛哭,压抑已久的情绪在那一瞬间不可遏制的崩溃了。我没回答子渐的问题,只是语无伦次地重复一句话:"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电话那边的子渐沉默了,很久很久后,他说:"叶晖走了,可我不会走。"他的话很简单,但语气却果断执着、不容抗拒。我惊呆了,甚至忘记继续哭泣。"你能不能每天晚上都在电话里陪我!"这是我挂断电话前对子渐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知是怎么说出来的。
以后每晚,我家的电话铃都会在11点准时响起,子渐用他温柔的声音还有他体贴入微的心陪伴失眠的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孤单漫长的黑夜。等到我终于可以在夜里安然入睡时,我和子渐也已成为旁人眼中挺般配的一对恋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子渐的拥抱。我应觉得幸福,子渐对我很好。"我不可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我躺在子渐怀里这样告诉他。子渐的脸色突然黯淡了:"小佳,或许我并没你想象中的那样好。"
我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心,很认真也很虔诚的说:"如果这都不算好,那什么才算好呢?"子渐的表情更黯淡了,他似乎有很多说不出的心事藏在心里。我不明白子渐在担心什么,我也没追问,我只要他对我好就足够了。
你为什么不一骗到底
我在子渐那里看到麦儿从美国寄回来的照片,照片上,麦儿依在叶晖的肩头,明眸皓齿,巧笑盈盈,美丽得让人旋惑。我忍不住感叹说:"看来麦儿去美国真是去对了,她的病已大好了。"
子渐不置可否的笑笑,没答话。
"可真奇怪,她去了那久,居然不跟我联系。我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呢!"我的心情真的很好,因我看到叶晖时,自己并不似想像中那般心疼,虽然还有点淡淡的伤感,但很快就放开了。
子渐的目光忽地一闪,似有话想要告诉我,却迟疑着没开口,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长时间望着我。当我回望时,他却像受惊的兔子般躲开我的目光。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但我却不知该怎样去阻止。等子渐再一次望向我时,他脸上已变成壮士断腕、毅然决然的表情:"小佳,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希望你冷静。"
"不,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我害怕极了,捂起耳朵,一厢情愿地逃避着。但子渐没给我逃避的机会,他义无返顾的说下去:"事实上,麦儿的病并没你想像中那么严重。当初是她要我在她的病情报告上做手脚,还要我骗你说她只有不到半年的生命,只有这样你才会把叶晖让给她。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很自私,一想到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就说不出拒绝的话。在她和叶晖的婚礼上,我看到失去叶晖的你那么痛苦,我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极了,我当时就对自己发誓说,要代替叶晖照顾你,还要让你再次快乐起来。我要用自己的一生来爱你、呵护你、弥补你……"
我呆呆的望着子渐,他那高大的身影在我眼里越来越陌生,我努力说服自己正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梦。但我很快发现这并不是梦,因我使劲地掐自己,我感觉到了割肉般的疼。
子渐的声音清清楚楚响在我耳边:"我和麦儿带给你那么大的伤害,无论怎么做都是补偿不了的,对不起……"我明白了子渐的意思,可我宁愿什么也不明白,我死死盯着子渐的眼:"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对不起,小佳,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内心也不是故意想骗你!"他急急地解释着。我几乎晕厥了。我现在的恋人正在告诉我,他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骗走了我曾经最深爱的人,还有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事吗?
我惨然狂笑,只喊出了一句话:"既然你骗了我,为什么不一骗到底呢!"歇斯底里的我疯一样的夺门而去。身后传来子渐急切的呼唤,但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不想听……我不见子渐,我不听他的电话,他敲我的门,我在门里厉声吼他滚远些。我把他写来的信通通付之一炬……
后记
我闪电般离开了留下太多伤心记忆的城市去了深圳,除了父母,我没告诉任何人我的地址和电话,也嘱咐父母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找了份工作,用拼命加班来冲淡和挤走脑子里的曾经。我不想再谈爱情,也不想看与爱情有关的书刊杂志和电视剧,我要好好地梳理一下自己的情感。
到深圳后的第二个月的一天深夜,我加班回家,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温地飘过来:"小佳,你还好吗?我现在在你楼下……我爱你!"
是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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