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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ekeback

《逃嫁新娘》刚看过的小说,超爱(当当当当全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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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夏冯乙见女子一脸错愕的样子,便知她已知晓自己的身份。他眯着眼,开始继续他的话题:“戎小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沁心随着他的手指,巡视了圈这个牢屋,然后回答:“监狱。”

  “对对,答对了。”

  男子喜开颜笑,然后倏的又把脸拉沉,说到:“那你可知,这是间怎么样的监狱?”

  “不知。”

  戎沁心瞪着他,冷冷回答。夏冯乙望着沁心先是一顿,然后露出讥讽的笑容:“饿了你四天,看来你的气色还不错,还有力气耍脾气?”

  他拍拍手,食指一勾,身后一男子便上前来对着沁心便泼了一身的冷水。戎沁心惊的一叫,身子一动,却被夏冯乙一把抓住,拉着领口凑向他。“这只是冷水罢了,下一次,我就泼硫酸了。”

  “你想做什么?”戎沁心缓下神来时,已是一脸凛然,她毫不畏惧的与男子对视,引的男子一番嗤笑:“这个眼神很漂亮,平常的时候看不到,林作岩就是喜欢你这点吗?”

  沁心不语。

  男子冷哼一声,他的目光下移,对准了沁心那只无力垂着的手。他显得有些好奇,便把它握了上来,沁心的左手使劲,想要掰掉他的手,却不料那男子忽的甩了她一巴掌,打的她身向后仰。戎沁心抬起脸来时,见夏冯乙朝自己走了一步,然后一脚踩中那只无知觉的右手,说到:“它当真残废了,一点都不会痛?”

  沁心不觉得痛,但却觉得屈辱万分。她咬着牙,硬是不出声,她只是恶狠狠的瞪视着他。她发现,这个男子根本是个疯子。他贪婪狰狞的看着自己受苦,仿佛自己多受一些苦,他便多愉悦一些。或许,他是在通过折磨自己去想象着折磨林作岩,他已被恨完全操控,濒临癫狂。

  “哈哈,哈哈!”他死死踩着,沁心几欲听到自己骨骼的破碎声,但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的收住了脚。

  “对了,我不能把它踩烂了。”他显得有些无辜一般,缩回了脚,他阴冷的看了一眼沁心,嘴角鬼气的笑着。“如果踩烂了,林作岩可能就不肯付那个价了,不是吗?”

  戎沁心徒然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什么?”

  “哼哼,我就是来告诉你,他明天就来接你了。”

  夏冯乙笑着踱步,说到:“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明天你就不用再吃苦了,明天你就能见着你的心上人了。”

  戎沁心的脸血色全无,她的眼直勾勾的盯着男子,直到男子蹲了回来,凑近她说:“你知道吗,你可是值得半个富贵门。”

  女子瞳孔一缩,绝望闪过她的眼眸。夏冯乙很满意她的反应,说到:“你没有想过吧,你自己能值这么多钱,你看林作岩对你多好呀,为了你,他什么都肯让出,你该觉得多幸福。”他每说一句,她的心便沉沦一分,直到它再也沉不下去,女子的瞳孔便徒然空灵。

  “你说你有多么的愚蠢,自投罗网,然后等着林作岩再来救你?”夏冯乙一针见血,把沁心的痛楚全部刨起。“戎小姐,你都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先是害的他丢了一百箱鸦片,后有害他得交出半个富贵门,说不定哪一天他所有的东西,都会因你而被夺走。而我夏冯乙,是真正需要感谢你的人,是你让我找到了林作岩的弱点,是你让我平步青云,也是你能让我大仇得报!!”

  “哈哈哈哈!!!”夏冯乙讲到兴奋处便站起身来,仰天长笑。戎沁心并不抬头看他,她现在脑子空白,什么都无法反应。只是男子的那些字眼一个一个像铁钉一般敲入她的心脏,让她在震撼之余,觉得万念俱灰。

  她真是愚蠢。

  夏冯乙笑累了,便缓下气来,冲这沁心说到:“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我不止不会杀你,我还要你好好的待在林作岩身边,我会有机会的,只要你不死,林作岩永远都是有弱点的。下一次,我一定一击即中。”

  说罢,他便带着他手下的几个人扬长而去。戎沁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她看见了自己对面的那堵墙上隐隐的有着红色的血渍。那是以前关在这里的人受不了严酷的刑法而自行了断的留下的痕迹。戎沁心虽然没有受酷刑,但夏冯乙的那席话却让她如临深渊。现在的她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愚昧是她让林作岩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绝境,如果没有她,他不会丢货。如果没有她,他也不会差一点死掉,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处于被动而绝望的境地。

  如果没有她,他就会是以前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林作岩,他会过的很好,他会一直那样,幸福。

  如果没有自己……

  如果没有自己…………

  女子的眼神蓦地没了神采,她动了动腿,身子往前稍微倾斜,她的眼光投在对面的那堵墙上,瞳孔忽的一缩。

  就在她脚尖一点的同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的唤叫。

  “小姐,他是故意的。”

  戎沁心一顿,转过脸来,发现在牢门外刚才那个送食的老兵又回来了。他蹲在墙角,向外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然后转会脸来说:“他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他想你自己去死。”

  沁心怔忡的半拍,然后醒悟过来。他说这些话的确有想要逼死自己觉的嫌疑,而正处于脆弱时期的自己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女子想到这点时,便疑惑的看了看那蹲在门外的男子,然后爬了过来问到: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戎沁心刚才就觉得奇怪,只是她太饿了没有心思去想他是谁。但现在他又不顾危险的回来劝说自己,究竟是为何?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一位公子,他和老朽说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死在这牢里。他叮嘱老朽,一定一定要看好小姐,他说如果小姐撑不住了,不想活了,就让老朽告诉她四个字。”

  女子瞠着双眸,看着老者嘴唇扇合。

  “同‘舟’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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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17: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一百零八章 拼凑起的梦]


  戎沁心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了一天,她瑟缩在墙角,觉得自己的头好疼。她应该是已经病了,全身忽冷忽热,脑子昏昏沉沉。过了一会儿,她觉得饿了,便把怀里藏着的那个馒头摸了出来,它已经被压扁了,形状惨烈,但沁心还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吃了起来。

  她得活。

  昨天的自己那么愚蠢,差一点就去寻死了。还好,还好有人及时阻止了她。同舟共济,戎沁心想到了洛舟,她没有想到,原来他一直都在关注自己,甚至不惜重金打通人脉,就为了送给她两个馒头。两个馒头不值钱,但此刻却是雪中送炭,她又一次在濒临绝望的时候得到了他的帮助。当初的他给了她生存的理由,虽然现在这个理由已是不复存在,但毕竟,他又一次帮助了自己,让她从绝望中恍悟。

  恍悟的是,她不能死,若是死了便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她不能这么低贱的就死去,林作岩还在,只要他在,她就不能孤身死去。是之前的自己太过愚蠢,她欠林作岩的爱都还未来得及还,怎么能死?

  女子想着,眼神便徒然加深,凛冽之气顿生。她又是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她要振作,她不要再如此懦弱,她要坚强。

  牢房内十分阴暗,分不清楚是白日还是黑夜,直到远处的铁门被开启,戎沁心才看到那边散落过来的白光把地染亮,原来是白天。紧接着,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戎沁心双眸一瞠,忽的停止了咀嚼。

  男子的身影从光亮处走来,因为背着光,便只能看到他的身形,却看不清他的表情。戎沁心眼睛都不会眨,她盯这那身影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直到他停在了她斑驳铁锈的牢门外。

  男子止步,牢门被再次关闭,光线从他的脸上移去,戎沁心才看见他那已是张憔悴疲惫的面容。看见的瞬间,泪水便不听指挥的从夺眶而出,但沁心仍是没有眨眼,她盯着男子,几欲忘记了呼吸。

  两人沉默了许久,林作岩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眯着潭眸,蹙着剑眉深深的看着那个在墙角卷缩着的女子。戎沁心与他对视,发现他的眉宇间的沧桑和憔悴,像是在一夜之间突然长起。

  这些天,他到底是怎样过的呀。

  戎沁心的胸膛开始起伏,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扶着墙,有些跌撞的走向铁栏。她的手握在铁栏上,抬起头来,哭着看着男子。林作岩见她流泪,便伸手传过铁栏,抚在她脸上,把她眼角刚挤出的泪水抹了去。

  女子便哭的更加厉害了。

  “你怎么这么傻,半个富贵门换我,值得吗?”戎沁心哽咽到。

  林作岩并不回答,他的眸光锁着深深的爱恋,流转在沁心的脸颊上。他的手指插进女子纠结的头发,然后轻轻的理顺。戎沁心感觉到他手的温柔,眼泪更是不可遏止的流出,她显得有些激动,再次问到:“值得吗,林作岩,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她真的好愧疚,她就像个傻瓜一样一次次的拖他的后退,让他陷入绝地。而他却一声不吭的一再包容她的任性,她的错误,为她挡风遮雨,为她扛起一切。但是她真的值得他这么做吗,她不过他世界里一个陌生的女子,因为命运的纠结而相遇。而就是因为她这个一文不名的女子,他付出了他毕生追求的东西,包括他的名誉,他的权利,他的尊严。

  而她竟然什么也不能回馈给他,天啊,为什么要让她这么难过!

  戎沁心哭的狂乱,她哭的全身颤抖,哭的几欲看不见男子的摸样。

  “林作岩…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

  戎沁心哭的撕心裂肺,心疼的窝起身子,垂下身来,却见她的手突然被男子握住,伸出铁栏。女子突地停止哭泣,她勾着头,眼眸轻瞠。

  大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间,然后他挑起她的无名指,缓缓的把一颗闪亮璀璨的光环套了上去。它徐徐前行,一直到指端,才停了下来。银白的光圈上,耀人眼球的心形钻石在沁心的眼底,跃过光辉。

  停滞几秒,时间都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女子脸朝下,瞠着的双眸间,忽的滴落了一颗泪水,它溅在那心形的钻石上,破碎开来。

  “沁心……”

  女子仍是不抬头,她的身体像僵石一般动弹不得。

  林作岩却轻轻启声,音色划开在着阴潮的老房间,飘渺的有些不真实。他的话很平静,很动听,仿佛他们并不是站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牢里,而是在明媚和煦的阳光下,一切都是还是美好如初。

  “沁心,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他的声音像在回忆,温软怡人。“我梦见那一天,我出门去,你站在我身后笑着送我,举起手来对我说再见。我对你挥了挥手便走了,我没有去富贵门,我去了上海最奢华的首饰店,在那我遇见了沁心之爱。”

  他说着便摸了摸沁心手指上,静静待着的指环。

  “我把它买下来,然后回了家。回家之后,你还好好的在,好好的一直都在。”

  林作岩在此停顿了一拍,然后笑着继续说到:“我把你抱到阳台,然后把戒指拿出来,放在月光下,我问你漂不漂亮,你一看见它就兴奋的勾住我的脖子。我亲你的额头,说嫁给我好不好,你笑着回答,好。”

  “你说你,愿意嫁给我。”林作岩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他声音有些沙哑。

  女子依旧勾着身子,动也不动。

  “然后,在梦里时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我再次看见你的时候,你站在桌边,外面阳光明媚。你怪我起的晚,然后告诉我,你中午的时候要去接小珊,我说小珊是谁呀。你说我是不是睡糊涂了,连自己的女儿名字都忘记了,你拽着我的胳膊说,你还要生好多好多个孩子,多到我真的一个名字都记不住。”

  戎沁心的左手正拽着男子的右臂,紧紧的,像要揉进肉里去一般。

  “可是……”

  他的声音开始变的酸涩而苦楚:

  “可是…忽然之间我就醒了,我醒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前面的桌边空空荡荡,夜黑的吓人。”

  “哇———”

  戎沁心再也忍不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她拽着男子的手,更加用力。她抬不起头来,她心痛的无以复加,像要完完整整裂开一样。她不知道林作岩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她只知,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

  痛!

  林作岩把搁着铁栏把沁心扶起,然后用力的抱向自己身边,他们搁着冰凉的栏杆,拥抱。男子在她耳边说:“不要再骗我,不要再离开我,我好累。”

  “我不想再像现在这样累了,沁心,我好累。”

  女子一个字也无法说,她的脸磕在铁栏上,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从那一边传过来。

  他的温暖无人匹敌,即便世界早已荒凉。

  就在这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墙背后站着一泪如雨下的女子。她已泣不成声,但却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它发声。枫霓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全身都因隐忍而颤抖,她的目光从那相拥的两人身上移开,然后紧紧闭上。

  过了许久,她才稍稍缓过了气,然后走开,对着那狱卒说到:“可以把她放了吗?”

  “我们在等电话。”

  那狱卒目不偏视,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枫霓裳知道他在等那些日本人的口谕,安庆生还没有审查清楚富贵门所交付的清单,他真是小心翼翼,甚至连最后的确认都不肯含糊。她不知道他和那日本人之间商讨了什么,他是怎么让日本人肯听他的话,说关人便关人说放人便放人。

  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牢狱的电话突然响起,那狱卒立即接听,全身站直,一个劲的点头,嗨,嗨的应答。枫霓裳见他挂电话后,也不理睬她便直直的去了牢门,把沁心的牢门打开。林作岩把沁心抱出来时,她已经哭晕了过去。枫霓裳也不敢上前对林作岩说什么,只是当大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白亮的光芒照进时,她分明看见男子的双目,些些红湿。

  ※

  时间过了三天,枫霓裳站在那件日本艺馆门口,步履有些踌躇。这些天,她没有去打扰林作岩和沁心,她只是听说沁心在回愈纺后便重重的病了一场,不过今天平西告诉她,沁心已经好了起来。霓裳想,好了便好,好了林作岩便不会心痛了。

  林作岩……

  女子的双眸低垂,瞬间染上灰蒙,她孤身站在这间日本艺馆之间,里面的丝竹之声连绵不绝,充斥着男人粗狂的调笑声。她站在一扇门外,门内的世界是浑浊而肮脏,她楞在原地,只愿在阳光下再多待片刻。

  就在此时,那艺馆门内,一男子出了门来,见到霓裳便语有愠色。

  “你怎么才来,最近你躲的很开心吧?”安庆生知道枫霓裳站在门前,便亲自出了门来。他今天的语气十分舒缓,并没有可以责怪的意思。枫霓裳知道,她若再避而不见,安庆生估计会把她揪出来,杀了。

  而他现在对她语气甚好的原因不过是,里面的那日本人对她吹延三尺却偏偏得不到手。

  “尚野将军等你好久了,乖,和我进去。”

  枫霓裳不说话,任由安庆生搂过她的腰,带着她进了门。里面的装潢十分富绰,但却是完整的日本风格。霓裳随这安庆生七拐八拐,绕过那小桥逐水,便来到了一间充斥了酒味的房间。门被打开,里面的音乐声徒的的变大,霓裳走进门去,看见屋间正在弹琴抚笛的日本艺妓稍稍一顿。正中央的肥硕男子,见霓裳进来了便直直站了起来,双眼冒光。他挥了挥手便让那些艺妓下去了,她们也倒乖巧,收拾好便躬着身子出去了。安庆生见那尚野隆三对霓裳好感颇大,便把霓裳推在他身边,冲着霓裳做了个眼色。

  枫霓裳靠在他身边,闻到一股恶心的体臭参杂了酒腥味迎面扑来。她微微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扬起脸来,表情已是妩媚动人。

  “将军,好兴致呀,喝酒赏曲,快活的很哦。”霓裳纤手一指,便冲这桌上的酒杯继续说到:“将军,霓裳上一次没有好好伺候将军,这一次补上,我先敬你一杯,可好?”

  眸转流波,好生勾魂,那日本人眼睛一眯,肥肉一抖,便把那酒杯拿下,倒进嘴里。但他色迷迷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霓裳妖娆的身姿。

  安庆生在一旁赔笑,沉默一番后,说到:“尚野将军,林作岩交出的清单我已经审核过了,确是如此。”

  “哦?”那尚野虽然沉溺于美色,但一听见正事还是扭会了头。“那安先生可否给我看看?”这尚野懂得中国话,并且十分流利。安庆生先就有调查,这尚野名义上是个将军,但其实他是个日本间谍在上海的头。怪不得,共产党花这么大的力气也要把他绑了去,他手底下的情报和人命绝不会少。

  安庆生知道,他贪下林作岩的半个富贵门,日本人怎么肯能不垂延?但他哪里又想这么简单就把这些清单交出去,他可是要凭借这些一项一项的去把富贵门的地头,资金已经码头收在自己名下,这功夫可不小。

  “尚野将军不用操心,这些小事,我们自己就能打理。上一次,我和尚野将军说的事,不知意下如何?”他指的是投靠他们日本人,希望他们帮浩帮成就大业的事情。那日本人眼睛一提溜,抚了抚手上的酒杯,然后说到:“那件事情,当然非常好,我们大日本帝国和有意愿跟安先生合作。我相信,在我们的帮助下,上海滩很快就能成为安先生你的天下。”

  安庆生喜开颜笑,嘿嘿低笑,但随即那日本人却说到:“但是,这一次的资料,我们还是要过目的。因为,没有我们的支持,安先生也不可能得到半个富贵门。我必须把这些资料上呈。”

  日本人怎么可能这么笨,出了力,不得好处。安庆生想想也觉得应该,自己不因太贪心,便对着身后的一手下勾了勾手指。那手下上前递上一叠厚厚的文件,这些都是机密文件和合同。合同上有林作岩的签字,所以只要凭借这些,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收下合同上指明的各类资产。

  安庆生把文件恭敬的递上去,那日本人接了过来,粗略的过目,然后便收下了。枫霓裳坐在一旁,目光突然加深,直勾勾的盯着这叠文件,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看着那尚野把文件叫给他的手下,然后说到:“放在房里,保险柜。”

  那手下点了点头,便拿这这些文件下去了。

  一切又恢复怡然,那日本人又看回了霓裳,他倒是大胆,一只肥手直直的就搂过了霓裳的腰,然后不安分的上下摸捏。霓裳也不阻止,仰起脸来,眉眼飞舞。

  “枫小姐今天可有其他的事,如果没有陪陪在下,听听曲,喝喝酒如何?”

  那声音尽是恶心的淫意。但霓裳却邪魅的勾起嘴角,露出暧昧而诱惑的眼神:“将军,霓裳今晚没有事情,霓裳很愿意陪着将军,直到——”

  那日本人眼一转,眸中泛光,霓裳在耳边,吐气如兰:“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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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一百零八审核中。。。
[结局篇:第一百零九章 不渝的潜爱(上)]


  愿生,愿死

  只求爱你,每分每刻。

  —◇—◇—

  屋子里的灯光刻意的调低,显得暧昧而淫意。枫霓裳站在外厅,一只手搭在沙发上,眼神四处飘荡。这是一间装潢华贵的包间,地处在那日本艺馆的后面,虽然看似是一处平凡无奇的娱乐场所,但其实暗藏玄机。枫霓裳一路跟来时,看见路上的阴影处均有站着全副武装,日夜兼岗的守卫,他们都是保护这位尚野隆三的。

  “枫小姐,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身后传来那日本人低沉的笑声,枫霓裳回过头来,眼见他手持两杯红酒,徐徐走来。他眯着色眼,走的很慢,油腻的肥嘴咧开一个弧度,露出他层次不齐的黄牙。枫霓裳面露微笑,职业的很,她上前几步,接下那男子的酒杯,抿了一口说到:“将军住的地方果然雅致,令人惬意的很。”

  那日本人见霓裳一凑近,连呼吸都急促了,他蛮横的把身子往她身上靠,低着头嗅她脖颈间的馨香。

  “有枫小姐相陪,我更惬意。”

  霓裳撇过脸去,露出厌恶的神色,但只是一瞬她便恢复了刚才的风情万种。

  “将军不先把酒喝完?”霓裳讨厌他身上散发的恶臭,他肥硕的身体像一只巨大的猪,而他的鼻子更是呼出令人作呕的粗气。所以她故意转移话题,把身子一闪,提起酒杯对着男子。

  那日本人的怀抱扑了个空,脸上倏然有些阴沉,但见女子依旧媚眼动人的冲着他笑,尚野眸光一转,调笑到:“枫小姐真是好兴致。”

  他二话不说,便把自己手中的酒一干而尽,然后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杯,冲着女子说:“我先干为敬,轮到枫小姐了,你可要喝的一滴不剩。”

  枫霓裳看见那满满的一杯酒忽的就被他的大嘴所吞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抿了抿自己手上的酒杯,刚喝了半口,却被那男子突的用手一翻,往她嘴里倒去。

  “唔……”

  女子大惊,双手抬起欲要阻止,但那日本人突然大力把她的身子抓着,恶狠狠的把酒往自己这边倒,来不及喝下的红色液体便从嘴角溢了出来,汩汩的涌出,流的满身尽是。那日本人哈哈大笑起来,说到:“枫小姐,那样喝的太慢,我可没有耐性。”

  枫霓裳根本不能说话,只能呜呜的出声,她呛的眼泪都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那日本人看把酒倒完了,便松开了她。枫霓裳一被放开,本能的推了他一把,自己向后缩了缩,不停的咳嗽。

  “咳—咳——”

  霓裳喘不过气,厌恶的瞪了他一眼。那尚野不怒反笑说到:“枫小姐这样,真是性感呀。”

  那日本人的目光徒然变得诡谲,火辣辣的投向霓裳的身体。女子现在是衣衫尽湿,打的妖娆的身姿轮廓分明。尚野的目光活脱脱的像是要把她给剥光了,枫霓裳大惊失色,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人,吓的连连后退。

  那日本人起了劲,伸开双手就扑了过来,霓裳甚是弱小,扑腾了没几下便被他蛮力的抓住。他毫不留情的扭她的手腕,痛的她眼泪不止。

  “啊!痛!”

  她越是痛,喊的便越大声,但那日本人像是在听美妙的音乐一般,越是兴奋。霓裳本能的挣扎,大喊放手,但那尚野根本无动于衷,用的力便更大了。

  尚野扭这霓裳的胳膊,一路往内屋里脱,他把她重重的摔在床上,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枫霓裳人倒在床上,先是一阵晕眩,等到视线清醒时,那日本人已是只剩下一条宽大的内裤挂在身上。

  “枫小姐莫要怕,刚才是我粗鲁了一点,等下我会很轻的。”尚野淫荡的笑了起来,眼眯瞠缝,霓裳看着他靠近,本想伸手推开他,但她的眼角突地瞥见了床边,一个方形的绿色保险箱,稳稳的就近在咫尺。她的目光便软了下来,她深深的往着那个保险箱,脸上的表情凄清而落寞。等到她转过眼波,看向那尚野时,他早已把她的身子剥了个精光。

  “枫小姐的皮肤真是白啊,真是令人兴奋。”

  他的声音癫狂到颤抖,肥硕的手探向霓裳,霓裳倒下身子,撇过脸去,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淌下,她的目光依然锁回了那窗边的绿色保险柜,一直一直的深锁着,而她身上的男子早已兽性大发,为所欲为。

  夜如此漫长。

  当一切都已经过去时,枫霓裳觉得全身剧痛,她被狠狠蹂躏的身子尽是青青紫紫。床边,那日本人已是呼呼大睡,鼾声震天。她知道他是喝多了,在艺馆的时候便已经是喝的红光满面,而此刻,他已疲惫更是不会轻易醒来。

  枫霓裳缓缓的起身,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她披上一片单薄的褂子,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那保险柜旁边。一个圆形的密码圈摆在她眼前,她根本不知道答案。但是她注意到了,这个保险柜同时也有一个钥匙孔,待她发现时,她便起身开始到处寻找这把钥匙。

  床上还摊着那男子的衣裤,凌乱不堪。枫霓裳勾着身子,屏住呼吸开始一件一件的翻找。突然她把裤脚一扯,竟然突地响起了钥匙的叮铃声,霓裳大惊,吓的面无血色。这声音可不小,那床上的男子鼾声突然就停止了,女子惊恐的看着他裸着背,爬在床上,悄无声息。

  她以为他醒了,她吓的一动不动,呼吸都停止了。

  而许久依旧,他仍然是爬着的,霓裳静静的听,发现他的呼吸声变得安稳,不再打鼾。

  他没有醒。

  枫霓裳长吁一口气,便又开始把那裤子缓缓的拽了过来,那裤子的一角正压在尚野巨大的身体之下,霓裳不敢用劲,急的满头是汗。但碍于时间关系,她顾不得这么多,只得再次轻轻的爬上床去,低下头,在裤子与那男子的身体下找到缝隙,把那钥匙扣出来。

  既不能碰着他的身体,又不能让钥匙发出声响。

  枫霓裳眼瞪的圆大,眨也不会眨的盯着那钥匙。她的手心尽是汗水,眼看着她把那钥匙一点一点的挪出来。

  差一点……

  再差一点……

  她心里默默的念着,直到那串钥匙终于悄无声息的落在她手中的时候,她才忽的松下一口气。当转瞬,她便抬起眼帘观察那男子,发现他依旧爬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着。霓裳这才觉得放心下来,悄悄的爬下了床,靠近保险柜。

  她试了一把钥匙又试一把,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她不停的两边瞧着,生怕那男子忽然就醒了。但是这边她试的匆忙,试着试着她几乎都不记得试过几把了。最后,她索性挑了一把,颤颤巍巍的插进了钥匙孔,她慌忙一转,居然听见咔嚓一声。

  柜子门…开了……

  枫霓裳紧张的表情突的就变得欣喜起来,她迫不及待的把门打开,然后把里面的资料翻了出来。一叠一叠,她在找富贵门的清单。

  女子匆匆翻阅着,手忍不住的战抖,终于她眼前忽的一亮,林作岩的签名赫然眼前。

  是这一叠!!

  她欣喜若狂,把文件拿了下来,放在脚边。就在她放下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拿掉这叠文件后,后面的那叠似乎也很有玄机。枫霓裳自己看了看,那一张张的照片和一行行的字,都在阐述一件事情。

  戎沁心!

  这是戎沁心绑架尚野隆三的资料和证据,这照片、这口供,都是关于戎沁心如何参与绑架案件的。枫霓裳觉得天不亡她,她在拿到了富贵门的清单之外,居然还把沁心的证据给拿到了。有了这些虽然不能说完全撇清麻烦,但至少安庆生和这尚野没了证据,再次想伪造就难了。如果事情占了理,好歹还有解决很回旋的余地。

  枫霓裳全身都因为此刻复杂的情绪而颤抖不止,她即使害怕,又是兴奋,还带这一丝丝的欣喜。她慌忙的收起手中的文件,然后几欲转身起来之时,她的脑门却徒的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

  野兽一般粗狂的呼吸声从身后响起,霓裳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自己的后颈上。枫霓裳缓缓的回头,瞳孔颤抖,她转过一边脸来时,发现尚野正已恶狠狠的目光看着自己。

  “枫小姐,你好像很忙?!”这几个从他的嘴缝里挤出,显得诡异十足。枫霓裳全身不得动弹,她的脑门上冰冷的枪口死死的按住了她。

  “嗯?你怎么不说话啊,枫小姐?”他拿枪口冲了冲她,霓裳身子向后倾斜,手上却死死的拽这叠文件不放。那日本人看到她手上的文件,然后眼光更是阴狠之极,说到:“你好大的胆子,你要偷这些干吗?”

  霓裳一步步的缩,他便一步步的靠近,狰狞的表情令人生寒。

  “你说啊,你要这些做什么,你和林作岩有一腿,你想帮他是吗?”尚野自顾自的说着,把霓裳逼到墙角,霓裳吓的面无血色,根本不会说话。尚野蹲了下来,然后一把抓起霓裳的脑袋就往墙上撞。枫霓裳脑袋立即淌出血来,她疼的大喊。

  “啊!!”

  尚野把她揪起来,往一边抛去,枫霓裳又摔回了保险柜旁,睁着眼恐惧的看着男子。尚野把枪对准了她,然后说了一句日语,霓裳虽然听不懂,但知道,那一定是怒极之后说出的最恶毒的话。而与此同时,她也发现,男子起了杀心。

  枪口对着自己,她听见扳机即将扣动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滞……

  ※

  轰隆轰隆——

  一道凄冷的光线顺的把天空照亮,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一过,世界又恢复了漆黑。戎沁心站在窗边,看着滂沱大雨倾斜而下,狂暴的打在紧闭的窗子上。她缩了缩身子,觉得有些冷,正与转过身来时,一件毯子便实时的搭上了她的双肩。戎沁心抬目,发现林作岩正看着自己,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便被男子抱起了身。

  “去睡吧。”

  林作岩带有命令的口吻,但听起来却很温馨。

  戎沁心于是便不说话了,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然后任由他把自己抱上搂去。

  就在这个时候,愈纺大门外,一个女子浑身湿淋淋的朝里面走来。她的身体看上去很是紧绷,双腿不自然的拐着走,她的衣服肮脏而破碎,她的头发因湿漉而全贴在了脸上。

  此刻,你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一步一步,走向愈纺,等到门口时,雨水被屋檐遮了去,宽绰楼道里温和的灯光把她的模样照亮。她一脸的血,因为雨水而冲刷了下去,在白色破损的衣服开出殷红的花。女子垂遮眼帘,睫毛细细的颤抖,她的双唇破裂,竟然还轻轻的扇合,不知道在喃喃说些什么。

  她显得哪么慌张,但是她的手,依然紧紧的拽遮一份已然湿透的文件。

  林作岩刚踏出一个步子,还未有上楼,便听到大门被突突突的敲响,这声音不是很重,但似乎充满恐慌。戎沁心一疑,心中的不安泛上,她望了望男子,只见他目光深邃而冷冽的看向大门处。

  他们站在原地,门声响了第二遍的时候,九嫂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在玄关冲着门外喊:

  “谁呐,这么晚?!”

  她喊了一声,门外却无人应答,只是门声敲的更响了。搂上的林作岩把沁心放了下来,警觉的下了搂去,但沁心却觉得心中的不安并不是因为觉得危险降临,而是她觉得正要发生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而她的预感的确对了。

  林作岩冲这九嫂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开门,九嫂便缓缓的把门打了开来。门刚是一开,外面人的模样便被沁心看见了。

  “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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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结局篇:第一百一十章 不渝的潜爱(下)]


  “霓裳!”

  戎沁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场景,枫霓裳低着头进门来,步履艰难。女子浑身是血,即便是经过了雨水的冲刷,却仍然触目惊心。在场的人全都大惊,沁心立马上前把跌跌撞撞进门的枫霓裳扶住,往厅内搀去。

  林作岩站在一旁,冲这九嫂厉声命令道:“关门!”

  九嫂还未从刚才的惊愕中走出,顿了顿,反应过来时便连连点头,赶紧把门给关住了。她也不敢在厅内久留,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便又知趣的退了下去。如此一来,已是处在深夜中的公寓大厅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戎沁心把霓裳安置在沙发上,她把身上的毯子扯了下来,然后披在霓裳身上。枫霓裳似乎还处在怔忡之中,双眼无神的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而嘴唇也在隐隐扇合,不知道含含糊糊的在说些什么。戎沁心看到这场景,便唤起女子的名字。

  “霓裳,你怎么了?”

  “霓裳?!”

  她唤了好几遍,但是枫霓裳只是抖的更加厉害了。沁心大急,开始用毯子帮她把水擦干,但就在她双手伸过去的同时,霓裳忽的站起来,恐惧的躲避着。戎沁心大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悬在半空中,而霓裳却惊慌的向后退去。

  沁心的表情停滞了一秒,然后向林作岩投去焦急而求救的目光。林作岩看了一眼沁心,便上前从后面把霓裳的身体转了过来,枫霓裳先是反抗,但就在她扭过头来见到林作岩的脸时,突然就不动了。

  “霓裳。”林作岩双手按着她湿漉漉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枫霓裳的眼本是一直垂下,但此刻突然圆睁睁的看着男子,眨都不眨。林作岩蹙着眉,黑眸与其对视之下,察觉了她眼中强烈的恐慌和不安。

  她的额头还在流血,血水与雨水混合,沾满她的脸。林作岩眼中闪过心疼,他轻轻的摇了摇呆楞的霓裳,低声问到:

  “霓裳,发生什么事?”

  枫霓裳的瞳孔忽的一缩,身体又是一颤,仍是不会说话。林作岩知道一定是发生不小的事情,他把目光下移,发现她的手中正紧紧的攥着一叠已然湿透的文件。林作岩觉得它眼熟,便伸手扯过来,但霓裳一见有人扯,便本能的攥的更紧,惊恐而戒备的看着林作岩。虽然她死命的拽着不肯松手,但林作岩还是看清了那叠文件的内容,因为它们一张一张都是经过他的手出去的。

  “霓裳,你到底去做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男子的目光抬起,再次问了一遍。但女子就像是在保护生命一般的保护那叠纸,她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它们,一丝不肯懈怠。

  林作岩不再强行把文件抢过来,他松开手,把女子凌乱的湿发拨开,然后又握紧了她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到:

  “看着我。”

  女子一顿。

  “我是林作岩。”

  枫霓裳才缓缓抬起眼来,她盯着男子的脸很久,然后开始哭泣。

  她终于清醒了过来,无声无息的开始哭泣。戎沁心站在一旁,也跟着默默流泪,她看到霓裳这个样子,觉得心如刀绞,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作岩蹙着眉,看着女子,缄默了一刻然后再次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枫霓裳颤抖的把手中文件递了出来,然后说:“我…我……”

  她的嗓子很沙哑,含糊不清。

  “我…杀了他,我…我杀…杀了尚野隆三……”

  犹如晴天霹雳,戎沁心和林作岩均在这一时刻楞住了。枫霓裳泪如决堤,她边抽泣边把刚才经历的一切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他……拿枪指着我,我无处可逃了,但是,但是他的保险柜里…还有一把枪……,他没发现我也拿起了枪。我本是不想…不想杀他的……我没想过杀他的,但是他拿枪指着我,我……我……”

  枫霓裳仿佛回到了那个血腥而恐怖的时刻,男子狰狞的表情犹然眼前。

  “我…不能那样死了,我……”霓裳把手上的文件拿起,颤颤巍巍的送到林作岩面前。林作岩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转移到那叠文件,然后再看向她。

  “我要是死了……这些就…拿不回来了,拿不回来了……”

  一旁的戎沁心捂着嘴,眼泪倏然而下。她看见了那叠文件的内容,她知道那是半个富贵门的清单还有……还有自己绑架尚野隆三的证据。甚至,她还看见了袋子里,肉色的小皮纸,那是最重要的证据,是整个案件的关键,如果没有了它,安庆生将对自己束手无策。

  枫霓裳把事情反反复复的说,她害怕极了,她知道自己杀的人是谁。她也知道,她貌若无事,假装镇定的从那间日本艺馆出来时,那路道两旁的日本兵是怎么样狐疑的看着她的。那些枪声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因为艺馆里的音乐声很大。但是,明日清早,他们一定会发现尚野已死,而唯一可能的凶手,一定是自己。

  她该怎么办?

  她真的没有想过杀他的,她好害怕,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鲜血迸出,溅在自己脸上,热的灼人。

  当时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枫霓裳陷入空灵的臆想,她不再开始哭泣,而是双目无神的坐在原地。戎沁心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哭着想上前说些什么。但林作岩却对着她摇了摇头,沁心才作罢。

  每个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霓裳虽然语句混乱,但从她的描述中他们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戎沁心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孤身一人去做这样的事情,她甚至让那个平白无故日本人糟蹋了她!

  “给她洗个澡,让她睡了吧。”

  林作岩的脸很阴沉,他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把霓裳抱了起来,往搂上送。戎沁心追了上去,跟在后面,她的目光落在霓裳煞白的脸上,无法移去。沁心的眼神充满心痛以及自责,她不敢想象,今晚她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让那个日本人给蹂躏,又是怎样提心吊胆的偷那些文件的。她明明就很害怕,她明明就很无助,就像那个时候紫丰大院一般,她已经吓的面无血色,泪不能止,却依然口口声声说放心,她是安爷的人,她不会受到伤害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超过了她本身的力量,但她却义无反顾,甚至连疼都不喊。

  夜又深了许多,愈纺的灯光已经完全隐没了去。

  卧室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的银灰洒进屋子里来。戎沁心帮霓裳洗完澡后,她开始变得很安静。霓裳不说话的坐在床上,任由沁心帮她把头发擦干,她就像一个没有声息的娃娃一般,只是乖巧的坐着。

  白色的纱帘被窗外徐徐夜风吹起,月辉染亮了女子的瞳孔,她眸中的神色却令人不解。戎沁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跪在她身后,动作轻柔为她擦拭头发。屋子里只有这两个不发一语的女子,空气里弥散着点点心酸和哀伤。

  夜已然很深了。

  “好了。”

  戎沁心确定她已经把霓裳照料的很好,便把被子扯开,冲着霓裳唤到:“可以睡了。”

  枫霓裳抬目看着沁心,月光下,她眸中的光辉重聚,沁心知道霓裳已经完完全全的清醒了过来。只是,她显得那么安静,表情也没有一丝刚才的慌张与恐惧,她像是一个精灵,沐浴在夜色里,悄无声息。

  “沁心,我不想睡。”

  戎沁心一顿,然后凑过身来说:“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会保护你。”

  她语色坚定,但霓裳却摇了摇头,略有苦涩的说到:“沁心,陪我坐坐好吗,我还不想睡。”

  沁心终于作罢,乖巧的坐在她身边,回应到:“好。”

  先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寂寥的坐着。窗外的风拂过一阵,又是一阵,温柔而顺滑的亲昵在两人的肌肤之上。戎沁心眯着眼,和霓裳一样,把目光放在很远处。只是她并不知道霓裳此刻温和的表情,究竟是为何。

  “沁心,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女子启声,沁心先是一楞,然后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上台表演,是在六年前的盛夏。我当时只有16岁,稚气未脱。我记得我穿的是一件火红的长袍,跳的是一出霞光舞,这舞是当时的花魁编的,那个时候她真的是很漂亮,她在花月,是除了柳韵美第二漂亮的女子。”

  霓裳陷入回忆,眸光清涟。

  “我跳舞的时候很紧张,她站在幕后,一脸愤恨。这舞本是她自己跳的,但是安爷给了我跳。当时全花月都知道,我是将来的台柱,而她已是风华已去。”说到这段的时候,霓裳的嘴角泛起嘲讽的笑意。

  “我当时真的是不懂事,我喜欢跳舞唱歌,我以为当台柱受人追捧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却没有想过,我的生就是她的死。我跳完那曲霞光舞后,她因妒忌而当众扇了我两个耳光,骂我婊子不要脸,还这么小就知道爬上男人的床。我当时不说话,事后,她被安爷打折了两条腿,一辈子再不能跳舞。”

  戎沁心听到此处,已分明的感觉到女子凄凉的语色。她的声音和平和,但却是在刨心底最深的痂。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喜欢跳舞。”

  女子眼中的落寞令人心疼。

  “但是后来……”她的双眸蓦地的一亮,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美丽的事情。“后来,有一次,我在花月登台,那是我当台柱后的第二年。我当时跳的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得到了他的青睐,他派人送了我一箱的珠宝。”

  枫霓裳转过脸来,笑容弥散。

  “一箱的珠宝,多么的直接而俗气。他没有像别的纨绔子弟一样,变着花招要讨好我,他就直接仍给我了我一箱珠宝。我当时就想,怎么世界上有这样的人,真的是很好笑。”说罢,女子当真盈盈笑出了声,但只一瞬,她便又安寂了下来,目光温绵。

  “那个人,就是林作岩。”

  戎沁心在一旁,眼泪已又出来了,但她依旧不说话,她不想打断她的回忆。

  “他真的很特别,很特别。不是因为他俊美绝伦的长相,而是因为他的心。沁心,其实他有一颗很温柔的心,在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了,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

  “爱他。”

  霓裳把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很重,但却不张扬。她的心就像这两个字一样,深沉却不言于表,是一种潜隐着的爱。

  “我发现这点的时候,是一个清晨,我在酒店里醒来,他已经走了。他从来都是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我起床,穿衣服,然后吃早饭。当我发现桌子上的早点里,没有了蛋的时候,我楞住了。之前的一天的,我也是如此,起床,穿衣服,吃饭,但是盘子里却有一个蛋。我是从来都不吃蛋的,所以我根本没有碰,而他发现了,所以,这一次,没有了蛋。”

  枫霓裳露出了单纯了清透的笑容,这是一个女子回忆最珍贵的记忆时,所露出的表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节点,它很短暂,但它却寄托了她生存的所有动力。而霓裳就这么一个女子,她便是凭借着这星点的回忆,开始用生命去爱林作岩。

  戎沁心终于明白了,爱情不是没有理由的,有这么多女人为林作岩所倾倒所癫狂,但她相信,枫霓裳是唯一一个不是看到表面的人,她看到了林作岩的心,她比自己了解他,她看到他冷漠的外面下,零星的火焰。而她便再也无法自拔,只知飞蛾扑火。

  枫霓裳说到此处后,便不再往下说话了,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脸来对沁心说到:“我说这些,你不会怪我吧。”

  戎沁心吸了吸鼻子,然后摇头:“当然不会。”

  “沁心,我是真的爱他,但是……我也喜欢你。”她的表情那么的真,戎沁心知道,她们之间虽然并没有掏心掏肺的交流过什么,但是她们却应了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

  沁心点点头,霓裳笑着说到:“我累了,睡好吗?”

  沁心听到她累了,赶忙起来把被子都弄,拉着她说到:“我们一起睡。”

  “嗯。”

  就这样,两个女人共同睡在一张床上,她们的手相携着,像一对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戎沁心面带笑容,她喜欢霓裳身上淡淡的清香,她就是一朵清莲,幽香弥散,却不张扬。她眯着眼,逐渐的睡去,直到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而均匀。

  枫霓裳才确定,她已经睡着了。

  女子悄然起身,轻轻的松开了沁心的手。她绕过床,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就着月光,抬起头来。

  她坐在这,一直坐一直坐,知道天色泛白。她轻轻的蹙着眉,眯着眼,她的神情让人看不清。她花了这整整一晚的时间去回忆那个男子,回忆他的点点滴滴,每个眼神,每个表情,每个气息。她不能漏了分毫,也不能浪费一丝丝时间,因为这仅是她能感觉他,唯一剩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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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18: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结局篇:第一百一十一章 霓之殇]


  我想要个关于爱的誓言,

  哪怕我明明知道,那是假的。

  —◇—◇—

  天色已泛鱼肚白,女子的双眼已然红涩,她终于闭上眼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捏过头来,床上的人儿依旧闭眼沉睡,天色垂蓝,微微吐白,世界还是处在万籁俱寂之中。

  枫霓裳站起身来,安静的换了一身沁心的衣服,然后以最轻的脚步走到门前,出去之前,她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戎沁心依然睡的安详,她的一只手还很用心的微微曲卷着,像是还在依恋的握着什么。霓裳微眯着眼,轻锁着眉,看过之后便决然的出了门。

  她没有直接下楼,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另一间房门前。敲门之前,她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敲响了。里面先是没有动静,就在霓裳刚要敲第二下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男子看见她时,并不意外,他的黑眸与之对视,两人久久不语。

  枫霓裳最终打破沉寂,笑了笑,说到:“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来看看你。”

  林作岩仍不说话,只是眉头轻拧了一下。

  “陪我去个地方好吗,我现在很想很想去。”

  女子眉宇间闪过期待与希翼,她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温淡的笑容。林作岩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天沉甸甸的,凄清的街道上毫无人气。枫霓裳知道现在还早,所以当她来到目的地时,并没有直接走大门,她绕过这座建筑,敲响了后门。精雕细琢的红色木门轻轻的打开了,一个沧桑的老男人披着件黑色的褂子探出了个脑袋。

  “赫尔神父,你好。”

  枫霓裳淡然一笑,那神父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就认出了枫霓裳。她一直以来都是教堂的常客,每一次祷告她必定亲临,也为教堂捐了不少的钱。此刻,天色尚早,今天也不是祷告日,她为什么来了?

  霓裳看出神父的疑惑,她补上一句:“赫尔神父,我有很重要的事,你让我去教堂坐坐好吗?”

  赫尔神父自然不会拒绝,他和蔼的笑了笑,打开门来,才发现霓裳的身后好几步,站着一位神色肃然的俊美男子。他的气息很冷,戾气也很重,赫尔神父先是一楞,转而看了看女子,但霓裳只是温温的笑着,他便知,他们是一起的。

  当这一男一女站在偌大的教堂里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从堂顶的拱形窗户里射了进来,它划出一到直直的金色光线,投在正中央上面容和蔼的圣母身上。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光线逐渐打开,像一把扇子一样,徐徐展开。

  光辉落在女子的脚上,枫霓裳看着地上,然后踏前一步,于是整个人便沐浴在温和的日光中。她扬起脑袋,面朝圣母,双手合十。她闭着眼许久,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她的背影显得光辉夺人,像是随时都会消失在世上的天使,林作岩站在她身后,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

  许久之后,枫霓裳转过身来,看着林作岩。

  “如果我现在求你一件事情,你会不会答应我?”

  林作岩眯起眼来,眸光有着浓重的不确定。霓裳知道他在犹豫,也知道他已知她想做什么。女子知道他不情愿,但是她是那么那么的渴望,哪怕不是真的,她也希望这一辈子有这么一个时刻。

  枫霓裳凄清的笑了笑说到:“我从来没有求过你是吗,林作岩,这一次就不能答应我吗?”

  她走向男子,直到她站在他的面前,她仰起脑袋,眸光里情意满满。

  “这是假的,是谎言,是梦,是不存在的,也不行吗?”

  就要这么一刻,就当是一个梦,都不行?

  枫霓裳的眼神充满祈求,林作岩抿着薄唇,他深深的望着女子,缄默了很久很久。两个人,僵持的站着,枫霓裳始终不懈的流露出恳求的目光,她的双手紧紧的互攥着,她也很紧张,她也很怕,也很期待。

  林作岩垂下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时,他终是启音。

  “好。”

  女子嫣然一笑,光彩炫目。

  她拉起男子的手,一步步的走向神台之下。她禁不住的笑,神采飞扬,像是她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世界没有尔虞我诈,她也没有烦恼忧愁,她只是阳光下的一个精灵,一个祈求幸福的普通女子。

  她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她想嫁人。一个风尘女子,受千万人鄙夷唾骂,没有男人认为一个风尘女子也可以清清白白的嫁人的。但是霓裳心里觉得,结婚是一个非常神圣而美丽的事情。她悄悄的参加过许多陌生人的婚礼,那些女子本是长相平凡,但在神父的起誓之下,她们羞涩的抬起脑袋,看着新郎时,她们平凡的面容突然就变得美丽无比。

  霓裳坐在这满满座位的一角,面带笑容的观赏,她像其他的宾客一样,鼓掌。她由衷的希望那些新人能幸福永久,而与此同时,她也希望有一天她也能站在上面。

  虽然,知道不可能,她爱的人全然不爱她。但是她还是希望在自己本就充满缺憾,斑驳荒凉的人生里,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那怕,真的哪怕,它不是真的完美。

  两个人站在教堂最前端,站在每对新人都曾起誓的地方。枫霓裳胸膛些小的起伏,她的兴奋和紧张溢于言表,林作岩看在眼里,但却不自觉的拧起俊眉。女子深深的喘了口气,然后有些小小颤抖的把脖颈上,一直挂着的戒指拿了出来。

  它很平凡,简单的一个弧线,透着隐隐的光芒,它虽无锋芒,却温文如玉,教人心暖。枫霓裳把它摘了下来,先在手中握了握,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紧张的闪烁。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然后缓缓的把戒指递了过去,说到:“假的,林作岩你记住这是假的,但请你……”

  “认真的演完它,好吗?”

  她看的出他一直都处在犹豫当中,她知道勉强不好。但此时此刻的她,真的很需要,需要圆这最后一个梦。她只不是想当一次新娘,只不过是想听一次关于爱情的誓言。

  她没有听过誓言,也没有人说爱她。

  但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希望有人爱,希望自己爱的人,能给她一段纯洁的爱情。

  哪怕她本身已肮脏不已。

  林作岩目光锁在戒指之上,久久睨视,枫霓裳心跳的很快,她的手些小的颤抖,她渴望她能接下它,但他的犹豫让她忐忑。

  终于,林作岩缓缓的伸出手来,在女子的指尖之上,把戒指拿了下来,然后抬起眼来。枫霓裳喜极而泣,眸光中神采耀人。林作岩的潭眸闪过心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看见这样的霓裳,他真的无法拒绝什么。

  他一手拿着戒指,一手轻轻的把女子的手提起。枫霓裳隐忍着想哭的心,看着自己的手被握起。林作岩把戒指对准了她的无名指,他稍稍的一停顿,剑眉锁的更紧了,他黑眸眯起,神色令人心怵。

  但霓裳的目光却直直的盯在自己的手上,她看着那枚戒指缓缓的套上她的指尖,然后以极慢的速度推进。但是她仍是欣喜若狂,掩不住她的兴奋和幸福感,泪水一颗颗的淌下。

  但是,戒指却停了。

  它没有继续的前行,它没有为她的梦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它残酷的停了。

  “对不起……”

  林作岩启声,尽是愧疚。他真的不行,他真的做不到,他不能当作若无其事的去给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一个所谓假的誓言。他说不了这个慌,演不了这段戏。

  男子扣住自己的大手,枫霓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缓缓滑落。

  女子不低着头,不说话,她睁着双眼,刚才的幸福表情突然就凝固住,还未来得及全然收回。林作岩别去眼,长叹一口气,霓裳则依旧垂着脸,表情令人看不见。时间分秒的过,林作岩只是看见女子微小的动了一下眉眼,但他仍然不知该如何继续。他只是淡淡的再说了一句:

  “对不起。”

  两句对不起,枫霓裳听后,凄凉一笑,抬起脸来。

  “我从来没有听过你说这么多句对不起。”

  她脸上的笑容很假,像是想极力伪装她的不难过,她的镇定,但是她仍然止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珠。林作岩看她的目光更加深沉,眉锁的更紧,他知道自己残忍,但是他真的,真的做不到。

  枫霓裳本来是不想哭的,但是她俨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像裂开一般难受。她笑着把自己的手抬起,然后把勾在上面的戒指,往里面推,干干脆脆的推了到底。这样一来,她白皙的芊手上终于挂上了一枚戒指。

  “你看,这样也有,也是一样。”

  她把手两面摆了摆,林作岩沉痛的看着她,轻唤了句:

  “霓裳……”

  女子望着林作岩,先是想继续笑的,但是终是忍不住,崩溃开来。眉眼在也无法挺起笑容的弧度,它垮了下来,蹙在一起。枫霓裳哭的并不大声,她双手捧起男子的大手,然后把脸垂下,她的眼泪便一颗颗的掉进了林作岩的手里,她抿着唇,不发声,只是无休止的流泪。而林作岩也不阻止,他感觉到她泪的温度,也感觉到她灼热的——

  爱。

  枫霓裳的泪流了又流,她把她的泪呈给他,只想让他知道,她有多爱他。

  我有多爱你,感觉到了吗,林作岩?

  ……

  …………

  当一切已然回复正常的时候,两个人站在教堂里,已是人声鼎沸之时。枫霓裳知道天已大亮,许多人都要赶来教堂,他们能待的时间不多了。她的泪已不再流,又恢复了她一直素雅的面容。她知道这一刻总是要来的,她望着林作岩,然后说到:

  “我要走了。”

  林作岩不语。

  “我把这个交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枫霓裳把怀里的一张纸拿了出来,打开,递给林作岩。林作岩扫了一眼,眸中自责的光芒更然,他久久不接下女子手中的纸,倒是让霓裳嗤笑了一下。

  “林作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她声音刻薄,像回到了风月场上,惯于调笑人的枫霓裳。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感动和感激,她知道,他竟然在舍不得她。可是,可是他怎么能舍不得她呢,她不过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下贱女人,她和所有他林作岩利用过的女人一样,都应该是他利益场上的牺牲品。他向来都不怕牺牲女人,他向来都懂得女人最好利用,也懂得薄情寡意,更知道,狠心。

  林作岩并没有把这句玩笑话听进去,他的黑眸中闪烁着浓烈不坚定。霓裳看了出来,适时的打断了他犹豫的思索,说到:“林公子,霓裳只是你身边一个过路人,我这一辈子活的就是这么个样子。没有价值,但是如果非要说到价值,那便是你。如果这一次,我帮助了你,那么你会记我一辈子吗?”

  林作岩抬视女子,并不说话。

  “在你心里,我和其他的女子一样,都是你利用的对象不是吗?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你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看我的吗?而我也是这样看自己的,那么现在,你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林作岩,我很高兴,因为我唯一和她们不一样的是,我帮了你最多。”

  “我比她们都有价值!”枫霓裳笑着说,笃定而自然。

  林作岩有些愕然的看着她,本想抓住她的手,忽的收了回来。枫霓裳知道她成功了,他听进了她的话,虽然她说的所有都是违心的话。她枫霓裳的确甘愿做一个被利用的女人,但她丝毫不会为此而骄傲。她希望在林作岩的心里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一个朋友,但也至少是独特的。但是,当她现在明白自己不再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女人时,知道林作岩会心疼她时,她却要残忍的推翻这个定论。

  她不能让他反应过来,趁他还在原有的思想里挣扎的时候,得把他拉回来。

  她不要他舍不得她,她不要做他的朋友,此刻,她只想他薄情寡意,只要他完完全全的轻视她。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为了她而自责,都会理所当然幸福的生活下去。

  林作岩,我只是个妓女,我只是用来利用的妓女,记住,记住……

  一定一定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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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1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结局篇:第一百一十二章 沁心的执念]


  我要见枫霓裳!

  女子的执念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

  戎沁心的眉突的一蹙,醒了过来。一道阳光打在她的眼际之上,她觉得分外刺眼,她挪了挪了身子,忽的发现身旁空荡荡的。她倏然立起身子,转身一看,霓裳果然已经不见了。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懊恼自己怎么睡的这么沉,转而她又看了看窗外的天气。

  日上三竿,她竟然这么安心的睡到现在?

  戎沁心起身,她走出门去,唤了一声霓裳。但没有人应,她以为她在搂下,没有听见,于是便缓缓的走下搂来。哪知整个大厅环视一圈后,她依然什么人也没有看见。戎沁心心下觉得有些不安,她走近厨房处,见到两个愈纺的丫鬟正在忙着收拾餐具和打扫卫生。她便问了句:“看见枫小姐了吗?”

  她们回过身来,均是摇头。戎沁心狐疑的转过身来,却和九嫂碰个正着,她忙拉住九嫂,也是问起霓裳的行踪。哪知九嫂面露难色,先是一顿,然后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戎沁心自然知道她肯定是在撒谎,于是心里的忐忑更甚。

  “九嫂,她去哪了,她若是出了门,怎么可能你不知道?”

  愈纺不是很大,戎沁心已是上下跑了个遍,喊也喊了。若是枫霓裳真的还在,怎么可能不应?而此刻九嫂吞吞吐吐,欲说又止的表情更是惹疑。

  九嫂摆摆手,坚持说她也不知,她只是看见枫小姐出了门,便也没有多嘴问去处。戎沁心不信,昨夜的事这么大,九嫂又不是不懂事理的人。霓裳要是独自出门,她怎会只字不问?于是,沁心便不依不饶的再问:“九嫂,你告诉我,她去哪了?”

  她的焦急溢于言表,九嫂看着心乱,她几度想把话说了出口,但终是坚定的摇头。戎沁心见她不说,知道一定是林作岩吩咐过了。若是霓裳走了,林作岩却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哪么其中一种可能性——

  霓裳去自首。

  就像自己当初那样,为了不想连累林作岩,连累富贵门而独自却巡捕房投案。戎沁心这时才恍然,自己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居然没好好看着枫霓裳。最可恶的是,自己居然睡的这么沉,连她是何时走的都不知。

  戎沁心心急如焚,她想到了霓裳也想到了林作岩。林作岩他是知道霓裳走了的吗,是他眼睁睁的放霓裳自己一个人去承担的吗?

  想到此处,戎沁心立即跑出门去,全然不顾九嫂的呼唤声。

  车水马龙,霞飞路上人流攒动。戎沁心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跑动,她像一股坚实的泉水一般在人群中流窜。她的脑子里很空白,只是一味的浮现昨夜女子在月光下淡定的笑容。她勾起嘴角,目光远眺,她娓娓道来她的过去,她的那些回忆,那种语气分明就好像在交代最后的事情,她当时的模样,就像要凭空消失在空气里一般。

  戎沁心心像被巨石所压,她为什么这么迟钝,她怎么会没有发现霓裳的反常!!

  就在戎沁心风驰电掣的赶往富贵门,质问林作岩的时候。她的对街,一个落魄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她离她的目的地不远了,她并没有走向巡捕房,也没有一走了之或者干脆自杀。她的生命还有一点价值,她凭着这一点价值,强行让自己面对这最后的劫数。

  只是,现在的她还是不免有些落寞,她双目无神的一直走,直到她最终站在那间气势宏大的古典建筑前时,才猝然止步。

  门间三个刚烈黑字赫然眼前:忠义堂。

  枫霓裳缓缓的挺直了腰身,她双手互牵,放在腹部,她抬起头来,目光坚韧。她站在这里,开始变得不卑不亢,她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她毫无畏惧的神色,美丽而勇敢。

  ※

  “林作岩!”

  戎沁心倏然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林作岩和平西站在里面,表情阴沉。戎沁心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近林作岩,抬起有些赤红的双目问道:“霓裳呢?”

  男子紧拧着眉,目光微微眯合。他知道沁心总是会知道的,也料到了她会跑来找他。沁心可能已经猜到枫霓裳已经决定牺牲自己,保全他们所有人了。

  “人呢,霓裳人呢!?”戎沁心显然有些激动,她说着便拽住了男子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闻起来。林作岩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无法和她解释一个字,他只是蹙着眉,与女子对视。

  戎沁心得不到林作岩的答复,双眼越睁越大。她忿忿然的咬起下唇,然后索性把拽住林作岩的手一甩,说到:“林作岩,我想不到你如此狠心!”

  男子黑眸一瞠。

  “霓裳她哪点欠你的了,你要这样对待她!就因为,她是个舞女,就因为她爱你爱的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你就轻贱她!?”戎沁心口无遮拦,她实在是气坏了,她第一次觉得有些恨林作岩。

  男子的沉痛的表情愈来愈烈,他一直觉得心里有什么磕着,但却又不去面对。戎沁心见他依旧不说话,便挤了挤眼,讽刺到:“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林作岩有多狠心。霓裳她心甘情愿的为你做那么多事情,你怎么能这样对她,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她昨天的样子,你难道没有见到,她浑身是血的淋着滂沱大雨,把东西送来……她是用她的命在换我们的命啊,林作岩你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林作岩!!”

  戎沁心泣不成声,她举起左手来,在男子胸口敲打。林作岩沉痛的闭上眼,他任由女子捶打。

  女子打着打着,声势便弱了下来。林作岩觉得有些蹊跷,只见女子止住了泪水,然后站直了身,一语不发的缓缓向门外走去。林作岩一见她离开,便冲着平西吩咐:“平西,你送沁心回家。”

  沁心身姿一顿,然后偏过半个脸,眼神阴兀。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背景决然。大门被合上的时候,林作岩转过身来,一脸疲惫。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蹙的眉像是怎么也舒展不开。平西站在一旁,本是一直很寂静,但此刻,他却突的说话了。

  “岩哥。”

  他唤了一句,音色与平时很不一样。林作岩一顿,转过身来,与男子对视。

  平西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他看上去却是和平时大不相同,他双目不眨的看着林作岩,虽然并无表情,却依然掩不住他的激动。

  “我跟着岩哥的这些年来,被岩哥利用,为岩哥而丢了性命的女人,不少。”

  他说的是实话,之前的林作岩对女人的态度十分轻贱,那些心甘情愿贴上来,要死要活的女人如果有那么点价值,他从来都不会吝惜给她们一些希望,他只消勾一勾手指,她们便不知死活的付出所有。

  “我知道她们都是活该,因为她们企图想要得到岩哥你的富贵,想要得到站在你身边的荣誉,还有贪图岩哥的爱。她们只是一群肤浅而又愚昧的女人,她们只是群想要讨你好的疯子。”平西的双唇扇合,他目光始终直直的投向林作岩,但他的眸间却没有神色,没有波澜。

  “但是,枫小姐她,真的是和她们一样的吗?在岩哥心里,枫小姐也是一个肤浅愚蠢,又想要讨好你的疯女人吗,她真的只是这样的吗,岩哥?”最后两个字,平西忍住语色的起伏,而咬的很重,林作岩错愕的看着他,一时间恍悟过来。

  其实枫霓裳在他心里,已经不知不觉的变的独特。

  不再只是个利用品,在这些时间中,他甚至会很潜意识的去信任她,淡淡的关心她。他的心里没有想过她,但是她却悄然的站在了一个以前他不曾意识到的位置。

  他尊敬她。

  不若其他的女子,她淡定,她从容,她美丽,她善解人意,她为他做的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她一点也不狂热,但做的每个决定都不是冲动,而是明知要粉身碎骨,却依旧义无反顾。

  林作岩低下了些头,他经过漫长的冷静和思忖之中,终于抬起。他的目光已变的冷冽而决断,他上前拍了拍平西的肩膀,然后命令到:“带人跟我走!”

  平西的双目忽的一瞠,转过身来,已是充满感激。

  “走,去忠义堂。”

  林作岩凛然出声,但就在此刻,朴先生突然就冲了进来,惊慌失措的说到:“岩哥!沁心小姐她去了忠义堂!!”

  林作岩与平西同时大骇,不可置信的看着进门来的朴先生。朴先生先是一顿,显然是刚才太过着急而缓不过气,紧接着他继续说到:“她刚才出门的时候,问了我浩帮在哪,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而把忠义堂的地址告诉了她。后来她走后,我觉得很是蹊跷,于是便又派人跟了沁心小姐去。沁心小姐先是去了巡捕房,但是不过多久,又出来了,后就去了忠义堂!”

  平西立马扭过脸,冲着林作岩说到:“她一定是去了巡捕房发现枫小姐没有去那,所以便想到了浩帮!!她想一个人去救枫小姐!!”

  林作岩的脸突然阴兀,他当然知道沁心是想去救霓裳。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明知道自己已无缚鸡之力,却一意孤行。

  “把人马叫好,跟我走!!”

  林作岩杀气腾然,戾气从周身散出。他大步走出了门,走廊上的侍应纷纷躬身,他喝声命令道:“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叫来!!”

  ……

  …………

  就在林作岩正在组织人马,去忠义堂的时候。一个女子俨然已伫立在了这扇厚实的大门前,大门的两边站了两个穿着青色褂子的浩帮人手,他们一见到这女子便摇摇手,责令她走开。但女子却不为所动,依旧坚实伫立。他们只得上前,推了推她。

  女子身子一动,抬起头来,她的眼神却如万年寒冰一般,令人战栗,这两个男子没有见过哪个女子有过这样的表情,她的双眸深不见底,她的表情成分不明。

  “我要见枫霓裳。”

  女子一扯嘴角,低沉而铿锵的出声,令面前的男子愕然。

  ※

  大堂里宽绰的令人心寒,忠义堂的大殿里阴风阵阵,一个人也没有。戎沁心站在堂中央,目光森冷的扫视了一圈,那门口的小厮向里通报了一声便把她放了进来。令一个小厮把她带到殿前,便自顾自的走了。她已经在这站了十多分钟了,而每一分钟对于她来说都是莫大的煎熬,她知道霓裳一定在这,她更知道,她的生命危在旦夕。

  而她现在却不能轻举妄动,她站在这里,虽然明知可能是羊入虎口,但她依旧像要攥紧这最后的希望。

  她要见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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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高跟鞋的声响从内堂里传来,后面跟了许多结实的脚步声。戎沁心在站堂中央,抬起头来,像内堂口望,只见一妖娆女子,身穿一席火红旗袍,浓妆艳抹的便出来了。戎沁心认的她,她不可一世,高傲的提起嘴角,她的恶俗让她觉得反胃。

  安晓芸。

  安晓芸是最先知道戎沁心来的,父亲正在书房里审问枫霓裳,他没有能及时知道沁心的到来。而安晓芸则截断了这条消息,因为她想要亲自会一会这个女人。

  女子手摇着一把小扇,含着诡异的笑向戎沁心徐徐走来。安晓芸万万都没有想到,之前戎家公馆里的小丫头却是林作岩深爱的女人。当初在勇义之会,她就觉得她眼熟,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她便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她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一个下贱人,居然有配得到林作岩?

  安晓芸心大的很,她虽然根本没有机会靠近林作岩,但她却十分痛恶和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无权无貌的女子把她的梦中情人给揽走了。她向来都觉得,她将来一定是会嫁一个像林作岩一般的男人,而现在,她什么也没有得到,便觉得面前的女人更加可恶。

  “哟,这是富贵门林公子的夫人吗?”

  她说话带刺,绕这沁心走了一圈,把她打量了个遍。

  戎沁心目不斜视,也不说话,她自然认得安晓芸,但是她却不想理会她。她不知道,怎么是她跑出来见她,她想见的人只是枫霓裳。

  安晓芸见她不说话,心下来火,凑上前去,看这沁心低垂着的双眸,叫嚷到:“你难道不会正眼瞧人吗?”

  她觉得自己备受忽视。

  戎沁心依旧垂着眼,不发一语。

  安晓芸瞪到了双眼,呲牙咧嘴道:“好啊,好啊,死丫头,你向来都只知道跟人作对的是吗?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你今天谁也见不到!”

  “我要见霓裳。”

  戎沁心低沉出声,安晓芸尖锐的声音让自己几欲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她一顿,问到:“你说什么?”

  “我要见枫霓裳。”戎沁心目光下敛,身形不移,宛若雕塑。

  安晓芸当然是知道她是有求所来,枫霓裳,她想见枫霓裳,她冒这么大风险不知死活的来见枫霓裳?她觉得很好笑,她们不都是林作岩的女人吗,怎么,感情这么好?

  “如果我说,不让你见呢?”女子瞟了瞟眉眼,一脸狠笑。

  戎沁心缄默一刻,继续说到:“我要见枫霓裳。”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安晓芸大火,一脚踢了下去,踢中戎沁心的双膝,沁心吃疼,双腿无力的跪了下来,但她几欲想站起来的时候,安晓芸却开口:“给我跪着,跪着我就考虑考虑!”

  戎沁心刚提起的半个身子,忽的就僵硬着不动了。她默默的把膝盖磕会地上,然后直直的跪着。安晓芸见她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似乎没有让自己得到快感,她便上前一个巴掌扇在沁心脸上,嚷到:“死丫头,贱东西。”

  她真是妒忌死她了!

  戎沁心的一边脸火辣辣,但她居然一声不吭,表情也全然没有半点愤怒。安晓芸觉得自己备受羞辱,情不自禁的又甩了一个更重的巴掌,戎沁心便半脸鲜红。

  “我要见霓裳。”

  她被甩后,便说一句。安晓芸怒火中烧,一巴又接着一巴的闪她的耳光子。但戎沁心却从不喊疼,更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她只是像不知道疼痛的人偶一般,一直一直重复:

  “我要见枫霓裳。”

  她打一巴掌,她就说一句,知道安晓芸觉得自己手都打疼了,她仍然直直的跪在地上,重复她的话。

  沁心被打的半边脸血肿不堪,在场的几个小厮均不忍的看着她。但女子却表不改色,仿佛对这些毒打不屑一顾。

  她一味的重复那句话,她的执念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安晓芸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于是她四周搜寻了一下,然后瞄见院子里的一边,摆着一个木质的小板凳。她双眼一亮,直直的走了过去,然后抬起那板凳,走过来,冲着沁心就是要劈下去。

  “我看你还说不说!!”

  板凳呼啸而下,煞起风声,戎沁心眉眼都不眨一样,刚毅的表情无所谓畏惧,只是就在这时,她忽的听见堂后有一熟悉的女子,惨叫出声。

  “啊!!!!!!!!!!!!”

  沁心双目一抬,才有神色,她忽的站了起来,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安晓芸笨拙攻击。戎沁心站在原地一刻,她分明听见了,那凄厉的叫声。

  是枫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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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结局篇:第一百一十三章 绝恨(上)]
  “啊!!!!!!!!!!!!!!!!”
  又是一声悲戚的呼喊,戎沁心脸刷然变白,不顾安晓芸以及她身后小厮们的阻扰,随着惨叫声,寻了去。她跑的很快,后面追来的人根本够不着,安晓芸恼羞成怒,在后面呲牙咧嘴的喊:“把她给我抓住!!”
  戎沁心对其他的事物,视若无睹。她的耳边唯独听的见女子的呼喊声,她一定是非常疼,非常痛苦,她从来没有听过枫霓裳这样凄厉的叫喊。

  她一定出了事。

  戎沁心觉得恨啊,她还是来的晚了,还是让霓裳独自一人承受了非人的折磨。她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看着霓裳,也恨自己没有及时发现霓裳的怪异。她怎么可能猜不到,霓裳她误杀了那个日本人,凭着她的个性一定不会躲在富贵门,连累林作岩的。但是,杀死一个日本人的罪名,怎是她一孱弱女子能承担的?

  她为了林作岩,为了自己才犯下大罪,但是事到最后,却要她一个人抗下罪名,而自己却要假装高枕无忧的作壁上观?她做不到,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霓裳去送死,她做不到!

  戎沁心闯过忠义堂的后堂,沿着庭路,一路追随到一大院里。正前方的房子里,大门紧闭,两边站着青衣小厮,他们一见到沁心先是一楞,然后便捋起袖子朝她走来。正巧沁心身后的安晓芸一行人也追了上来,安晓芸气坏了,她尖声囔到:“把这个死丫头给我捆起来!!”

  这么多大男人居然都追不到一个瘦弱女子,简直是废物!安晓芸趾高气昂的指着手,两边的小厮便动起手来,向戎沁心扑过来。

  站在大院中央的沁心目光直直的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她的表情里没有一丝对身边事物的在乎。女子目光深幽,冷冽如霜,令从四面八方扑来的男子在一瞬间有一丝的犹豫,他们感觉到面前的女子非同一般,而她周身竟然散发出危险的警告气息。

  她的目光没有看向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过关斩将的穿透他们,直直的落在了他们身后的大门处。女子微微低着头,她站在原地,无名之风忽的扬起,地上的落叶一卷而起,簌簌出声。她的发线随着冷风张扬而起,稍稍隐住了她阴深的双眸。

  空气之间有些紧绷的寂寥,这一瞬间,那些小厮居然不约而同的全部促步,不再前进。

  他们感觉到了异样。

  安晓芸站在沁心身后,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她只知道她的手下居然忽然就停下了动作,违抗她的命令!

  “你们都死了!?站着干吗,把这死丫头给我绑了呀,没用的废物!!”她气的一跺脚,对着身边的小厮就是一个耳光打下去。她这一举动,把这些手下的魂给叫了回来,他们回望了一眼,也觉得蹊跷,随即便又齐声吼了一句,扑向女子。

  他们也觉得奇怪,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大家怎么会同时感到——

  恐惧。

  风声一落,沁心飘散的短发也安静下来,使得她的双眸再次呈现在男子们的面前。这一次,他们全部看清楚了,她的眼神不再是刚才冷冽,它变得深不见底,并且,杀气腾腾!

  唯独的左手,悄然向身外一张,然后手掌一翻,她双指间的锋芒在灼阳下一闪,分外刺眼。这是一片普通的刀片,它甚至算不上是一件凶器,它只戎沁心在来的路上,在路边摊买下的。她知道,自己是一意孤行,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能放弃。

  即便她只有一只手,她也要倾力救下——

  枫霓裳!

  女子的身子忽的一曲,然后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弯弓,忽的张扬开来,速度爆发。一个乳白色的身影在烈阳下一闪,便忽然没了踪迹。等人们再次看到她时,她已直直蹿上了前面一个男子的咫尺,那男子嘴刚张了口型,一道恶红便飘过。

  “啊…”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瞳孔一缩,然后便赫然倒下。

  又是簌簌几声,刀锋在她的双指之间舞动,轻易的就像在勾勒一副画。而她的墨却是一道道的殷红,迸发而出的鲜血,在空间里弥散开来,血腥味充斥天地之间。

  安晓芸吓的面无血色,她一直高傲指着的手,在半空中颤抖开来。她不可置信的睁着双目,一眨都不眨的看着那道乳白色的身影像鬼魅一般,伸张飞动。

  “啊…啊……啊!!!!!!!!”当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跟前的一男子应声倒下时,她便吓破了胆子,尖叫起来。

  这声尖叫和门外的打斗声已经惊动了屋内的安庆生和夏冯乙,他们惊愕的打开门来,眼前的场景来他们瞠目结舌。戎沁心以一己孤力,独臂杀了数名浩帮弟子,而面前的她,身姿刚好轻点落地,因为已经没有谁敢不知死活的向她扑去了。

  安庆生脸色一青,他不知什么时候戎沁心就到了他的书房门前。而自己的女儿正吓的全身战抖,一声接着一声的叫。他目光一凛,眼见着大院中央的戎沁心一臂伸直,低头,静促,站在一堆的尸首之上。

  “来人!!”

  他还不信了,戎沁心能一人敌的了他一个浩帮。安庆生一招手,四面八方便涌来数百名青衣兄弟,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把戎沁心围成一圈。戎沁心的胸膛些小起伏,她知道自己就是再大本事也无法一个人打的过这么多男子。

  但是,她怎么能放弃。

  怎么可以?

  夏冯乙站在安庆生身边,嘴角露出邪笑。他向屋子里走去,然后拖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来了。枫霓裳几欲没有力气,仍由夏冯乙的拖拽,跌跌撞撞的被拉出了门。夏冯乙把她直直拖下阶梯,丢在地上。

  她低声呜咽着,并且伴随着时不时的痛咳。

  戎沁心立马抬起双目,发现了枫霓裳躺在夏冯乙的脚下,而她更是看清了,霓裳的脸上血肉模糊,显然是划破了脸!!

  “霓裳!!”戎沁心大跨一步,双目赤红。而围着她的人就像是坚实的墙壁一般,她动一步,他们便齐齐要靠上来。夏冯乙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上前,她知道现在的戎沁心危险之极,不宜强拿。

  “戎沁心,你好本事啊。”

  夏冯乙上前冲着戎沁心讥讽到,沁心气的全身打抖,她恶狠狠的向男子投去愤怒的目光,下颚紧咬。

  “哼哼……”他阴狠一笑,弯下身来,把地上女子的头发一抓,把她的脸冲向戎沁心。女子本是娇媚的脸上被重重的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而出。而霓裳刚才的惨叫就是因为,她被活生生的毁了容。

  夏冯乙抓着她的脸给沁心看,然后对着霓裳说到:“枫小姐,你看呀,你的好朋友来救你了,她不想你死,她一个人来救你了!哈哈!!”

  枫霓裳忽的流泪,泪水混着血水,布满全脸。

  戎沁心全身僵直,她的双眸圆瞠,直直的缩在女子的脸上。安庆生见状,也是下了阶梯,对着戎沁心一阵嘲讽:“戎小姐真是有情有意啊,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为了霓裳,只身赴险。”

  安庆生的确没有想过,枫霓裳有这么的价值。当他知道霓裳在昨夜杀了尚野隆三时,他正个人都处在暴怒当中。更者,他苦心安排的计划和测算的阴谋都附注一空,令他更是怒到定点。他知道枫霓裳不是戎沁心,她把尚野一杀,富贵门可谓是万事大吉,林作岩不可能还会护着她这个杀人犯。而今天枫霓裳前来自首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当他见到枫霓裳时,就知道,他的计划全都泡汤了,这个被他从小养大的女人,却在最后反咬了他一口!他最终因为她而什么都得不到!!

  于是安庆生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枫霓裳身上,她暴打她,甚至恶狠的毁了她的容,再来他还要慢慢的把她折磨致死,让她知道背叛他安庆生安爷的代价!

  但是现在,戎沁心居然为了她,自己送上门来。虽然她身手不凡,但是浩大一个忠义堂,怎么可能擒不住她一个断手的残废!?

  地上的枫霓裳见到沁心,显然是又恨又急,她支起些身子,手颤抖的伸向沁心的方向。

  “沁心……”

  戎沁心瞳孔一锁,眼泪忽的就流了下来,她的眼不眨,双目赤红。

  她的目光缩在地上狼狈的枫霓裳身上,一挪不挪,而忽然,地上的人伸出的手,蓦地被一腿踩下,沁心几欲听到她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

  枫霓裳知道自己会被折磨至死,她也做好了一切受刑的心里准备。但她只想一个人面对,不想让人看见。而此刻,她想不到沁心居然会来忠义堂救她。她不想这样凄惨的模样被她看见,她知道这一幕幕一定会在沁心的心底烙下阴影,一辈子挥之不去。

  她本就会死,当她杀了尚野隆三的时候,她就知道她逃不过死。

  而沁心,为何要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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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地上的女子哽咽的哭泣,她无力的趴在地上,表情痛苦。夏冯乙把她的手踩下后,便不可遏止的大笑出来:“哈哈哈哈,你们真是愚蠢之极,你为了林作岩去巡捕房自首,林作岩又为了你让出半个富贵门,而枫霓裳却为了林作岩把命赔上上,最后你戎沁心却又不顾生死的来救她,哈哈!!!”

  他笑着笑着,几欲出了眼泪:“真是一群愚昧之极的人,是什么让你们这么愚蠢,这么愚蠢!!哈哈!!”

  戎沁心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只是看着地上的枫霓裳,一动不动。

  夏冯乙笑累了便大喝一声:“把手上的刀片放下!!!”

  他又是一踩地上女子的手,霓裳又疼的闷哼出声。戎沁心这才挪动赤红的双目,看向男子,她的双眼充满了恨。

  夏冯乙却不为所动,继续说到:“放下,不然我就踩烂她的手!”

  戎沁心一咬下唇,便缓缓躬身,把手上的刀片一仍。她一扔,周遭的浩帮打手便像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但仍然警戒的盯视着戎沁心。

  安庆生看沁心丢下了刀片,便喝令一声:“把她给我拿下!!”

  几个青衣褂子的兄弟便上前把戎沁心钳制,压在地上。她的脸被按在地上,双手摊开,左手被一男子踩住,以防她乱动。而残废的右手则并没有被压制,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手是不会动的。

  戎沁心强行抬起半个脸,直直的向前方看去。

  “放了她!!”

  戎沁心出声,夏冯乙更是觉得好笑起来,他蹲了下来,一个手轻轻的拍在霓裳的脸上:“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她叫我放了你。”

  霓裳轻轻的喘着气,毫无力气的任他摆布。夏冯乙抬起眼来,对安庆生问到:“安爷,您说,小的该不该听戎小姐的话,放了枫小姐?”安庆生背手而立,他知道夏冯乙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愤,但他也不加阻止,因为现在他自己也是一腔愤恨。

  夏冯乙见安庆生笑而不答,便知道他是默许自己为所欲为了。他笑意便更甚,他的目光扫过霓裳的身体,最终停在她手上的光环之上。

  一枚打磨精致的指环扣在女子的无名指上,他知道那是婚戒,那是女子结婚才能被套住的手指。他眸光阴鸷一闪,抬起她的手来问:“枫小姐,何时结的婚啊?”

  枫霓裳见他动自己的戒指便忽的把手一缩,战战兢兢的把手藏起来。像是在保护生命一般,把自己的手紧紧握住。夏冯乙猜到了些许便,强行把她的手从她的身下拽了出来,然后对准当下的阳光,一阵打量。

  “真是漂亮啊……”夏冯乙摆出欣赏的摸样,地上的女子哭的狂乱,嘴里含糊的念叨:“不要啊,不要……”

  这是她唯一觉得珍贵的东西,它锁着一个她的梦,她一生只有这一个梦。

  但夏冯乙显然看出了这东西对她的珍贵,但他却不知这和林作岩有关。他只知,伤害了枫霓裳便是伤害了戎沁心,若是枫霓裳生不如死,那戎沁心一定也会心如刀绞。这多有趣啊,他们之间的爱的游戏都有趣,只要牵动一个人,另外一个就会痛心,就会痛不欲生。

  真是非常有趣。

  夏冯乙从身边的一个浩帮兄弟身上,把腰间的小短刀拿了过来,然后对着霓裳的手指,摆了摆。

  枫霓裳疯了一样哭喊起来:“不要啊,不要!!!”

  她企图把手夺回来,但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眼睁睁的看着夏冯乙的刀锋在自己的手指上,欲要切下。

  戎沁心全身一阵剧烈挣扎,压制她,踩着她的人均是使出更大的力气按住她。戎沁心的头被强力埋下,又挣扎的抬起。她的双眸充血,牙像要咬出血来,死死的看向夏冯乙。

  “枫小姐,你看是很珍视它?”夏冯乙冲着霓裳无辜一问,霓裳哭着点头,夏冯乙便很意外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匕首给抛掉了。

  “那我就算了。”

  枫霓裳忽的一楞,看着男子。但随即更大的不安向她袭来,果不其然,夏冯乙把匕首抛掉后,便开始把她无名指间的戒指强行拔了下来。霓裳惊的握紧自己的手,但夏冯乙丝毫不会怜惜她,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手指,他用的力气很大,他不止是在掰开手指,而是在掰断手指。

  “啊!!啊!!!!!!”

  凄绝的哭喊声响彻云霄,枫霓裳痛的几欲昏厥,但她仍旧死都不肯松开她的手。但事与愿违,她的五指最终被夏冯乙一一掰断,她的戒指被他粗鲁的取了下来。夏冯乙拔它放在阳光下又是一照,光芒一闪,温润却耀人。他扯了扯嘴角然后,笑到:“果然漂亮的很!!”

  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他忽的把戒指一抛,飞向戎沁心的身边。戎沁心听到它的叮咚声在耳边响起,她睁着充血的双目看着近在咫尺的戒指,它上面还布满鲜血,它离的她那样近,但她却分明够不着。

  “呵呵呵……”夏冯乙怪声怪气的笑了起来,笑的全身颤抖。他知道戎沁心够不着它,更知道她现在的愤怒,她越是一字不发,越是说明她愤怒到了极点。这才有趣啊,枫霓裳当然不可能得好死,但她被慢慢折磨致死的好戏让沁心看见了,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忠义堂的后院里,正在上演一个女子与一群男子的对峙时,林作岩已经领着众多的富贵门人到达了忠义堂的前门。不等那小厮上前问到只字半句,林作岩便抢先一枪崩了他的脑子,然后霍然推开大门像内走去。

  后面浩浩荡荡的富贵门人紧随其后,一场新的血腥的对峙正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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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7: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结局篇: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恨(下)]


  望着那银亮的戒指被被远远抛去,地上的女子痛不如生,她嘴里呜咽着,手颤抖的伸向戒指落地的方向。枫霓裳遍体鳞伤,已毫无力气,但凭着这强烈的意愿,她不顾疼痛的开始向那枚戒指爬去。她爬的很吃力,她的一只手五指皆断,只能凭着另外一只手使力。那手一蹭,她的身姿才向前一挪,她咬着牙,眼中尽是泪水,殷红染满了她半边脸颊。

  夏冯乙见枫霓裳向那戒指爬去,讥讽一笑,居然上前拽过女子的后腿,把她拉了回来。霓裳哭喊的挣扎,但夏冯乙只是轻轻一拉,她刚才爬出去的距离便作废了。然后,男子便松开手来,不再多加阻扰。地上的女子一顿,接着又开始爬,她一爬出些距离,夏冯乙便把她拽回原位,一往一复,女子被折磨了精疲力竭,但依旧执念如故,硬是生生爬了去。

  枫霓裳的泪水不停的流,她几欲哭瞎了她的眼睛,戎沁心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发现她的眼中已无神采,她甚至不看自己,她的眼中只有那枚戒指。

  戎沁心的双眼眨都不眨,她瞪着红目,泪水一颗颗的涌出。她的唇已咬出了血,半边脸贴在地上,泥沙沾满。

  “夏冯乙!!!”

  戎沁心身子突的一挣,咆哮出声。按住她的两个男子均是大诧,这个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但他们立马加大了钳制的力道,又把沁心死死的按在地上。

  戎沁心的脸强行抬起,她怒瞪男子,双目里的恨意如烈火燃烧,夏冯乙一见她这个眼神,便觉的心中大快。

  “对,我就是喜欢这个眼神,恨,我喜欢恨,我喜欢!!哈哈!!”他不想看到他们之间的爱,他不相信爱,所以他千方百计要把爱变成恨,因为只有恨才能长存,爱是最龌龊的东西,最轻贱的东西!

  “恨吧,戎沁心,你越恨我就越开心,我要你恨我,我要林作岩恨我,我要你们都恨,把我恨到骨子里,我要你们也懂得恨的痛苦,一辈子都活在绝恨当中,永无宁日!”说罢夏冯乙瞬的变掏出了腰间的枪,对准地上一位向戒指靠近的枫霓裳开去。

  这枪打在背上,一直挪动着的女子脸一抬,瞳孔一缩,忽的就僵直了身子。戎沁心企图挣扎的身姿,也在这一瞬间停滞,她把目光从男子身上转回,眼睁睁的见着霓裳在寂静一刻之后,口中忽的就涌出了一口鲜血。

  枫霓裳双目忽的一黑,再无半点神采,但她还撑着最后一口气,仍然向前匍匐前进。戎沁心盯着她,眼见她向自己身边爬来,这一次夏冯乙并没有阻止她,而是忍着笑意,冷冷观看。

  地上爬动的女子,口中一口接一口的吐血,把整个下巴都染的血红。戎沁心的瞳孔缩成一粒,看着女子的手,颤颤巍巍的伸过自己的眼下,她的双目黑若深渊,一丝光亮都没有。

  她的手经过沁心的眼前,开始摸摸索索的左右晃动。看到这幕,戎沁心的泪就向自己长了灵魂一般,往外涌。

  她看不见了。

  那枚戒指就在自己面前,就在她手底下,但是她却看不见了。

  枫霓裳的手胡乱的在地上乱摸,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每次都是差着分毫,却没有实实在在的摸到过那戒指。戎沁心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碎裂,胸腔里像燃烧着一把的烈焰,灼的全身俱疼。

  “霓裳……左边…左边……”

  戎沁心哭着一喃,霓裳依旧没有反应。她的手还在探索,但她其他的感官都已泯灭,仿佛这具躯体已死,而活着的只是这个意念,只是这想要达成仅有梦想的一个执念。

  终于……

  她摸到了……

  女子的小指尖触到了冰冷的圆环,她的手忽的便不再匆乱,停滞一刻,然后她拾起那枚戒指,小小的抚摸了一下。紧接着,她的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她笑的凄美而动人,仿佛心中一直崩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她不再需要寻找了,不再需要忍受疼痛了……

  她找到了……

  找到了……

  女子的眼皮一垂,时间仿佛被放慢数百倍,戎沁心看着她嘴角还抹着淡淡的笑意,便在飞凛的血红中缓缓闭上了。她的身体被抽去了最后的力量,向下坍塌下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发出的闷响让戎沁心眉眼一动。

  她与她面对面,她们离的那么近,沁心足以把她所有的表情都揽入双目,刻入脑骨。女子不再动弹的刹那,戎沁心的呼吸也跟着贫竭,她的胸膛也忘记了起伏。

  就在这时,大院前庭传来声势浩大的打斗声,安庆生听到了砰砰作响的枪声,以及浩帮子弟的惨叫声。他一抬眸,发现林作岩正领着身后一群气势张烈的富贵门人大步向这边走来,顿时间黑压延的一片令风云为止变色,阻拦他们的青褂男子们仿若以卵击石,刚要扑上去便被一枪枪毙倒。

  大院里围堵成一圈的浩帮兄弟也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回头,把目标锁定在身后的林作岩已经富贵门人身上,他们一个个草木皆兵,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前方,便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安庆生还没有发话,他们自然也不敢擅作主张。

  林作岩终于闯了进来,但面对浩帮人手齐聚的大院里,他也忽的一摆手,让手下停止行动。两拨人面对面,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浩帮的人手太多,他们把戎沁心以及地上枫霓裳的尸体围了住,一时间林作岩并没有发现。但等到这些青衣褂子的男人们因为转移目标而变动队形时,他们逐渐让出了一条道来,大院中央,斑驳惨烈的一幕才忽的收进林作岩的眼中。

  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的沁心,以及她身边俨然已毫无声息的枫霓裳。

  潭眸一瞠,他的手蓦地攥紧了手中的枪。

  “安庆生你!!”他咆哮一句,枪便举了起来,身后的富贵门人便纷纷响应,也是把蓄势待发的把枪口齐齐对准了对面的浩帮弟子。安庆生手下的人见此场景,一个个神色紧张,也立马枪掏出,指了回去。一时间,火药味甚浓,形势一触即发,两边人说不分轩轾,真的要硬碰硬的火拼起来,便是两败俱伤。

  林作岩举起枪来,却迟迟没有开出,他知道现在的形势,他的脑子虽然一热,但却不能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如果他开枪,他们第一个杀的便是沁心,而她现在被他们钳制,不得动弹,如何能反抗?

  安庆生眼见忽然形式大变,一个枫霓裳不仅引来了孤注一掷前来的戎沁心,居然还把整个富贵门的兄弟都引来。他心下有些慌张,他知道人都是有极限的,如果逼急了林作岩,富贵门与浩帮这一次火拼,死伤一定惨重。说不定,自己的命也不保了!

  两队人马互相僵持着,在这一瞬间,无数人脸上流下了冷汗,包括安庆生。

  “把她放了!”

  林作岩狠狠一咬牙,冲着安庆生以命令的口吻说到。安庆生看出林作岩眼中的怒火,他一看地上的沁心,脸上一楞,然后笑到:“这么好的人质,我怎么肯放!”

  他怎么忘记了戎沁心,她可是百用百灵的灵丹妙药,有了她,林作岩不准又是束手就擒。安庆生眯了眯眼,冲着夏冯乙一摆手,夏冯乙得令便缓步走了过去,他的目光锁在林作岩逐渐阴沉的俊脸上,情不自禁间,他嘴角的笑意浓的化不开。

  夏冯乙走到戎沁心身边,勾下身子,双眸直直的看着女子。但戎沁心却处在怔忡当中,赤红的双眼仍旧锁在一边的枫霓裳身上。

  而霓裳已经根本不会动了,她再不可能活的过来。

  脑子里很多的回忆在齐聚,她和她一起在爱多亚公寓里,喝香郁下午茶。她的笑容,如春风和睦,一点都不张扬,像冬日的暖阳,有雨过天晴,雪后融霜的暖意。

  而这个笑容已然不再复返……

  “戎沁心?”夏冯乙像看好戏一般的看戎沁心,他知道她已经伤的木纳了,她居然连眼睛都不会眨。

  “别动她!!”林作岩眼见夏冯乙靠近她,心就像被什么扭紧了一般。夏冯乙听到林作岩怒吼,便抬目瞄了他一眼,心下更是爽快。就在他瞄了林作岩一眼,继而转回视线的一瞬间,他赫然发现地上的女子的目光不再注视于一边的枫霓裳。

  她居然在瞪着自己。

  男子在一瞬间脑袋空白,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愤恨,决然。但这个眼神只是一刹那,因为下一秒钟,这双眼睛已经不见了。

  唯一一只被人遗忘了的右手,已经在大家都在注意林作岩到来的时刻,这个女子已经悄悄的把被扔在一边的刀片拾起。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已经失魂落魄的女子,居然在他们眼皮底下做手脚。

  但当他们恍悟过来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

  按扶着她身体的两个男子,在同一时间仰天惨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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