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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ekeback

《逃嫁新娘》刚看过的小说,超爱(当当当当全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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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46: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十九章 王子(一)]


  拥挤的人潮对着林作岩的不言不语仍旧是视若无睹,依然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林作岩只得莞尔一笑,却不能发作。

  眼神晃飘,终是看见了站在人群不远处的枫霓裳。

  伊人环手而立,对上他的目光竟有些看出他的窘迫,悻然而笑。

  林作岩放开紧握的手,戎沁心顿时觉得手中温度一空。

  左方的依靠也一下子离去了。

  “对不起,请让让。”林作岩唯独的一句话却让人如此下不来台。

  说罢,径直对着枫霓裳而去。

  空留下仿佛被遗忘的戎沁心,众人看着一身亮彩的戎沁心,眼光只是盘旋打量了番,并不好奇。没了林作岩也都无趣的散去了。

  戎沁心的脸一下子被众人的打量带红了,人群尽散后,有些懊恼的看着离去的林作岩。

  你把我带出来,又不理我,简直没人性。

  哼!

  但定眼一看,林作岩居然是走向一个女子?原来这冷血动物也会对女人感兴趣的啊?戎沁心偏着走了两步,企图看清楚被林作岩整个高大身影所挡住的女子。

  好奇心又开始发作。

  只见一婀娜身材,包裹上华丽艳红的长款旗袍,搭上一貂皮披肩,华贵油然而生。抬上眼去看她的长相,我的妈啊,绝对是绝世倾国的美女。在此之前,戎沁心只见过小奴那般的美女,但那属于未经打造过的,只空得样貌,没有气质。这个不一样,气质犹如天成,高贵而不可琢磨。

  恩恩,这个属于皇后级别的,小奴顶多算个秀女。

  这样一说,林作岩岂不是成皇帝了?

  不成不成,想着戎沁心居然当真的摇起脑袋来。

  枫霓裳虽对着林作岩,眼神却也不自觉的瞟了几眼戎沁心,只见那女子居然自顾自的摇了摇脑袋,样子好像十分懊恼。

  她在想什么呢?

  枫霓裳也只是想过一时,又对上林作岩冷漠英俊的脸。

  “枫小姐,叫你查的事呢?”

  林作岩一问,枫霓裳面上有些故意的生气了。她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林作岩,转身向阳台那方走去。

  林作岩一楞,面露些须难色,但还是跟着女人去了。

  戎沁心看着这一男一女,心中顿生涟漪。

  林作岩居然会去追女人?好奇心害死猫,她蹑手蹑脚的跟着林作岩,穿过人群一把。

  枫霓裳停在窗台外边,双手搁在阳台栏杆上,夜色阑珊。她把脸抬起来,十月略为寒郁的风拂起她些些零散的云发。

  林作岩靠站一旁,望着她的侧脸,微微的折了眉。

  “枫小姐。”他再次重复,语色里有愠怒。

  枫霓裳转头看他,居然灿烂一笑。

  笑的很干净,林作岩一楞。

  “我在想,见到你真好。”女子此刻天真妩媚。

  男子语塞,只是望着她。

  看着林作岩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落寞又染上她的眼色。她收拢笑脸,目光望向前方灯火霓裳的夜景。

  “林公子,难道只知道利用女人,而不知道会伤女人的心吗?”

  林作岩一顿,随后坦然回答:“不需要知道。”

  苦笑一下,枫霓裳回头,漂见戎沁心挨着墙边偷瞄的脸,戎沁心一见她的眼神扫到,恐慌的又移进了墙角。

  枫霓裳觉得好笑,遂问:“林公子,今日的女伴又是哪家人物的小姐,能于你一同出席?”

  林作岩一听,居然提到卓敏儿,眼色慌了一下。

  只是暗暗答道:“这不关你的事。”

  “你可又伤了人家的心。”枫霓裳别有韵味的看着那个墙角。

  “女人本来就是用来利用的。”

  霓裳一楞,又转回身来,玉指一点他的胸膛,撒娇般的娇滴。

  “林公子可真是铁石心肠呢!”

  又恢复职业的笑容,枫霓裳变回风尘女子的轻浮。

  林作岩眼中一深,但只得又问:“枫小姐,我问的人呢?”

  霓裳抬头,看着林作岩,挑了挑眉头:“老规矩,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立刻,林作岩高大的身影伏了过来,捧起枫霓裳的脑袋,深深一吻。

  抬眼之际,枫霓裳看见林作岩冷漠俊朗的眉眼,闭着。但唇还是冰凉寒澈。

  戎沁心面色大惊,转过偷看的脸,红云满布。

  哇靠,好正点的KISS!

  离唇之后,林作岩再次发问:“我问的人!”

  缓缓睁开眼,对着冷漠的眸子,轻轻回答:“的确在安爷那,安爷收了她。”

  放开枫霓裳,林作岩面朝外方,杀气浮出水面,跃跃欲腾。

  “姓安的是想罩着她了?”

  “应该是的。”

  “该死,都该死。”咬牙切齿。

  不亲了吗?额?

  望着又离开的两尊身影,戎沁心心里嘀咕。看来姓林并不是绝对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雕塑嘛,也是有喜欢的女人的。

  嘿嘿,一阴险的笑攀上她的嘴角,心中顿生一计。

  谁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偏偏要摸下看。

  戎沁心心中所盘算的,她自认为非常完美。只是还稚嫩的她并不知道,这个计量不但没有帮助自己逃出魔爪,反而陷自己于尴尬局面。

  “林公子!”

  一爽朗而浑厚的笑声从背后寻来,戎沁心看着一金华福纹长袍的中年富态男子举着酒杯往阳台走去。

  林作岩一转身,冷冷一笑。

  “戎爷。”

  枫霓裳也含笑一福,知趣的离去了。

  “林公子今天能来,蓬荜生辉。戎某人真是很高兴啊。”他朗朗而笑,举着酒杯。

  一男侍应赶忙端过银盘,林作岩拿起酒杯,与戎老爷一敬。

  “你父亲的离去,戎某着实很难过。但虎父无犬子,我相信我锦丰与富贵门的合作定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

  林作岩一笑:“那是当然,多亏有戎爷的相助,才在富贵门紧急的关头渡得难关。”林作岩很明显指的是上次江西来的军火之事。

  戎爷点点头:“不说这个了,今天是我儿二十三岁生日,林公子尚未见过我儿,以后还请您多多提帮才是。”

  “不敢当,不敢当。”

  说罢,远处舞台上灯光一亮,一男子上台喊过。

  “今天,是锦丰大公子的二十三岁生日,当然,舞会不能如一般场合般无趣。要不然怎么能显得我们锦丰的独处呢?”

  他故弄玄虚,对着台下众多男女期待的脸。

  拍拍手,一行服饰统一的女侍应款款而出。手托银盘,上面放着各式华彩的面具。

  侍应们一上台,男子爽朗笑道:“我们大公子可是在英国念过高等学府的人才,在坐的也有相当多的英国贵人。想必都听过化妆舞会一说吧。”

  他一个手势,侍应们纷纷下台,插入人群。

  “小姐,选一个吧。”

  “先生,选一个吧。”

  ……

  ……

  轮到戎沁心,她望了望银盘上几个各色各异的面具。挑了一下,便选出了个带钻的粉色面饰。

  “都选好了没?”

  台下兴致不小,纷纷回应:“选好了。”

  男子满意一笑,女侍应们端着空盘而归。

  他又拍拍手,灯光一下黯淡下来,只留的银蓝色的淡淡光色。这样的光色里,人们无法看清楚来人是谁,更何况是带上面具的。只是,这样程度的灯光却丝毫不会影响人们翩翩起舞,反道添上几道让人兴奋的神秘之感。

  “今夜,让我们狂欢。戎公子就在你们的身边,你们当中。如果今夜哪位佳丽名媛能得其邀舞,便可以一同与戎公子切这块生日蛋糕。”

  说罢,身子一偏,让出一高帽师傅,推着彩车缓缓而来。

  当中一九层递叠蛋糕,好不漂亮。烦琐的边幅,奶香涌郁。

  “这样的殊荣可是非常难得的哦。”男子又是一故意的笑:“今日的名门贵秀们,可该抓紧机会了。”

  下面哗然笑声一片。

  再次拍了拍手,音乐悠然响起。这是英国贵族舞会常用的音乐,跳上华尔兹,说不出的华贵和典雅。

  “林公子,不去跳舞?”

  看着台上一切就绪,戎老爷噙笑而问。

  林作岩摇摇头,在他心里,跳舞是女人的玩意。陪得人高兴,这样的差事只能是丢人现眼。

  “那戎某去了。”戎老爷风采不减,楼过身旁而来的亮艳女伴,放下酒杯进入舞池。

  人群开始变换起来,戎沁心带着面具,穿插在人流当中。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着,跳舞?带我来的人都抛弃自己了,跳个毛。不跳吧,人们兴致盎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边迷团而转的身影把自己转到了个什么地方。

  这是,灯光阑珊中,戎沁心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俊朗不凡,身姿翩然。

  除了林作岩,谁能有这样完美的背影。于是她提着裙子走了过去。

  “林作岩!”她一拍那人背肩。

  那人一顿,转过身来。

  带着遮去整个上半脸的面具,此人姣好的下巴犹如刀削。嘴角提着亲切的笑容。

  戎沁心一下就看呆了,不是林作岩。

  林作岩才不会这样丰满的笑。

  她瞪大眼,痴痴的望。

  “你不是林作岩,你是谁啊?”她倒反问起他了。

  男子一笑出声,对着沁心一答。

  “小姐认错人了。”

  戎沁心一汗,果真人错人了。这个声音宛如春风,和风煦煦,哪里有半点冰冷之感。

  “对不起,对不起!”戎沁心一恼,忙躬身道歉。

  “小姐打扰了我,说句抱歉就好的吗?”

  男子玩味一笑。

  戎沁心尴尬的鞠躬定了下来。

  “我可不会这么便宜小姐噢。”说罢,男子扶正沁心的身子。

  翩然的侧影印入她的瞳孔,淡蓝的光泽下,剔得他挺拔的身材完美无缺。

  “请。”

  男子一个鞠躬,伸出手来,优雅如王子。

  戎沁心呆呆的看着他,心中某个地方被划开似的。

  涌出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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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4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二十章 王子(二)]


  没有过多的思考,戎沁心的右手悄然伸了出来。男子嘴角一提,欣然牵过她的手,身体靠了过来。

  一股清新的味道从这个迷样的男子身上散出,戎沁心觉得眼前的一切变的很不现实。腰身一紧,一双温暖的大手拂上。两人的距离迅速被拉短,在迷蓝的灯光下,男子高大的肩膀上,被面饰遮住的脸,靠着自己的耳际。

  呼吸都能听得见。

  戎沁心愕然抬头,面饰里的眼睛温温而视。

  心被搏动了一下,戎沁心的另外一只手已经被他所紧握。

  “小姐,可会跳舞?”

  声音此刻充满诱惑,但软软的犹如潺水。

  瞪着眼睛,沁心的目光只是痴然的望着面具后面深邃的笑眼。

  “会。”

  “那当好。”

  没有等到反映,身体突然被带动旋转。男子以他强势的力量带动戎沁心的整个身体翩然而舞。戎沁心只觉得身体仿佛飘了起来,动作如流水般顺畅,如朝霞般亮彩。

  轻柔灵巧的倾斜、摆荡、反身和旋转。戎沁心的整个身体都随着这个俊拔的身姿跳跃。

  四分之三的节拍,雀跃而神秘。

  男子时而近在咫尺的脸,透着无尽的诱惑。他的笑从来都没有从嘴角翩落,他手里的温度和蔼暖心。

  戎沁心瞪着惊讶的眼睛,在面具后闪闪夺人。

  她会跳舞,华尔兹这般交际的普通舞种其实并不是很难。

  但从来,她没有想这样跳过。她的心也可以跟着步伐一起跳跃,她的重心那么稳重的放在男子的手上,从来不曾担心的默契。

  不担心他会放手,不担心他不会接住她。

  突然,笑从戎沁心的嘴角荡漾而起,那楞木瞪着的双眼也忽的弯作新月模样。

  “哈哈——”

  一个旋转后,她笑出了声。

  如果可以飞舞,那么很早她就曾幻想。

  如果有一个王子能给她一只手,接住她飞的梦想。那么眼前的男子,算不算?

  想着,她的眼神落在男子的面饰上。

  舒展飘逸间,她企图看清楚那张面具后的脸。这样如星辰般灿烂的眼眸是属于怎么样一个男子呢?

  靠近时,清新的气息坠在脸际,温温灼人。离开时,温暖的大手带她旋转,飘然欲仙。

  “你叫什么名字!?”

  沁心笑着大喊,在这迷乱的舞曲中。

  男子不答,只是把离开的身体突然楼了进怀。

  心跳猛然骤增,戎沁心的眼睛里被放大数倍男子的脸。只能见得他的眼睛,里面有星点读不懂的东西。

  从来都没有这么靠近过一个男人,此刻才能了解,男人的强势。被紧扣的手,被窝在胸膛里的身子。他的气息整个包裹着她,第一次知道。男人的怀抱有这么宽阔。

  可以淹没自己。

  看出戎沁心的慌乱,男子又把脸凑的更近了。

  肌肤几乎亲昵在一起,身体被男子楼的更加紧,没了空隙,更不能反退。

  他猛的吸了吸鼻子,仿佛在闻一件可口的糕点。

  “小姐,好好吃的样子。”

  声音微带沙哑,沁心突然脸红的一塌糊涂。

  男子一副仿佛要咬上自己一口的样子,戎沁心突然甩力挣脱。他想干什么!!!?我的天啊!!

  也不多做力气,男子并没有继续禁锢戎沁心的意思。于是,沁心从那好闻的怀里挣脱后,恼红着脸站在原地。

  此刻,一曲刚刚完毕,灯光徒的大亮。

  闪耀的灯光下,戎沁心才发现整个舞池其实只剩下自己,和不远出矗立着的俊美男子。

  人群围作一个圈,纷纷投来目光。

  “跳的很好,很美嘛。”台上的男子赞赏的一喊,人群均作同意状,鼓掌起来。

  鼓掌中,声音响彻大厅。

  戎沁心红到耳根子的脸,像个番茄一样。她慌乱的四处张看,居然这么多人都在看自己。

  天啊天啊,怎么会这样的呢?

  对上立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依然笑意甚浓的目光,她心里微微有些生气。

  刚他是在调戏我吗?他把我当做什么?

  很好吃?

  哪里好吃了?

  但只见,男子靠近一步。

  戎沁心吓的退了一步。

  “小姐,现在可否摘下面具?”他现在到必恭必敬起来,一副绅士模样。

  沁心戒备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摘。”

  语气笃定而决然,不带一丝商量余地。

  男子一顿,仿佛吃了一羹。

  随后,他朗朗而笑。玩味的看着眼前红透脸颊,戒备森严的戎沁心。

  “小姐不愿意先摘,那我摘好了。”说罢,他缓缓把面具拿下。

  灯光闪烁金迷,男子的脸宛如天功神斧。灿若星辰的黑眸,笑意盎然。剑眉坚挺,溶在他新鲜的发角下。这种长相就是天使之容,看着人的心就像被太阳暖照,被春风拂逗。不比得林作岩那样,那是可以颠城祸国的俊俏,注定邪魅的引人走向深渊。

  这个是导人向上,引人变成向日葵的。

  戎沁心面具下的秀脸一呆,脸红的热潮顿时变的刷白。

  帅哥哇——

  她放下戒备的手,看的出神。

  不止如此,仿佛在座的女性都被男子神圣的光芒照耀,变成信徒,痴痴相望。

  男子轻笑一声,看出沁心的木纳,居然趁着这个空挡跳了过去。

  一把摘下了她的面具。

  “这样才公平哦。”男子顽皮一笑,戎沁心才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

  脸变成石头般,僵硬在那。

  “小姐长的很一般哦,不是美女啊。”仿佛很懊恼,男子瘪了下嘴巴。

  咦!?

  瞪着眼睛,仿佛要跳出眼眶了。

  “害我好期待,哎!”

  全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仿佛还带着轻笑,交头接耳。

  戎沁心脸再次涨红,不可思议的看着男子。

  他一副很好玩的样子,对着自己。他着是在干吗,他邀我跳只舞,然后嘲笑我?他长的好看,然后嘲笑我长的一般?我哪里惹到他了,要这样丢我的脸!?

  戎沁心气恼不已,当场小心眼发作。

  不等任何人反映,戎沁心提起裙子,一个大大的跺脚。

  这脚本来跺的不是很重,但是这样目光环绕中,就响彻不已了。

  男子一惊,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恼羞成怒的女子,面红耳赤,嘴唇愤咬。

  场面一时之间非常尴尬,台上的男子更加是冷汗一把。只是听说过,自家少爷性格有点乖僻,但并未料到如此玩味。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被他这样羞辱,哪还有脸。

  但这女子还真有胆色,居然当中跺脚,也不让公子好过。

  想着,他嘿嘿一笑,把话筒拿了过来,对着场下的人寒碜。

  “这位呢,就是我们锦丰公司的大公子,戎洛舟,戎公子!”说罢,他居然带头鼓掌。台下的男男女女们也搁不住这样的尴尬局面,纷纷响应,鼓起了掌。

  戎洛舟站在人群,并没有及时相应人群的鼓动。他只是笑着望着依旧不肯认输,铁着脸的戎沁心。

  她还真是执拗,仿佛欺负了她,她就要死抵不让。

  台上的男子,一个摇手,高帽师傅把推车推下。九层蛋糕缓缓而来,停在两人的中间,挡住了一半视线。

  戎沁心偏了一下身子,继续怒目而视。

  师傅把银刀一提,恭敬的交给戎洛舟。戎公子眯着眼睛,微笑着接过刀子。表情和刚才的玩味断然不同,变的严肃而恭敬。他缓缓走过来,停在戎沁心的身边。

  鼓着腮帮子的沁心依旧不依不饶。她的骨子里或许比谁都流氓,她不喜欢任何人欺负她。

  戎洛舟一个深深的欠身,鞠躬90度。

  沁心腮帮子瘪了下来,秀目惊讶。

  怎么——怎么——突然又这样了。这个男的到底想干吗,一下子跟天使一样迷惑自己,一下子又跟魔鬼一下嘲笑自己,一下子又变成王子,鞠躬欠身。

  眨巴眨巴眼睛,戎沁心呆呆的望着已然站直的戎洛舟。

  男子深邃温和的目光对上她,眼睛里尽是欣赏。

  原来,她并不是那些攀荣富贵的肤浅女子。本来,父亲为他准备这个舞会,也是为了能给自己找到一家门当户对的小姐,凑得良缘。但他心里傲然,觉得这些大家闺秀只不过都是一群肤浅的呆傻女人,毫无趣味可言。而当眼前的女子居然拿认错人这么低劣的借口搭讪自己时,本来他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想借此嘲笑讥讽她。

  哪知她这么倔强,完全和自己扛上的样子。

  她不是肤浅的女人,她的脸上那么丰富,那么令人陶醉。

  “对不起,小姐,非常对不起。”

  很是诚恳的道歉,弄的戎沁心大大的糊涂了。

  “小姐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吧,在下刚才并非有意,请小姐不要再外戎某了。”男子俱情俱理,沁心听的所以然。

  面色便缓了下来。

  男子一见,忙把刀递在她面前。

  “不知道,小姐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切这块蛋糕呢?”他挑了眉尖,凝着沁心呆呆的脸。

  抬头望望男子,戎沁心再看看银刀。

  点了点头。

  男子一笑,手掌握过沁心的手,拿起刀子,对着蛋糕,欲要切下。

  旁边打圆场的男子再次高呼:“为了庆祝,戎公子二十三岁生日,让我们一同为戎公子倒数十秒!”

  台下气氛又被燃起,纷纷响应,齐声呼出。

  “十!”

  “九!”

  “八!”

  ……

  ……

  ……

  “三!”

  倒数中,戎洛舟始终没有移开凝视着沁心的目光,她淡粉的脸颊此刻真的很是可爱,真的很是可口。

  “二!”

  被握着的手,温度绵绵,戎沁心的心跳又开始加剧。对着这样的男子仿佛对上心里的某跟弦,跳跃拨动。

  “一!”

  刀子欲要切下。

  但却见一人大喊叫停。

  “谁敢切!”

  人群中,耸出一道阴森的杀气,这人的阴暗气息顿时张扬到人人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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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4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二十一章 不懂的心]


  在场的所有人都侧目,人群中仿佛被硬生生的切开一道利线。林作岩缓缓而出,目光凛冽,黑发毅然。

  黑瞳变的很深,这个男子周遭都隐跃着阴霾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戎沁心蓦的抬头,看着那抹邪俊的身姿走向自己。旁边的男子也慢慢的松开了手,只是目光波动不大,望着步步而来的男子。

  高大的身影落在视线近处,戎沁心楞楞望着。

  “不许切。”

  仿佛是命令。

  人群开始小小骚动,交头接耳。

  拿着刀的戎沁心有些不知所措,望望林作岩冰冷的脸又转头看着戎洛舟似笑非笑的脸。

  “把刀放下。”未等沁心做出抉择,他一把拉过她的身体。

  刀落在地上,铿锵作响。

  “这位可是林作岩,林公子?”戎洛舟并没有因为人群骚动的议论纷纷而显得慌乱。相反,他定力十足。依旧以着春风般的笑容款款做问。

  林作岩面色并未丝毫缓和,寒澈人心。

  “对不起,戎公子。”虽然是句道歉的话,但丝毫听不出歉意。

  扶着戎沁心娇小身体的大手,突然力道向内。

  沁心徒的睁大眼睛。

  整个身体被紧绷入怀,一个手臂揽尽了她的身体和视线。她感觉到林作岩微微起伏的胸膛,温度贴在脸上。

  分外灼人。

  “她不能和你一同切这块蛋糕。”林作岩一抬头,目光轻视。“这个女人是我的——”

  顿了一拍,林作岩伏下脸来,对上戎沁心惊愕的眼神。

  挑了挑眉,另味一笑。

  “我的未婚妻。”

  一语刚毕,全场哗然。

  所有人像炸开锅一样,全部都骤动起来。女人们嫉羡的目光宛如弯刀,齐刷刷的刺在整个被林作岩楼进身体的女人。

  “什么时候听说林公子有了未婚妻的?!”

  “她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看过?!”

  “真是生气,什么东西,长的那么难看!”

  ……

  ……

  ……

  尖锐的议论虽然薄薄压迫着,但依旧清晰入耳。戎沁心被埋在怀里的耳朵还是一一收下了。心中顿时觉得万般委屈生气。

  搞什么东西,自己今天好像没做错什么!

  我又没惹谁,又没害谁,凭什么成为众矢之的!

  议论纷纷中,戎洛舟却笑意不减,仿佛这个笑容是他装饰的美好面具。他折了下嘴角,目光从锋冽的黑瞳里移开。林作岩,早有所闻,只是并未想过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与其争锋相对。这个男人气势太强了,他张扬的甚至不畏惧任何场合和人物。

  包括锦丰,包括他姓戎的。

  到底是因为他的个性,还是因为这个女人?

  想时,他不自觉的看着他怀里皱着眉头,一副万般不愿意的女子。

  心里突然觉得,非常有趣。

  太有趣了。

  “原来是这样,林公子实在是非常抱歉。”温暖一笑,仿佛把尴尬拂清。“我并不知道这位小姐原是名花有主。再说跳支舞并不能代表什么吧,更别说切个蛋糕了。”

  “还望林公子不要见怪。”平视着,这个男子的气息毫不为其春风般的笑脸和恭敬的句子所打动。

  这个男子有着深切的洞悉力,他不容易被误导和改变。

  “当然,不会。”

  林作岩突然一笑,目光里尽是读不懂的东西。

  楼着怀里的人儿开始挣扎,犯着她了,她可不是待宰的羔羊。

  林作岩把人儿放出,还未等沁心反应。大手又结实的拉住她的手臂,一个猛拽。

  “好痛啊!”沁心挣扎出声。

  “今夜顿感不适,我先告辞了。”说罢,力道更是加深,几乎要拽塌了沁心的手骨。就这样拖拽着戎沁心的纤手,大步流星的出了宴会厅。人群自然是让作两旁,谁敢挡林作岩林公子的路?他可不是玩表面功夫的商场人物,他的手里尽是鲜血。

  谁都知道。

  穿过枫霓裳的身边,林作岩目光丝毫没有偏移,带起一阵小风。霓裳望着他的背影,和后面极力反抗扭曲的女子。目光徒的加深,里面铺满伤感和落寞。

  先是惊讶,听见她居然是林作岩的未婚妻。但反过来想想,从舞池里开始翩翩起舞的时刻起,林作岩的目光就从来没有从那个女子身上挪去。

  看着她反身,旋转,摇摆,笑容荡漾。

  捏在手里的玻璃酒杯几欲被他弄碎,目光更是寒气逼人。

  想着,霓裳终是笑了笑。

  不会的,这个男子从不会爱人。

  “你干什么啊!!好痛!放手啊!!”戎沁心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整个手臂被他掌中的力量捏的嫩红。

  林作岩不语,又使一劲,把沁心反抗的身体拉近一步。

  “放手放手!!”另外一只手开始拍打,但仿佛更本不起作用。

  突然,林作岩停下,但并未转身。

  戎沁心楞了一下,感觉到不秒,也就收起了声。

  他在生气,生气什么啊?!我都没找他算账,他倒怪起我来了。放着我这个他的‘未婚妻’不顾,跑到阳台跟绝色美女接吻。我现在跟人跳个舞,他就跑出来发疯!我今天犯谁遭谁了,全部的人都让自己不得好过!

  林作岩把手放开,缓缓转了过来。

  “舞跳的很好嘛。”

  戎沁心瞪着他,并不言语。

  “跳舞很好玩吗?跳舞很高兴吗?”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些什么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心里仿有千道怒气无处可泻泄。

  “你什么意思?”戎沁心觉得十分奇怪。

  “我实在不明白,实在搞不懂。”语色深邃,沙哑。男人突然身影压了过来,戎沁心本能的倒退。

  结果被逼到墙角。

  整个视线里都被男子占满,她惊愕的抬头看着他。林作岩的眼神里深到不可思议,里面扣着丝丝愠怒,只是不发作。

  “你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

  “你不想?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千方百计进我们林家,我的未婚妻。”‘未婚妻’三个字被着重加厚,俊美的脸咄咄逼人般。

  “卓敏儿——卓敏儿!”

  声音妖娆震撼的反复两遍,戎沁心脑袋一空。她终于懂了,这个男人从来都不相信她的身份。他在示威,他在告诉自己,自己根本无所遁形。

  看出戎沁心眼中的慌乱,林作岩邪魅一笑,尽是嘲讽。

  “你想尽办法进林家,做我的未婚妻。不就是想得荣华富贵一生吗?”气势更是无能控制,戎沁心只能发呆。

  又凑近一步。

  “荣华富贵我给你,你现在居然又去勾引别的男人!”林作岩居然喊出声来,脑子里尽是热潮。这句话如果清醒后听来,更本就是在默认他要了这个女人,甚至不追究她是不是卓敏儿。只是现在,他不清醒。他看见这个女子贴着别的男人的怀里,他就再也没清醒过!

  戎沁心迟钝,没能听的出意思。注意反被着重在‘勾引男人’上面,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我勾引谁了,我勾引谁了!我没,我没!”

  真想跺脚!

  秀眉凝蹙,她实在是委屈极了。戎沁心的心其实十分简单,她不喜欢受欺负,不能受委屈。这些事情都让她那么执拗,不可退让。

  林作岩看着通红着脸的戎沁心,一副气恼不已的样子。

  眼神偏了一下,终是强压心中的怒火。

  他不想惹她。

  一个猛拉,手又套牢了女子的腕部,继续拉她下楼。

  挣扎的戏码又演了一出。

  强拉出门口,靠着车沿,点烟闲站的平西一马就看见了从门里出来的岩哥。心中一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偏头一看,身后的卓小姐居然扭捏着涨红了脸。

  “岩哥。”平西站直了身,一问。

  林作岩也不看他,亲自把车门打开。一用力推得沁心上了车。

  “把她带回家去。”

  冷冷命令,眼神也不看在车里板着脸的沁心。

  “那岩哥你——”

  “我自己回酒店,我不想——”咬了咬牙,林作岩望回沁心。

  “不想看见她!”

  林作岩三日未回家。戎沁心坐在屋内的床沿边,懒懒散散的。小奴噘着嘴巴,在衣柜旁折着沁心的衣服。

  “卓小姐!”

  小奴在这三日里,看着沁心只是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一副根本没自己事的样子。谁都知道,自从卓小姐3日前从舞会回来,少爷就再没踏进过家门。并且,全家上下都知道,听说是卓小姐没见过场面,在酒会处丢了少爷的脸。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小奴打从心眼里高兴。只是少爷三日未来,见不着那俊容,自然也把怨气压给了床沿边发呆的卓小姐。

  “卓小姐!”望着沁心毫无反映,小奴更是一怒。

  戎沁心虽然表面毫无生气,其实心里翻江倒海。

  她在后悔,自己真是傻透了。

  回想起那日的争执,姓林的明明就已经非常肯定的认为自己不是卓敏儿。自己根本就是掌控在他指间的玻璃瓶,想摔就摔。

  他在告诉,威胁自己。

  而自己居然就着他委屈自己的事情,扭了起来。

  哎哟,她懊恼的摇摇头,丝毫把小奴的声音拒之耳外。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处境啊?戎沁心啊戎沁心,谎你撒了,你还憋不住这口气吗?

  她侧过身子,居然又软软的躺回了床上。

  姓林的也真狠,不回家也就算了,真的把帐赖我头上,我不识大体,我丢了他的脸?哼,大男子主义!最可恶,就是他吩咐毕管家,连我的闺门都不能迈出。

  这算是下马威吗?

  戎沁心愤愤的想着想着,突然灵机一动,立了起来。

  对了!

  对了!!

  那个女人,那个和林作岩接吻的女人!!

  一抹笑酿上她的嘴角,心中盘算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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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47: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二十二章 试探的吻]


  汽车的熄火声刚灭,林母就踏过长庭促足门口。一丫鬟十分小心的搀扶,但终不敢抬头对上从车子里翩然而下的林作岩。

  “妈,你怎么出来了。”

  林作岩眼中闪过惊诧,但立刻反应到,不过是为了卓敏儿的事情。

  “岩儿,敏儿她——”林母很是不解,即便是在外丢了再大的人,也犯不着气着好多天不回家。只怪自己把可怜单纯的敏儿推了出去,根本没想过岩儿那冰冷的性子。这下可好,把敏儿关在闺房里已经是五天了。

  林作岩看在和母亲为难而担忧的神色,心中一沉。

  在这五天里,当然不止是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怨,那未免太小架子气了,自然是有事可做。林作岩目光放缓,上前握了握林母的手,淡淡叹。

  “也罢,毕方。”

  毕管家一小步上前,低头接命。

  “在,少爷。”

  “放卓小姐出来,到书房见我,我有话问她。”眼神也不偏移,只是温和的对着自己的母亲。林作岩伸手一扶,搀着林太太往内屋里去。

  “天寒了,起风。妈你放心吧,我做事自有分寸。”男子一番至理之话,打散了林母脸上的哀怨,默默点了点头。

  天色有些阴霾,十月里的天气骤风四起。林作岩把外套脱下,只落得一身纯白衬衣,闲松而随意。只是他的脸色却严肃的很,静坐在书房的红木雕椅上,轻轻斜靠。目光对着桌上安静稳摆的兰花瓶子,新鲜的白嫩花枝很是清扬。

  他在思考。

  平西去江西已经有五天了,算一算也该在江西落了脚。犹记得自己对他的嘱咐。

  “你和阿海,在江西务必把事情都弄清楚。最重要的是——我家里的那个女人,到底从何而来。”

  吱哑——一声,书房的双合木门被推开,林作岩的目光从花瓣处移上,对着门口踏进的人儿。

  戎沁心规矩的走进了来,眼帘低垂也不作声。

  看着面前清丽着袍的女子,心里清凉一动。那日宴会,自己居然为了这么个女人当众丢了戎老爷的面子。搁日的报纸,无论大小板块纷纷不约而同的就‘未婚妻’这一说大做文章。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那日的话。

  清醒过后,只觉得万般不可思议。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冲动,让自己溺陷不堪。

  微微眯了眯眼睛,林作岩站了起来,饶过桌沿。打量着此刻安静的犹如小猫般静谧的戎沁心。

  “学乖了?”

  他一挑眉,靠近戎沁心低垂的脑袋。白皙的脸颊从上而看,女子弧度美好的睫毛淡跃颤抖,一副很是羞涩乖巧的样子。

  不禁皱了皱眉。

  但戎沁心为了今日的对话可算是费劲功夫。‘学乖了?’虽然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还是打乱了下沁心心中所思,但实质并为防碍她的计划。

  “恩。”

  双手互捏着,像知道犯了错的孩子。戎沁心依不抬头,目光打在地上。

  好闻的气息打在林作岩身上,一袭方格短袖长裾旗袍打扮的戎沁心幽静娴雅,惹人怜爱。男子心里乱跳一拍,觉得耳根一热。

  他立马背过身去。

  戎沁心望着突然转身的林作岩,偷偷抬了抬眼睛。他在干吗,不问了吗?不问,那就由我来说啦!戎沁心悄然呼吸了一口,觉得憋上了那么口气,于是开口道。

  “其实——其实那天,我之所以惹你生气,无非——无非——”沁心上前靠了一步,一副小鸟依人的语调。

  林作岩大是吃惊,回过头看着她。

  “无非就是,我看见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瘪下嘴角,很是委屈的样子。

  深邃从林作岩打量的目光里透亮而出。他眉头一簇,原来。

  原来这女人又来作戏。

  “是吗?那你看见我怎么了?”

  “你和她接吻。”

  唯唯诺诺,戎沁心尽可能的乖恬。

  “噢?这么说,卓小姐你是吃醋了?”他笑而反问,这女人干什么装成这样。

  “可以这么说了——”

  “那我可真是荣幸啊,卓小姐能为了林某吃醋。”这句话明摆着有些干讽,只是沁心没能读出。林作岩起步,背过戎沁心,从新又饶回椅子边。一手搭在边缘,饶有兴趣的看着不远出的戎沁心。

  “这么说,卓小姐真是很喜欢我了?”

  戎沁心心中一顿,终于到了精彩节骨眼了!

  她抬起一直逗留在地上的目光,刹时对上林作岩冷邃的眼神。胸膛里鳖着那股气,打在喉咙管上。

  “对!我爱你!”

  林作岩按扶的手一斜,竟有些不稳。眼中闪过一蒙,但霎时归应过来。他撇过戎沁心直视的眼神。

  心中呼吸了一口,暗自叫道:该死,明知道她是谎话,但仍旧不明所以的心跳了一下。

  握了握拳头,眉头又锁了起来。

  戎沁心心中嘀咕,这男的今天好奇怪啊。我演的不好吗?我可是下了五天功夫,让自己定力十足,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要知道,这个男子的眼神真是太凛冽了,对着它很难撒的出谎。

  “咳——”林作岩假意咳了一下,瞄了瞄此刻呆站的戎沁心。

  “很好,你爱我。”

  他低低重复,目光投在沁心面容清嫩的脸颊处,缓缓飘荡。终于居然锁在了那张微微张开的红唇上。

  心空了一下,有种情欲翻了上来,声音沙哑。

  “过来。”

  沁心一顿,直勾的看着林作岩有些隐觅的面孔,遮在坚毅的黑发下。

  “过来。”

  挪了挪脚,但终究是带着不好的预感,未能上前些许。

  默在黑发里的脸孔,让人不能得知。林作岩并未发现自己的异样,微微又是启音。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磁性而诱惑,沁心觉得气氛很是不对。

  “那你过来,过来。”

  沁心仍然不移,死死看着他。那俊斜的身姿斜靠着桌沿,低着头脸,说不出的蛊惑。

  “为了证明,你吻我一下。”

  终是抬头,林作岩的身体变的异样,男人的情欲不明所以的侵蚀他的理智。

  脑子停顿了许久,戎沁心双眼充白,楞木的像没了灵魂。不时,安静的可怕。戎沁心经过一翻心里的挣扎,终是重新启动了脑子。

  亲一下,又不会死。反正我也没那么多贞操观念,亲帅哥,我又不吃亏。对对对!她劝服自己,慢慢的步子挪了过去。

  为了自己的自由!为了自己的未来!就吃下人家豆腐吧!不吃白不吃!

  戎沁心不敢直视林作岩,靠坐在桌边的他仍旧很是高大。戎沁心颤抖着眼皮,渐渐靠近男子。

  感觉到他的体温,正灼热的散在周空。戎沁心一股脑,就掂起脚送上朱唇。

  但还未贴上之际,林作岩猛觉不对。

  林作岩看在和近在咫尺的戎沁心,粉嫩的脸和微微僵硬噘着的嘴,心里再次漏了一大拍。

  就和上次一样,不甚至更为猛烈。

  他眼睛徒的睁大,狂肆的心跳疯涌而来,震的他脑袋空白。

  一个猛的推手。

  他把戎沁心整个人都推倒在地。

  迅速埋下脸,红热躁动,他不想被看见。

  “出去!”

  厚实的喘气,戎沁心跌在地上大呼疼痛。

  “哎哟!”

  “出去,给我出去!”

  秀目一瞪,顿时眼光里尽是恼怒。这该死的男人,他是想干吗!!!我白送给他亲,他居然推我!我痛啊!又不是我要主动占他便宜的,是他自己叫我的,我还不愿意呢!!啊!!气死我了!!!

  只是干瞪,戎沁心并未喊出口。她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依旧低着脑袋,撇过身子的林作岩。居然瞥见了他红透的耳根子。

  咦?!

  “出去,听见没有!”林作岩几乎是吼了出来。

  “走就走!”妈的,心里暗自愤恨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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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48:0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二十三章 冰冷和恨]


  戎沁心心里忿忿不平,走到门口的时候刹又转回了头。

  “那我——那我都和你道歉了,我可以出门了没?”

  林作岩也不抬头看她,沉默一会,遂答:“随你吧。”

  得到答复,沁心脑中一亮,果然今天也不算白费。好歹我可以出去了,计划的第一步得以实现。

  就在戎沁心雀跃的踏出书房门槛的一瞬间,林作岩小小的抬了抬头,余光扫到她的背影。

  他心里波澜不断,但却不明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愚昧的想法和举动,断然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今天本是要继续捣问这个女人的,但结果又是什么都没问到。

  不禁,无奈一叹。

  林作岩很了解女人,但又不理解女人。他懂得利用女人的感情,虚荣,甚至愚昧。轻松看穿戎沁心伎俩不高的演技,但却不能看透这女人的究终目的。例如,他一直认为这个女人接近他,接近林家一定是别有用心的。女人不是愚蠢,就是虚昧,不是天真,便是蛇蝎心肠。

  例如,那个整日都在脑间徘徊的身影。

  女子转过扭捏的身体,眼神狠绝而妩媚,是个妖精。

  ————————————————开始用分割线————————————————

  平西不在,司机便换了个不太熟络的男子。

  “不要开的太快。”

  别着富贵门的金色玫瑰胸牌,男子有些畏惧的转动方向盘。不时偷瞥了一眼靠在背坐上闭眼假寐的林作岩。心中嘀咕:这三日里,岩哥日日嘱咐自己要开的慢一点。不知是自己的技术让岩哥信不过,还是有着别的原因。想着,男子望了望后视镜。

  一辆黄包车,摇摇晃晃的已经跟随他们已久。

  车夫大寒淋漓,奔跑的速度恰能敢上自己的车速,再定眼一瞧,车上一年轻清亮女子,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这边。

  “岩哥。”他低身一唤,这个女人分明在跟踪。

  林作岩并不抬头,闭目的神情硬朗不改。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卓敏儿在准许她自由活动后的三日里,日日守在富贵门的门口,一待自己出来便紧随其后。她想知道什么,她想干什么?

  实在是十分有趣。

  “你快一点啊,车子都跑远了!!”戎沁心急不可耐。

  车夫上气接不上下气,喘的厉害:“小姐,你说——你要追汽车,这本就是我们办不到的啊!”他自是委屈,三日前这个疯癫的女子在一整排蹲坐闲聊的车夫面前,挑中自己的时候,自己自然是万般高兴。现在想想,却万般后悔。

  追汽车,亏她想的出。

  只是心中盘想,车夫也不敢大作抱怨,说来也怪,本是不太可能的差事,偏偏这洋车开的却十分缓慢,像是有意在等。

  戎沁心急如火燎,已经是十月半了,下个月就是自己和那姓林的婚期。三日里居然根本没有发现他再于那个女子相会。莫不是自己误会了,他与那女子毫无瓜葛?不会的,沁心摇摇头。那样寒冰的男子对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分明就是如春后融雪。不会想错的,她摞了摞掉下的碎发,眼神忽忽然的飘荡在车子的后坐里。

  那个俊朗的影子,不偏不动。

  林作岩终于睁开了眼皮,只是不语。半会之后,对着司机冷冷道:“不回家了,去酒店。”

  车子的方向顿时偏移,一个大大的转弯吓着本已经不抱希望的戎沁心。

  今天,他不回家?

  天不枉我啊!!沁心胸中若百花齐放,颤盈盈的几乎要笑出了声。

  “跟上,别丢了!”

  再一催车夫。

  夜中月当高,如此灿烁之夜乃良辰好景也。恨不能作诗了,戎沁心坐在酒店的长椅上遮遮掩掩,眼神游荡在门庭之处,各相往来的贵客,名媛进进出出,却始终没有捕捉到那日的女子。

  来吧,来吧,林作岩在等你呢!

  终于,一穿着齐膝旗袍,上套小西装的女子,步伐雍贵的走了进来。虽然带着墨色的眼睛,但那如玉脂一般的肤色和红晕的唇却分外夺人。沁心一眼便认出了她的模样。

  是她,是她!戎沁心顿时跳了起来,引的旁坐大诧。

  微微悻笑,她尾尾缩缩的跟上了前方的女子。

  枫霓裳目不斜视,并未能发现戎沁心的跟踪。她径直上了楼梯,熟门熟路的向目的地前进。她当然,不是第一次来。

  左拐右饶,这偌大的酒店还真是宛如迷宫。戎沁心方向感不强,要再兜下去,她估计就给跟丢了。

  但霓裳突的停下了步子,促足一门前。

  敲了敲门,里面起声。

  枫霓裳心中一热,笑容泛上。她想他了,即使是听见门那头,男子起身开门的动静也让她不自觉的高兴。

  躲在墙角边,戎沁心偷偷的瞄。原来林作岩住在这。

  门声一响,一高大俊拔的熟悉身影印入眼帘。戎沁心眼中闪过亮彩,哈哈!被我逮到了吧。

  不等男子出声,枫霓裳一个大大的拥抱贴了上去,很是亲昵。林作岩也不作声,自然的拥过娇小的身姿。

  “想你了。”

  挽着他的脖子,枫霓裳一叹。

  林作岩也不出声,目光挑过不远处的拐角。戎沁心刹时以为就要被发现,冷不丁的扭过身来。林作岩别味一笑,只是一会儿目光又移了回来。特意把怀中的人儿搂紧,轻轻唤了句。

  “霓裳。”

  枫霓裳忽的一顿,眼神惊讶。她从来没有听过林作岩喊过她霓裳,错愕的别起头,对上林作岩冷漠而似笑的瞳孔。

  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始终吞了回去。

  望着有些吞吐的枫霓裳,林作岩却轻笑一下。扶上她的脸颊,强势的吻了下来。枫霓裳整个身体都窝进了他的怀里。

  戎沁心在一旁,偷看的满脸巨红。哇,吻的真是热情呢。

  她在林作岩的眼神里看出了‘深情’,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温暖’。这么多证据一一显示,他,林作岩肯定喜欢这个貌美国色的女子。哈哈,我戎沁心果然是心思缜密,无孔不入啊!心中暗自开了花。

  想罢,房间的门也一拍关上了。

  “啪——”

  这声隔绝了戎沁心的视线。她突的收拢了笑意,对着稳稳关着房门一楞。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呢?

  不时,脸又红通一片。

  哇靠,还是不想的好。

  门的里面,男女纠缠火热。

  枫霓裳把围领一抛,蹭着脱掉了身上的小西装,婀娜的身材顿时紧致在贴身的花边旗袍上。热烈的吻燃烧起她的情欲,主动攀上林作岩的身子,嘴里轻吟念叨。

  “作岩。”

  或许在这么亲近的时刻,她才能去掉那个生疏的‘林公子’称谓。或许在她的内心,其实也渴望能够被亲昵的唤叫,被宠爱沉溺。虽然,她终究知道是不可能。

  林作岩态度要冷的许多。他并不主动,但也不排斥霓裳的吻。静静看着她,目光毫无波澜。突然他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现在吻的是那个女子——

  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僵硬靠近的嘴唇。

  那个清晰的模样此刻居然历历在目。脸上一红,林作岩突的觉得不对。一把又推开了紧贴着的枫霓裳。

  霓裳一惊,看着面前表情怪异的林作岩。

  缓过神来,林作岩错愕的看着一脸惊奇的枫霓裳,心中又是一愤恨。该死,那个女人,怎么会想到她。

  沉默一会后,林作岩主动上前搂过霓裳,淡淡问道:“那个女人,还在安爷那?”

  霓裳目光一冷,自是有些生气,但也还是乖巧回答。

  “是的,整日溺在安爷怀里,娇贵着呢。”

  “她就觉得安爷那,就安全了?”

  “至少现在是安全的,你能把安爷怎么样?”一挑眉,霓裳有些讥讽。

  是啊,父亲死后,很多事还不是很稳定。现在,安爷的确动不得,但为了那个女人。将来就是两败俱伤,也要把她挖出来。

  柳韵美。

  愤恨如此强烈的闪过林作岩的瞳孔,却点燃了枫霓裳心中的不安与心疼。

  你的心,只有冰冷和恨么?

  林作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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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4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二十四章 水底的阴谋]


  “哼!”

  柳韵美狠狠的往桌边一甩,报纸散落的满地都是。

  “吃醋了?”安庆生依旧是叼着烟斗,眯着眼睛很是闲适的靠在沙发上。安家公馆,坐落在虹口的日租界内,样式却很西洋化。漆白的砖瓷,金边的门廊,无不华贵辉煌。

  抖了抖烟袋,安爷望着气嘟嘟的柳韵美遂也大笑起来。

  “谁说蛇蝎心肠的女人就不可爱了,柳小姐对林作岩肯真是用心良苦呢。”

  柳韵美美目圆瞪,狠狠的跃过安爷戏谑的笑脸,直直盯在那叠散落不堪的报纸上。林作岩,林作岩,结婚?未婚妻?就凭你这占满鲜血的手,和欺人太甚的心也配得到幸福?不,我柳韵美不让,你不属于谁,谁都不能拥有你!

  不让,不让!

  “柳小姐,你别不知道林作岩现在正满世界找你,你终日躲在我这,难道想躲一辈子?”安爷自然不喜欢她一副为了林作岩气恼的样子。

  柳韵美一顿,遂嫣然而笑:“安爷,这躲不躲一辈子的事不是看我,而是看你。若是你早一日取了姓林的脑袋,早一日我们才得以逍遥。”她靠了过来,比着安爷,毫无空隙。

  安爷冷哼一气,也不多做言语。柳韵美倒脑袋一斜,分外徜徉的躺在他的怀里,轻笑而言:“有个事,我想问安爷。”

  “噢,不妨说。”

  “上次带着你的人截林作岩货的那个人——”柳韵美坐上安爷的腿,摩娑他的肩。

  “你是说夏冯乙?”

  “不错。”

  “为什么提他?”

  “安爷难道不觉得奇怪,此人和安爷非亲非故却给你通风报信。不是心向着安爷想得以投靠,就是和那姓林的有万般仇怨。”魅目一凛,才唤起了安庆生心中疑云。

  “这有何奇怪,和姓林的有仇的处处皆是,人在江湖,谁没有仇家。”安爷也不多想,淡淡答道。

  “噢,我可不这么觉得。我想安爷如此聪明的人也定不会只这么觉得。”柳韵美不依不饶,似乎咬定此人大有文章。

  “再怎么样,他现在不过是一废人,早就被我逐了出去。本就不是我安爷的人,没必要为他上心。”

  “废人?”柳韵美一惊。

  “不错,被林作岩给炸废了。”撇了下胡子,安爷的手扶按住柳韵美在自己腿上贴着的腰身,不自觉的揉捏起来。柳韵美的思绪却并未被打扰,她有着很强的知觉,女人总是能闻到异味,尤其是聪明狠毒的女人。

  ——————————————————

  雨下的颇大,湿漉漉的打在着条深长的巷子里,静谧的只有雨落的声响。天空青霾,偶有闷雷闪过,一派冰凉之感。

  水声有些波动,男子踩着石板路上,鞋子尽透,却丝毫不影响他匆忙的步伐。撑着的油伞梢显破旧,仍是打的长袍湿儒不堪。

  雨声中搀杂他的步履声,本是很安静。但一丝异样还是被本就敏感的他发现。男子促步,停了下来。身后一深一浅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深巷如墨,烟雨缭绕。

  男子抬起帽子下干净的脸,遂笑道:“是哪位先生,总是跟着在下?”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巷子阴暗处闪了出来。男子注意到,这个身影的腿很不一样。

  他是个跛子。

  “卓先生。”颓废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古怪。

  卓先生皱了皱眉,用手捂嘴,咳了咳。

  “先生如何知道在下的姓氏?”

  “卓先生是高人,在下是有意前来拜访。”此人声音波澜不大,分外冰冷。

  “我不认识先生,卓某也不是什么高人,世上也没有先生这样拜访人的吧。”

  “卓先生是不认识我,但我却知道卓先生。”他声音诡异,突然颤笑道:“卓先生家中藏匿的一箱黄金看来得之不易吧?”

  姓卓的一惊,脸上干白的肤色更显煞苍。

  “你什么意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同是姓卓,先生不也狠的下心通杀全家吗?”声音尖锐的一跳:“这样说来,卓先生还不为高人吗?”

  姓卓的全身一抖,这件事真是他莫大的败笔。除了那个黄毛丫头,居然还有别的人得知。

  “先生究竟是谁?”

  “再下姓夏。”

  “你想怎么样?”咬牙一问,卓先生目色里却流出杀气。

  “在下穷途末路,才找上卓先生的。也是为了来投靠卓先生。”夏冯乙终是道出目的,如今的他可能只能依附这些偷鸡摸狗,下流卑鄙的人了。去找安爷是他的过错,事后才反映,安爷如何能信他,安爷为何要靠他。

  他的确不够资格,玩弄心计。

  卓先生冷笑出声,沉默一会。

  “就你?”一个跛子,但并未说出口。

  “我虽和卓先生不同道,却同路。我要复仇,而卓先生可生财。”夏冯乙自然知道,卓先生可是能为财做任何事的人。

  像被点上死穴,卓先生心中一抖。

  “噢?”他饶有兴致,“你能让我生的什么财?”

  “富贵门。”

  三字铿锵有力,节节打在男子的心头上。在此雨日,连带落的漫天的珠水,疯狂跳跃。

  窗外的雨下的人心烦,戎沁心板着脸趴在窗沿边。雨水连带寒气泼跳在她的脸鼻间,丝丝扣凉。

  是要找个时间跟姓林的摊牌了,时间不多了。

  我相信,姓林的爱着那个女人。就因为如此,他不会真的想娶我。他那么讨厌我,不是用枪指着我,就是对我大呼小叫的。这样娶的回来不翻天才怪。正好,他也不信我是卓敏儿。如此,顺理成章。

  一想,她咧嘴一笑。

  旁边的小奴坐在凳子上,狐疑的看着傻咧一笑的戎沁心。卓小姐自从被少爷关了几天后,人变的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像是现在,居然一个人对着窗子傻笑。

  戎沁心的确很傻。

  现在的她还单纯,虽然内心深处有着机敏。但她的聪明很片面,对某一方面十分透彻,对有些方面却着实迟钝。譬如,林作岩对于她的怀疑,她的处境,她对爱的理解,和她根本一点都不‘顺理成章’的推论。

  不时,她抬起了头,对上小奴暗色灯光下美丽的脸。

  “小奴。”

  小奴抬眼,欣然一笑。

  “卓小姐,有何事?”

  沁心偷的一瘪眼皮,这女的笑的好假。

  “小奴,你喜欢少爷么?”

  女子一楞,眼神有些空白。

  “喜欢么,你坦白告诉我,喜欢么?”

  小奴,不点头,也不摇头,却在目光里透出怀疑和猜忌。这个眼神让戎沁心心生厌恶。

  不再多问,她又别回头,对着屋外大雨迷蒙,楞楞发呆。

  翌日,雨过天晴。戎沁心赶在林作岩出门之际在门庭处拦住了他。林作岩惊讶而狐疑的看着面前目光笃定的戎沁心,心中淡然一笑。

  “卓小姐,莫不是舍不得我?”

  “我有话对你说。”

  戎沁心打足了气,一定不能输了气势,我要谈判!

  林作岩定眼看了看她,对着身边的毕方一招手。毕方上前,偷望了一眼矗立着的二人,心中又是一疑。自从这卓小姐进家以来,少爷的变化确实很大。经常有些喜怒无常,对着卓小姐看的眼神也非常奇怪。

  有着打量,猜忌,甚至欣赏。

  “叫司机进屋来坐,好好招待。卓小姐,有事和我我谈呢。”他玩味一笑,果真很有趣,这个女人一副谈判的模样,似乎真是有重要的话对自己说。

  跟踪自己,然后究竟要作何打算呢?

  沉默黑压压的凝在书房的空气中,气氛尴尬。

  首先,戎沁心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头,她的情绪本是酝酿好的,但对着林作岩目光投注时,仍然有些慌乱。

  深深的呼了口气,戎沁心低下脑袋。

  许久,不发声,林作岩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卓小姐,同我就是来发呆的么?”

  戎沁心不抬头,突然,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肩膀轻轻抽动,仿佛在哭。

  对,她在哭。

  林作岩错愕的看着她低垂的脑袋,确定她发出的是隐忍的哽咽声。心中大惊,她哭什么,她又想干什么?

  颗颗泪水汹涌而止,戎沁心胸膛起伏不断,像是强忍着灼人的疼痛憋在心间,恨不能发。蓦然,她缓缓抬头,晶莹的泪水已经哭花了她的脸。

  “我——我——”

  她哽咽了一下,好不伤心。

  “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

  林作岩一挑眉,显然是被蒙了下。她究竟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那位小姐。”继续说来,沁心似乎有着撕心裂肺的痛。望着林作岩一顿的脸,只是自顾自的娓娓道来。

  “我知道,我知道。”她摇了摇脑袋,好不委屈:“但我不怪,不怪。”

  “只怪,上天不垂怜我。空有我爱你的心,但你却无意。”说时,真的望望天花板,一副惆怅样。

  林作岩眯了眯眼,只听她继续说。

  “林少爷,如果,你真的爱她。我也不会强求你娶我的。”仿佛忍痛割爱,字字顿顿。

  “她?”林作岩终是开口。

  “恩,那日舞会的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爱她?”反问而来,戎沁心一哽。

  “就凭我那日与她一吻,卓小姐就断定我爱她?”

  “当然不止了。”话一出口,沁心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说自己还抓了别的小辫子。但随即,她又哭起来。“我知道,你看她的眼神是那么不一样,我知道,你心里也很难过,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痛苦和悲凉的事。我能理解,能!”

  林作岩心中一怒,但表面仍旧冷静的听她说。

  “卓小姐可真是为我着想呢,深知我心啊!”他踱了几步,反身走向依旧坐着抽泣的戎沁心。

  “那你想怎么办呢?”

  戎沁心停下哭泣,埋着的头顿了一小会儿,随即抬上眼脸。

  “我其实,可以成全你们的。”

  “噢?”

  “只要我不在了,林伯母也不会追究我和你的婚事了吧?”

  “你不在?”

  “是,我主动退出。林公子给我个养猪养鸭的小钱,我回家乡自然安分的过。并不会再来打扰林公子的。”戎沁心很急迫,眼神终是露出了破绽。

  林作岩心中大怒,这个女人居然是为了离开自己!她演这么多的戏,跟踪自己,试探自己,都是为了离开自己。那她当初为何又要进来林家?她图的是什么,她想知道什么?

  直到此刻,林作岩依然不相信,戎沁心来到自己的家中,真的就是一件天作意外。

  “你要多少钱?”他隐忍着怒气,忿声道。

  多少?戎沁心自然没想过,要点钱无非是怕自己出去了饿死街头,自己也并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

  “五千大洋!”她伸出五根手指,这是她通过租用黄包车的价格,盘算出来的。

  哼,果然很会要呢。林作岩眼中闪过鄙夷,五千大洋虽然不算不上是顶大的数目。但对与一个普通人家,足够过下半辈子了。

  “好,下个月的初八是我们的婚期。初四,我便谴人把钱给你,之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林作岩背过身去,语气十分平静。

  戎沁心大窃而喜,激动的要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果然,果然,我就知道自己会成功的。她盈盈起身,还装模作样的有些晕呼。

  “多谢林公子,我祝福,林公子能与那位小姐喜结连理,白头到老。”这话不假,白吃白喝了你的,还拿了你五千大洋走,怎么也得说句好话。

  林作岩,虽然你冰冷,虽然你会杀人,但是,但是你是个好人。

  暗自想着,戎沁心福身一别,就出了书房的门。

  空气顿时凝固起来,林作岩背身而立的影子说不出的阴暗。阳光的偏色打在他脸部俊朗分明的轮廓上,一丝危险的气息张扬开来。

  就凭得今天,我也不会放你走。

  卓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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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54:2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二十五章 计划套空]
  戎沁心每日都在数着日子过,一天,二天,三天。看着房里的日历一页页被撕去,她的笑容一日日灿烂。这么多天间,基本没有再见过林作岩。偶有回来,也是在餐桌上照个面,自己只当是落的清闲。
  很快,日历上赫然显示着:十一月初四。
  撕去前页,深刻的朱字旁,一抱得琵琶的歌女含笑坐着。戎沁心盯着这页,脑袋却有些惶恐不安。沁心的心里某根弦被拨动了一下,她有很强的第六感。回想这么多天,林作岩冷漠淡然的眼神,虽然他一惯都是这副德行,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想,不想了,反正今天就有五千大洋得了。
  然而,待到天色全暗之后,戎沁心也没有等到她的五千大洋。她忽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吓着了身旁打着小盹的小奴。望望了门外的天,萧瑟的秋日,天色已是蓝黑。
  顿了一下,她便大步迈出了门槛。
  戎沁心气势汹汹的把书房的门推开,林作岩很是闲适的坐在椅子上,细细写着什么。听到门声也不抬头,仿佛是等候已久。
  戎沁心径直走到桌边,但似乎难以启齿,最后便支支吾吾的说道:“今天——今天初四了。”
  “噢?”林作岩一抬头,语气冷淡:“是啊,初四又如何?”
  仿佛一脸无辜,戎沁心心中大火。难道她那天是梦游,跟鬼说话了不成?
  “初四,初四,那个——那个,我们说好的啊!”一急,戎沁心脸就红了。林作岩直起身来,靠在背椅上轻瞟着略有结巴的戎沁心。
  “是啊,可是,现在我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很是急迫,戎沁心抢问道:“要是,要是你觉得,觉得五千大洋多了的话,那少一点也没关系啊!”
  “我很是奇怪了,卓小姐,就为了五千大洋就放弃了你父亲生前的遗愿,为了五千大洋甘愿不要一辈子荣华富贵?”深深的眯起了眼,林作岩反问道。
  沁心哽了一下,瞪大眼,遂又接下话:“我,我是觉得你和那位小姐才是天作良缘啊,既然林公子无意,我也不会强求你娶我的。”
  “那真是委屈卓小姐了。”撇过脸,也不再往下说,林作岩干把沁心的焦急落在一旁。
  沁心急的手心冒汗,捏了捏拳头。
  “那你,那你究竟是?”
  “我不怎么样,不想做什么。”邪邪一笑,这是林作岩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如火上蚂蚁般灼急。
  “那——那位小姐呢!?你不要她了?”
  “你说枫小姐?枫小姐可不是我想娶就娶的,你得问问人家。”原来,逗逗她,居然这可爱。林作岩不自觉的笑容漾起,深邃的盯着脸已涨红的戎沁心。
  “你——你——你是说你不想履行承诺了,不想放我走了?”
  “进来林家,我还没问清你究竟图什么呢,说走,你就能走?”到了重点,林作岩居然起身,危险的逼近。是啊,对于这个女人,几乎是一无所知道。平西前日已经从江西回来,确实带了新的线索,但至于面前的女人,仍旧毫无所获。
  莫非,她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感觉到林作岩的气势逼迫,戎沁心退了几步。
  “我——什么都不图,我——”
  “你就别装了,卓敏儿,噢,不,我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咬咬牙,林作岩心中忿然。
  脑袋一空,终究是被他扯去了这层轻薄如纱的面纱。戎沁心又只剩瞪着他了,看来,看来我只有直接摊牌了。
  “对,对!”她憋足了气吼了一声,她才觉得委屈呢,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么个地方,莫名其妙顶着个卓敏儿的头衔。究竟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身边没有一个人能与自己分享自己的寂寞,疼痛,彷徨。这个世界从头到尾,我就只有一个人,你凭什么质问我,欺负我。我才是那个最惨的人呢!
  那个柔软的结,在心里,不碰则已,碰了便是疼痛难当。戎沁心对着近在咫尺的冷脸,只是圆着眼睛,瞪着。不时,鼻子一酸,眉毛一红。
  泪就下来了。
  这是个强忍,却又没有忍住的泪。颤动的下巴,强迫自己不要丢人,别哭。可是眼泪不听使唤,唰唰而下。林作岩一楞,她又哭。可是这样的脸此刻是这么真切,眼神里透出的是无尽的委屈和伤痛。
  她为什么委屈,为什么伤痛?
  “对,对!我不是卓敏儿。”沁心不管了,不装了,太累了。“可是,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来到这,站到着,全都不是我愿意的!”
  “那谁逼你了?”
  “没谁逼我,这就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天作弄我,天作弄我!”她居然大叫起来,一时间把胸膛里凝结的咆哮发泄了出来。
  林作岩楞呆了,望着站在面前,面红耳赤,哭的乱七八糟的戎沁心。心里一下子没了主意,不知所措。
  哭的喘不过气来,戎沁心开始打嗝。
  时间默默的过,就只剩下两人的无言以对。戎沁心哭久了,声势也下来了,只换做胸膛起伏不断,打着小嗝。
  林作岩的眼神却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没划开,浓郁出了从来都没有的感觉。温温绵绵,痴痴缠缠,还漾着一丝心疼。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难过?
  “晚了,去睡吧。”
  林作岩背过身去,淡淡道。戎沁心似乎忘记了自己处在什么地方,身体像被剥离了灵魂,空空荡荡。
  “去睡吧你。”再次重复,他深深闭上眼。戎沁心抬头,看着他孤立的背影,失了会儿神,转也走向门口。
  只踏出半个脚,身后却又启声。
  “以后就不要难过了,做卓敏儿其实也很好。”
  我不会让你难过了。
  只是,这句并未能说的出口,噎在喉管。
  沁心一楞,没能听出其中含义,继续回了房。

  一梦醒来,胸口的疼好像已经缓和了许多。戎沁心撑着眼,望着床板,回想起昨夜的对话。天啊天啊,好头痛啊!她捶了捶自己的脑勺,忿忿然。
  不行,可不能这么认栽,他似乎来意不善,并不打算好好放过自己。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说不定连命都不保了。
  提溜着眼睛,她拼命想找出突破口。
  薄细的嘴唇,邪魅的扇合。
  “你说枫小姐?枫小姐可不是我想娶就娶的,你得问问人家。”

  问问人家。
  问问。

  对,对了,去找那位小姐。若是她肯出面,主动一点,说不定林作岩就要就范了!想着,沁心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奔了出去。
  待到走在繁华的路上时,戎沁心才反应过来。
  我到哪去找啊,她住哪啊?
  哎哟,真是蠢毙了,再次捶捶脑袋,戎沁心觉得身心都疲惫不堪。痴痴的走在人群穿梭的大马路上。有些阴翳的天,遮了大半的阳光。
  电车缓缓而过,依旧是那翻景象。
  我已对这不感兴趣了,上天,你把我送回去吧,我一定好好做人,痛改前非,送回去吧。
  蹒跚摇晃的漫步在石板路上,街边的风景换了又换。亮彩的街灯闪了起来,霓虹满目,才知道夜色已经降临。戎沁心抬起头,对上霓虹上方的天空,有些呆呆的。遂又偏过了些脸,企图扫荡身后尾随一天的身影。
  该死的,每次出门都有人跟着。

  今天,跟累了吧,走都走了一天了。戎沁心蹲了下来,用手撑着脑袋,眼睛有些迷蒙的望着对面灯光大彩的门面。洋车齐齐的排做两旁,中间的阶梯都嵌满华光异彩的电灯。窈窕婀娜的美人搀着络绎不绝的宾客纷纷而入。屋顶当中一夺目招牌,引得沁心定神一看。

  花月夜总会。

  她起身,穿过马路,拾级而上。促足门前一斜放的展览牌,深邃一看。上面当中一女子头像。女子眉眼传神,曲卷的发沿乖贴额边。这长相,这肌肤,这笑容,分明就是——

  旁边娟秀的字体排成一竖行。

  ‘特邀嘉宾为您现唱,全上海最美丽的女子——枫霓裳。’

  枫?

  原来她叫枫霓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戎沁心暗自大笑,想都没想便踏了进去。双边应侍身着衬衫皮裤,规矩的打着米色领结。看见来人,躬身含笑,伸手掀开琉璃成串的门帘。戎沁心张望着走了进去,果然别有洞天,气派的吓人。
  灯光昏暗,似乎是在酝酿着客人的夜心。

  若大的圆形舞场,正中是月牙状突出的舞台。此刻台下骚动不小,只是台上灯光仍旧未打出来。宾客们都知道,主角还未上场,但却已经纷纷耐不住性子。戎沁心挑了边角的一个位置坐下,心中嘀咕。

  一侍应前上来,一问:“小姐,是一人?”

  沁心点点头。

  “可要酒水?”

  “不了,谢谢。”心思不在这上。

  “这——”侍应一为难,终是提醒了戎沁心。沁心把包翻出来,倒出所有的钱财。

  侍应看着桌上零散分布的银币,心中为难。

  “小姐,您这些钱可是看不了这场表演的。”

  “啊?这么贵啊?”大诧,这些钱够我打好多辆黄包车哦!

  侍应一笑,这小姐样貌堂堂,穿着不俗,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花月是什么地方,今晚要出场的又是何等明星,这点钱连带小费都不够。

  “这位小姐,若是只有这些的话,还是请您择日再来吧。”也不多说,单刀直入。

  戎沁心铁了脸,怎么这么倒霉噢!正缓缓起身时,旁边一诙谐飘逸的声音响起。

  “这位可是卓小姐?”

  沁心一回头,对上男子含笑的眼眸,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啊——你!你!”

  事实上,她不记得他名字了。

  “戎——戎——”啥米啥米的——忘光光了!沁心伸着指头对着男子,却结巴的没下语。男子把她的手一握,脸凑了过来。

  “如此,就不记得我了吗?”眯着眼睛,亮若星灿。

  脸一红,这个男人就知道调戏妇女吗?戎沁心瘪一下眼皮,抢过被他紧握的手。

  “戎公子嘛!”

  “戎洛舟,戎马一生的戎,洛神的洛,舟木的舟。小姐下次可不要再忘了。”

  白了他一眼,忘了又怎么样,我可不想有下次了。

  戎洛舟身后还有两名年纪不相差的男子,都是彬彬有礼的模样。其中一男子走出一步,对着侍应冷冷道:“这位小姐,是我们戎公子的朋友,帐就算在戎公子身上。”

  侍应忙点头,也不看沁心,灰溜溜的下去了。

  噢,财神爷来了。戎沁心心存感激,但她可是有正事来做的,并不想和他耗磨时间。

  “没想到,卓小姐也喜欢这等风花雪夜的场所,实在令人称奇呢。林公子不会怪你吗?”戎洛舟依然含笑语对。戎沁心却舍了大半脸面,你又不懂,就不要乱说,我可是有事前来,哪比的你。

  干瞪着,戎沁心也不说话。

  “每次见到卓小姐,总是喜欢瞪我,是我脸上有什么值得卓小姐恋念的吗?”

  “没有,没什么好看的,我有事我先走了。”

  此人非常奇怪,我还是不要招惹的为妙。戎沁心说罢也不忘桌上零散的钱包包,急匆匆的收拾过后,转身要走。

  “唉?”

  有什么东西拌住自己,沁心一回头。只见戎洛舟不依不饶的牵过她的手,不放走。

  “你想干什么!?”

  大怒,真把我当可以随便调戏的弱女子吗?

  “不想你走,一起坐坐吧。”

  “不坐。”

  “坐了。”

  “不坐!”

  “坐了!”

  咦!?这是在耍赖吗?都说不坐啦!戎沁心有些气急败坏,但男子脸上笑容不减,璀璨的没天理。

  “你放手啊,不放就不要怪我了。”戎沁心威胁道。

  “不放,你能怎样?”

  “你确定?”

  “确定。”咬定不放,好不容易见到她,戎洛舟不知怎的舍不得。硬是拉着手,不松不懈。

  诡异闪过戎沁心的眼眸,忽的她低下头。

  戎洛舟一惊,梢有戒备态势。莫不是她要以武力相向?

  停顿一,二,三秒后。戎沁心遂然抬头,竟是泪眼婆娑。

  戎洛舟大吃一惊,忙把手放开,关切道:“你—你没事吧?”怎么,说哭她就哭了呢,在舞会时,只见识过她那臭硬的脾气,派势,不知道她也有这样软弱的一面。

  戎沁心哽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引来旁坐许多侧目。男男女女的一个接一个的扭过头来,看着三个男子对着一个女子。女子嘤嘤哭泣,很是委屈,男子们高大强势,似要压榨于人。

  “你?”

  戎洛舟气短。

  “你怎么可以欺负我,欺负我!”戎沁心打断他的辩驳,哽咽道。戎洛舟面上一红,觉得分外没面子,顿时意识到她的意图。想不到,她竟然这么——

  这么——

  本想用歹毒的,但怎么也形容不出口。只觉得,可爱到可笑。这个女子嫣红着泪痕满布的脸,真是哭到七荤八素的境界了。太强了。

  “我不与你争执,你走吧。”戎洛舟偏过身,实是斗不过她。

  戎沁心一个空挡,跳了过来,大踩他一脚。

  “啊!”痛的大呼。

  “这当是报了上次你丢我脸的仇,本来不想追究的!”踩完后如获大释,爽快的无与伦比。戎沁心不顾洛舟嗷嗷大叫,蹿身离去。

  “少爷?!”两随从欲要追去,却被戎洛舟大臂一拦。

  “别去了。”立起身子,望着跳蹿而去的身影,心里却软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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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54:5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二十六章 拥有她]


  闪过一边,戎沁心暗自长吁一口气,回头瞄了瞄,果然没追来。

  这个时候,台上的灯光突然聚作一点,银白的圈点从台边移至台中,速度由快变缓。刚一停促,只见一银雪色高根皮鞋傲然摆立,女子纤细嫩泽的小腿踏了上来。光圈晕了开来,才看得全貌,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子雍懒的踏上高根皮鞋,仿佛是清晨自己才刚刚醒来。

  台下的人众均屏住呼吸,男人们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妖娆的身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媚眼一瞟,台下欢嘘一片。

  灯光突然大亮,舞台双边涌出华丽着袍的舞女们,举着巨大的鹅绒扇子翩翩扭动。台间女子一臂揽过话筒,朱唇轻启,一臂握着长软的羽毛绫子,围做全身,隐挡得身姿绰约动人。歌曲靡靡纷飞,尽是奢华的诱惑。

  戎沁心楞在一旁,那脂粉后面的面孔闪烁在聚光灯之下,尤为让人移不过目光。难怪台下的风流少子们纷纷报以兴嘘,也难怪林作岩对这样的女子倾心不已了。

  谁敌的过这样的国色,谁敌的过如此尤物。

  枫霓裳。

  吞了下口水,戎沁心靠着身后的椅背就坐了下来,正儿八经的欣赏起来。

  枫霓裳傲然的眼神虽是迷惑众生,但比得过往,这个迷彩的神色却有那么点不一样。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在台下飘荡却不着根,仿似无心。

  只有她心里明白,她如此灿烂却只想让一人欣赏。

  而那人却不在。

  一曲而毕,人群奋力鼓掌,均沉迷在那蜜糖似的魅声里,久久回味。而枫霓裳却并不留念,轻轻叹一声‘谢谢’后,匆匆下了台。

  戎沁心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挨着舞场边缘,贼头贼脑的探去后台。她得见那个女子一面,虽然今日果然见识到,什么叫旧上海的明星。只是,再怎么大牌,嫁给林作岩这样要财有财,要貌更是绝世无双的男子,怎么也算不得委屈。掂量了一下,这话不难开口,要的就是一针见血,时间不多啦!

  后台黄璃灯大亮,各色彩衣,靓服打扮的男男女女们穿梭往来。

  “小姐,小姐这里不能进来的。”一浓妆艳抹的女子,涂着金粉眼影,拽住戎沁心的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有急事找——”沁心歉意的笑着。

  “谁?”

  “枫——枫霓裳,枫小姐!”对上那女子的目光,眼神里不自觉的一些闪烁。

  女子不语,硬是打量了一番戎沁心。

  “枫小姐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小姐你要是没约,还是请回吧。”女子一叉腰,样子有些轻飘。

  “可是,真是有急事啊,你就让我见见枫小姐吧,我——我认识她,认识她的!”顺理成章,戎沁心又撒了个谎。

  “别说了,我们还要表演呢,演完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女子干脆扯过沁心的胳膊,往外推。

  “唉?唉——你别拉我——”沁心当然不愿意,但话还没说完,身后一轻美的嗓音响起。

  “凤儿?是谁?”

  “枫——枫小姐。”女子立马放开沁心的胳膊,对着来人有些惧畏。沁心好奇的别过头,近在咫尺的枫霓裳却凭添了一副柔媚的模样,断然不如台上那般张扬。

  枫霓裳定眼看了看戎沁心,竟是一楞,随即回想了起来。

  “你——”

  戎沁心脸一红,怎么开口说自己是谁?

  “你是林公子的,未婚妻?”

  一蒙,她居然知道自己是谁。戎沁心有些窘迫,只得呆呆的点了点头,悻笑。

  枫霓裳眉眼一弯,嘴角淡然一笑。眼前的女子有些特别,不似大家闺秀的娴静,也没有小家碧玉的羞涩,倒是有趣的很。

  “这位小姐,里边请吧。”枫霓裳静静转过身,往别屋里去了。戎沁心有些惊讶女子的淡定,遂跟了进去。

  里面的灯光黯然许多,鹅黄色的温和光缕落在枫霓裳身上,说不出的纤雅。坐上靠墙的沙发,女子抬目,对上戎沁心木楞的眼眸。

  竟又是温绵一笑。

  戎沁心有些痴痴的望着这个笑,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人前是如此夺目,在人后却内敛典雅。但明显,她更喜欢她内敛的一面,仿若有淡淡的光辉晕在周身,让人安静而闲适。

  “坐吧。”

  枫霓裳拍拍临坐,戎沁心乖巧的坐了下去。

  “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戎沁心被一问,从楞木中回过神来。

  “噢。”该死,现在反到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我,我,我是代表林作岩来找你的!”一回神,这就话又脱口而出了。

  霓裳面上一小惊,凝视了沁心有些浮躁的表情一会,遂像知道什么一样,轻轻笑出声来:“小姐怕是来问,我和林公子是什么关系吧?”

  沁心被噎住,这话说对,也不对。

  看着沁心吞吐,枫霓裳却很是轻松的说道:“小姐放心,我和林公子并没有什么,也不会影响到小姐与林公子的婚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

  “我想问,枫小姐,枫小姐你——”沁心一急,对上霓裳不解的眼神。“你是不是喜欢林作岩!?”

  霓裳一顿,遂笑了出声。

  “小姐,既然嫁给了林公子,有些事情也不必要太过执拗了。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我只想问,你喜不喜欢他,你告诉我好了。”

  望着沁心微红的脸,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

  霓裳点点头,依然微笑。

  “我爱他。”

  字缕很淡,但能感觉的到,这刻女子的脸上洋溢着丰富的情感。这三个字尤为深远。

  爱。

  这个字在沁心脑袋里转了会,她继续道来:“那,那你嫁给他吧!”

  霓裳大惊,这个女子在说什么呢?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沁心急不可耐,凑近一些。“枫小姐,我老实和你说了吧,我不想嫁给林作岩。他太可怕了,我一点都不想和他待一起。况且,他也根本不喜欢我,他喜欢你啊!”

  “谁说,他喜欢我的?”反来一问。

  “我,我啊——”

  枫霓裳不语,望了一眼沁心,终是摇了摇头。

  “小姐,你会错意了。”

  “什么?”

  “他不爱我。”一字一顿,连带霓裳的心都莫名的抽搐了一下。

  “怎么不爱啊,她对你和对别人都不一样,况且他都跟你——跟你在——”沁心吞回了半句话,再说下去就曝露自己跟踪的事件了。

  “他是和我在一起,可是,他的确不爱我。”枫霓裳很是聪明,一语道破。“你,不懂,爱不爱我自己心里清楚。”

  苦笑一下,霓裳微微低下脑袋。

  “林公子他,不会爱人,他不懂爱。”

  仍是淡淡的语色,但沁心睨视着女子低首的模样,微蹙的眉结,有说不出的伤感流露出来。仿佛被她的落寞所感怀,沁心的眉眼也软了下来。

  爱。

  我也不懂。

  回林家的路上,戎沁心的脑子里一再闪过枫霓裳低首的表情。

  “林公子他,不会爱人,他不懂爱。”

  这句话,说出来,她也很心痛吧。

  计划套空了,什么都和自己原初想的不一样。爱?姓林的怎么会爱人,那样决绝的杀死一个被人利用的女子,冰冷通彻,眼神是那么不可琢磨。我怎么会以为,能够了解他,能够掌握他呢?

  原来自己才是最笨的。

  身后,那抹身影依然紧随,林作岩啊,林作岩,难道困着我,逼迫我你就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忽的抬头,身子有些踉跄。

  地上的霓虹染的天都苍红了,耳边盘旋着唱碟机里女子软绵的歌声。

  “总是两头相望,纷繁迷茫。”

  纷繁迷茫——

  ————————分割一哈盛人作品————————

  沁心坐在大厅的圆桌旁的木椅上,大堆大堆的红色礼盒,丝绸布匹充斥眼前。林母乐此不疲的看东拿西的,一遍遍的检验,一遍遍的对着身边的小奴含笑作问。

  “黄玉镂空龙形佩一副。”

  声音欢欣,喜气洋洋。

  小奴提笔一记。

  “青瓷耳环一对。”

  听罢,小奴又是一记。

  就这样,一说一记。一个上午这个大堂里,毕方,小奴,林母还有各行往来,搬进搬出的小厮丫鬟们在戎沁心木楞的眼前晃去又晃来。

  “敏儿?”林母一推沁心,手擒一珍珠嵌白玉的耳环。戎沁心抬头,看着这件微微摇晃的饰物。

  “这件,好看不,可上心?”一早上,已经问了卓敏儿不少饰品了,但敏儿仿佛都心不在焉。

  冷白的玉色包裹着乳色珍珠,娴雅而不失高贵。戎沁心定了定神,突的笑了。

  “好看,真好看。”

  林母眼前一亮,果然有件中意的,这件物品可价值不菲,单是祥粹阁的外柜都不敢摆上来。原说是清朝宫廷里的一名妃子曾经佩带,说起来还算是件古董,宝贝呢。但买下它,心里也是毫不犹豫,对着敏儿,可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林母大喜,忙拉着沁心说道:“你喜欢就太好了,这件可是宝贝呢。”

  “什么是宝贝啊?”

  声音磁性而略带喜色。

  林作岩跨过门槛,大堂的热闹景象跃然眼前。毕方忙是上前欠身,小厮和丫鬟们也都停下手中的活儿,纷纷躬身。

  “少爷回来了。”毕管家上前接过林作岩脱下的风衣,转是交给身后的丫鬟。

  林作岩面带笑容,他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走上前来,也不看静坐一旁对着他眼神不善的戎沁心,倒上对着满桌的琳琅满目兴趣怡然。

  “宝贝?”望上林母手中的耳环,林作岩接过手来。

  东西躺在干净细纹的手掌里,漾出淡淡光色。

  嘴角一提,林作岩赞道:“果然是件宝贝呢。”转而,抬头看着沁心铁着的脸,仍是笑意更浓。

  “卓小姐,要不要试试?”

  戎沁心望着俊美但笑意不明的林作岩,只觉得是被嘲讽了一下。

  “不用了,太贵重了。”

  林作岩眉尖一挑,继续道:“贵重有什么关系,大婚以后,它不也就是你的了吗?”

  大婚!

  心又抽动了一下,连带面部表情也抽搐了一下。戎沁心更是心中窝火,该死,你是觉得我没办法,要认栽了是吧?幸灾乐祸的样子,我这辈子幸福可不想断送在你手里。

  心里愤然,沁心嘴上却不说。

  “是啊,是啊。”林母倒接下话,双手扶在胸口,深深叹了口气。“终于,我们敏儿能嫁给岩儿了,以后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林母一笑,坐下身来凑近沁心。

  小声低语,但却掩不住兴奋。

  “敏儿,可要早点为林家添上香火啊,我可是等着抱孙子啊!”

  语句传在沁心耳朵里,脸上迅速窜红。尴尬的抬起眼眸,对上林作岩含笑的目光。

  光从身后的屋外打进来,透在他的身上,晾出一圈光辉。这个男子出奇的俊俏,一切都那么完美。

  突然,沁心心猛的跳了一下。

  林作岩望着戎沁心,只是笑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如此愉悦和轻松。刚才的话,他自然也是听了进去。

  眼前这个女人。

  即将——

  是自己的了。

  一辈子也不能离去,一辈子都锁在怀里。

  第一次。

  他觉得生活如此美妙,如此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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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55: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二十七章 逃嫁新娘(一)]


  十一月初七,清晨,林家别院内。

  “咦!?”一素面小厮不过十四、五岁尔尔,对着空空如也的衣竿顿觉疑惑。

  “怎么了,阿丙?”

  “我的衣服不见了!”他大惊,自己只不过是个下人,衣服也没有几件,谁这么缺德?

  “怎么会呢,就你那破大褂的谁能偷你的!”

  “我哪知道!”他气的跺脚,破口大骂。

  “我的素蓝褂子,我最喜欢的!谁这么缺德,谁穿谁生疹子!”

  “阿鼽!”一个响亮的喷嚏,戎沁心坐在闺房的楠木椅子上,捏了捏鼻子。小奴转过头来,静静的望着坐在一旁,闲来无事也不兴奋的卓敏儿,心中疑团重重。

  “小姐,不会是着凉了吧?”

  “没,没,没事的。”戎沁心扭正了下歪斜的身子,坐了这么久人都绵了。

  小奴嘴角挑了下,试探的问道:“卓小姐,明日就是大婚之期了,难道你就不高兴,不兴奋?”

  抬眼望了望小奴,戎沁心顿了一下,遂轻笑道:“哪有,我很高兴啊,心里都开了花呢。”象征性的,沁心摆了摆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噢。”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小奴别过头去不想多问。

  ——————

  一九三零年,十一月初八。

  大红灯笼在林府的各门各院内挂起,处处张灯结彩。门口的小厮声声吆喝着来客的名字,一丝不敢懈怠。毕方在院庭内指手画脚,家丁们有条不紊的摆桌、铺布、端茶、递水。此刻酒席还未开定,宾客们却早已端坐桌边,个个面似桃花,笑容灿烂。林母向来不喜欢铺张,婚礼也要遵从古礼旧习,严谨儒雅。

  民国十九年,立冬之日,戎沁心第一次嫁人。

  年仅十九芳龄,女子稳端的坐在锦红似迷的闺房里,红色的盖头遮去了全部视线,影影绰绰的望见屋内琳琅满布的嫁妆,大大小小的箱子层层叠起。视线左偏,一女子规站一旁,身形不移,也闷不吭声。

  “小奴。”

  戎沁心轻唤了一声。

  “小姐,有什么吩咐?”小奴依旧不动,只是把脑袋撇向沁心。

  “外面好热闹啊。”的确,不绝于耳的鞭炮声里穿插鼓手的拍奏,唢呐的亮吹,怎能不热闹?

  “那是肯定了,今天是林家大喜的日子,再过半个时辰,小姐就出去拜堂了。拜完堂——”小奴顿了一下,仿似无意往下说了。

  “拜完堂——小姐就要入得洞房,以后就是小奴的少奶奶了。”

  虽然看不清小奴的具体表情,但女子本坚立的身子稍稍一扭,沁心就明白她定是心里分外不愿意多出个少奶奶来。

  自己哪里又想啊,戎沁心瘪了下嘴巴,没有接下小奴的话。此刻凤冠披戴,霞衣着身,绣花古鞋套着自己的脚紧绷绷的,微微有些不适。戎沁心扭了下身子,淡淡轻了声嗓子后就只剩静坐了。

  大堂内厅,林作岩穿得一身古典黑褂,富字图花印作两半,嵌在中档。依着窗沿,光亮透了进来拂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深刻而隽永。只是此刻,他的面容上竟找不出往日的冰冷,略微提起的嘴角,许久弥散着温温雅然的气息。

  眼神投在某个地方,红色的锦缎印在他的眼眸,一派嫣红。

  嘴角的钩子竟又大了些。

  林母拿过桌边的大红戴花,细细的整理绫缎边角。突的望见窗边那抹硕长的身影,翩然的侧脸上居然带着迷幻的笑容。

  林母遂欣然一笑。

  缓步上前,挨着林作岩的身边,轻唤了声。

  “岩儿。”

  林作岩一顿,回过头来。俊美如斯,目光温绵而淡柔。漾在嘴边的笑许久弥散,仿若皑雪初融。

  林母笑的更深了。她不曾见过自己的儿子有过这样的表情,仿佛沉溺在某种期盼的臆想里收不回神,笑得如此纯净而干澈,不带一丝冰冷和邪气。

  “岩儿长大了,娘很高兴啊。”

  林母伸出有些苍皱的手,拂上林作岩低下来的头,细细拨动他碎散的额发。虽然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林作岩也不言语,适时的躬下身子接受母亲的抚摸,眼神竟有些迷茫。

  自己,不是早已长大了吗?

  鞭炮声大起,喜堂一切就绪,林母高坐堂位,喜滋滋的笑容如烟花绽放。堂内来客们围站一圈,堂外大庭内也已簇拥满满。

  闺房中,小奴得来讯息,马上急切起来。

  “卓小姐,要拜堂了!”

  赶忙,欲要拉起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戎沁心,只是沁心沉默闷声,也并无起身的势态。

  “卓小姐?”

  小奴一惊,这是怎么了?

  “小奴,我口渴。”沉默一刻,沁心轻抿启声。

  女子心中不快,什么时候了,现在说口渴。但也只是美目一瞪,识趣的去倒了一杯茶水。

  “喏——”双手一伸,递在沁心跟前。

  沁心被遮着面孔,只得抬起手来摸摸索索的接过茶杯,四手相碰,一个不稳茶杯豁然掉地。

  叭呲——

  响声清脆而响亮,小奴赶忙上前把屋门给关上了。该死,今日可是良辰好时,自己打碎了碗杯多么不吉利,被人看见还不痛骂一顿?

  转身看着又是静坐着,仿若无事的戎沁心,小奴更是怨愤。

  “卓小姐,你就别喝水了,直接去拜堂吧。”

  语气梢有不快,但也只得上前蹲着收拾残片。

  但万万没有想到,一直不动也不言语的戎沁心,突然掀开盖头。从床沿闪下,一把抓过地上蹲着的小奴。

  一手扯过她的胳膊,一手拣起地上的锋芒。

  对着小奴的脖子,欲要划上一刀。

  小奴惊慌失措,杏目大瞪,尽是不解。

  未等她出声,沁心掰过她的下巴,使其对上自己的眼神。

  此刻,沁心目光决然而凛冽,锐不可挡。

  “别动,否则我就划下去了。”

  小奴果然未发声,只是颤抖着瞳孔盯着仿若他人的卓敏儿,冷汗涔出。

  戎沁心嘴角一提,轻然笑道:“我知道你非常不明白,但现在你命在我手里,我说什么就得做什么。”

  瓷尖又划进一点,冰凉的峰刺顶着自己的喉管,小奴眼中的慌怕更是甚然。

  “懂么?”

  小奴僵硬的点点头。

  望着宛若小猫一般乖静的小奴,戎沁心邪气一笑。

  挑了挑眉尖,沁心凑过脸来,轻声念语:“我知道,小奴,你喜欢少爷。”

  身子一惊,小奴白皙的脸上竟变得青红不接。

  “你说,我没说错吧?”

  语态平缓,戎沁心笑意不减。

  “喜欢,他,为何不嫁给他?”眉色又是一挑,戎沁心的声色里尽是蛊惑。“穿上我这身喜袍,难道你不想?”

  眼眶又瞪大了些许,小奴颤动着嘴唇,眼神里突的闪过一丝贪婪。而这丝贪婪正是戎沁心现在需要的,眯了眯眼睛,沁心继续诱惑道。

  “穿上它,出去和少爷拜过了堂。礼都成了,还怕他不要你?”

  小奴仍是不语,盯住沁心。

  “你貌美若天仙,甘愿做一辈子人家的丫头?就算你不甘愿,你又怎么能得到机会接近少爷,让他倾心于你,让他娶你呢!?”字字如雷破,入木三分。

  “今日,你代替我嫁给他,生米都成熟饭了,他肯定不会不认的。加上林太太这么宠你,将来就算做不得大,也是二房,这不比你做丫头强?”继续捣鼓,戎沁心望着那缕贪婪与邪恶在小奴的眼眸里愈演愈烈,她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

  就只差一步,她就是自己的王牌。

  “你懂我的意思?责任都是我的,如何?”刀口轻按了女子纤白的脖沿,小奴低眸一惊。

  “你只是被逼迫的。”沁心笑的邪媚。

  被逼迫的——

  闺房闭门被打开,新娘子如期缓缓而出,步态倩盈,羞涩待放。一群人迎架在外,媒婆大声吆喝了句:“新娘子出来啦!”

  停促门槛,媒婆轻说道:“新娘子,就由我这老太婆来背你了,你可要小心扶着了。”

  大红盖头里的女子淡定点头。

  媒婆眉头喜上眉梢,大笑洋洋。俯下身来,旁边的丫鬟纷纷扶着新娘上身。接过新娘子,媒婆熟门熟路的踏过门槛,一群人护着左右,一同向大厅喜堂而去。

  只是人群的最后,竟有个衣衫素蓝的小厮,生外格格不入。但如此热闹繁景,谁又能注意的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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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5:5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二十八章 逃嫁新娘(二)]


  香案上,香烟缭绕,红烛高烧,林母就坐堂前高位,面噙微笑。鞭炮声响过后,红绸长缎牵着两位新人徐徐进来。林作岩手持一端红缎,稍稍带着右边的新娘缓步前行。目光瞥到她红色的盖头上,竟流露出难违的温柔。

  挑了挑眉尖,看着乖巧的人儿羞涩而娴静,断然没有原本那张扬跋扈的样子。

  林作岩得意一笑。

  她,终究还是他的。

  林母看着上前来的两人,眼神止不住的露出喜色。向旁边的毕方一点头,毕方便收到讯息,拜堂即将开始。毕管家一摆手,傧相二人互望一下,躬身点首。

  “新郎新娘,三拜!”

  吆喝声起,新娘身边的丫鬟拉着她站与林作岩平排。

  “一拜天地——”

  转向堂外,对朝天地。两人俯身一个敬拜。只是起身之时,新娘有些颤颤巍巍,动作僵硬。扶着的丫鬟觉得少许奇怪,这新娘子似乎是在打抖。但也没细想,可能是大婚如此大的场面排场有些吓着她了。

  “二拜高堂——”又是一拉长响亮的吆喝。

  林作岩转过身来,对着母亲含笑的面容。丫鬟缓缓扶过新娘的身子,但却只觉得新娘抖的更加厉害了,在转身之际,竟出乎意料的踉跄一下。

  身子一斜,林作岩赶忙伸手一扶,拉过欲要倒下的身子。

  手掌一握,林作岩大惊。

  这个身体冰凉无比,禁不住的在颤抖。俊脸一沉,疑惑的望着盖头里的女子。莫不是嫁给他,让她觉得如此可怕?

  心不自觉的抽痛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小会儿,心中的疑团却更浓了。面前凤冠霞披的女子,似乎在拼命的隐忍着自己的气息,胸膛起伏不定,却不见其喘气。

  一道惊雷闪过林作岩的脑海,眼睛徒的大睁。

  不顾在座的所有异样的眼光,他一把拉下新娘的大红盖头。

  盖头里的女子瞬的把头抬起,惊恐的看着林作岩铁青了脸。女子紧咬着下唇,似乎要凝出血来,冷汗淋漓,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林母大惊,一拍香堂,突的站了起来。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新娘,嘴唇苍白。

  “小——小奴!!!”

  在座的所有人均倒吸一口冷气,战战兢兢的看着此刻一语不发的林作岩。

  肩膀隐忍的在抖,林作岩死死瞪着盖头拿下的小奴,眼中尽是厌恶。

  也不做声,小奴意识到这个男人周身正狂暴的散发出诡异的气息,眼泪唰唰然的掉了下来。依旧不敢哭出声来,憋着气不敢大作。

  眉尖一蹙,林作岩终是启声。

  “人呢!?”

  深沉的语气里尽是杀意,在场的人无不魂魄吓散。

  小奴却是泪如泉涌,没有气声。

  “人呢!!我说人呢!!”

  咆哮而出,终是把小奴颤抖的身子吓趴了。她这才喘出气来,哽破而出。

  “跑——跑了——”

  全场哗然,林母一听,脸上一青竟晕了过去,毕方忙上前扶着。

  林作岩许久沉默,手上的红色绸缎被捏的咋啧做响,扭曲不堪。胸膛被气焰灼伤,林作岩恨恨然命令道。

  “给我——去找!!把上海滩翻过来,也要把她揪出来!!”

  绸缎用力一甩,俊邪的脸上杀意盎然,说不出的阴暗。

  “把她给我揪出来!!!!”

  ————————分割一哈——盛人作品————————

  双腿上下踢动,溅起地上的灰尘些些。

  “一!二!三!”戎沁心大呼一破,身体奋快的跑动起来,宛如离弦之箭。快步跑临高大的墙围旁,脚跟奋力一蹬,双手举起一攀。

  终于被她挂上了墙边,整个身子吊在白色围墙上,跨过这堵墙他就出了林家的门啦!

  双手紧绷用力,沁心咬牙不放,双腿开始晃晃的找附着点。右脚尖蹭蹭磨磨的挂上了拱形窗沿的边缘,左手一用力把重心送上窗沿。

  就在戎沁心觉得就要成功翻过的一刻,身子低下突然传来狗吠声。

  千钧一发之际,戎沁心颤抖的别过因为用力几乎青筋暴出的脸,对上身下一条黄毛土狗。

  这狗抬起前腿,向着上面的沁心不停狂吠。

  “哎哟——我的妈啊!”真倒霉,沁心尴尬的趴在墙上,对着下面的狗真是要叫爷爷叫奶奶叫祖宗了。

  “亲爱的狗狗啊,祖宗!你别叫啊,再叫就来人啦!!”

  这狗不听,仍是狂叫不止,压根不买帐。

  沁心急的牙痒痒,更是循序诱导道:“狗狗,乖狗狗,别叫,等我出去后飞黄腾达,有朝一日一定回来孝敬您啊!!!”

  此狗颇有灵性,居然真的不叫了。沁心心中大喜,忙啧啧称赞道:“果然是乖狗狗,聪明啊!”

  但狗声已经引来了林府内扫荡找寻的家厮们,只听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声向这边涌来。戎沁心忙又捏动起身子来,拼命把身体翻过墙去。果然是,猪逼急了都会上树,戎沁心一被逼急,没三两下就翻过身去,一个重重的摔在外边草坪里。

  “哎哟——”还未等道抱怨,沁心听到那边人声。

  “小黄。你叫什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一粗大男声急切问道。

  原来那只狗叫小黄,沁心心中暗自奋然,他日一定履行诺言,贡你狗命百岁!想罢,把身子埋下,躲进幽深的草丛一堆里。

  现在绝不能出去,林作岩这么聪明,动了一定被他找到,到时候皮都给他剥了。熬过天黑,过了今天,明天清晨天未亮时再走。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果不其然,林府内外一天加晚上,均是人声鼎沸。估计是富贵门的兄弟都被调了过来,缩在草堆里大气都不敢出的戎沁心是听着人声来了又去,看见火光去了又来。只是,终没找到她。

  嘿嘿!

  “少——少爷——”毕方冷汗汩出,倾泻满身,在这立冬寒夜尽也涔的全身尽湿。

  喜堂已然被撤去,宾客们灰着脸去了。还好,这次请的都只是林母愿请的一些熟门亲朋。并没有涉及到林作岩生意已经富贵门的人脉。

  林作岩不吭声,背站在书房窗沿旁。阴冷的背影埋伏着杀气腾腾,毕方是见过少爷杀人的。也只有他真的动怒的时候,才闷然不语,气势更是迫然吓人。

  “少——爷,还——还没找到卓小姐。”不自觉的,连在林家工作了近三十年的毕管家也打起卷舌来。他心中不免一阵好奇疑惑,为什么这卓小姐偏偏不愿意嫁给自己少爷,顶着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跑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

  未等想完,林作岩突的偏过身来。完美俊雕的侧脸,薄然生霜。夜色里黑寒的眼眸里尽是读不出,也读不完的情感。

  他在生气,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

  胸膛里憋着一口突如其来的火焰,他真是小看了她。原本以为,只要他肯要她,没理由有女人拒绝自己、挣脱自己。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不仅拒绝自己,竟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她到底处心积虑了多久,连带在林家从小工作的小奴都被她算计进去。

  还真是城府颇深啊!

  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林作岩缓步向毕方走来。

  “找——继续找——”语态平静,但字字铿锵。

  又是一缕冷汗流过毕方脸颊,顿了一下,忙捣蒜点头。

  “唉,唉!”

  接命后转身要出去,竟碰见匆忙低头窜进的丫鬟小冬。

  小冬的慌忙可见一斑,踏过门槛时差点跌倒,踉跄后赶紧伫立一旁。

  林作岩黑发默然,冷冰冰的问道。

  “叫你查的事情查了么?”

  小冬不敢抬头,僵硬点首。

  “那你说说看。”

  走了过来,林作岩气势腾然压了过来,小冬气喘得厉害。

  “少——少爷,卓小——卓小姐她拿走了不少东西。”小冬回答道,林作岩一听脸更是深沉的厉害,这个女人可真是会为自己打算,没嫁人,嫁妆却不少拿。

  但深沉过后,脸上突然浮出复杂而邪魅的笑。转而再次踱向窗口,楠木雕花窗门打开一半,摇曳的树影瑟瑟抖栗,月光更是阴埋去了大半。林作岩的笑意并为有减,抬目看着这冬夜之景,心中自有打算。

  你跑不掉的,‘卓敏儿’。

  ——————

  “啊鼽!”果真是着凉了啊,沁心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之间以抵寒气。身上轻薄的素蓝粗布大褂更本是毫无防寒功能。抖抖索索的把衣襟掖紧,沁心只想短暂的小酣一会儿。

  “啊鼽!!”又是一声怪异的喷嚏声细小的响彻在此无垠寒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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