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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ekeback

《逃嫁新娘》刚看过的小说,超爱(当当当当全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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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28: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五十九章 溢满的爱]


  静坐的时间让沁心困累不已,眼皮变的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不久后,整个人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女子侧倒在宽硕的沙发上,娇小的身姿微微曲起,一手枕着头,一手随意的搭着,但沉睡中的沁心,睡像却极不优雅。她轻轻的打着鼾,胸膛起伏均匀,完全忘记了自己处在一个什么环境下,也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男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林作岩发现沁心睡着了,便不再掩饰其漫溢的情感,抬眸直视。仿佛这段距离还太过遥远,他终是缓缓的站起了身,靠了过来。

  一片阴影投在了戎沁心熟睡中的脸颊上,男子蹲了下来,细细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女子。戎沁心把小脸侧埋进柔软的沙发里,只露出一小张白嫩的面庞。她睡的那么踏实,眉眼完整的舒展开来,没有平常的张扬跋扈,没有敌视,没有倔强,没有气恼,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

  大手抚了上去,轻轻拨动她柔软且凌乱的秀发。像是怕把面前的人儿给惊醒,林作岩的动作十分轻柔,十分舒缓,微微粗涩的指尖摩娑着她皙白凝脂的肌肤,一路滑下,落在她红嫩的双唇上。

  眼神一空,黑眸中翻起某种情欲。

  并未思考过多,林作岩的唇便覆了上去。

  只是轻轻的,啄着女子微微干涩的嘴唇,直到它变的湿润起来。但沁心果真睡的很沉,只是隐隐的感觉到有灼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却并未打扰她美好的梦乡分毫。只是轻啄还能满足他,林作岩轻掰她的下巴,待两瓣嘴唇得以微张时,他便迫不及待的侵占而入。女子此刻才一惊,但仍然未苏醒,只是不适应的皱了皱眉,蹭了蹭脸颊。

  而这个轻蹭,更加愈涨了林作岩的欲火。他只觉的身体的某处烧着了,俊邪的脸因为上扬的情欲而变的燥红。他控制不住偷吻的节奏,拂着沁心脸的大手也不自觉的力道加重,嘴上的攻势变的具有攻击性,深深吸吮起来。

  皱起好看的眉,尝到了甜头的男子认真到一发不可收拾,辗转反侧的吻,把戎沁心口鼻间的空气统统夺走,使其竟喘不过气了。

  怀里的人儿开始动了起来,林作岩一惊,潭眸盯着沁心紧皱了眉。女子的脸变的微红,煞是好看,但过多的热情攻势使她的沉睡被打扰。林作岩把攻击的事态放了下来,沁心才觉得喘回了气,不过一时,眉眼再次展开,她又睡沉了。

  沉默呆滞了一会,林作岩凝视着面前的人儿,只觉得好笑。

  是笑她的迟钝,也是笑自己的无用。

  什么时候,自己变的这么胆小了?若是要她,为何不直接强行抱回房间,占有便好了?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吻,生怕把她给吓着了。虽然,的确有前车之鉴,那日雨巷中的激吻,不仅让林作岩感受到自己对一个女人的渴望可以达到什么程度,也让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倔强和野蛮。

  强势只能让她倾尽全力去反抗,却换不得她一点的真心。

  罢了,罢了。

  林作岩苦笑一下,把手伸了回来。有些颓然的靠在沙发边上,男子躁动的气息还未平复下来,他粗虐的松开自己的领子,显出已微微湿热的脖颈和锁骨。

  “好热。”

  长喘一口气,沙哑的声线在静谧的空间里划开。林作岩再次睨了一眼沙发上睡的沉稳的沁心,眼光徒的变深。

  真的,好想……

  咬了咬牙,林作岩站起了身,把戎沁心打横抱了起来,分外小心和亲昵。沿着木梯上了二楼,正遇见依然等候着的九嫂。

  一般而言,林作岩未睡,她也不会睡。

  “少爷。”

  九嫂也不抬头看被男子紧抱在怀里的人儿,只是低声问道:“是和少爷同房么?”

  林作岩一顿,眸中闪过光色,但转瞬又恢复过来。

  “不了,另外准备一间吧。”

  “是。”

  九嫂躬身退了下去,立马去准备房间。林作岩站在远处好一会儿,低眸盯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戎沁心,她依旧安稳的睡着,真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惊扰到她。

  微微提了提嘴角,林作岩印上一个干净的吻。

  “就暂且,不动你。”

  ——

  “少爷,准备好了。”以最快的速度,九嫂把房间收拾好了,并轻唤了一句在门外等着的林作岩。虽然嘴上九嫂不说,但心里还是不免奇怪的。少爷虽是住在这愈纺公寓不久,但来过愈纺公寓的女子就只有枫霓裳,枫小姐一个。自己也是林太太钦点来照顾少爷的,太太叮嘱过,少爷是冷漠性子,不喜人家多话多事,所以自己也算只做事,不多话的安分过了下来,没有辜负太太的意旨。但今天来的人,少爷对她太独特了,此人虽然是身男子打扮,但老练的九嫂却一眼便识穿了她的女儿身份,况且少爷待她如此温柔,令人很难不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还站着干什么?”

  林作岩望着房门外,依旧低着头还不肯离去的九嫂,狐疑的冷冷问到。

  九嫂一楞,抬了抬头。

  “少爷,你不歇着,就寝么?”

  林作岩也不再看她,回了句:“我等会睡,你先下去吧,累了我会回房的。”

  九嫂这才识趣的点点头,必恭必敬的退了下去。

  “少爷早些休息,别累坏身子。”

  ……

  …………

  房间归为沉寂,这是一间尚未有人居住过的客房。布置的有些简单,但好歹因为林作岩喜爱干净的个性,并没有失过打扫。

  男子把怀中的人轻轻放在床上,掀开一角被子,然后把她放了进去。戎沁心刚挨着床,便觉得舒适不已,居然展了展四肢,轻哼了一声。

  像个婴孩,她嘴角噙着满意的笑。

  怎么会这么可爱。

  林作岩挨着床边,直直的看着她。如果,早知道她都是睡了这么死的,那么在林家院府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应该去偷偷看看她呢?

  其实,很早,他就注意到她了吧。她虽然表面毫无光彩,但实质斑斓夺人,他的视线在他指着枪对着她的时候,就被她坚毅而璀璨的双目深深吸引住了。只是,现在的林作岩仍不想轻易的说出,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他只知,怎么,怎么也看不够,也不想离去。哪怕,现在已经时近午夜,万籁俱寂,他也只想在她身边待的越久越好。

  男子静静靠在床沿,顺手把床上的人儿外怀里一拨,她的脑袋变踏实的伏在他精实的胸膛上。

  看着看着,真的不知道疲惫。

  直到窗外的黑色逐渐褪去,换之泛白的幽蓝。他才知,竟然整整这么坐了一夜。轻轻叹了叹气,林作岩心想,当她醒来时,是不是依旧会对着自己怒目而视,是不是依旧会敌对的站在离他好几步的地方,是不是仍旧让自己感觉——

  被讨厌着。

  “戎沁心,戎沁心,戎沁心。”

  男子沙哑的声音,响了三次。

  只是仍在睡梦中的沁心不会晓得,在这偌大的上海滩上,有一个男子一字一顿了重复自己的名字三次。

  而不是两次。

  ——

  柳韵美刚接过安爷湿漉漉的风衣,便想凑上前去娇滴一番,哪知一向亲昵自己的安庆生居然黑着脸,也不理会她,径直进了大厅。

  “老爷回来了。”

  管家一见安爷,伏身唤到,一手招来一丫鬟命令道:“给老爷去上杯姜茶,驱驱寒。”

  “是。”丫鬟领命,便欲要下去准备,哪知柳韵美抢先一步,夺去了丫鬟的活,故意把声放大说:“不用你了,我亲自为老爷递上。”

  “是的,柳小姐。”

  柳韵美特地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的安庆生,心中顿生涟漪。想平时,自己要是为他端茶递水的,他还不马上眯着笑脸凑上身来,怎知,这次却搭都不搭理,阴霾的脸色,冷的吓人。莫非是这勇义之会上,出了大变故,王连生失了手?

  “安爷……”发挥媚功,柳韵美忙把姜茶递上,屁股适时的蹭了蹭男子的大腿边侧。瞟了一眼柳韵美一脸谄媚的模样,安庆生黑着的脸突然诡谲一变,勾着嘴角笑着说:“柳小姐,在我这可住的惯?”

  女子递出去的双手一顿,杏目一瞪,说到:“安爷,你这是何意?”

  “我只是问问,我的柳美人,在我这可住的还惯,有没有住腻?”

  诡异的笑容泛上,安庆生的意图显而易见,来着不善。柳韵美却媚眸一提溜,故意不着主意,忙笑着说:“那还用说,有安爷这般宠我的男人,韵美哪还想去别的地方啊……”

  “哼!”

  安庆生一正脸色,把凑近的女子用力一推。柳韵美万般没有想到,身子一倒退,跌倒在地,就连手上的姜茶也洒了到处都是。

  “你!?”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主。

  安庆生不顾柳韵美恼红的脸色,一手指着门处,大声呼到:“现在,你就给我出去!”

  地上的人一惊,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

  “不赶你走,赶谁走?我可真是糊涂啊,留着你这祸害在身边又捞不到一点好处,况且,在今日的勇义之会上,我浩帮为了你现在是万劫不复了!”

  柳韵美大惊失色,跌撞的站起。

  “王连生失手了?”

  这一提,安爷的脸色更是忿忿然,“你别和我提什么王连生,他有什么用?!我做什么都是枉然,当上百只步枪指着你的脑袋时,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和人争地盘?!”

  说时,安庆生当真做了一个指着自己脑袋的姿势。柳韵美惊慌的看着气愤不已的安爷,白皙的花容闪烁不定。

  “安爷,这……”

  “现在他得意了,五块地盘全是他的了。他还捏着我手腕,警告我,要是我一天不把你放出来,他一天不会让我好过!”

  说罢,安庆生一巴掌响亮的打了过去,柳韵美忙重心不稳的跌撞在地。

  抬脸之际,女子愤然的眼神中恨意十足,嘴角也挂着一丝鲜血。

  “你真要我走?!”

  “不错,我留你何用?”

  安庆生不带一丝留恋,决然道。

  地上的女子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一手紧抚着半边被打的灼烧的脸。许久她都未曾说话,安庆生也在给她时间,让她答复自己。但他却不知,柳韵美这只毒恨的蝎子却正在平复自己激动的心,她可不想现在就从这安全的窝里跳出去送死。她当然明白林作岩对他的恨,她不会这么简单就屈服的。

  哼,这安庆生果然是发现自己并无用武之地了,也算他不糊涂。

  但真是无用武之地么?

  柳韵美狠笑一下,把手发下,轻轻抬起双眸,绝色致极。

  “安爷……”

  安庆生知她又要耍媚功,就也不偏头,冷冷驳道:“不用多说,我会给你些现钱,一些钱票,你自己谋生路去吧!”

  柳韵美不动神色的站起身来,缓缓靠近了一点。

  “我还以为,我和安爷是一条船上的人呢……”

  “谁和你是一条船的,想当初我把你让给林爷,不过是林爷爱你心切,我是忍痛割爱的。况且,你对林爷做的事,可不是我吩咐的。”

  冷冷说到,安爷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好你个安庆生啊,当真把我做的都当狗屎了!若是你不想我搅乱林家,你怎会这么心甘情愿的让出我去!?”

  “我谢谢你帮我杀了林爷,但杀他的罪可不在我这,我也犯不着为此收留你。”

  柳韵美一听,这安庆生果真是忘情寡义了,她微微一笑,又换回妩媚神情。

  “安爷,你要知道,我恨林作岩的心,和你的是一样。你的敌人可不是我,我们才是一条船上同舟共济的人。”

  安庆生偏过脸对上女子意味深长的水眸。

  “你可知,林作岩正有一批大买卖正在进行,若是这趟买卖做不成,他富贵门可才真要是万劫不复了。”

  安爷一惊,忙追问。

  “什么买卖?”

  “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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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28: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六十章 奴仆的生活]


  “叮呤——”

  些小的喧哗声传入沁心的耳畔,她睁开紧闭的眼,陌生的淡黄色天花板印入眼帘,引的她一阵呆楞。

  猛的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环视一周身处的地方,这是一间颇为淡雅的西式寝室,布置的简洁而干净。戎沁心心存狐疑的下了床,走近阳光落满的窗沿,拨开暖色的丝纱窗帘,她定眼看了看。

  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愈纺公寓的大门,而此刻,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出。

  林作岩?

  戎沁心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再次环顾一周。

  “我怎么睡这来了?”

  好像……昨天被林作岩带来了这里,然后坐着不动,然后就睡着了……沁心细细回想了起来,走了几步。

  一面镜子赫然眼前,里面的人儿短发凌乱,却分明穿的是一身丝质长袍睡衣。戎沁心一惊,忙把视线下移,发现自己果然穿了一件从来都没见过的睡袍!

  “啊!”

  好像记得昨天不是穿这件的啊,昨天是穿的……沁心一急,忙四处找起她的灰白袍子来。那知搜遍整个屋子也没有看见。

  怎么会换了的?谁跟我换的?!

  沁心心中急恼中,却突的响起了敲门声。

  “沁心小姐吗?”

  一个冷冰的中年女子声线,戎沁心顿了顿,转而轻轻的开了门。

  门外的女子输着平整的发髻,不带一丝凌乱,就如同她的性子,谨慎而规严。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色仆人装,九嫂虽是噙笑看着沁心,但却并没有人让人感到惬意,反到让人更加拘谨起来。

  “沁心小姐醒来了?”

  戎沁心还没缓过劲,楞楞的点了点头。

  “那就把这个换上吧,我在门外候着,换好了你唤我一句。”九嫂双手捧上叠的整齐的衣物,递给沁心,沁心顺势接了过来。

  “请尽快换好。”说闭,中年女子躬身退了下去。

  门再次闭了上来,戎沁心把手中的衣服展开。是一套和门外那个中年女子一模一样的仆人服饰。戎沁心好歹在戎家公馆是过事的,对于这种千篇一律的仆人装再熟悉不过了。她瘪了瘪了嘴,眨了眨眼睛。

  是要我当下人来还债吗?

  哎,真是躲不过穷命啊……戎沁心长吁一口气,乖巧的换起衣服来。不过,换个角度来想,这也算是林作岩为她指的一条道了。好歹,他没有提出什么她不可能办到的条件,也没有为难她什么。

  所以,这的确是最最好的情况了。

  想到这,沁心的心情不免大好,嘴角扬起窃喜的笑容,不自觉的她加快了换装的动作。

  “好了么?”

  九嫂催了一句,沁心才规矩的的打开了门。

  “好了。”戎沁心走出门来,有些腼腆。面前的女人虽然也是个下人,但从她的口气和仪态来看,肯定是这间公寓里的大角。果不其然,跟着女子走了几步后,她缓缓开口。

  “你可以叫我九嫂,我是少爷在愈纺公寓的管家。屋子不大,但少爷喜好简洁和干净,所以任何事情都不能马虎。在这做事的下人不多,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丫头,如果加上你,一共就是四个。”

  戎沁心听的认真,点了点头。真的不多,想在林家大院的时候,丫鬟加上小厮,最少有三,四十个。

  “那我要做什么?”

  沁心心想,下人总有下人的分工吧,在戎家公馆她是个打理花圃的丫头,而在着林家公寓呢?

  这一问,前面的九嫂居然突的停了下来。她别过脸露出一个别有韵味的笑容,看的沁心心惊肉跳一番。

  九嫂还没有好好打量过戎沁心,她此刻侧着身子从上望下把沁心扫了一遍。面前的女子不过二十尔尔,身材娇小匀称,长相清秀得体却绝对算不上有姿色。眼眸里闪着水灵的光芒,清澈而纯真。

  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女孩,不知道少爷为什么对她上心。

  天还蓝蒙之际,林作岩便唤来了九嫂,一字一句吩咐好了她。

  “你记住,尽可能的让她做多一点的事,不能让她有时间闲下来,确保她在我来的时候,依然做不完你给她的任务。也就是——”

  林作岩黑眸一凛。

  “累到她出不了门。”

  九嫂虽然很想问原因,但望着少爷冰冷笃定的脸,她便识趣的应了下来。

  而现在就是她完成少爷命令的时刻。

  “很好,看来你很积极。”九嫂从臆想中折回,对上沁心满是疑问的双眸。“待会,你先把厨房的碗筷还有餐具都洗一遍,然后用白巾擦亮了,记住是擦亮了。”

  九嫂眯着眼,皱褶中的双眸透着别味的光色,沁心一楞,遂乖巧的点了点头。

  “然后,你在把整个大厅的家具都擦一遍,确保一尘不染,我会去检查的,不能有疏忽。”

  戎沁心水眸一瞠,问到:“这全部的家具么?”

  两个女子已经走下了二楼,偌大的大厅充斥了各色贵重的摆饰和家董,沁心觉得眼花缭乱了。

  “当然了。”九嫂轻挑了挑眉,不顾沁心懵着的脸,转身走过一楼的唯一一间房间。

  推开双开的白色房门,迎面铺来一阵沁人的书香味。果不其然,这是一间五脏俱全的书房,一排恢弘的书架摆着连绵一路的书籍,占据了正面墙的空间。正对着门的便是一张檀木书桌,戎沁心觉得眼熟,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张书桌和林家大院里林作岩书房的那张是一模一样,兴许就是他整个给搬过来的。

  看来,这个地方现在才算是他的家了,那林家大院呢?

  戎沁心心犯嘀咕,九嫂扯了扯走神的她道:“看见了没有?”

  “看见什么?”

  九嫂伸手指了指,从左到右,居然饶了一圈。

  “这里的全部。”噙着笑,沁心清目睁的更大了。

  “全部都要擦一遍,还是那句话,一尘不染,我要检查。”九嫂语态飘然,似乎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戎沁心只觉得天崩地陷,旋转开来,她吞吐的挤出几个字。“全部都要擦?!”

  “噢,还要在叮嘱一句。”九嫂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而面对沁心。认真道;“这里的每本书,都要擦,确保没有灰尘。”

  “啊!?”戎沁心下巴都要掉了下来,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这一排书架。

  “还有,擦后,要按照每本书原本的顺序都装回去。”平静泰然的笑着,九嫂轻轻鞠了一个客气的躬。“有劳沁心小姐了,现在你可以开始了。”说罢,她竟头都不回的离去了。

  空留下瞠目结舌的戎沁心,呆若木鸡般立在原地还一会儿。呆楞一过,沁心诧异的秀脸顿时恼红起来。

  “他*的!”

  跺了跺脚,沁心呲牙咧嘴的低咒一句。自己想的可真好,刚还觉得林作岩对她不错,好歹是没为难她,现在她才晓得他真是城府极深,分明是要玩死她!目测这周遭的一切,不要说是那厨房的什么餐具,大厅的什么家具,就是身边着偌偌一排的书架,这浩荡正墙的书籍,都能磨死她!

  “擦擦擦!擦死你去!”

  戎沁心提来一桶水,粗鲁一拧,一个怨愤的往林作岩精致的檀木雕花书桌上一甩。挽起袖子,她狠狠的拼命的开始擦,仿佛擦着的不是书桌,而是林作岩俊美无俦的脸。

  ————

  “少爷回来了。”九嫂在玄关处躬下身,毕竟一鞠,然后接下林作岩风尘仆仆的风衣。

  “恩,人呢?”

  一踏进门,林作岩并未抬眼看九嫂,嘴上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九嫂一顿,心想这戎小姐可不是一般的有面子,住在愈纺公寓的这几个月里,少爷鲜少归的如此之早,并且刚才脱下一只鞋,就问起她的行踪来。

  “在书房,她连个书房都还没擦完。”

  九嫂露出些许得意,其言是她的任务可谓是完成的相当好。只是这句话的末音还未站稳,男子的身姿已然迅速移开了,九嫂一定神,便听见了书房的开门声。

  “哎……”九嫂欣慰而又无奈的一笑。

  门声一响,沁心撅起的屁股便突的一顿,她停下擦地的动作,转回脑袋。白色的门开了一个大缝,大厅的亮色灯光从外洒了进来,打在门边的那抹俊邪的身姿上。男子饶有兴致的靠着门沿,眯着眼打量着地上狼狈的戎沁心。

  沁心赶忙红着脸站直了,觉得真是丢脸万分。

  “我……我擦完了,我去擦别的。”说罢,沁心抱起水桶欲要离去。

  “别擦了。”

  磁性的男声轻轻划开空气,戎沁心双眸一抬,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不擦了?”

  “因为我回来了。”

  男子勾起邪魅的嘴角,黑眸狭长,尽是笑意。他很安心,当他揣着急躁的心打开书房的门时,收获的是这个女子真真切切的身影。这让他觉得很美好,很安心。

  戎沁心一听,狐疑顿生。这两句话,好像没有因果关系,但她也没多想,不擦就不擦呗,落的轻快。

  “不擦,那我出去了。”

  再次抱起桶子,戎沁心抹了抹额间的汗,又是要离去。

  “不准走。”

  刚跨出一步,林作岩便大手一握,拽回了她。

  “干什么!?”

  戎沁心对他的手是分外反感,怒目而视,林作岩才把欺在她腕部的手松了开来。

  “别走,坐在这。”

  林作岩脸上稍微黯淡了一会儿,便别过身去径直走到书桌旁坐了下来,同时他挥手指了指书桌边上的一张小椅子,示意沁心坐下。

  沁心顿了顿,看了看椅子又看了此刻似乎无害的林作岩,便也识趣的坐了下来。屁股一挨着椅子的软垫,沁心就觉得骨头都酥了一块。今天真的是太累了,真是压榨穷人劳动力啊,这些书擦的她头都发麻。

  扭了扭脖子,戎沁心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很累么?”

  男子略带心疼的一问,脸上漾着难以隐藏的关切。

  沁心眨了眨眼,颔首。

  “那就坐坐吧。”依旧是让她坐,沁心犹记得昨日尴尬的一夜静坐,现在只觉得想翻白眼。

  面前的男子不再看着沁心,他松了松白色衬衫的领子,把领带扯了下来,默在暖色灯光下的肤色,梢显古铜,略微凌乱的黑发不规则的些小张扬着,精致的五官轮廓分明,沁心没有见过他松懈下来的样子,只觉得整个人显得十分性感。

  戎沁心别过脸去,故意不看,眼神胡乱的瞟。

  “你看什么?”

  林作岩卸下一身疲惫后,却发现对面的人儿扬着脸四处张望。

  “没……没什么。”

  不知怎的,结巴了下,戎沁心随便敷衍到。

  “对了!”沁心一反刚才的表情,一拍桌子大声问到:“我问你!”

  “问我什么?”

  “我昨天……昨天睡着了,今天……今天又醒了……”不知怎的,语无伦次起来,沁心的脸又霎时红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林作岩皱起眉,不明白她的话。

  “我是说……我的衣服,我明明不是穿的那件睡袍……睡的觉,我想说……我想问……那是谁帮我换的,是……九嫂吗?”

  她真的很希望是,瞪着眼,沁心说出来的话又企图欺骗敷衍自己的嫌疑。

  “不是。”

  斩钉截铁,林作岩矢口否认。

  “那……”

  “是我换的。”很是自然,就说了出来,毫不避讳。

  “你!!”

  惊的沁心脑中空白,心脏都不往脸上供血了,面庞白煞煞的吓人。

  “你想是九嫂换的吗?”林作岩一疑。

  “不是想不想,是到底谁换的?!”他是疯子么,他听不懂我问的话吗?

  突然,男子闷声一笑,眉眼舒展开来。逗她真的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仿佛又回到那些他在无数个无眠的夜里一再温习的日子。她乖巧的待在自己身边,她喜欢演习骗人,但她的计量均是那么浅薄,她的表情千变万化,那样引人入胜。

  沁心见他一笑,又是一懵。

  “好啦,是九嫂。”依旧笑着,林作岩似乎在安抚她坐下来。

  沁心一听,心中的石头才算放下,还好,他只是在逗她,不过仔细想想,这种俗气的问题仿佛都是以这个答案结果的。自己怎么不好好思考一下呢,林作岩也犯不着色到她这样的货色上来吧。

  安稳的坐下,沁心瘪着嘴不再张扬了。

  只是林作岩却依旧很想笑,因为——

  那个衣服,的确是他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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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28: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六十一章 一辈子的禁锢]


  台灯被拧亮,整个屋子里,只有这个角落被温暖的光色所包围,显得格外迷蒙。戎沁心一手撑颚,百无聊赖,随意的望了望林作岩俊美无俦的脸。

  不再有言语,林作岩提起笔开始认真的审阅一些文件和资料,他轻抿着薄细的唇,蹙起好看的剑眉,整个人开始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而戎沁心却觉得分外不自在,她不知道为什么林作岩要她坐在这无所事事,而自己却又一个劲的做自己的事。

  明明不需要强硬的把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扯在一起,但他却似乎非要自己突兀的嵌在他的生活里。

  究竟,你想做什么,林作岩?

  沙沙的写字声漾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戎沁心凝视他纤长的手中那只黑色的钢笔,仿佛如有神风,化在纸上的墨色组成一排流畅而优美的字迹。

  戎沁心不太看的清他写什么,他的字很潦草,但却弧度优美。

  “你的字很好看。”

  轻喃一句,视线锁住的笔尖突的不动了。沁心狐疑的一抬头,林作岩的潭目正愕然而视,炯炯有光。毫无预期,两人的双眸均印入彼此的眼帘,沁心一楞,却见林作岩又疯快的别过脸去,低吟了一句。

  “你好吵。”

  很违心,林作岩只是为了掩饰脸上的燥热,那种心跳的肆虐感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因为她的眼神总是能扰乱他的心志,而此刻女子抬眸的双目中尽是清澈的光芒,仿若被点亮的琥珀,潺柔如水。

  —你的字很好看—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赞扬。

  再次归为平静,林作岩伏下头继续写着,而戎沁心却皱了皱鼻子暗自怨道:什么啊,我只说了一句!

  但低怨过后,有种意外的平静感荡漾开来。

  这种沉默的默契在两人心中产生,气氛不再尴尬,像是待在同一副画中的两个景物,虽然并不是一类事物,但此时此刻却分外融洽。

  温暖的光色像个圈圈包围着他们,黑夜里,仿佛嵌在星空中的一角。

  撑着脑袋,沁心突然觉得很喜欢就这样看着那点笔尖洋洋洒洒的滑动,跃出一行又一行的字迹,它们仿佛不再只是字,更像是谱出来的一首曲子,应该很好听。嘴角不自觉的提起,戎沁心又轻轻开了口。

  “林作岩。”

  笔尖只是一顿,又继续滑动。

  “恩?”

  “我在你们家做事,一个月工钱是多少啊?”这样恐怖的奴仆生活,她觉得起码得换来等值报酬。

  “你想有多少?”轻扯嘴角,林作岩觉得这个问题好笑,这个女人怎么总能注意一些完全不是主题的东西。

  “我想啊,林作岩,我在你家打工,不就是为了还债给你么,我欠你的要用几个月的工钱才还的了呢?”把歪着脑袋摆正,戎沁心煞有其事的认真问道。她总不能一辈子为他打工吧,她的洛舟还在等她呢,这些奴仆日子也应该有个头的吧?

  这次笔尖是真的不动了,林作岩放下手中的笔,气氛突然变的有些异样,丝丝危险的气息从这个男子周身伏起。

  黑眸直视,摄出寒冽的光芒,使得沁心突的一懵。显然是被吓着了,戎沁心下意识的退后身体。

  “你很想走?”

  才是第二天,她待在他身边才第二天,她就开始算着什么时候要离开?!待在他身边真的让她如此坐立不安么,让她这么痛苦么?是什么牵绊了她的心,什么令她非要离开不可呢?

  就不能有一点点留恋,就不能放着这温馨而静谧的时刻,不要打破么?

  “我只是先问问,我总不能白做事吧,欠你的钱我会好好还的。”试图安抚眼前欲要暴动的男子,沁心眼神却慌乱闪烁。她一向都受不了林作岩冷冽起来的模样,仿佛会把人活生生的给吃了。

  “那你觉得你欠我多少?”冷冷出声,男子的表情竟分不清喜怒。

  眨了眨秀目,沁心掰着指头一算,额间顿时冷汗涔出。逃嫁时带出的嫁妆虽然她是丢了,但好歹也是她‘偷’的,再加上那对价值连城的耳环,所欠的债务可算是……

  “额……”

  舌头打了个结,沁心觉得似乎在给自己挖坟墓。

  “上千……个大洋吧……”底气不足,沁心睁眼说瞎话,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林作岩不会追究到底丢了多少嫁妆。遂她抬头偷视男子的反映,却见他俊美的脸依旧纹丝不动,并未显露丝毫怀疑,她的气势于是略微上扬。“你看啊,上千个大洋,其实也算不了很多啦,我要是一个月还上一点,日积月累不就能还清了么?”

  林作岩看着她自顾自的说,轻轻的眯了眯眼,攥紧了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随后又放了开来,脸上又涌现出寒澈人心的笑容。

  诡异十分。

  戎沁心暗自盘算,就算是在戎家公馆,一个月的工钱也有好几块大洋。如今曲身于林作岩门下,工钱总不能少了吧,慢慢的还,还是有还的清的那天的。加上她还有洛舟,有莫芯,他们都可以借一点给自己,重回自由之身的日子不会太远。

  只是女子打着她精亮的算盘时,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男子正缓缓站起。

  林作岩饶过书桌,靠近盘算中的戎沁心,一片阴影投下,女子才是一楞,呆楞的抬起脑袋。

  “怎么了?”

  俊魅一笑,男子轻启声音:“你把那个花瓶给我搬过来。”

  “啊?”

  女子呆滞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看着男子所指的方向。不远处的矮柜上,端正摆着一精致镂空纹彩的花瓶,虽然灯光黯淡,却依旧能分辨其出众的型色。

  “去啊。”

  看着仍然裹足不前的沁心,林作岩催促一句。

  “噢。”

  应了一句,沁心总算是上前搬动,只是她不禁思考,这林作岩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叫她搬些这样的东西?自己正跟他谈工钱,谈将来的事,他怎么就一转锋芒,命令她做事呢?

  双手环抱起体形颇为巨大的花瓶,戎沁心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

  但刚转过身时,却发现林作岩竟就在身后,并且靠的如此之近。

  “你干吗?”

  一头的问号,沁心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面前的男子不语,幽深的潭目眯起,泛着诡谲的光芒。他又是上前一步,紧迫的逼近。沁心觉得气氛不对,欺近的男子身上散发出灼热的香味,是专属于他的男子气息。她记得这个味道,它和记忆中的某个片断里,缠绕在身的气味一模一样。

  那个巷子!那个吻!

  瞠目而视,沁心脸又煞白起来,她不会忘记那个如野兽般欲索不止的吻,疯狂而迷乱,她当然记得那种丝毫无法反抗的无力感,仿佛自己根本就是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想到这,女子轻轻咬了咬下唇,警觉的又退了一步。

  只是着一件白色衬衫的男子,微开的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胸膛,默在黑发里的邪魅表情,似乎危险十足。他不发一语,像是伺机捕捉猎物的好手,步步为营,寸寸接近。

  “你干什么啊?”

  又是问了一句,却见逼近的男子更是缓缓抬起一手,直直欺了过来。沁心一楞,伫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大手欲要抚上她的脸颊。她慌忙的要躲闪,又要一退,却发现自己一步步的已经退了没有后路了。

  身后墙壁的冰冷感传来,沁心慌张的抬头,高大的身躯近在咫尺。

  “你想干吗,你是不是又犯病啦!”

  他肯定是有间歇性神经病,沁心歪着脑袋,欲要平躲过那只手的抚摸,却见男子已伸出了另一只胳膊,抵在墙上,把沁心整个环住。沁心紧张的要掰开他的大手,却突的发现,自己松开的手让怀里的花瓶顿时失了依靠,砰然落地。

  “叭呲——”

  摔了个粉碎。

  沁心完全楞住了,她还么反映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林作岩却笑的更浓了,不仅收回了禁锢沁心的双手,还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个瓶子价值一万大洋,现在你把它给打了,你说怎么办?”

  呆滞的望着地上分散一地的碎片,这句话如雷贯耳,搅起了沁心的理智。原来……原来……他是在耍我!?

  “你!”

  脸气的煞白,沁心一咬牙。

  “你说的没错,一个月我给你十块大洋,一万大洋,就是一千个月,你说这是多少年?”笑意昂然,黑瞳里得意的光芒刺的沁心脊梁发寒。这分明就是嘲笑,这分明就是咄咄逼人!这花瓶根本就不是自己故意摔烂的,是他叫她去搬,然后又对她……她为了躲避才会不小心摔了的!

  这是阴谋!

  “你!你怎么能这样,一千个月……一千个月……我一辈子也没那么长啊!”气的躲脚,他这是在开玩笑么?!

  男子黑眸决绝,顿时一凛,缓缓出声,宛若阎罗召唤。

  “对,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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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2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六十二章 无措的心]


  书房的那日过后,戎沁心觉得越来越憋屈。现在她头顶着一万多块大洋的债务,分分秒秒都像有块巨石压在胸口似的。最让她火冒三丈的是,她的债务数额正在以接近九十度的曲线向上攀爬。

  为什么呢?

  譬如今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九嫂吩咐她把外面运来的木箱给搬进来,沁心不知道是什么,但也小心翼翼的把箱子给搁置妥当了。但半个小时后,九嫂便嚷嚷着说箱子里的东西破了!戎沁心赶忙过去一看,只见是一只碎的七零八落的翠色琉璃的麒麟壶。九嫂一字一顿的把这只名家雕刻的壶子说的是天花乱坠,沁心只觉得天崩地陷,她分明没有重拿重放它!

  可它就是碎了,长一千只嘴巴也说不清。

  接下来的日子里,沁心每天都面临着超负荷的工作,抹洗不停,根本再无力气想其他的事情。在她的‘小心谨慎’之下,每天‘打掉’,‘碰坏’,的东西虽然是愈加减少,但是已经是触目惊心的债务金额,使得她内心的忿然感与日俱增。沁心一直在忍耐,她不是傻子,那些枉加之罪根本是子虚乌有,根本是事先设计好的。就像那天的花瓶,分明是林作岩先逼人在先,她才会打破的!

  一个星期了!

  戎沁心大门都没有迈出去过,她白天被当奴役使唤,晚上像雕塑一样坐在林作岩的书房一角。自始至终,林作岩都不发一语的埋头做他自己的事,而沁心更是一句话都不愿搭理他。她在忍,她忍,现在自己是寡不敌众,孤军奋战,擅自撕破脸面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能忍多久,身体像烧了一把火一样,被委屈和气氛灼的生疼。

  林作岩啊,林作岩,你真是气死我啦!

  最初的一丝期望都破灭了,她本以为林作岩不杀她,便是说明他不讨厌她,自己与他至少也算的上是朋友,但如今看来这真是一厢情愿到可笑!

  爆发之时,在戎沁心今天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千元的债务,她望着手上枯死的一盆盆栽,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它能值一千大洋。疯了一样的甩掉手上的盆栽,不顾九嫂和其他两位丫鬟的喝声阻挠,戎沁心气势愤然的推来了书房的门。

  “林作岩!”

  望着气势汹汹的女子面目狰狞的夺门而入,林作岩只是微微的抬起他的俊脸,似乎并不吃惊。

  “坐吧。”

  他一如既往的吩咐她坐下,只是沁心这次是忍无可忍,不再买账了!她一把甩上书房的大门,大步流星的走近书桌,一拍而下。

  “啪——”

  次声声势浩大,林作岩不能忽视的抬起双眸直视女子恼红的是双颊。男子眯了眯眼,里面似有浓重的愠色,他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子,对着他叫嚣起来,她不记得她欠了他多少钱么?

  “你给我站起来。”

  沁心寒着眼,冷冽的说到,仿佛这是命令。

  “什么事?”

  “你给我站起来,我不喜欢你坐着摆着一副泰然无事的模样!”真是令人气愤,他的霸道和锋芒就不能收拢一点么,非要把她给逼急了,他才甘心?

  林作岩把愠色的目光稍稍敛起,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女子是真的怒了。他当然了解,她的倔强和韧性能挣脱一切面前的束缚,就像当初她从林家大院的婚宴上落跑一样。面对激昂的她,自己总是不能像平常一样,冷冽到底,遏制到底,她不像任何他所碰见的女人,不仅不会因为他的长相而倾心,更是对他的势力视而无睹。

  缓缓的站了起来,林作岩发现女子的胸膛正剧烈的起伏着,她在憋着什么,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连眼皮都不曾眨下。双眸中耀出逼人的神色,她的埋怨那么明显。男子心疼的蹙起了俊眉,不自觉的深深凝望着她。

  她真这么生气?

  沉默了好一会儿,沁心只是攥着拳头,怒目而视着,望着一语不发的男子,她想,是不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他甚至就那么喜欢看到她难过,看到她受委屈,看到她走投无路?

  “你真就这么讨厌我?”

  咬牙切齿,沁心字字铿锵的问到林作岩。

  “你就真这么怨恨我?”

  眼圈好像有一点红红的,只是沁心再也不想对着他哭鼻子了,她委屈的泪水他看的多了,只是没有一次他把她当作一个朋友一样,理解她的无奈。他只是个霸权者,为了他不明所以的理由压迫她,奴役她,这种纠葛不断的日子,果真就像他当初捏着她下巴信誓旦旦说的一样。

  ——所以你一辈子都要和我纠葛,纠葛不断!——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让自己活在地域里没自由,没人权,还要永远欠他的?!

  林作岩望着面前憋着动荡泪水的沁心,愕然发现她对自己的误解居然如此之深!讨厌她?怨恨她?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表现的这样的么?

  瞪着惊愕的潭目,林作岩此刻第一次拥有完全震惊的表情,他从未想过自己对她的欲望,让她如此看待自己。在她眼里,自己是不是总是一个十恶不赦,欺霸于人的魔头?她难道一点都看不出,他不是真的要她欠他什么,只是希望有这么一条锁链,哪怕再微薄,再渺小,也能捆的住两个人的身心。

  他林作岩,只是希望这个女子能在她身边,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

  难道这也错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温情的目光,她看着他,从不会像他看着她。他那么希望,她能心甘情愿的靠近他一点,哪怕一点点,但她却从来不!她只想离的越远越好,从未想过多待一秒钟。他才是最痛苦,最委屈的,最无力的,他没有办法,他想不出办法能让她看一看他。

  他只有禁锢她。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沁心气疯了,奋力的跺了跺脚,面前的男子紧紧的拧着眉,望着她的目光成分不明,只是再也看不到先前的怒色了,只觉得沉重非凡。

  沉重。

  为什么他会感到沉重呢,如果自己没有看错,是什么让他压抑着呢?

  自己又没有无理取闹,她在控诉,她在辩驳,她在质问,难道他就一点反映都不给他,按照他的性子,他应该勃然大怒,然后说我就是讨厌你,我就是要玩死你,我就是不让你又好日子过才对!

  但他没有生气,没有大声骂他,只是以沉重到让人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鹅黄色的温绵灯光嵌出一个忧伤的轮廓,男子只在她的一步之遥,柔顺的黑发和他的潭目一个颜色,只是这样的表情竟如此忧郁,令人不忍。

  心,居然舒缓下来。

  沁心低下头去,这无尽的沉默似乎令她的气势再也上扬不起,那样的神情似乎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才是伤害人的那个!

  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

  …………

  长长叹了一口气,林作岩别去忧伤的神色,转过身去。

  “我不讨厌你,也不怨恨你。”

  沁心秀目轻抬,偷瞥男子的背身,不自觉的竟蹙起了眉。

  “你回去吧,我累了。”

  仿佛又在隔的很遥远,两只飘在人生长流上的独舟,孤零的漂泊着。

  无论我怎么用心,你都不能靠近我一些么,戎沁心?

  ———

  戎沁心的脑子很混乱,她更不知道林作岩在想什么了。再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她仿若行尸走肉,打扫的工作虽然仍然繁重,但她却再也不会‘打碎’什么东西了。

  抹着大厅的茶几,一个缝眼一个缝眼的把灰尘扣出来,沁心却呆楞的把目光随便投在一处。

  她好想洛舟。

  真的,真的好想。

  有的时候,在夜里,睡梦之前,她总祈祷上天能让她做一个关于洛舟的梦,那么这个夜也算是完美了。她好累,她的身心俱疲,很想洛舟温暖的肩膀能借给她靠一靠,用大手揉一柔她柔软的短发,用下巴蹭一蹭她光洁的额头。

  给她一个鼓励而温暖的笑。

  轻轻的歪着脑袋,趴在冰冷的桌沿边,沁心感觉眼泪又不停使唤的流了下来,饶过鼻梁,滑到桌上,一颗颗些小的碎在她耳边。

  “叮咚——”

  门铃声突兀的响起,戎沁心忙把歪着头摆正,她抹干脸上的泪痕,才不想给那个死男人看见。只是,现在才刚过中午,他不可能就回来了啊?

  “是枫小姐啊!”九嫂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戎沁心支起身子朝门口瞄。只见一套着灰栗色风衣的女子正脱着脚上的靴子。

  “谢谢九嫂。”看着九嫂接过自己的风衣,霓裳客气的点了点头。露出嫩白色的长式旗袍,婀娜而丰韵的身材一览无遗,戎沁心不免再次感叹多月不见,她还是这么漂亮。

  “少爷现在不在,霓裳小姐就在那边等等吧。”九嫂一手伸出,恭敬的请枫霓裳正厅就座。一手又忙对沁心挥了挥,“沁心,去给枫小姐倒杯好茶!”

  枫霓裳本是没注意到沁心,九嫂一唤,她定神一看,便也认出了近在咫尺的女子。戎沁心也不回避,只是觉得梢显尴尬,毕竟自己和林作岩无疾而终的婚礼还有自己对她莫名其妙的话,她肯定是不会忘记的了。

  “你……”

  葱手最着自己一指,沁心忙嘿嘿傻笑了一下。

  “是我,你先请坐,我给你倒杯茶吧!”沁心对霓裳的印象很好,在她心里,枫霓裳并不是什么粗俗的风尘女子,她娴雅,她高贵,她又有些神秘,引人入胜。

  匆匆忙忙的端上一杯好茶,沁心看着女子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低头轻抿了一口。柔亮的卷发梳作一旁,女子另一侧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从上而下看,优雅的端坐的她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静谧而温亮。

  她像是一副乳白色的画卷。

  痴痴的望着面前的女子,沁心竟然忘记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去继续擦家具了。

  霓裳放下手中的盏茶,轻抬起头,却见沁心正以清澈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不免淡然一笑,说到。

  “你坐下吧。”

  一回神,沁心忙摇了摇手。

  “不,不坐了,我会挨骂的。”说着便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九嫂。

  霓裳随着她的眼眸也看到了脸色有些埋怨的九嫂,她却轻唤了一句:“九嫂,能不能让这位小姐陪我聊聊天,我坐这等林公子确实有些闷呢!”

  九嫂一见枫小姐都开口请求了,也就应声到:“好吧,沁心你就陪陪枫小姐吧。”

  沁心一听,心里很开心,不仅是因为她可以好好偷懒休息休息了,也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和这个女子待在一起的感觉。

  她有种气质,让人感觉平静,即使再烦躁的心遇见她轻绵的笑容,也会变的清透安静下来。戎沁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乖巧的坐在了长沙发上,而霓裳正是坐在单独的右侧沙发上。

  九十度角,她们却始终互相安静的笑着。

  “我想我没有认错你吧?”

  枫霓裳情不自禁的再次打量了沁心一番,心想,就是这个女子让林作岩那样冰冷的男子为只操神,烦恼么?虽然,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对这个女子的情感,但从那日和这么多月他对她的冷淡看来,他很有可能是真的爱上了面前这个平凡的女子。

  爱。

  原来冰冷若你,也会懂爱么?

  枫霓裳并不能断定,只是望着淡淡笑着沁心,她的心里还是不免产生绵长的惆怅,落寞一下子袭上她的双眸。她的难过,只有她自己一人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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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29: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六十三章 遇之霓裳]


  “没有,你没认错。”

  有些腼腆,戎沁心咬了咬嘴唇笑到。

  “噢,其实你的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你不必太过拘束。你也和我说过,你不喜欢林公子,不是么?所以逃婚的事,我也能理解。”枫霓裳看出沁心的拘谨,也知道她介怀着现在的状况。

  毕竟两个本就不熟悉的人,在有些尴尬的场景下,以完全不同的身份再次见面,确实会让人不知所措。枫霓裳是个洞察力很强的女子,长年累月在风花雪月场所的摸爬滚打,铸就了她细腻而敏锐的观察力。面前的沁心,虽然淡淡楞楞的笑着,但她的哀伤显而易见,可以猜的出她在这里过的一点也不请愿,一点也不开心。可怜林作岩费劲心思抓回来的娘子,却丝毫对他没有情意,想不到像林作岩这样的邪魅男子,也有勾不到女人魂的时候。就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面前的女子也有着她不平凡的地方。

  “真的么,你不怪我……有……”沁心清目一亮,她还以为她会鄙视她,会把她上回去花月找她的事,解读为她想利用她达到不和林作岩在一起的目的。虽然,这的确就是沁心的本意,但霓裳似乎很释然。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林公子喜欢我,想要我阻止你和他的婚礼是么?”一语洞穿,霓裳却始终带着淡笑。“你真是傻的可爱……”

  是啊,沁心猜对了一半,霓裳的确爱着林作岩,只是林作岩无心恋霓裳。

  沁心不好意思的重重点头,是啊,自己是傻的可以,以为能轻而易举的掌握一些事情,哪知最后栽跟斗的总是自己。她望着始终带着理解之笑的霓裳,觉得在这偌大的上海滩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深知她心。

  她有睿智的心,和温暖的笑容。

  沁心破然一笑。

  “我叫戎沁心,从现在起我们才算第一见面,可以么?”

  “好的,我叫枫霓裳。”

  伸出手,两人握了一握。

  一九三一年三月,一个温暖的午后,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此刻正沐浴着开春的阳光,嫣然相视。

  只是现在的沁心并不能晓得,此刻坐在她面前光彩暖人的女子,正是她在这腥风血雨的上海滩上,唯一不与之离不弃的生死至交。

  “沁心小姐,你是不是在想着谁?”

  霓裳并不多问她的处境,也不打听她的过往,而是直接切中沁心内心最沉闷的地方。是啊,她在想洛舟,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么?

  点了点头,沁心也不避讳什么。

  “呵呵,我了解想念一个人的心情,也清楚这样落寞的表情就是在思念自己爱的人。”霓裳一手搭在沙发边沿,眨了眨眼,“沁心小姐,你说我有没有说错?”

  沁心一惊,连这她都能看的出来,这么多年自己的演技是白练了……长长叹了一口气,沁心无奈道:“是啊,我在想一个人,我在想他现在怎么样,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我。还有——”

  “特别,特别的想见他。”

  瘪了瘪嘴,沁心又觉得委屈起来。

  敛起笑容,霓裳暗自一叹:哎,林作岩,你的小可人儿,心里居然有人了。

  “在林公子这,是不是根本出不去?”按照林作岩的个性,他才不会让好不容易逮回来的老婆又落跑了。

  “是啊,我待着两个星期啦,连楼都没下过!”不说则已,一说沁心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霓裳居然突的大笑起来,似乎事情很可笑的样子,她挥了挥手,淡淡道:“真是他的脾气呢,霸道的可以。”

  居然两个星期都不让人家出过门。

  笑缓下来后,霓裳一把拉过沁心的手,凑近清雅的脸。“走,今天我带你出去玩。”

  沁心的面容一下定住了,清瞳里闪过耀人的光芒。

  ——

  徒步游走在上海的街道,沁心第一次在大白天用心的欣赏起这旧上海的风情起来。叮啷而过的自行车,上面的男子对着前面的行人按着清脆的铃铛;穿巷而过的车夫,拉着身后一脸焦急的客人,吆喝着‘麻烦让路’;路边有女子摇着婀娜的身姿,提着小巧的手袋缓步而来,琳琅满目的橱窗内摆着各种样式的新奇玩意儿,而走过敞着门厅的裁缝店时也能看见一中年女子拉着老长的红色绸布,细细打量着。

  他们都在这上海滩上,真实的活着。

  而自己,或许只是一个外来人。沁心心想,如果能随遇而安的一辈子安静的过,那么穿越到这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虽然,这个时候的中国并不平静,一九三一,正是九一八事变发生的年岁。

  这一年,中国失了东北三省。

  转而又想到一句颇为玩笑而有真实的话,不记得是在哪部电视剧里看到的,旧上海滩上,男子举着酒杯,笃定而骄傲的说到:“即使再怎么动乱,上海滩的天是不会塌下来的。”

  沁心苦笑,若是中国都没了,上海滩天塌不下来又如何?

  身边的枫霓裳瞥见沁心暗自无奈的一笑,心生疑问。“沁心,你想什么呢?”

  蓦的抬头,沁心释然一笑:“没,没什么。”摆摆手,沁心却听见轰隆作响的机器声,一偏头发现正是一处高大的建筑正在施工。

  大体的样子已经出来了,似乎只是在做完善的工作,沁心一疑,问到身边的霓裳。

  “这是建的什么?”

  “百乐门。”

  沁心一惊,忽的转过头来,“这是百乐门?!上海最奢华最负盛名的舞厅?!”

  霓裳倒是一楞起来,忙好笑道:“这百乐门才初建,还未开张呢,怎么就是最负盛名的了?”

  沁心一哽,转了转眼珠,的确,现在都没开张呢!差点说漏了嘴……

  “不过,自从在戈登路的大华饭店歇业后,这上海西区里的有钱人都不知道去哪消遣了。还好,顾先生筹了这么多白银要建着百乐门,要不然,那些纨绔子弟可要闷坏了。”悻悻笑到,霓裳自是有些嘲讽。“不过,开业之时,我也应邀来献唱,到时候肯定是排场甚大,不知道沁心想不想来看一看我呢?”

  枫霓裳美眸一瞥,沁心接过邀请的目光,点了点头。

  “当然了,如果能来看哪也不枉我……”本是想说不枉穿越一躺的,想着又收回了嘴。

  “不枉什么?”

  “呃……不枉来过上海了。”摸了摸脑袋,沁心笑着。

  霓裳也不觉什么,一手拉着沁心的手腕,走向另外一头路,“走,去我家坐坐。”

  “啊?”

  沁心觉得不妥,算算时间,现在林作岩差不多就要回来了。他要是发现自己什么活儿都没干完,还把他的霓裳小姐给拐跑了,不掐死她才怪呢。

  枫霓裳却像看出了沁心的为难,眨了眨眼道:“难道你还怕他?”

  “没有啊!”沁心一摆手。

  “走吧。”

  ——

  爱多亚路,戎沁心跟着霓裳踏进着旧式的古典洋楼里,踩在硬实的木板地上,响起空挡的脚步回声。这栋楼有些陈旧,和霓裳美艳夺人的外表有些格格不入,但细细想着,也可能是因为前面带路的女子正是一个向往平静而怀旧的女子吧。

  “坐吧。”

  打开门后,里面布置的很温馨,屋子不算大,但却充斥着浓郁的家的味道。客厅的栗色沙发上铺着白色的镂空线布,很有旧时候的感觉。沁心也不多拘束,也便坐了下来。霓裳倒是很客气的去倒了杯茶递了过来。

  “红茶,可以么?”

  “恩。”

  接过暖暖的白色茶杯,沁心闻到浓郁的香气。

  回到家的霓裳很是随意,她把头发一拨开,晃了晃,卷形的黑色花朵散开来,柔顺的簇拥在她面容如脂的脸颊旁。

  “你带我出来逛,还请我来你家坐,真的是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

  霓裳自己抿了一口茶,笑到。

  “但你不是要在愈纺公寓等林作岩的么?”沁心这才想起来,于是一问。

  霓裳笑的更浓,把茶杯放下,“我去找他,也是想见见他,但是现在,我依然笃定我能见到他。”

  沁心倒疑惑起来,“为什么呢?”

  笑而不答,霓裳默想,这个女子到底是聪明还是苯呢?她能从林作岩的手掌心里说逃就逃了,也在上海滩待了这么多月才让他逮到,这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慧。但在感情方面,她就单纯的令人觉得可爱,她难道一点都没有发现林作岩对她的爱?今天他回家要是发现她不见了,冲着九嫂打听,肯定是要找到自己这来的……

  望着霓裳只笑不答,沁心也没多问,倒是好奇她和林作岩的关系起来。

  “你……还是爱着林作岩么?”她依然记得她带着落寞的神情说爱他的时候,忧伤的令人心疼。她也说过林作岩不懂爱,那么即使这样她也一样甘之如饴么?

  霓裳一顿,敛起笑容,把脸撇向右侧的窗外。落山的阳光变的红晕,漾在她的脸上,染的落寞一片。

  “是啊,我还爱他。”

  沁心淡淡一叹,继续问着:“那,那他还是不爱你么?”

  “他怎么可能爱一个妓女。”

  沁心大惊,直视面前勾着凄惨笑容的女子。

  “沁心,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舞女,我没有美好明天,只有肮脏的过去。”对上沁心惊愕的脸,霓裳释然一笑,却仍是收不回脸上的忧郁之痛。“我七岁失了双亲,在姨丈家长到十三岁。姨丈吃喝嫖赌,姨娘照顾不了我,十三岁时,姨丈把我卖给进了窑子,但刚进去却碰见了安庆生。”

  “安庆生?”那个安爷?

  “恩。”点了点头,霓裳继续道:“他赞我小小年纪就有花容月色,于是收了我在花月当小徒,长大了一些后,他便要了我,之后凭借他的宠爱一路青云,成了花月的台柱。”

  寥寥几句,轻描淡写,说的事却是令人心疼之极。戎沁心望着女子淡漠的脸,却觉得原来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身不由己。有多少人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这乱世风迷里,谁能主宰自己的未来呢?

  霓裳瞧见沁心跟着落寞的脸,扑哧一笑,“你倒为我难过起来,其实我自己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只是我经常会这样想……”

  长吁一口气,霓裳苦笑到:“如果我是个身世清白的女子,林公子会不会喜欢我一点。”

  如果我也像你一样,是个清白而无拘无束的女子,那么我是不是也会惹的他的注意?

  我是不是才用权利拥有——

  爱?

  “不是这样的!”沁心打断到。“林作岩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要是我是他,我早把你娶回家了,管它什么舞女不舞女的。”一扬手,沁心义愤填膺,但遂又轻喃到:“其实,林作岩也不是那么以貌取人的男子,我觉得他并不介意你的身份的。”

  “你倒是很了解他。”

  沁心一惊,忙辩解:“哪有。”

  霓裳一笑,觉得面前的人儿还真是口是心非。其实,她和林作岩并不只是互相平行的两道线吧,她居然还是有一些了解他的。的确,林作岩并不是介怀自己的身份,只是他的心从来都不会注视她。

  她渴望自己清白,是因为,若是清白,若是无拘无束,那么她也能像沁心一样天真烂漫,璀璨的笑,不是么?

  “光说我了,不知道沁心的心上人是谁?”一转话题,沁心一听,更是忧郁了一些。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谁?”

  “霓裳姐知道,锦丰洋行么?”沁心先试探一问。

  “当然知道了,上海最大的洋行,什么生意不做啊!”枫霓裳一笑,随即定了住,开口问到:“你是说锦丰的大公子,戎洛舟?”按照年龄来说,能跟沁心谈恋爱的,不就只有戎洛舟一个么?况且上次锦丰的舞会上,他们还共舞一曲,默契之极呢。

  “哇,你真的很能猜,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啊?”沁心感叹霓裳的一再神奇。

  枫霓裳却疑问连连,若是戎洛舟,那他们又是怎么产生和发展感情的呢,不免她对沁心的过去感到好奇。“那你是怎么认识,戎公子的呢?”

  戎沁心望着枫霓裳疑惑的脸,第一次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即使,对着好朋友戎莫芯,她也没办法想去吐露点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沁心跟谁都没有说过自己暗自遭遇的种种,她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没有人能理解,没有人愿意理解。

  “霓裳,我把从林家逃出来后的遭遇告诉你,你能不能别告诉林作岩?”

  枫霓裳一顿,即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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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29: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六十四章 洛舟的思念]


  “洛舟你去哪?”

  戎洛舟刚往玄关处走了一步,便被身后的戎爷喊住。戎爷也不回头,只是靠着沙发叼着烟斗冷冷出声:“回来,给我好好坐着。”

  拳头紧攥着,洛舟脸上暴出一根青筋。两个星期了,父亲把他死死的看在身边,两个星期了!每天不是跟着他去洋行打理事务,就是回家好好的、老实的待着。父亲从来都没有这样限制过他的自由,即便以往他总是去风月场所,流连奢靡,他也不曾大肆阻挠过,而这次父亲却一反常态,似乎真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我今天要出去。”冷声驳到,洛舟决心已定。

  “不准去。”

  “我要去。”

  “不准!”

  “我要出去!!”大声喝到,洛舟反过身来,却见戎爷更是气愤的从沙发上站起,一把拿下嘴边的烟斗,忿忿然的走了过来。

  怒瞪自己的儿子,戎爷不客气的指着洛舟道:“那是人家的老婆!”

  洛舟不服,第一次瞪回了自己的父亲。

  “她不是,她没有嫁给他!”

  戎爷眯眯眼,只恨自己的宝贝儿子如今是情根深种,分不清世道黑白了。“他林作岩是什么人,那个戎沁心又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

  洛舟不语。

  “不要说林作岩他要了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凭着她那低贱无出处的身份,你觉得,我能让你和她一起么?!”恼青了脸,戎爷只觉得自己的用心量苦得不到回报。

  “我不管沁心是谁,我只知道我和她两情相悦,她不爱林作岩,她答应过我会回来找我!”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却怎么也都不舍得丢弃那缕希望。他的心被煎熬着,却依然深深的信任那个女子对他坚定而毅然的一笑。

  “相信我,我会回来找你!”

  戎沁心,你知道么,就是凭这句话,我才没有疯掉!

  说完那句话,洛舟便不顾戎爷暴怒的呵斥要转身出去,但却见戎爷大喝一句:“把少爷拦下,今天有贵客要来,不能让少爷出去!”

  命令一下,奴仆们便一律冲向玄关,把戎洛舟又给拉了回来。

  “爸爸!”

  洛舟几乎哀求了,他真的快要崩溃了,日日都活在思念和猜忌中,想着沁心过的好不好,林作岩又没有对她怎么样。她会不会想自己,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日夜在心里念叨着爱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戎爷不理会他的哀求,把洛舟拉回沙发上按了下去。“今日,你得好好待着,真的是有贵客前来,别丢了我的老脸!”

  洛舟望着一脸正经的父亲,狐疑道:“谁?”

  戎爷刚张开嘴,音还未发,管家便匆忙前来通报:“老爷,施小姐到了!”

  戎爷一顿,忙面容欣喜的望大门处走,一便还吩咐到:“快快准备好,把茶水都沏上!”身后的洛舟更是疑惑不断,也便好奇的跟着父亲穿过公馆前院,到大门处迎接这位施小姐。

  什么样的贵客,竟然让一向高傲的父亲亲自到大门处接见呢?

  “施小姐,大驾光临,篷荜生辉!”并不卑躬屈膝,戎爷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却显得恭敬十足。他让了让身,把后面的洛舟引荐出来,“施小姐,这是犬子,戎洛舟。”

  洛舟翩翩一笑,不复刚才的任性,作为锦丰的大公子,他也是明白他的身份和职责的。洛舟定眼瞧了瞧踏进门来的两位女子,一位便是父亲对之必恭必敬的施小姐,一位是站她身边不卑不亢的丫头。

  很明显的主仆二人。

  施小姐第一眼看来并不十分显眼,她长相中上,虽然算不上是倾城的美人,但从她的打扮和妆点上可以看出,她是一位极为讲究的女人。一般的大户小姐,若是赶的上潮流的,头发一定是卷过烫过的,若是小家碧玉,那也应该是像莫芯那样扮相清纯,腼腆可人。而面前的这位女子,穿的一身黄色的精致洋装,十分独到,一泻而下的长发乌黑如墨,柔亮如云,不做任何其他废赘的点缀。

  更令人惊奇的是,她的眼神。若是看上第二眼,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目光中的骄傲和压迫感。仿若眼里的人和事物都是不屑一顾的俗人俗事,可以任由她指挥操控。

  戎洛舟是个精明的人,他看的出,这个女子灼灼而视的目光正毫不避讳的对着自己。他明白,也熟悉女人对他有兴趣时的眼神,但却从未见过如此露骨,不偏不移的注视。

  “施小姐好,欢迎光临。”实在觉得那眼神太过灼热,戎洛舟绅士的伸出一手,让出一道给她。“这边请吧,一路上辛苦了,到大厅就坐。”

  施小姐也不说话,下巴抬的很高,直直的走过洛舟的身边,眼光却含笑的带过他。

  戎家公馆的偏厅。

  这里才是接见贵客的重要之地。

  仆从刚要递上沏好的茶,却被施小姐身边的丫鬟拦了下来。她伸手接过仆从的茶盏,说到:“小姐的茶,从来都是我上的。”

  说罢,便恭敬的摆在了坐在椅子上,带着淡淡笑容的施月面前。施月目不斜视,仍旧弯着眉眼看着对面的戎洛舟,一副别味之容。洛舟心疑,却也装作没有注意到她的注视,撇过眼神。心想,向来都只有他玩味的看着人家,令人家毛骨悚然,今天却换做这个女子让自己如坐针毡。

  戎爷自是能够看出这位施小姐对洛舟的在意,这也是他今天强留住洛舟的原因。想当初,勇义之会刚结束,他便四处打听到底是哪家的军队做了富贵门的后台。而说来也巧,上个星期这个女子的电话便打到了锦丰,说是一定要见上戎爷一面。这一见,戎爷才明白,就是这个女子,在那日操控着隐伏在二楼的军队,为林作岩打响了至关重要的一炮。

  而这施月,施小姐,便是南京下来的秘密官员,施骅隆,施将军的女儿。施骅隆表面是一个无地盘的军阀,实质上却是掌握着党国大批军队命脉的将军,深得蒋委坐的信任。这次下来上海,定是身负重责,只是他不曾露过面,倒是他的得力女儿秉承了他的刚烈性子,能独当一面。

  “洛舟,我还未和你介绍,施月小姐是施骅隆,施将军的千金,这次来上海是准备好好游历一番的。施小姐,从前都未来过上海,所以洛舟你可要好好带着施小姐逛逛。”

  “我?”

  洛舟一惊,看来父亲的意思很明显。

  “施小姐点名要你带着她游历,这是你的荣幸。”戎爷爽朗一笑,拍拍洛舟的肩膀。而对面一语不发的施月此刻终于笑吟吟的开了嘴。

  “我久仰锦丰家的大公子是绝世好看的俊俏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施月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美女,但还望戎公子不要介意,和施月做个朋友,带着我逛逛这上海滩。”

  女子媚眼一瞥,勾起淡红唇角,她今日的妆很清淡,却掩饰不住强烈的性子。她的话很露骨,一般女儿家的是不会在第一次见到别家的男子,就夸赞他如何好看,想和他做朋友的。但她却很直接,把话挑明。

  戎洛舟挑了挑眉,接下这个不能不接的任务,颔首道:“既然施小姐大老远前来,我们锦丰哪有不尽地主之谊的道理?”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

  施月风风火火,一拍桌子,站起了身,

  戎爷很戎洛舟均上是吓了一跳,转即,戎爷便大声爽朗笑道:“好好,洛舟今天你就带着施小姐好好逛逛,好生照料,不能马虎噢?”

  戎爷也站了起来,吩咐洛舟,心里却想,这施小姐果真大胆,对于自己儿子的青睐毫不掩饰。但这也很好,如果真的能和施将军结为亲家,那么将来锦丰的生意更是平步青云。他才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为了一个不明来路的野女人,颓废沉沦,洛舟是锦丰的未来,他的妻子也定要是能撑的起半边天的人。

  施月就是这么个女子。

  ——

  霞飞路,小支古力店,这是一间非常雅静的咖啡厅,便于两人小谈的幽静场所。施月走到此处门外时,便极力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洛舟进了门来。

  侍女刚看见有客人进门便必恭必敬的迎上前,轻声说:“二位,楼上有雅座。”

  “很好。”

  施月贵气的点头,也不放开拉着洛舟的手,上了楼。

  沁人的花香散逸而出,二楼的雅座果然十分情景。这间店颇具欧式古典情怀,老旧的唱碟机缓缓潺潺的飘出一曲沙哑的爵士曲子。

  沙发上,施月摇着勺子,搅拌咖啡。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对面把脸偏作窗外的戎洛舟,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在下午的迷暖阳光下,轻泛光亮,栗色的头发柔软而随意的小小张扬。这个男子像块纯净的琥珀,他静下来的时候十分好看。

  十分暖人。

  “你真是好看。”

  对面的女子淡淡赞叹道,洛舟偏回脸,有些愕然。随即,他一该往日翩翩公子哥的模样,故意摆出那在风月场所里百用不殆的玩味笑容。

  “施小姐也是个俏美人呢,看的戎某心痒痒。”玩世不恭的挑起眉尖,故意把大手撑颚,眯着眼瞟视对面的女子。一般大户人家的闺秀,哪经得起这样的羞逗,戎洛舟对于父亲以前安排的相亲对象从来都是摆出这副模样,一准把对方吓跑了,屡试不爽。

  施月却轻笑出声,把脸凑近。

  “你不必摆出一副这样的样子,你,我是要定了。”

  洛舟大惊,他万没想到她竟然主意打的这么好!一早就想好了……要他?

  “施小姐不要开玩笑。”

  摆正言辞,洛舟知道这个女子是个不能糊弄的主。

  “我不开玩笑,在来见你之前我可是做足了功课的,我可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的人。一句话,本小姐看上你了,你就等着娶了本小姐吧。”

  “你疯了么?”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要他娶了她?!

  “原来戎公子是个这么不开明的人,不是说你在英国读过五年洋书么,怎么洋鬼子不都是喜欢速战速决的么?”笑容如嫣,施月捋了捋自己的一撮秀发。

  戎洛舟看出她果真不是开玩笑的,他冷声冷气的反驳到:“我不是什么洋鬼子,我只是去国外读了些书,你我只是一面之缘,戎某对施小姐并没有什么兴趣,我倒是希望这个一面之缘就真的是只是一面之缘。”

  男子冷冽起来,颇未咄人,不留颜面。

  施月从未有见过对她如此无理,如此不理不睬的男子,她冷哼了一声,敛起笑容。

  “我说你要娶我,你就得娶我,你没得选择。”

  “你怎知我没得选择?”

  洛舟只觉得好笑,难得我堂堂锦丰家的大公子还能被你逼婚?

  施月非常讨厌这种被反驳的感觉,似乎她的话从来都是命令,没谁能说个不字。她微微瞪了瞪眼,厉声道:“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我爸爸不说了么,你是施骅隆的女儿。”

  女子一听,得意的笑到,“那就是了。”

  洛舟不屑,笑到:“那我还是戎锦丰的儿子。”

  “你!”

  仿若被羞辱,施月脸色大变,就差拍桌子瞪眼了。她强按下心中的怒火,又把挺直的身子放软下来,淡淡的扫了扫洛舟嗤之以鼻的表情。

  很好,我就是喜欢有挑战。

  她微微转了转媚眼,矫嗔道:“好啦,我们不说这个,我们说待会儿我们去哪……”

  女子自顾自的说着,时儿拿起桌上的咖啡轻吮一口,时儿又指着窗外的某处,指指点点的,而戎洛舟的耐心却似乎到了极致。他一点都听不清面前这个女子在说些什么,耳畔像是结了茧,空间变的静谧起来。

  他的心听不到其他,只听的到沁心那日的誓言。

  “相信我,我一定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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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30:1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六十五章 蔓藤的爱]


  枫霓裳把戎沁心的话都听进去了,从沁心逃出林家,到遇见小玉翠和王连生,再到和戎洛舟的相遇相知以及相爱,她都仔仔细细的记在心中。沁心唯独从未提及到的便是莫师傅的事情,因为牵扯出的东西很难开口,她也便只字不提。

  “就是这样的了……”

  沁心一语闭,眼神就显露出惆怅之色,偏了偏脑袋,看向天色已经沉沦的窗外。枫霓裳长吁一口气,淡淡道:“想不到,这么短短几个月里,你竟遇见了这么多的事情,还真算的上是奇遇呢,不过你真的就把那个王连生给放了?”

  “对啊,我想他还有母亲在江西,苏婶在那孤苦无依,那是多么可怜啊!”

  枫霓裳看着一脸落寞的沁心,却无奈的笑了笑。

  “你真的是很好心,若是我,肯定会要了他的命。小玉翠的死,并不只是意外,若是那一次他没有卖了小玉翠,下一次他也会这么做。”霓裳直视沁心有些惊愕的眼神,继续说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叫王连生的那小子是个有野心,有贪欲的人,他活着一天,也不会知道悔改的。沁心,你对待这个世界的看法,和我们完全不同,所以我现在在想,你到底生在一个怎么样的家庭呢?”

  霓裳听着沁心一件一件的把事情阐述完毕,却不得不更加好奇她的身世。她的观念很先进,有时话中会蹦出令她为之称奇的想法,但她又不像是哪户人家的大家闺秀,也更不像是家徒四壁,毫无见识的穷家女子。

  沁心见霓裳这样一问,顿了一下,笑着答:“霓裳姐,我从哪里来其实并不重要了,问题是我该往哪去。”

  这是一句实话,也是沁心至今为之伤恼的关键。

  “你真的这么讨厌林作岩么?”枫霓裳虽然在沁心的话中听不出她对林作岩的任何好感,但感觉上她却并不像她自己描绘的那样讨厌林作岩。

  戎沁心本是想直截了当的再次陈诉一下她对那个霸道男的厌恶,哪知真的问起她来,却又语塞起来。

  望着沁心一哽,霓裳添油加醋道:“在你心里,你就当真认为林作岩对你所做的,都是因为他讨厌你,报复你?”

  一针扎入,沁心感觉心中一直所逃避的事情被面前这个语态淡然的女子点破。

  “还是因为,你对洛舟的爱,让你强迫自己蒙蔽了自己的眼?”

  清目圆瞪,避开女子幽深的眼,沁心直直的盯着自己有些慌忙无措的双手。

  “我……”

  “你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占有欲是爱的表现。”枫霓裳说的入木三分,直接戳进了沁心心中那块不愿提及的痛处。

  蓦然,沁心圆睁的秀目缓了下来,竟然无奈的苦笑一声,抬起头来,对上霓裳始终打量的双眸。

  “你真的很厉害……”

  长吁一口气,沁心松开搅着衣边,无措着的手,仿佛要放下心中唯一一道的界线,她淡淡道:

  “霓裳姐,你说的没错,可能,我真的是那么自私的人。我不是那么糊涂,那么愚蠢,我也有想过林作岩他,会不会是……”顿了一拍,沁心苦涩的摇了摇头,“但我只敢想到这,之前,霓裳姐说过,林作岩是个不懂爱的人,我信了这句话。不但信了,也把它当作我逃避这个可能性的理由。”

  “那你什么时候肯定了这个可能?”枫霓裳疑惑到。

  “大概是在勇义之会结束吧,那天晚上他带我回愈纺公寓,我在沙发上睡着了,但是……他以为我睡着了。”

  “他……?”

  “他偷吻了我,并且那个晚上,他坐在我床边坐了一夜,还帮我换了……”说到换衣服,沁心只觉得全身发烫,虽然她第二天极力的装做若无其事,但是她实在还是要埋怨,那个男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厚的脸皮。

  但是那个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控制不住的灼热的气息,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枫霓裳眼中扫过落寞,坐了一晚上……原来林作岩对她的爱已经到了这么个地步了。不仅如此想,霓裳不免对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人儿作另一番打量了,她居然能撑的如此好,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和林作岩对着干。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林作岩反目呢,你不知道这对他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吗?”霓裳遇态里有愠色。沁心自是看了出来,她更是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知道吗,他坐在我身边一晚上的那个夜里,我整个人都处于混乱状态。那夜之前,我是万万都没想到,他会……”

  仿佛也不愿意面对,沁心哽了一下,“我已经有洛舟了,我爱他。”

  “那么洛舟也像你爱他,一样爱你么?”霓裳反问。

  “会的。”毫不迟疑,沁心对洛舟的爱那么有信心。

  “他会一直爱我的。”

  ……

  …………

  许久的沉默弥散开来,空气里凝结着一种微妙的紧促感,戎沁心不再有任何言语,她只是一味的盯着已经不泛热气的茶杯,怔忡亘久。

  枫霓裳环住的双手动了动,轻轻冷冷的说到:“你了解他,也不了解他。”

  沁心一楞,抬起头来。

  “你躲避不了他的爱,即便你一直装做很讨厌他的样子。”

  深深皱了皱眉,沁心觉得心缺了一块,不忍割开。

  “他的爱,那么汹涌澎湃,你和洛舟的能顶的住么?林作岩是一根带刺的蔓藤,从你到上海的第一天,就缠在你的心里。”枫霓裳的声音划开蓝黑默下的静室,缓慢却铿锵。

  “沁心,它的刺给你带来痛,但是它终究是缠上你。你不了解他,真的不了解,若是你明白他是个怎样冰冷,怎么孤寂人,你便会明白他给你的爱,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任何人也比不了的。

  惊愕而呆滞的眼,闪过一丝光芒,耳畔里漂浮起一个声线。

  ——戎沁心,戎沁心,戎沁心——

  那一夜,这个名字呼唤了三遍,那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温暖语气,他抚着她的额发,轻轻的,淡淡的,却如此充满怜爱。

  对不起,林作岩。

  ……

  泪从沁心的眸中划落,在光影的阴暗处,不为人知。霓裳却清楚,她的心是动摇了,面前的女子那么善良,她不忍心伤害任何人。

  这个世界真是太残酷了,霓裳心想,她那么深切的爱着林作岩,林作岩却疯狂的爱着戎沁心,但沁心的心却又在戎洛舟身上。

  一个弧形,造成不能弥补的伤痕,因为这个弧形怎么也合不拢,怎么也不能完美。

  就是此刻,两人静坐的同时,门声响了,一下下非常激烈。

  “枫霓裳,开门!”

  磁性而熟悉的声音,沁心和霓裳相互一视,霓裳微微笑到:“我说,今天能见到他吧。”

  起身开了门,却见门外的男子急不可耐的大步踏进了门,一眼便找中了默在阴暗里的女子。还好,她还在,她没有跑掉。

  “跟我回去。”

  不由纷说,林作岩拽起沙发上的人儿,却见她也老实乖巧的站了起来,并没有骂骂咧咧的。

  拉着沁心,林作岩没有多想便要出门,经过霓裳身边他别有韵味的看了一眼这个妖娆的女人。

  “最好,你别让我知道,你对她乱说话。”

  霓裳苦笑,这个男人真是冲昏了头,他估计是以为自己对着沁心耀武扬威来了,并不知道女人们的关系哪有只是情敌而已,也可以是朋友。不过,朋友……在霓裳心里还真是一个陌生的词。

  谁是她的朋友呢?

  戎沁心依旧低垂着眼睛,很是沉闷,但临走出公寓门口的时候,她仍是回过了头。

  “霓裳,谢谢你。”

  霓裳,真的谢谢你……

  ——

  路上,林作岩没有开车,可见他是慌里慌张的从家中徒步跑过来的,焦急之心可见一斑。紧紧攥着沁心的手,灼热带丝薄汗的手,传来阵阵贴心的温度。戎沁心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高大的身姿带着自己步步前行。

  林作岩心生疑惑,怎么今日这只调皮的小野猫居然乖恬的一语不发,就让他牵着不放了。

  “是不是枫霓裳和你说了什么?”

  也不回头,林作岩怕霓裳真是说了什么伤害她的话,毕竟女人的妒嫉心他是见识过的。

  “没有。”

  淡淡回声,沁心也不抬头。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是不是真的闷坏了,真的……”本是想说真的恨自己的,但怎么,他也没有说出口。敌不住这句话给自己带来的伤害,林作岩把它吞了回去,只剩静静的走在这华灯初上的上海街市里。

  繁华如此,灯光旖旎,无数匆忙的过路人穿插而过。戎沁心第一次看见林作岩徒步走在街上,居然觉得有些生生不入格,但她却被这种奇妙的感觉迷住了。他的背影真的好好看,身边走过的女子纷纷回头惊奇与他的俊容。

  他不说话了,但手里的温度仍然灼热。

  沁心盯着这只大手,出了神。

  ——他是一根带刺的蔓藤——

  轻蹙起眉,无限的愧疚感充斥着沁心的心中,她第一次觉得混乱,觉得难过,也觉得无奈。但前面的男子却突的出了声。

  “如果你真的觉得闷,以后,你可以出门了……只是……”

  生生顿了一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男子继续说到。

  “只是,记得要回家。”

  记得,要回家。

  ……

  …………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沁心觉得有什么沉重的抨击自己的心脏。

  家?

  她不是没有家么?

  他居然把她当作他的家人,而自己……

  咬了咬下唇,忍住不哭出声,沁心的心绞痛着。

  她不是已经任性的对着他叫嚣,对着他说她已经很很讨厌他了么?为什么霸道如你,还要选择忍让,选择后退,你应该一直强硬的对待自己,粗鲁的对待自己,让我继续有和你搏斗的理由,继续选择忽视你的爱的理由。但是这样冰冷强势的你,也学会退让,学会包容了么?

  泪水狂乱,风刮在脸上,有些疼。

  只是那句话还紧紧萦绕耳边……

  ——他的爱,无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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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3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六十六章 重聚]


  “你再说一遍?”施月很是震惊,把对向窗台的脸愕然的转了回来,只见身后的女子盈盈一笑,更加肯定的说道:

  “施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

  施月望着眼前清纯可人,只绾了一个松松发髻的戎莫芯,狐疑的皱了皱眉。

  “你说你哥哥已经有了心上人,并且她还是富贵门林作岩的女人?”

  很是诧异,但跟着父亲久经政坛的施月,对于突如其来,不能猜忌的一些事情的接受能力却很强,她提溜了一下眼珠,楞了一会,随即深深的望向站在一旁只是乖巧静默着的戎莫芯。

  媚眼一挑,施月抬起下巴,尽是轻视,“看来,你哥哥他也不了解你,一向楚楚可人的戎家二小姐居然也是个城府颇深的女子。”

  戎莫芯一懵,她今日亲自上门来找施月的确是有点鲁莽,心中也做过挣扎。但她一味的安慰自己,自己只是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并没有刻意挑拨事情的意思。即便她不说,凭着这个神通广大的施小姐的自己的能耐,一样也查的出戎沁心这个人。

  “我,我只是希望……”

  戎莫芯不安的狡辩,没想到才说了没几句话,这施月就似乎要猜出了她的心思。

  “别装了,戎莫芯,你喜欢林作岩是不是?”

  施月不理会莫芯低着头的辩解,徒自走了几步,神情分外高傲。

  莫芯不语,脸却恼红了,不错,虽然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因为妒嫉而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只要一回想那个天神般俊朗的男子竟然亲密的抱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离去时,这种遭到背叛的感觉就在侵蚀着她,令她疯狂。

  她是爱他,只是那一面之缘,只是他轻然一笑,她却已完全沉沦!

  “不错,你很了解我。”施月饶着伫立的莫芯走了一圈,眼神另味飘荡,葱指点了点莫芯娇小的肩部,继续说道:“我是很喜欢你哥哥,并且我对待眼前障碍物的态度也只有一个……”

  阴鸷闪过,施月深邃的目光杀气腾然。

  “那就是让她不得好过。”

  莫芯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仿若被吓的不轻,但也是这一瞬,她眸中的贪望尽显。

  ——

  林作岩今日回的很早,一踏进门时便急忙问到沁心的去向。九嫂蹲下身,脱下他的鞋子,一边淡淡回答:“按照少爷的吩咐,放她出去了。”

  虽然也是在意料之中,但落寞仍旧染上了他的潭目。

  “泡杯茶送到书房吧。”

  不再多说,林作岩独自走向书房,背影竟不住的有些孤寂。

  “是,少爷。”

  站起身的九嫂望着他的背影,无奈而苦涩的摇了摇头。

  “哎……”

  三个小时之前。

  戎沁心待正在房内发呆,她的思绪很混乱,仿佛揭开了心头的一块浓疤,接踵而来的问题便一一摆在面前。犹记得昨夜男子温暖的大手,沁心低眸,深深切切的盯着自己微微曲起的左手,眉头紧锁不开。

  林作岩。

  每喊一遍,心就被牵动一下,这种感觉太不可思议。

  第一面是在夜色下的火车车厢上,她颤抖的站起,看见的却是一个在月光下发弦张扬的俊奇男子。他充满危险,也充满蛊惑,只是还未等她好好了解他的时候,染在他手上的血腥就吓怕了她。

  他的强势令她觉得抵触,他的专横令她觉得愤怒,只是……

  什么时候,她已渐渐看到他的温柔了呢?

  曲着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溺在午后阳光里的沁心独自一人,静静想着。只是突然,她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声,瞬间刺进了她的心。

  “沁心!!”

  女子瞬的从椅子上弹起,三两下拨开碍人的窗帘,把窗户倏然打开。

  “洛舟!!”

  把整个身子都腾出一半,沁心呼喊到,下面身着白衣的男子忽的一顿,眼光便落在沁心的窗口。

  “沁心!!”欣喜若狂,戎洛舟兴奋的大踏几步,靠近窗下。

  “洛舟,你等我!我现在下去!”

  语闭,沁心便疯一般的打开房门冲了出去,断然不顾九嫂的疑惑的喊阻,夺门而出。

  戎洛舟的心在猛跳着,当他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直直的向自己跑来时,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竟然在一时间忘了上前拥抱住她,直到她的身影稳稳的落在自己跟前。

  不到半米的距离,洛舟清澈的双眸尽是这个女子的身姿。

  呼吸很急促,仿佛不敢相信,洛舟颤抖的抚上沁心的脸颊,指尖刚落在她凝脂的肌肤上时,慌措的神情才软了下来。

  眉眼是舒,洛舟长长吁出一口气。

  “沁心……”

  一把搂过眼前的女子,戎洛舟把脸深深埋进她的脖子,感觉她温良的气息。

  “沁心……真的是你……”

  微微有些哽咽,洛舟的拥抱越来越紧,完整的男子清香迎面扑来,沁心感觉心头一热。这个味道这么熟悉,这个拥抱这么令人怀念。

  皱了皱眉,沁心觉的鼻尖一酸。

  “洛舟啊,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沁心在洛舟的怀抱亲密的蹭了蹭,想去尽量感觉他的气息,他的存在,好让她相信,面前这个就是她每夜在梦中祈祷相见的男子。

  “在这过的好不好?”男子不松开双手,却关切的问到。

  “恩,好。”

  “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

  “有没有想我,惦记我?”

  “天天都在想,天天都在惦记。”

  仿佛得到最心仪的答案,戎洛舟满足一叹,把怀里的人稍稍放出一些。

  “记不记得,你说会来找我?”

  沁心一楞,答到:“当然记得。”

  戎洛舟双手按扶着沁心的双颊,把她的脸抬起望向自己。

  “记不记得,你说要喜欢我一百年?”

  又是一懵,沁心对上男子灼灼的褐瞳,轻声答到:“也记得。”

  “太好了。”

  把人儿又搂了回去,戎洛舟破然一笑,完全舒展开好看的眉眼,笑若灿阳。

  “我的沁心,一点都没变,一点都没有。”

  两个多星期了,他日日都在思念她,他的心那样焦灼,生怕离的远了她就会把自己忘了。林作岩那样优秀,自己都不得不甘拜下风,怎么会不担心她的沁心,从此再也回不来了呢?

  似乎感觉到洛舟的不安,沁心双眸微眯,嘴角却淡淡的挑起了个弧度。她也有着他一样的担忧,但是,他们都有彼此等待彼此坚守着的默契。这让她更加相信他的爱能亘古不变,这个怀抱能永远温暖如初。

  ——

  轻轻依偎的两个身姿在落华公园的一角,静静的坐着。脑袋舒适的靠着宽广的肩背,那种安心的感觉又回到沁心的身体里。初春的温度很适宜,草木林丛深处,苏醒后的绿色水嫩墨漾,划开在这片迷幻的空间里。

  阳光透过树枝的拦截,斑斓洒下,印在沁心朝阳的那边脸颊。

  她闭着眼,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悄无声息的享受这种待在一起,久违的静谧。仿若知晓身旁人儿的心意,洛舟也是闭眼不语。

  会有偶尔拂起的细风,清晰的掠过耳畔,会有偶尔惊觉的某只鸟儿,扑腾而起的清脆啼吟。

  一朵云不期而遇的飘了过来,把阴影投在沁心的脸上,阳光被遮去,沁心睁开了眼,望着枝叶错落的一角,淡淡道:

  “洛舟。”

  “恩?”

  “我有点想哭。”

  “为什么?”身边的男子一惊,身体一动,沁心的脑袋便没了依靠。她立起身子,清目凝视着洛舟一脸疑惑的褐眸,回答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点隐隐的难过。洛舟,你说我们会不会有未来?”

  戎洛舟不明白是什么让沁心分心难过了,他凑过身子,揉揉她的发际,柔声到:“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阻挠,我都不会放弃。”

  我都不会放弃。

  沁心这才开朗一笑,这个誓言是她坚定这份爱的理由,只是她不明白,那个在她心中正扩散的阴影正带来抹不去的隐痛。林作岩的爱,她再也不能忽视了,她能感觉的到,他黑色的背影如今已经嵌在了心里。

  深深刺了进去。

  “对了,你在我家还有一对麻雀呢!”

  恢复平静,洛舟却突的一问,沁心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失了莫师傅的约会很久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暗自责怪自己,不再答理自己了?还有那对鸟,和她的训练计划,全都被最近突如其来的一连串事故给打乱了。沁心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对着洛舟问到:“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它们?”

  “当然了,你的东西我都把它当你一样宝贝。”

  “呵呵,那明天带给我好不好?”

  洛舟一顿,很是开心的又抱了过来,“你是说明天,我们还见面?”

  “恩!”

  沁心点了点头。

  有些誓言现在刻下了,的确是一辈子。只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戎沁心撕心裂肺的哭喊时,能陪在她身边的男子却已然不是这个人。

  而如今的点点滴滴,却都是不能磨灭的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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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3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六十七章 开心一点]


  戎沁心现在在愈纺公寓的生活变得格外轻松,她不再需要做超负荷的工作,并且空闲下来的时间也能自己掌控。

  也就是说,她能自由出入了。

  从归清闲的她,心里的压抑却一点都没有减轻,她试着要开心的忽略一些事情,但却分明做不到。隔着林作岩的情,她和洛舟的爱就像被生生割了一块口子,虽然洛舟不知,但沁心却再也做不到熟视无睹了。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偏离轨道的弧度,切回正确的角度?

  戎沁心边想着,边走下了楼,一袭乳白色的长款旗袍,清凉而不失娴雅。刚下到一楼,却发现今天林作岩居然没有出门,沁心怔怔的伫立在楼梯口,清眸凝视着男子微仰的侧影,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

  近些日子里,戎沁心发现林作岩经常刻意的忽视自己,本就早出晚归的他,更是少言寡语,不留任何打照面的机会。但越是这样刻意,越是让沁心心存不安,此时她轻轻的踱了几步,希望没有打扰正在浅寐的男子。

  修长的食指动了一动,男子的眉也跟着轻拧,他感觉到女子刻意的不动声色,心中愈加不是滋味。他睁开浅眠的眼,淡淡道:“出去么?”

  这估计是这三日以来,他唯一和自己说的一句话吧。戎沁心稍显惊讶,却适时的偏了偏头。

  “是啊。”

  把仰着的身姿放前,林作岩互插双手,也不抬视。

  顿了一顿,男子抿了抿嘴,像是很难开口的说到:“去吧……早些回来。”

  戎沁心一楞,心里泛上酸涩。

  其实他不是真的不在意吧,他故意不和自己说话,也是为了避免心痛,避免和自己的冲突吧。

  想着,沁心便静默的站立着,一时并无动静。

  林作岩心存狐疑,抬了抬眼,却在发现沁心的秀眸紧紧盯着自己的时候,又疯快的就低下头去。他不敢看她,这么多天,他想看又不敢看,他怕一个不坚定就把自己和她唯一建立好的平静感打破,他怕她再想挣脱。

  留下她,却了委屈自己。

  到底,他该如何做呢?他当然知道,她几日来去见的是谁,他也清楚,她的脸上开始泛起温暖的神色,他更是了解到……

  她的心,居然已经给了别人。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强忍下了禁锢她的冲动,他怕这种平衡一再打破,牵绊他们的一丝细线就会绷断分离。

  她就会恨他。

  但是,他更不敢那么清晰的对她说,他……想要她,想她一辈子待在他身边。要知道,她对着他叫嚣,对着他质问的时候,他整颗心都沉陷下去,仿若天日无光。她那么讨厌自己,怎么会接受自己的……

  爱呢?

  但此刻,她站在面前,温淡的看着自己,自己却已然不敢看她。

  怕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抓回她。

  哪也不让她去。

  手紧了紧,林作岩不发一语的把脸别向另一处,戎沁心感觉他眸中的闪躲,心中不免落寞。她迟疑的转了转眼珠,轻轻的加上一句。

  “我去见霓裳姐,一会儿,就会回来。”

  男子的眉眼一顿,忽的转回头来,俊美的脸闪过惊愕,眸中更是跃起一丝欣喜。但很快,他又刻意埋了下去。林作岩轻咳了一句,以表掩饰。

  “咳,去吧。”

  原来,她不是去找他。她愿意把行踪告诉自己,是不是说明她不再那么讨厌自己?

  沁心发现了这个孩子气十足的表情变化,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笑,舒展了秀眉。这几日萦绕在心中的隐痛在这一刻得到疏解,原来,只要她的的一个小小交代,他也能很开心。原来,比起她以为的,他想要其实很简单。

  只要一点点,就能如此开心。

  ————

  依然是大好天气,本应春雨连绵的日子却意外风和日丽。爱多亚路上的店铺纷纷上起新一季的货品,招揽生意。寒冬度来,街上购物的人也不少,处处门庭若市。戎沁心感觉到春日的喜气,她面带笑容的望向窗外,从霓裳的公寓处往下看,能够一瞰街市上的繁闹景致,令她心旷神怡。

  “我刚说的你听见了么?”

  枫霓裳放下茶杯,疑惑的问到浅浅对着窗外傻笑着的沁心。霓裳看出她的心真的很纯粹,一丁点明亮就能吸引她,一丝丝惬意就能让她分外徜徉。

  “我哪会啊,霓裳姐你逗我玩的吧?”

  “本来就是去玩,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的玩一玩。”枫霓裳一手撑颚,微笑着调侃。戎沁心感觉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把几乎扑出去的身子收回,走上前来。

  “那是大场面啊,你不怕我给让你丢面子了?”

  “不怕。”

  “你为什么执意要带我上场呢?”戎沁心倒是心疑了,不依不饶的刨根问底。

  枫霓裳望着眼前的人儿,清澈纯白的眼眸,她的意识却回到了昨天。

  ……

  …………

  “难得你来找我。”枫霓裳语态有些干讽,望着一早就侯在公寓门口的林作岩。他打下车窗,示意霓裳进来,只是霓裳却毫不领情,转身踏进公寓的大门。

  果不其然,林作岩追了上来。

  “喝什么?”

  男子静坐下来,霓裳也不看他,嘴上生冷一问。

  “不喝,你坐下。”

  “你不喝,我喝。”枫霓裳负气到,单自倒了一杯冷水,咕噜的灌了几口。吞下整杯水后,她故意力道甚重的把杯子顿在茶几之上,以示不满。

  为何不满?

  枫霓裳暗自苦笑到,这林作岩如此积极的找自己,不就是要来兴师问罪的么?

  “是不是来问我,对你的心肝宝贝说了什么?”

  接着点了一支烟,枫霓裳驾起一只腿,媚态十足,仿若又回到了在花月的金贵沙发上,一贯的坐姿。

  “对。”

  这的确是他想问的。

  “我若说没说什么,你会信么?”挑了挑眉,霓裳吞吐一个细小的弧圈。

  男子俊邪的面容,冷清生霜,微微开启薄唇,尽是强势的压迫力。“枫小姐,把那日你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告诉我,一个字不要漏。”

  冷哼一声,霓裳怒瞪,“你凭什么命令我?”

  话刚溢出末音,男子便起身夺下她手中的香烟,淡淡道:“别抽,样子很难看。”

  说罢,便把烟头撮灭在茶几上。

  枫霓裳大吃一惊,她抬眸望着林作岩的低眸的眼帘,一时间居然脑间空白。他这算是在,关心自己么?他从来没有显露过对她的一丝关切,一丝在意,现在究竟又是……

  时间静在这一刻,摇曳昏黄的的灯光下,霓裳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温暖。只是简单的一句,却足以让她回味一生。

  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女子静静坐在房间里,眼睁睁的望着天色泛亮。她花了整整一晚的时间,去回忆此刻坐在面前的这个男子,整个一晚,回忆他的点点滴滴,每个眼神,每个表情,每个气息。她不能漏了分毫,也不能浪费一丝丝的时间,因为,这仅是她能够感觉他,唯一剩下的时间。

  林作岩。

  似乎有些感触,霓裳吸了吸鼻子,淡淡回答到:“好吧,我告诉你,虽然我答应过她,不能告诉你,但是……”

  直视男子深邃的潭目,霓裳苦涩一笑。

  “但是,还是你赢了。”

  每一次和他的对阵,都是以自己失败告终。爱情是个很残酷的东西,深深交出自己心的那方,总是无法全身而退,总是不免遍体鳞伤。就像林作岩也永远斗不过戎沁心一样,谁爱谁,注定就要吃苦。

  一个晚上,枫霓裳缓缓的把沁心所说的一切全盘托出,她感觉到林作岩的冷冽的表情,因为沁心的遭遇而起伏不定。时而惊讶,时而沉重,时而心痛。

  原来,他也有这么多表情。

  一切结束后,枫霓裳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林作岩劝到。

  “你若再是强迫她,她真的会竭力逃走的。”

  霓裳存了私心,她并没有把沁心已经知晓他对她的爱的事说出。她只是最后提醒了林作岩一句,这句是实话,也是中用的话。但霸道如斯,实在不知道他会不会采纳。枫霓裳一边想着,却不料对面沉默许久的男子竟然出了声。

  “霓裳,难得她这么信任你……”

  林作岩语有酸涩,他和沁心也算认识了近半年,而面对只是两面之缘霓裳,她却愿意把自己全部展开。而对他,却只是一再抵触,一再厌恶。

  长吁一口气,男子接着说:“请你……”

  霓裳一懵,抬起头来。

  “请你让她,开心一点,高兴一点。”

  我知道,在我身边她一点都不开心。我也无法让她开心,无法让她高兴,她的情感我都不能参与。但我实在不想放她走,又不想伤害她,请你帮助我。

  让她开心一点。

  枫霓裳万万没有想到,林作岩居然也会如此为她人着想,她本以为他的爱只能汹涌澎湃,却不知他的忍退,竟让人如此心疼!惊愕不已的同时,霓裳心中的伤痛又是划开些许。这个冰冷孤寂的男子,从什么时候起……

  也学会了爱了?

  ——

  “霓裳你想什么呢!?”

  沁心摇了好几道,霓裳却像失了神似的呆了半天。

  “噢……”回过思绪的霓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抱歉的望着对面一脸不解的沁心。释然一笑,她点点她的鼻子。

  “你摇的好痛!”

  沁心一楞,反驳到:“你发呆啊,想什么呢?”

  “没什么。”霓裳再一次打量了沁心浑然不知的脸,她真是幸福,有一份无与伦比的爱,正满满包围着她。

  “跟我去吧,沁心,到时候会有很多很好玩的事情,你难道真的不期待?”霓裳施以软势,沁心瘪着嘴一想,眨吧眨吧眼睛,随即她把眉眼一弯,笑意盎然。

  “我当然期待啊,就是怕拖累了你,百乐门啊!”她站了起来,双手一拍。“这个年代里,最奢华最负盛名的舞厅,要能站在那个舞台上……”

  顿了顿,“真是百年难得,太兴奋啦!”

  欢欣鼓舞,戎沁心觉心都雀跃起来,她绝对没有想过,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居然会有机会站在真正的上海滩上,灯光旖旎的百乐门的舞台上,一展歌艺。虽然,她很没自信,虽然她也不做多想。

  但此刻,她真的很开心,霓裳说的是真的,她不是开玩笑。

  她真的很很开心。

  ——请让她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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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6 16:31: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威海市 联通
[正文:第六十八章 为爱愚昧]


  林作岩望着手中平躺着的一枚耳环,半月牙状的白玉,温柔的包裹着一颗乳色珍珠,其形虽不张扬,但内敛锋芒,配上那个女子,刚刚好。几个月之前,它是一件嫁妆,是一件随着那个女子嫁给自己的嫁妆,而此刻……

  收了收大手,把耳环握住,男子却不免蹙紧了眉头。

  嫁给他……

  如今竟是那么遥不可及,那么让人奢望。

  “想什么呢?”

  刚才的静谧的思考瞬时被打破,耳边响彻着穿来梭去的人流声。这里是百乐门的后台,因为正在为明日的演出彩排,穿戴一齐的演员们非常忙乱,男男女女均是装扮妖娆,在狭小的后台走廊里涌堵着。

  靠着墙,林作岩站在梳妆间的外面,没有人知道这个伫立在着硬朗不凡的男子就是堂堂富贵门的当家。梳妆间的门开了一个小缝,枫霓裳就探出一个脑袋,冲着男子嫣然一笑。

  “真的不进来坐坐?”

  男子摇摇头。

  霓裳低眸一叹,淡淡道:“你还真是要面子,站在这算什么?”都屈尊站到这么个嘈杂的地方了,霓裳心想,还差进去看一看换装后的戎沁心?但林作岩只是漠然,温淡一笑,别过脸去。

  “也罢。”霓裳瞅了一眼男子俊美的侧脸,悻悻的把门关上。

  又只剩烦人的喧闹声了,林作岩微微依着门沿,黑眸低垂,薄唇轻抿,似有一些惆怅。

  他站在这做什么?

  放着富贵门大批事务不管,却默默不声的站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静静期待一个女子的笑容。隔着门板,他能听见里面的人儿爽朗的笑声,她在问东问西,她在试这试那,偶尔兴奋的蹦了几蹦,偶尔疑惑的拍拍脑袋,

  鲜活的像一只刚捞上来的鱼。

  不经意的勾出一个淡笑,男子环住双手,又只剩稳健的站着。

  “你……”

  林作岩不需抬眸,就能看见比他矮上一大截的瘦娇女子。她梳着平整的学生头,一袭连衣青袍,镶着白色碎边,这是女子大学的校服,看来她是刚刚下课就连忙赶来的。林作岩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面露惊色的女子,却怎么也不太想的起来,她究竟是谁?

  “林……林公子!”

  戎莫芯心脏都快停跳了,如此近距离的看日思夜想的人,令她心神慌乱。

  “小姐你是?”

  她竟认得他?

  这句刚出,戎莫芯刚显兴奋的神色便突的凝固住,尴尬的收下雀跃的眼帘,她乖巧的低头介绍。

  原来,他连记都记不住她。

  “我是……戎莫芯,锦丰家的……”

  林作岩这才晃过神,连连顿悟道:“原来是锦丰的二小姐,上次在舞会上的确有一面之缘。”他站直了身,以示对她的尊敬。

  戎莫芯不敢直视他,脸上的红晕敛不去,心捣鼓般的疯跳。她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她万万没想到,今日来看沁心彩排居然会遇上了他,惊喜之余,突的转而想到……

  他站在这,是在等沁心么?

  原来他真的是那么喜欢沁心,而且已经好到形影不离的地步了?之前,她还羞人的对着沁心说,她喜欢林作岩,现在沁心是不是正在嗤笑她的无知,她的失败?边想着,微微颤动的瞳孔便染上愤恨的神色,沁心一边说爱自己哥哥,一边又和她的心上人勾三搭四,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她怎么又能这样对哥哥?

  真是不要脸!

  林作岩狐疑的看着低头轻颤的女子,心生不好的感觉。刚想开口问她,却见女子自徒的对上自己的眼眸。

  “林公子。”

  戎莫芯咬着唇,仿佛酝酿着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林作岩眉眼一凛,也不开口,等其继续。

  “林公子和沁心是不是夫妻?”

  林作岩一顿,却坚定颔首。

  “那么,你可知沁心喜欢的是我哥哥的?”戎莫芯一问。

  恼恨还是敛不下,林作岩受伤的瞳眸闪过女子直视的目光。戎莫芯一看,果然他竟然已经知道了,但竟然已经知道,居然都不放过戎沁心,难道他甘心放一个心都不在的女子在身边一辈子?戎莫芯提溜了一下眼珠,心生一计,猜测的问到。

  “难道沁心就没和你说,她和我哥哥的关系?既然她是林公子的妻子,为什么又要和我哥哥纠缠不清?她在戎家的时候,我和她关系甚好,她怎么也从来不提及和林公子的关系呢?我好生奇怪,这么单纯的沁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戎莫芯深深皱了皱秀眉,感觉咫尺旁的男子腾生怒火,心中暗自窃喜。

  “林公子,请恕我冒昧,沁心真的真的是你的妻子?”

  莫芯瞪大清目,怯弱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

  危险的眯起眼,林作岩寒气逼人的反问。

  虽是被男子强势之态所压,戎莫芯却故作镇定,遏制心中的不安和害怕,继续喏喏问到:“以我对沁心的了解,她既然已为人妇,怎么可能还和我哥哥在一起,是不是林公子你……有强迫……”

  “放肆,我的家事哪需你来过问!?”

  莫芯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的连退几步,委屈的抬起双眸,对上男子怒不可遏的潭目。

  “她早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用的着强迫么?!”

  被点中死穴,他的确在强迫她,但他是那么不愿意承认,自己一厢情愿的爱。

  “你的女人……”

  暗自低喃一句,莫芯不解的摇了摇脑袋。林作岩一看,却又狐疑的瞅着她,却见她上前一步,仿佛很难启齿的羞涩到:

  “若是林公子的妻子,那么理应守妇道……但是……她和我哥哥……”

  电光火石,林作岩突的上前一步,拽紧莫芯的两肩,一字一顿的问到:“和你哥哥,怎么了?”

  戎莫芯吓的花容失色,但内心却确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上当了。

  本还有些踌躇,她自是知道,沁心和哥哥根本就没有做过越礼之举,若是她也没有和林作岩做过,那么此事定是要被揭破的。但,他却已高声喝道,她是他的女人,那么说明此计可施。想也想的到,林作岩这样的威风凛冽的男子,怎么可能放着自己的妻子分毫不动?而,此刻他如此激烈反映更是证明,他也无法确认,沁心是不是背叛了他。

  所以顺理成章。

  戎莫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她的确利用了林作岩一时的头脑发热,但她却不知她也正在做着头脑发热的事情。她对沁心的妒嫉,让她失了最初的纯真,而这个妒嫉竟然恶生生的把仇恨放到无辜的沁心身上。她恨她把自己当傻子一样蒙骗,恨她把自己最爱的男子占有,更狠她享有的爱,她却没有!

  她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贱女人,她本可以老老实实和哥哥双宿双飞,但她凭什么拥有林作岩的爱,凭什么拥有她要的男人的爱!?

  此刻的莫芯想到的只是拆散,只是报复,却根本没有想到未来,根本没有想到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计谋是如此愚昧,如此不堪一击,但为爱疯狂的女人总是如此无知。殊不知初出茅庐的她正在为自己铺上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那条路上他不仅要失去了最信任的朋友,最渴望的爱情,甚至是一直陪伴她的亲情。

  “你说话啊!?”

  林作岩简直疯了,她的话虽然没有下半句,但意思根本很明显。

  戎莫芯怔忡的摇摇头,泪水泛上,仿佛被吓的不轻,但却嘴上细语到:“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这样想,她和哥哥都已经在一起了……你就成全她和我哥哥……她们可是真心相爱……”

  双手推开瘦弱的人儿,林作岩面色铁青的呆滞一会儿,随即额间青筋暴出,眸中尽是山雨欲来之势,愤恨的咬了咬下唇,他不顾莫芯的诧异,一拳捶在了化妆间的门上。

  “开门!!”

  戎莫芯一见,居然闪身退了回去,她本是来找沁心告诉她施月的事情,好唆使她和施月的关系紧张起来。这样,下次她们见面之时,施月必定更是妒恨于她。要知道,这几日来,她把沁心和哥哥的事情一一数给她时,她的脸色就如雷雨前的乌云,沉甸甸的。凭着施月的高傲残忍的个性,她定是不会放过戎沁心。而现在,她倒是要看看,堂堂富贵门的当家会不会还要一只已经跟了别人的破鞋。

  “开门!”

  浑烈的嗓音,怒气十足。里面的霓裳一顿,放下牵着沁心裙摆的手,心生疑惑。她揣着不安的心把房门打开,却看见门外的林作岩阴霾森冷的脸。

  “怎么了?”

  女子感觉他的周身的怒气,和腾然的杀气,而她身后的沁心更是诧异。她提着裙子走了几步,看见门外的林作岩,一时舌头打结。

  他怎么会在这?

  未等她张口问出原由,林作岩大步流星的跨上前来,一把搂下戎沁心的腰身,横着抗起直直的走了出去。戎沁心大惊失色,摇被扭的好疼,她慌乱的大叫到:“你做什么啊!?”

  林作岩怒气腾腾,根本不语,只是径直走去,断然不顾身后的霓裳的呼阻,也不顾走道里演员们惊诧的目光。他的脑袋已是浑浊,他根本就不清醒,刚才的话句句火燎,字字穿心,现在他只剩忿恨,只剩自嘲。

  他本以为,她会了解的,总有一天她待在自己身边久了,慢慢就能了解他的爱。他是那么不愿意她受到伤害,霸道如他也肯给她空间,肯给她余地,但这个余地却并不是她能背叛他。

  他受不了,他不能容忍。

  如果,要他选择她的背叛,她的离去,他宁愿折断了她的双翼,从此令她毫无自由。

  哪怕,她会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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