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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i_hm

倾城之舞乱后宫——非穿越类宫廷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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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0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九十八)我的帝王

这场盛大的婚典迅速解体,为即将杀来的大燕军队而忧心。游行的队伍快速的撤回王宫,参与婚典的百姓们纷纷往回撤离,一些迟来,或者没听到艾米尔话的人,见游行的队伍撤离了,大惑不解,“这么快就结束了?”

“还看什么婚礼?大燕的军队已经杀过来了!”慌慌张张跑路的人们互相传递消息。

不一会,整个酉城都知道,他们即将兵临城下。

我几乎想要欢呼,艾米尔真是不辜负我的苦心,居然派人引军。我握紧手里的簪子,心里乐开了花。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走上了绝路。

下了轿,梅雪早在一边等,忙迎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实在难以自控,低声笑着说:“我们要多谢艾米尔,她把皇上引来了。比于阗人预计的要早的多,如今婚礼肯定是举行不成了,他们要迎敌了。”

正想和梅雪回去,几名侍女围住了我:“大王有请。”

他找我?莫不是此刻他还固执得非要举行婚礼吧?又或者,是想把我做人质?

十分无奈,却只能遵从,他此刻还是于阗的王。

“等等,我一起去。”梅雪叫住了我们。



进了正殿,只见里面气氛很古怪,众臣焦急万分,宁利脸色铁青。

见我们进来,其中一位大臣忙道:“大王,如今情况危急,为了酉城着想,把大燕皇帝的美人还给他们吧。”

另外一个瘦高的大臣打断了他的话:“说的容易!即便此刻把她还给他们,怕也不会那么轻易撤军!这是羞辱,破坏两国修好之事!”

那大臣怒道:“那你看如何才是好!难不成把她杀了!就说从来没有这回事?”

殿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我,我笑道:“我了解大燕的皇帝,他不会轻易出动,此刻能亲率军队来此,必定有十成把握,你们就算想杀了我,否定我在此之事,怕也不能隐瞒的过去。”

宁利走了过来,“你有什么主意?”

“婚礼照常举行。”我淡淡笑道。

“哦?”他盯着我,有些不解。

“只不过新娘换一个,”我扶过梅雪“她才是你的王妃。”

宁利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看穿,看透,许久他说到:“你果然聪明,你是不想假装这场婚礼从开始就是为了娶安宁公主。”

“不错。”我点点头,“今日之事只当你派人在大漠中救了我,如今我在此帮你们举行婚礼,也是大燕齐全之礼。”

“端平,你好厉害。”他低声道,“我宁利真的佩服。”

我行了个礼,对他说到:“我先去帮公主换衣服了。”



细细地帮梅雪换衣,画眉,贴花钿。她笑的一脸幸福,这才是新娘应该有的模样。她有些不敢相信,“我真的要做于阗王妃了吗?”

“是的。”我用玉梳帮她梳开长发,“你以后就是于阗的王妃了,于阗和大燕的和平就维系在你身上了。我知道你喜欢宁利,但是不要忘记了,你是大燕的公主,你身系重责。两国和平,对百姓是好事。宁利是个顽固的人,你要想办法拢住他。”

“嗯。”她点头,“梅雪虽然不如美人聪慧,但是会努力的。”

我绕到她前面,抬起她的脸笑道:“安宁公主,一定不会有问题。”

我们一起笑了,这几个月以来,此刻是最舒心的。不管未来如何,此刻我们都觉得心中有希望,她的梦想实现了,我也该归到正轨了。

“王妃,鄢美人,大王有请。”侍女慌慌张张的推开了房门,我看了她一眼:“急什么,王妃还没有准备好。”

“但是”她十分慌乱,“还是请王妃快点吧。”

“你就这样和你们王妃说话的吗?”我看着她,“她是大燕的公主,你们于阗未来的女主,不要说艾米尔,你们大王也要敬她三分。”

“是。”她不敢回嘴,主动走了过来,“奴婢帮王妃准备吧。”

“不必了”梅雪站起身来,如真正的王妃那样,气度非凡,令人侧目“我准备好了。”



缓步走至大殿,王宫内外已经气氛十分凝重了,鼓乐手们吹奏的战战兢兢,毫无喜悦之意。更别提那群神情紧张的大臣了,汗水都湿透了衣服。宁利歪坐在宝座上,若有所思。

“迎娶大燕的公主,让你们这么难过吗?”我冷冷地问道。

“哪里的话,我们太高兴了,愿大燕和于阗永世交好。”那个建议把我送出去的大臣挤出满脸的笑,“快奏乐,王妃来了。”

鼓乐齐鸣,众臣正要叩见新王妃,只见殿外跑来一个侍从,“禀告大王,大燕的军队把酉城围住了。”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又安静了下来,宁利问到:“他们有没提什么条件?”

“我们按照大王命令,说我本国正在迎娶大燕公主为王妃。他们说,大燕皇帝要进城,亲自参加婚礼。”侍从答道。

我心里一紧,他要亲自进来?太危险了!于阗人不怀好意,若动了什么手脚,我不敢往下想。

“慕容白要来?”宁利站起身来,“很好,让他进来,本王正想会会他。”他说完眼睛落在我身上,满脸笑意。

“不如把我送出城,这样他们马上撤军,以免酉城百姓担惊受怕的好。”我看着他。

“来者是客,我们于阗人怎么会不招待呢?何况今天是本王的大婚的日子。”宁利笑得让我毛骨悚然,此人心里又打的什么主意。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一身戎装,满面风尘,踏风而来。憔悴了很多,却依然是别时的那副模样,帝王,他还是帝王,属于我的帝王。心跳的厉害,满满涨满是喜悦至高后的痛苦,想要流泪。

他踏进大殿,四下寂静无声,无人敢开口,眼睛飞快的扫荡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松了口气。他向我走来,我按捺不住,踏步要向他奔去。什么仪态,什么风范,去他的!

此刻,我只想紧紧抱住他,我从未如此思念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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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0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九十九)朕的美人

一柄钢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冰冷地刀光让顿时熄灭了我所有的念想。宁利!这个疯子宁利!

“宁利,你想干什么?”他握紧手中长剑,冷冷地问到,眼里隐隐浮现一层杀气。

“你今日来参加我的婚礼,怎么一来,就直奔我的王妃。”宁利的话音刚落,四下惊得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个疯子!

“你说什么?”他眼睛飞快得扫了我一眼,冷冷地看着他,“她是朕的美人。”

“她如今是我们于阗的王妃。”宁利答道,一边用刀对准我,一边看着他。

“宁利,朕只说一次,把朕的美人还给朕,否则朕要踏平你于阗每一寸土地。”他抽出剑,杀意渐浓。

“你如今人就在本王的王宫,本王一声令下,怕是你连命都没有了,还想踏平我于阗?真是笑话。”宁利放肆大笑,“为了一个美人,你连这个险都敢冒,你也敢自称是帝王?”

那柄剑无声无息的架在了宁利的脖子上,四下大臣一片惊呼,“大王!”

“昔年朕一人独闯大军,取敌首在万军之中,朕与你结盟不是因为怕你,是想避免战事,百姓因此受苦。”他举着长剑,目光冷洌,“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休怪朕不客气。”

他从宁利身边一把把我揽入怀中,另外一只手依然举剑对着他,“梅雪,跟朕回去。”

“儿臣恕难遵命,”梅雪走到他身边,叩拜道:“儿臣身负两国安宁的重则,怎可置两国安宁不顾,回到中原,亦是令天下人耻笑。今日大典既成,儿臣就是于阗的王妃了,儿臣就要担负起责任。大王刚才是玩笑话,请父皇不要介怀。”

我看着梅雪,她终于不再是奴婢梅雪了,她是安宁公主,于阗的王妃。

宁利的神色有些古怪,惊讶得看着梅雪,我轻叹道,这个傻子,有如此贤德美丽的女子痴心待他,他却置若罔闻,真是个傻瓜。

“好。”皇上单手揽紧我,点点头,“父皇祝你们幸福。宁利,你不要辜负安宁,否则,朕不会放过你。”

他一把横抱起我,轻声说到:“抱我。”我赶忙环住他的脖子,众目睽睽,他抱紧我,往殿外走去。我把头埋进他怀里,此刻心情飞上天空,如翱翔在天际的鸟,他就是我的天空,我的阳光,我的绿洲,我的生命之源。

“陛下是否知道,她是大曜的端平公主。”宁利阴深深的话,戳破了我的幸福,全身缩紧,紧紧攀着他脖子的手都不知是否该缩回。

“那又怎样?她是朕的美人。”他笃定的声音传来,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不论我是谁都不重要,我是他的美人,他肯为之千里奔波,孤身犯险的人。

大燕的皇帝抱着自己心爱的美人,准备上马离开这座行宫。突然从斜刺里跑出一个人,“等一下!”

竟然是艾米尔,她身后追着一群侍女,她拦住了我们,“你是大燕的皇帝?”

皇上看了她一眼,有些警惕,“你是谁?”

“我是于阗的公主,我要嫁给你。为了我们两国的外交和你此刻人生安全,你最好娶我。”艾米尔的话让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干什么?

皇上十分惊异的看着她,宁利冲了出来,“艾米尔,你想干什么!”

“我要做大燕的皇妃,”艾米尔毫不示弱,“你不是希望我嫁给大燕帝王么?此刻我就遂你心愿,我愿意做大燕的人质!放我们出去!”

宁利恼怒地把手里的剑插进了门梁,“艾米尔,你敢胡来!”

“你自己上马。”他居然答应了,我松开手,仰脸看着他,不敢置信。他要保障我们的平安,不消说,艾米尔是最好的保护伞。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抱紧。”他低声说,“要出发了。”

我抱紧他,最后看一眼梅雪,她站在宁利身边,微微轻笑。她是幸福的,不管这个人在别人眼里是怎么样的,他都是她心里的一切,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骏马奔腾而出,于阗王宫内所有的侍卫全部撤立在两边,我倚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是的,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突然想起王猛,若当日他亦如皇上般,不顾一切抢母亲出来,也许今日早就是另外一种局面。

我睁开眼睛,抱紧他,轻声说:“我很想你。”他抱紧我,用力扬起马鞭,“朕以后绝不会让你离开朕半步。”

无人敢近身,偌大的酉城寂静无声,眼睁睁看着我们踏月而去。今夜的大燕帝王,在于阗单凭一己之力,留下一段传说。

艾米尔一路跟着我们,直至酉城门外,她都没有回头,默默地骑在马上,直奔大燕的军队。

月光下,大燕的军队整齐肃立,戒备森严,随时待命,他们如铁桶般围住了酉城。我暗自吃惊,这么多人,真的可以把酉城踏为平地。难怪最后,宁利还是没敢冒险,放我们出来了。

“陛下!”几个将军见我们出城,忙迎了过来。皇上微微颔首,“你们给于阗公主安排个住处。”

“是!”虽然有些惊讶,但绝无异议,立刻去安排,“末将听令!”

我看着守将,突然明白,这支军队是皇上的亲兵,是昔年与他打天下的铁骑,若非重大时刻,绝不轻动,他竟然带着他们来救我。

他抱我下马,我环抱着他不肯松手,他怔了下,柔声问我:“怎么了?”我摇头不语。

“放心,朕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抱紧我,低声道,“朕以后绝不会让你再陷入如此险地。”

终于忍不住哭出声,藏在袖子里那根银簪子落在了地上,终于不必再独立承担一切,终有一个人,保护我,将我好好收藏,免我惊,免我苦,免我无枝可依,免我四下流离。



他拾起那根银簪,有些讶异,“你准备做什么?”

我抽噎得像个孩子,断断续续地告诉他,我原来打算破釜沉舟,如果今日他赶不到,被迫要嫁给宁利的话,我就用这个簪子结果了宁利,或者是自己。

他十分恼怒,回望酉城,咬牙道:“朕真想踏平于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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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一百)伏兵

那夜,我蜷在他怀里,他抱紧我,握着我的手,耳鬓厮磨,互相诉说离别后的种种。掌心紧紧贴在一起,再也没有猜忌,没有提防。

他说,“你一离开宫,朕就十分后悔,朕当时昏头了,当日只想全你名节,保你平安,竟没看出宁利的狼子野心。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差点就要永远失去你。”他用力抱紧我,差点我都喘不过气来。

“陛下是如何知道我在于阗的?”我还是好奇,宁利苦心隐瞒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我收近卫军首领的塘报后,”他脸色一沉,“哼,这个张统领真是个废物,这么轻易就上了宁利的当,还好意思给朕说你被叛军冲击,迷失大漠。”不消说,那个张统领不是下了天牢,就是身魂各天涯了。

“接着,宁利的国书到了,也是这样汇报。朕觉得此事蹊跷,即便叛党想要破坏和亲,应该冲击的是安宁,而不是你,怎么会把你绑去了。”他顿了顿,“朕猜会不会是宁利搞鬼,朕下旨彻查边关叛党之事,当日宁利的军队下手十分狠毒,不留活口,幸亏为首的叛党身体健壮,本以为已经死绝了,却再第二日死而复生。”

卢怀义!我心里一惊,他还活着吗?

“他供认不讳,并说当日冲击婚车之时,看见你被一个于阗人绑走了。”他见我有些分神,柔声问我:“你倦了吗?”

我摇摇头,贴在他胸口,“臣妾只是觉得,太过凶险,倘若他死了,陛下几时才会知道臣妾在此。”

“不用担心。”他揉揉我的头发,“朕觉得当日之事不同寻常,安宁留在了玉门关,宁利却没有踪影,他既指明安宁,怎么会弃她不顾,倒是第二天才派人接她。朕当时就怕他居心叵测,所以当日调集大军直奔于阗而来。”

“陛下为臣妾如此劳师动众,朝中大臣肯定颇多怨言,”我用手指缠绕着他的头发,冲冠一怒为红颜,多少帝王最忌讳之事,他却做了,为我。

“朕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帝王?”他不在意的一笑,又握紧我的手,“朕只要你平安,朕说过,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千里之外受委屈。”

我望着他,他的眼神十分笃定,这绝不是随便说出的一句情话,是认真的。一个女人,会被如此深情的厚爱,何其幸运。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忽然觉得有些愧疚,缩进他的怀中,上天为何如此待我?

他以为我倦了,不再说话,只抱着我熟睡。想来,长途跋涉,他亦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我睡不着, 牢牢地抱紧他,生怕一松手,一切都只是个泡影。

慕容白,我的夫君。



第二日,清早我醒来时,大军已经撤离了酉城,我靠在他怀中,一直熟睡。见我醒来,笑道:“朕以为你还要再睡会才醒。”

我有些羞愧,“不知为何,竟睡的这么沉。”

他抱紧我,低声道:“想睡的话,再睡会。朕喜欢看你睡着的样子。”

微微觉得有些脸红,“陛下累了吧,臣妾一直压着你。”

他摇摇头,满脸笑意,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笑,得像个孩子,“怎会累,一辈子都不会累。”他扬起马鞭,马疾驰起来,速度极快,吓得我闭上了眼,只觉得那风裹挟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

真好,自我出生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奇妙的感觉,仿佛肋下生双翼,要飞起来。

“答应朕,永远都不再离开朕!”他大声喊到。

“好!”情不自禁得喊出声。

慕容白,你就这样落在了心底,发了芽,长成了树。



出于阗时,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艾米尔几日以来,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眼神冰冷孤绝,每每落在我身上时,总有股彻骨的寒意。我知道她一直恨我,恨宁利,只是没想过她如此决绝。竟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于阗。

用午膳时,我走到艾米尔面前,递给她一些干粮,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接了过去。

“艾米尔,如果你此时想回于阗,还来得及。”我给她倒了杯水,“皇上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她嘲弄得看着我,“你怕我夺了你的宠吗?”

我摇头,淡淡地道:“我是怕你将来后悔。”

“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就是因为你,我现在成了全于阗的笑话,于阗的叛徒,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一定会奉还,”她恨恨的咬牙,指着慕容白,低声道:“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这一对疯兄妹,都太自负了,邺宫深不可测,随便任何一个妃嫔都可以死得莫名,她怎么会认为她可以在邺宫生存下来,并且还能做最后的赢家。

我回头看了一眼皇上,他此刻站在将军身边安排事宜,阳光之下,他的身体笼罩着一层金光,如天神般耀眼。

我笑着对艾米尔说,“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奉陪到底。”



我走回皇上身边,他有些不高兴:“跑哪里去了?才一转身,你就不见了,你就不能好好待在那里等朕吗?”

我一把抱紧他,轻声说:“臣妾知罪,臣妾保证再也不离开皇上半步。”

他方才满意,轻轻摩挲着我的头,轻声说“朕真怕再失去你。”



“秉告圣上,前方有异动,怀疑有伏兵。”大将军走了过来。伏兵?此地怎么会有伏兵?不可能是宁利的伏兵,那会是谁?柔然人?还是距此不远的西夏?

皇上冷静地问道:“大概多少兵力?”

“目前不明,探子来报沙漠上见有异动,应是伏兵,估计数量应该不多。”大将军回道:“圣上放心,区区兵力而已,末将很快平定的。”

皇上淡淡笑了笑:“不要轻敌,在沙漠伏击,他们定是做了完全准备。”

“是,末将这就去排兵布阵。”大将军抱拳离开。

我怔怔地站着,皇上拍了拍我,“不用怕,朕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不是,臣妾是在想,这支伏兵是来自何方,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此,专门在此等候。”我有些忧心“若是柔然人,或者西夏人,怕是很麻烦。”

他深深地看着我,看的我有些发慌,“臣妾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他摇头,凝神望着我,“你很有见地,朕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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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一百零一)君亡妾亦殇

平地里卷起一阵沙风,伏击的军队出现了,与正规的皇家亲兵相比,他们显得十分落拓,铠甲不甚整齐,东拼西凑,手中的武器亦是层次不齐,刀、矛、剑、弓、斧齐上阵。

我看得却心惊肉跳,那为首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王司通!他显得十分苍老,猎猎风舞,吹得“王”字帅旗呼呼作响。他怎么会在此!

“老夫王司通,今日在此,要想会会慕容白!”他远远得抱拳,大将军喝道:“大胆,大燕皇帝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便叫的!”

“老夫乃一名文士,今日是替吾儿王猛为大曜斩杀逆党!”他很激动,眼神很锐利,狠狠地瞪着我,胡须微微颤抖。

“大胆反贼!竟敢在此胡言乱语!”大将军怒喝一声,挥手下令军队进攻。王司通吼得声嘶力竭:“有良知的人,绝不会苟且偷生,为了一己私欲而弃天下不顾!我儿死得其所!”他的吼声很快被厮杀之声吞没了。

我捏紧手,咬紧牙关竭力不让自己流泪。王司通每一个字都像针尖刺在心上,痛不可言,他在骂我,王猛为我而亡,而我却坐在大燕帝王的怀中,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亲和一众大曜的子民,以微弱之躯与大燕帝王的精锐部队抗衡。

恨不能此刻就死去,为何要让我看到这样一幕?为何要让我面对这一切!为何我要是大曜的公主!为何他要是大燕的皇帝!

艾米尔远远地看着我,眼神凶狠,满脸冷酷的笑容:“未知端平公主在此,会做什么呢?”

“闭嘴!”他冷冷地说,抱紧我驱马转身,往后奔去,一直奔到离军队所在的地方略有些距离的地方。

他用力抱着我,抱得我喘不过气,“你是谁,早已不再重要,现在,将来,你都只是朕的美人。”

眼泪一滴滴落下,全身的力气都消失,倚在他的怀中,我泪眼婆娑,那将士们的怒吼,父皇和母后的笑颜,此刻就在眼前,离我是那么近。

“陛下当年举事,大曜国道沦落,如今,江山美人,尽入君怀,”我喃喃地说,“若能放前朝将士一马,青漪愿一死以谢君爱。”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我却不知道他说什么了。

我仿佛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梦中繁华的曜都,一如我十岁那年的样子,在夏日午后的倚月阁,慈颜的父皇,忧伤的母后。我在那映月湖畔,遇见的少年,眉目清俊,他微弯的嘴角,他的眼亮如星辰,他略带紧张的声音向我下拜,便那样拜着,拜着,那身影却渐渐遥远,我伸出手,他却再也没有看见。我听见那呼呼的风声,清冷的月色,直让我的心仿佛破了一个洞一般,阻也阻不住的冷。

眼很重,身上仿佛压了什么,勉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墨蓝色天空,这天空,如此熟悉,幽静又遥远。我在大漠啊,我抬起手来,却发现身上全是沙,手也在沙中,身体也在沙中,我用力撑起身体,却感觉一双臂膀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

我伸出双手,将身边的沙尽数掏开,那张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遥远的脸,此刻却尽在眼前,他安静地抱着我,却紧锁双眉,仿佛用尽全部力气的双手,却依然环在我的腰间,怎样也拉不开,

我疯狂地掏开他胸上的沙,慕容白,我一直在这里,我没有事,你看看,我没有事,我胡言乱语,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在此刻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轻轻地压着他的胸,伏在他的胸口,月光下,他的眉眼格外的温柔,慕容白,你会没事,我知道。你说过,你要守护我一生一世,我还要等你来还我的债。君生我亦生,君亡妾亦殇……

忽听一阵咳嗽声,我赶紧起身,帮他轻拍胸口。他哼了一声,却是睡过去了。

四下寻找枯枝,好不容易点了个篝火,虽然是七月,大漠的夜晚依然是冷得刺骨。我抱着他在火堆边,合什默念,五体投地,此生我没有这么虔诚的拜谢佛祖。

轻轻描摹他的脸,在刚才那一刻,我明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要他死。不管他是大燕的帝王,还是曾经那个羞涩的弱冠少年,我都不要他死。



火堆燃尽了,最后的余烟缭缭地升起,刺眼的阳光唤醒了我。抬起压的发麻的手,想要呼唤他,却发现他早就醒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醒了?”我扑入他的怀中,他抱紧我,“让你担心了。”

我拼命的摇头,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他有些疲累,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朕太大意了,没想到沙尘暴如此厉害,竟然让我们与军队迷失了,早知道如此,朕当时不该把带你出来……”

我轻轻亲吻他的唇,阻止他再说下去,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他,他起初有些发怔,随后用力抱紧我,热烈的回吻。

此刻月明云开,冰河破面,仿佛一直悬着没有着落的心,突然有了栖息的地方。这天地之间,只有我们。

大漠的清晨,微冷地风吹着我们,“朕欠你的,一定会补偿你。”

我凄然一笑,如何能补偿?我抬头仰望天空,若有父母的英灵,我该如何面对?可我舍不得这个人,端平没用,不能为手刃仇敌,倒拼死想要保护。



灼热的阳光火辣辣的,不能待在原地等待大军,也不知这风是怎么吹怎么刮的,搞不清楚此刻身在何方。玉门关在何处呢?想不到我再次流离大漠,只是这次连方向不明。

他牵起我,“不要怕,有朕在此。”我仰面看着他,阳光之下,他看上去那么温暖,那么让人心安。

我们牵着手慢慢地往西挪行,大漠的烈日越来越厉害,意欲烤焦。我们弯腰慢慢得行,鞋下面的沙烫的如火炉一般,挥汗如雨,却没有水,这是沙漠中最危险的事情,没有方向,没有水,没有干粮,没有坐骑,一切都只能看天命。

我不敢抬头,心里一直估算着我们能这样支持下去多久,也许不到落日时分,就已体力耗尽,成为这大漠数万枯骨之中的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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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13:5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一百零二)黑水城

日头渐紧,七月流火,大漠的阳光快要烧起来了,他见我渐渐走不动,想要抱我。我摇头,一个人走路已经相当勉强,再抱上一个人,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整个大漠就是烈火炼狱,热浪滚滚,如巨大的蒸笼一般,炙热逼人,全身都仿佛被火烧烤。满眼黄色,一望无际,我们就是这个大漠中的两粒微小的细沙,不知何处是方向,何处是尽头,让人绝望,干涸的喉咙如火烧,我相信我此刻就是置身地狱之中。而身旁这个男人用身体替我挡住烈日,让我好过一些。

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烫得全身发抖,却顾不上了,使不上力气了,眼前一圈圈发黑。他用力拖拽我,试图让我站起来,他的嘴唇发白,脸已经被晒伤,眼神十分心疼,担忧。

我用力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站身来,抱紧他。

我们会死在一起吗?后人也许说大曜的公主与大燕的帝王在此同归于尽,以身殉国。还是会说这两个人,以死殉情。



他突然满脸笑意,干哑得说:“听”,我闭上眼睛凝神细听,风里隐约传来丁零丁零的声音,是驼铃!

急切地和他四处寻找驼铃的方向,终于远远地看见了一点点黄色在移动,那是商队!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忙向商队方向奔去,提脚用力跑了两步,却再也没力气了。他见状,忙道:“朕去叫他们,你在此等候。”

我拉住他,摇摇头,他抱抱我:“放心,朕不会弃你一人在此。”

“臣妾怕陛下不知西域商队的规矩,不能露了身份,亦不可言语莽撞,臣妾久居西域,对此十分了解,还是臣妾去吧。”我干咽一下,断断续续地说完。

“我叫苏白,家住敦煌,做得是于阗玉生意,在玉门关遭遇流沙。”他温柔地笑道“我很快会回来的。”

我站在沙地里,眼神不错得看着他,看着他蹒跚的身影,只觉得心底揪着疼,疼的无法抑制,泪水慢慢模糊了双眼。



我最爱听驼铃的声音,是大漠中最美的音乐,我曾无数次躺在寂静的大漠里,仰望着天空的星辰,没有一丝风,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只听到这驼铃阵阵,丁零零的提醒着我,还活着。

那驼铃声渐近,他坐在骆驼上,第一个冲到我面前,手里举着水囊。我抬眼看他急切的脸,接过水囊,轻轻拧开,递到他面前:“你先喝。”

他接过水囊,送到我的嘴边,清凉的水入喉,顿时感觉自己如快要枯死的树苗,在遇见久违的甘霖之后复苏,四肢百骸每一寸都贯通了。他看着我笑,笑着倒了下去,我慌忙把剩下的水滴进他嘴里。

佛祖垂怜,让我们终于脱离了这红莲地狱。我坐在骆驼上,看着身边的他,我们没有一起走过天堂,却一起在地狱中徘徊。



营救我们的是来自西夏的驼队,庞大的骆驼商队远比我刚才远眺时看的大的多,为首的西夏领队说“此地离黑水城不远了,我们今日要赶到黑水城,两位可以和我们先去黑水城,再做回玉门关的打算。”

黑水城?我十分惊异,想不到竟然到了西夏的王都。

黑水城,西夏王都,此地与其他西域王国一样,都信奉佛教,其城边有黑水河,故名黑水城。在敦煌有很多西夏的商人,多与其他商人相同喜欢贩卖中原的丝绸、瓷器和茶叶。据说,因为黑水城附近多流沙,故而此地商人更爱结团,他们总是集结十几个人,形成庞大的驼队,穿行沙漠。而此地出外求经和游历的僧侣亦是多人成群,绝不单行。

从来只有两种力量使人勇敢,穿越让人恐惧的死亡世界,一种是金钱,一种是信仰。

“多谢,”我施礼道:“大漠遇劫,想不到竟然能遇见诸位,真是多谢,望佛祖保佑诸位。”

“姑娘说话真客气,都是出外的行商,难免遇见三灾九难的,理应相帮。我们行商本身就被人歧视,自己若再不再互相帮扶,如何才能做的下去?”那行商的首领笑道:“今日是盂兰盆节,我们要赶快了,千万不可在大漠中扎营。”

盂兰盆节,原来竟已是七月半了,月半中元节,祭奠亡魂的日子。今天要为父皇和母后化一抿钱,免他们在阴司受苦。

父皇、母后,此刻想起那么遥远,又那么近。他们能原谅我吗?

我软软得趴在骆驼上,耳边却听到那年的邺宫里的哭声,喊杀声。大宫人端着鸩毒和白绫,向母亲宣读父皇的决定,公主皇妃不可受辱,需以身殉国。

母亲抱紧我,恳求道:“端平才十三岁,请皇上网开一面,让她自去吧。”

大宫人面无表情,“奴才奉旨办事,贵妃请不要违背圣意的好。”

“请给我们母女一柱香的时间,”她哭的伤怀,再也没了平日的矜贵,向宫人祈求:“我们母女今生福缘薄,让我亲自送端平。”

大宫人看着手里的金元宝,犹豫地点点头,“那快点,奴才也好向皇上复旨。”

母亲抱着我,哭着说:“端平,你要原谅母亲,母亲是不得已。”我惊恐地看着她手里拿着锋利的金簪,尖叫道:“母亲,你要干什么?”

她用簪子贴在我的脸颊上,哭着道:“端平,你来世不要投生在帝王家,今生母亲对不起你,到了阴司,母亲替你受劫,让你来生托生个好人家。”

那声惨叫那么清晰,那么真,我惊得坐起身来,抬头望去,却遥遥看见了几座宝瓶状的白塔,夕阳余晖之下,如有神仙降临,祥瑞聚集。原来黑水城即将到了,那声响是黑水城内鞭炮声。



“怎么了?”他早已经醒过来,抱紧我,“脸色那么难看。”

“做了个噩梦,”我无力的说,他帮我擦去汗水,“马上就到黑水城了,我们进城后,你好好休息。”

夜色渐浓,驼队缓慢的往黑水城缓步走去,一轮明月之下,只听到驼铃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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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一百零三)黑水市集


月光之下,黑水城三个白字苍遒有力。

守城的士兵看着我们,“从哪里来的?”商队的首领霍达笑呵呵得说到:“这位兵哥哥,我们从大燕江南回来,今日是盂兰盆节,城里的大人们都等着我们的东西过节呢!”

那士兵不耐烦得挥了挥手:“霍达,我当然认识你了!你这老小子这次又赚大了吧。”

霍达忙拿出一包茶叶递了过去,“混饭而已,这包茶叶来自大燕江南,着实不易,请笑纳。”

那士兵接了过去,放在鼻边闻了闻,满脸乐开了花:“真有你的,这么香的茶叶,我好些年没见过了。霍达,我问你,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汉人混在你们商队里面,还没通关的文牒。怕不是细作吧。”

“怎么会,怎么会,我们怎么敢带细作回来,他们也是商人。”霍达赶忙摆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商人?我怎么看着不像啊。”他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行商还带个女人?”

慕容白全身一凛,走前一步:“我们是商人。”我见他面色不好,赶紧摸了块上好的凝脂玉递了过去,“这块是我们在于阗贩卖的玉,请笑纳。”

士兵接了过去,用玉石对着月亮比了比,顿时两眼泛光,紧紧地捏着玉,“这么好的玉,你们都能得到。”

“于阗的玉河刚开捞,这块成色不错,我一直藏在身上,才没有被流沙吞噬掉,如今大人你喜欢,就送你了。”我满脸堆叠着笑,那块玉是当日她们给我穿上王妃行头时,在身上的,如今倒成了救命的物件。

“进去吧,今日是盂兰盆节,我总不能让你们在大漠中过节。”他目光不错的盯着那块玉,摩挲不止。

“佛祖保佑,这可是行善的大好事情。大人,你可真是好人。”我微微颔首。

他挥挥手,不再理会我们,只拿着那玉对着月亮,仔细的看了又看。

霍达松了口气,挥了挥手,驼队依次有序的进了城。



庞大的驼队进了城后,街道两旁的窗户全部打开了,探出无数的脑袋,有人在喊,“商队回来了!”

待走到城中心时,已是挤满了人,欢笑之声不绝与耳,孩子们在一旁嬉戏,如此景象倒似过年了一般。

霍达走到商队前面,对大家鞠了一躬,“各位等急了吧!今天我们总算赶回来过节了!此次我们从中原带来了不少好东西,请大家一一过目,如果喜欢,就不要吝啬自己的口袋。”

他说完,低下传来一片笑声,有人喊道:“霍达,你总惦记我们的银子,如今我们口袋里面的银子都急得不得了,要赶紧去你钱袋里,你还不赶快给我们看看你带了什么,看看它们能不能早点和你钱袋子见面。”

此话一落,更是哄堂大笑,霍达乐呵呵得笑道:“那我们就开始看货了。”

“快看,等着吃饭祭祖呢!”低下更是急得不行。

霍达一挥手,站在第一头骆驼身边的大汉掀开了层层包裹的货物,一匹匹花色鲜艳的丝绸出现在人们面前。四下一片顿时惊叹之声。

霍达拿起一匹刺绣,拍了拍:“各位,这是江南最好的刺绣精品,老规矩,只按匹销售,一匹一百两,总共是一百二十匹,要的拿走。”

“我要一匹!”“我要一匹!给我家娘子做衣服!”“给我留一匹!”“霍达,说好的,今年的刺绣一定有我的份,你别赖账!”

要丝绸的人挤了过来,霍达摸了摸胡须笑道:“都好说,好说,别着急,还是老规矩,排个队,到那边付银子,再来领刺绣。”只一瞬间,那些丝绸销的干干净净。

“霍达,还有其他的呢!快拿出来看呀!”等得不耐烦的催到。

“有呢,有呢。”霍达还是满脸笑意,那第二头骆驼里面放得是女人用的玩意,细腻油润得胭脂膏子、香气四溢的香粉、做工精巧的珠钗、甚至连桂花油都有,还有些精巧的团扇,佩在身上的各种小玩意,索菲不低,又是一抢而空。

霍达举起个小巧精致的瓷坛,“各位,这里面是茶叶,我们今年运来的不是茶砖,乃是最好一片片嫩叶。”他打开坛子,倒了些许茶叶在手中,给大家看,“这是寿州的黄芽,十分矜贵,无比鲜嫩。取茶盅来。”那大汉取了一个茶盅和热水来,霍达把茶叶倒入杯内,冲上热水,又端了起来,“请看这茶,形如雀舌,颜色金黄,白毫显露,汤色黄绿,香醇浓郁,甜和清爽,是最好的黄芽茶,闻闻这香气,板栗甘香,真是极品啊!只有二十斤,每人最多只能购半斤,五十两!”

蜂拥而上的人们举着钱袋,去账房那里交付钱款,二十斤分放在瓷罐里面的茶叶很快就被人们捧去了。

霍达眼见着,更乐开了怀,那没抢到的,一个劲埋怨他,“你就不能多带点茶叶么?”

霍达摊开手笑道:“我倒是想多带点,可是那茶叶产量原本就不高,如此好茶更是少之又少,我们拼了性命才购了这些。你别急,明年我一定多带点,给你留点。”

“老滑头,老说明年,明年你别又是拿着茶砖回来糊弄我们。”那人有些忿忿,抢过霍达手里的茶盅,自饮了一口,神色更加懊恼,“真是的,这么好的茶叶,我这么就没福气呢。”

如此这般,每头骆驼的货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慕容白看着他们,若有所思,我推了他一把,方醒悟过来,“怎么?”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的价格太高?这些不过是中原的寻常货色,到了这里价比天高,还如此疯抢。”我低声笑道。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他们冒着生死穿越沙漠贩来这些东西,索价不高。”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却笑道:“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倒去尝尝新鲜,朕……真没吃过这些。”

霍达走了过来,对我们笑道:“我们的货物已经卖完了,我们要去吃晚饭祭祖了,不知二位是否与我们同行?”

“老丈盛情邀请,本不应拒绝,只是我们一路偏劳老丈颇多,到了此地还要叨扰,实在羞愧。”我拿出身上最后一块玉石挂坠,递给他,“这是我们在于阗所购的玉石,老丈请不要嫌弃。”

霍达接过玉石一看,满脸惊异,又再四打量了我们一番,把玉还给我,抱拳礼让道:“请恕霍达眼拙,竟然刚才没有认出,两位贵人若有要事,霍达就不敢耽搁了,若有霍达可以效劳之处,尽可吩咐。”

我拿回玉石,心里有些惊奇,这是一块上等的墨玉做的同心玉佩,虽然是非常难得,但是怎么会让霍达肃然起敬,真是不明就理。慕容白拿过了那块玉,笑道:“我们逢难在此,不熟悉此地情况,倒不如再多麻烦老丈,给我们安排下食宿。”

“不敢,不敢,是老朽荣幸。”霍达满脸喜色,恭敬得抱拳笑到:“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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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16:5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一百零四) 将军都察

我轻轻拉住慕容白,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笑而不语,揽我入怀,对霍达说:“请。”

丰盛的晚宴就摆在城中最大的客栈里面,商队的汉子们坐在了两旁,满脸笑容,这是他们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候,辛劳半年甚至一年,熬到今日,终于可以美美得休息,痛快的畅饮。

霍达把恭敬地把我们安置在内厅,这间内厅听不见外面的喧闹声,摆设着几件古董和一架古琴,当中设一紫檀桌,桌上摆放了几样沙漠中难得的清雅菜肴,还有一壶陈年花雕。

“此内特备洁静菜蔬,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请两位贵人随意。”霍达恭敬地请我们入座,又道:“今日比较特殊,老朽要和同商旅人共席,恕不能相陪。”

“你自去吧。”慕容白微微颔首,霍达倒着退出了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我按捺不住,慕容白拿出那块墨玉递给我,“青漪,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

我拿过那块玉佩,仔细回想,“当日在于阗,她们给我佩的玉中没有这样子的,当日我们出于阗之后,我无意看见袖子上面挂着这个,就随手揣了起来。至于从哪里得的,就没有印象了。”

“是宁利的。”他眯起眼 “当日他挟持你时,你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挂到了这块玉。这个霍达不是个商队头领那么简单。”

我惊愕地看着手里的玉,宁利身上确实有这么块玉,“那他是不是认为我们是宁利?”

“不是宁利,也是和宁利有密切关系,”他冷哼一声,“朕倒要看看于阗和西夏搞的什么鬼花样。”

推开房门,只听见外面祭祖的声音,霍达朗声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们能够平安归来,感谢祖先庇护,霍达在此带领商旅的商客叩谢先祖。愿先祖保佑,年年人平安。今日盂兰盆节,请各位先祖尽情享用我们准备的心意。”

“谢祖先!”商旅的商客们异口同声,泼尽杯中酒。

我推开窗户,只见窗外,香烟缭绕,雾霭沉沉,应该是在化纸帛冥钱,无数飞烟洒落风中。

端起一杯酒,遥遥得对着天空的月亮拜三下,心中暗道:父皇,母亲,不孝女端平在此仅有清酒一杯,祝祷天地,今日若亡魂有知,请与女儿在梦里相会。

又倒了一杯,心中祈祷,王伯伯,不知今日你能否回还人间。此生青漪欠你条命,只盼着来世再偿还。

他走了过来,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月光下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远处遥遥传来鼓乐之声,放眼望去,是带着面具,穿着彩衣扮作亡灵的歌舞队伍。

低沉的鼓乐之声,从阎罗殿中放出的亡灵们,走过人间的道路,与活人相聚。袅袅白烟中,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影影绰绰,仿佛真是亡灵,遥遥得向你走来。

那里也许有你的至爱,也许有你的仇敌。我仿佛看见了母亲,父皇,还有王猛向我走来,对我笑,向我招手。

母亲说,“端平,母亲不要你为国复仇,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就不枉费母亲拼死救你的心意。”

父皇很生气,“端平,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辱没先祖之事!大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苟且偷生,不思报国!快去杀了你身边那个人!是他祸害我们!祸害了大曜!”

王猛不说话,只是看着我,默默地走开了。

我用力想要拉住他,却拉空了,慕容白一把抓住我,“你怎么了?差点摔下去了。”他抱紧我,“朕会在你身边的保护你。一直都会在。”

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他是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却是我最大的仇人。



“一会有人来,有朕在,你不用害怕。”他低声说,我忙抬起头来,他笑着问我:“你不信朕吗?”

话音未落,只听门开了,霍达走了进来:“打扰了,大将军都察有请两位贵人去府上一叙。”

慕容白笑道:“霍达,你消息传递的真快,如此重要的日子,打扰都将军怕不合适吧。”

“两位贵人来我们西夏,自然是不敢隐瞒,霍达刚才去将军府上汇报此事,大将军一听说是两位贵人,立刻派人来请。”霍达笑道:“都将军的人已经在楼下等了,二位请——”

下了楼,只见门外有辆马车,车身漆黑,马车旁立着个车夫,见我们来,立刻掀起马车上的帘子,“请——”

马车在热闹的街头上显得格格不入,然而却似见惯不怪,扮做亡魂的人们立刻让道一边,马车在夜幕中疾驰而过,仿佛从未出现过。

过了不多久,车马悄悄地停住了,下了车来,只见是个院落,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车夫引着我们往前走:“这里是后院,请两位贵人随我去前厅,都将军就在前面等候。”

曲曲折折走了许久,到了前厅,早有人在此等候,见我们来,又引着我们往偏院走去,在偏院的花厅内,我们终于见到了都察将军。

此人长像凶悍,满脸须髯,体格彪壮,穿着一件家常的袍子,显得有几分滑稽。他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眼睛落在了我脸上伤痕上。

我有几份不自在,扭了头往旁边望去。都察道:“两位可是从于阗来?”他的声音瓮里瓮气,汉话说得不特别利落。

“不错。”慕容白淡淡得答道,“都将军一向习惯让客人站着的吗?”

都察一愣,又笑道:“果然是你们中原礼节多,我们西夏人不在意这些,来,请坐。”

慕容白拉着我坐在他旁边,都察一见,笑得更厉害了,“到底是中意的美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慕容白搂了我一把,笑道:“自然,我一刻都不肯让她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都察哈哈大笑:“段公子,你果然是风流!又这么坦诚,我都察喜欢你!”

我惊愕得看着都察,段公子?什么段公子?

都察见我看他,笑着说:“怎么?难道我都察猜错了?你不就是爱丽珠儿吗?”

我心头一凛,他怎么会知道的?

“人都说,闻名天下的段公子身边有个半颜的美人,跳得一身好舞,名冠西域,我见你脸上确有两道伤痕,难道本将军错了?” 都察的话微有些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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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慕容白微微抱了我一下,答道:“都将军真是好眼力,这么快就猜到我们的身份。”

字字惊心,听得我几乎瘫软在地,这是怎么回事?都察为何会认为他是少卿!他又如何知道我身份!

我惊异得看着慕容白,他笃定的和都察谈笑风生,仿佛他真就是少卿一般。

都察面有得色,“西域发生的事情,又岂能躲过本将军的眼睛,何况当日玉门关一曲流香舞,公子与爱姬相识,此等风流雅事遍传西域,本将军又怎么会不知呢?”

慕容白面不改色,接着道:“将军星夜令人带我们到这里,不是为了说在下的风流韵事吧?”

都察点头:“本将军有些疑惑,还想请公子解释一二,本将军听说你们当日回邺城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拿着于阗王的令玉。”

慕容白道:“难道本公子的行踪还要向你汇报?宁利有事求与我,故而把他的信物给我,至于其他的,恕不能相告。”

都察斜眼又看了那枚墨玉,有些不耐烦:“公子的行踪,本将军自然不想管,本将现在所想问的,乃是你何时兑现承诺?”

慕容白一怔,都察见他不回话,逼了上来:“怎么?如今公子想出尔反尔吗?”

慕容白哈哈一笑:“岂会,本公子岂会说话不算话,你说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只是此时不得便,时机未到。”

都察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多铎已经做了五年的国王了,他如今时刻都在逼我,今天还想让我让出兵权!若你再不帮我兵,只怕明年的此时,我也是阎王放回来的亡魂了!”

慕容白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我今日刚在大漠中拣了条命回来,自然要待我回去燕都后才能做打算。”

都察看了一眼:“这有何难?本将派人给你准备骆驼或者马队,送你回去便是。”

慕容白道:“此事大不方便,我本是悄悄来此,若是被人发现你大肆送我出城回大燕,对你我都不好。再者,我听说慕容白的军队来讨伐于阗了,若被他发现,与你我又有何好处?”

都察微微点头:“不错,本将军也听说了,正想问公子,于阗现在局势如何?我听说慕容白是为了他的美人进攻于阗。”

慕容白淡淡一笑:“未为可知,我出来时,他尚未到。”

都察大笑:“可惜本将军脱不开身,否则定去于阗会他一会,我听闻大燕的天下乃是令尊和相王爷打下来的,倒白白便宜了慕容白,我今日看公子如此品貌,又有经天纬地之才,何不取而代之?”

慕容白眼里闪过一线杀机,笑道:“在下未有将军之才,更不敢将军之心。”

都察大手一挥道:“公子太过谦逊了,以本将军看来,公子乃是人间真龙,若他日,本将王业大成,定会助公子一臂之力。”

“好说,好说。”慕容白抱拳笑道。

“如今公子到我地界,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都察大喜,他终于当面敲定了他心里的疑虑。

“明天麻烦将军为在下准备骆驼和沙漠出行的粮草,以便早日出行。”慕容白说道。

“此乃小事一桩,不过本将冒昧的问一句,公子是否是前往楼兰?” 都察有些斟酌。

慕容白看着他,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为了楼兰结盟之事,那自然是好事,只是楼兰近期不太平,公子若去,要万分小心才好。” 都察道。

“发生了何事?”慕容白问道。

“楼兰公主被一伙抢匪抢了去,此刻举国上下正在彻查此事,异族异邦人都要受审。” 都察道。

“怕什么,本公子又是不劫匪。”慕容白哈哈一笑,“天色已晚,我看我们还是先行告退的好。”

都察点头,“本将军已经下令让霍达给公子安排好了住处,明日一早,霍达会给公子送来所需要的所有物品和银两。本将军就不送公子了,公子请——”

“多谢将军,后会有期。”慕容白抱拳,拉着我走出了偏厅,又按原路返回,还是接我们的马车夫,在哪里等候我们。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房间内,今夜的奇遇令我胸口发闷,我怎么会相信,怎么能相信!少卿,那个面目清秀,忧郁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国贼!

我还记得他说的那些话,他说希望能做留在西域做一个行商,他在敦煌为了那些画工和石窟开凿工们伤怀,他说他想挂冠而去,西陲平定时,愿与我一起行商。

可是今天所听到的一切,难道只是巧合?还是栽赃?不可能,他若知道大燕的皇帝人在此地,肯定不会放我们出来。他求少卿帮他推倒王兄,帮他称王,他向少卿借的是什么兵?少卿不是闲职吗?怎么会又有兵力?他和宁利又是什么关系?他知道我们从于阗来,就确定我们是少卿,莫非少卿真的和于阗有什么联系?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此人到底还知道什么?在西域时候,少卿与我分开的日子,他到底做了什么?真的只是和凉州萧统联系而已吗?还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难道,还有什么阴谋吗?与这于阗、西夏和楼兰都有关联的。

我简直要疯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让人意外,太难让人相信。

我看着手中那块墨玉,简直要想要砸了它,为何我会不小心偏偏带了这块玉?

“怎么,你还在想这块玉?”慕容白拿过玉,“这是于阗国王世代相传的玉令,非同寻常,朕猜此刻宁利应该发现了此玉丢失的消息,万一传到西夏,我们就不好过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出城。”

我有些失神,他见我脸色不好,柔声道:“睡吧,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抱紧他,喃喃低语:“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一愣,轻轻拍我的背,“朕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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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25: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一百零六)谋略

天渐渐明了,浅灰色地天空上,只有一颗启明星闪耀天际。

霍达亲自送来了两头骏马和粮草饮水等,“两位贵人,这些是再下连夜准备的,仓促了些,请多包涵。”

慕容白拍了拍马头:“还不错。”

霍达见他满意,又笑道:“两位贵人还有何吩咐?”

慕容白点头,“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老丈帮忙,我们遇见风沙,与邺城失去了联系,麻烦老丈引我去传信。”

霍达一愣,此事大出他的意料,他有些犹豫,“贵人不若告诉我,老朽愿为贵人代劳。”

慕容白看着霍达笑而不语,十分威严,让人不寒而栗,霍达忙道:“老朽唐突了,请贵人见谅,老朽这就带贵人去。”

走进僻静的巷道,只见有片不起眼铺子,里面摆设的是最稀松常见的货物,不打眼几乎都以为这里没有铺子,进了铺子里面,坐在柜台后打瞌睡的伙计立刻站起身来,见是霍达,立刻引着我们往后面走去。

后院别有洞天,一派富户的景象,但又有些不同,此间饲养的鹰甚多,还有不少马匹。鹰架下面站着一个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正在给鹰喂食。

伙计领我们走了过去,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抱拳道:“霍达,今日有何事?”

霍达顿了顿道:“这两位贵人,想要往邺城传递点消息。”

那人有些疑惑,“霍达,你知道规矩的。”

霍达点头道:“老朽知道,只是两位贵人不是外人,都将军有令,两位贵人有任何吩咐都要执行。”

那人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接着道:“两位有何需要传递?”

“我只需要你报个平安,发到邺城相王府上。”慕容白淡淡道,“就说少卿人在西夏,勿用挂念,不几日就回邺城。”

这样的信若传回邺城,那我们的身份肯定要揭破了,若是少卿真是有反心,岂不是打草惊蛇!

我忧虑的捏紧慕容白的手,他回头对我笑道:“别急,我知道你想买那件东西,我一会一点陪你去。”我一愣,我几时说过这话。

霍达笑道:“不若贵人先陪美人去买东西,我们在此替贵人传讯。”

慕容白点点头,“如此甚好,我先陪美人去了。”

他牵着我的手,出了店门,直接带我奔向城西,竟然是间酒舍,这里有什么可以买的东西?

店里没有人,只有店东一人正在擦洗桌椅,店东有些迷茫,酒舍向来清晨没有生意的,慕容白径自走到他面前,问道:“可有邺城的好货卖?”

那店东脸色顿时变了,指着挂在柜台角处的葫芦说:“只有这一个葫芦,从江南来。”

慕容白点头道:“多少钱?”

“不多不少五十两。”店东答道。

“这么贵,我没带够现银,不如我写个欠条,你去我家兑银子。”慕容白走到柜台前,扯了张纸,挥毫写毕递给店东:“记住,玉门关。还有只秃鹰,我一直很喜欢,一并替我送到家。”

“好说好说,”店东满脸笑意,接过纸看了一眼,立刻团成团,“这个葫芦就归你了,小人要去后面烧水,麻烦您自取吧。”

慕容白取下了葫芦,立刻拉着我出门上马,直奔城门外。

未到城门,霍达已经在路口等候了我们,见我拿着葫芦,松了口气“贵人所要求之事,具已办妥,还有何吩咐?”

慕容白笑道:“不必了,天色不早,我们要赶路了。他日在邺城相逢,自不会亏待与你。”

霍达喜不自禁,谦虚道:“不敢,不敢,应当应分。”

城门大开,第一缕阳光垂了下来,我们策马扬鞭往茫茫大漠奔去。



“说吧,有什么想问朕的?”慕容白见我一路不吭声问道。

“请问陛下,我们这是前往何处?”我淡淡问道。

“嘉峪关。”他突然隔空把我从马上抱了过来,吓得我大叫。他哈哈大笑,顺手把那匹马缰绳拴在自己的马鞍上。

“生气了?”他捉狭得看着我笑,我咬紧嘴唇,“臣妾自知,不该过问朝中大事,不敢有疑问。”

他笑得快摔下马去,我赶紧拉住他,他坐稳了,抱紧我笑道:“怪朕不好,什么都没给你说,倒叫你担了几日的心。朕只怕你知道太多,更担心,若露了马脚,我们就不好出这黑水城了。”

我依旧不语,这两日的凶险,确实知道,只是他不告诉我,我中不快。他接着道:“我们此番到了黑水城,也属天缘巧合,让朕知道了不少事,倒也是幸事。那都察以为朕是段少卿,道破了天机,这都要多亏你”他摸了摸我脸上的伤,“还疼吗?”

我摇摇头,脸上的伤口早已结痂,心上的还依旧疼痛,“陛下先借发平安信诳了霍达,找到了他们在黑水城的传信的点,又去了那家酒舍是传递信息给谁?”

“给周冬明将军,他此刻应该已经到了玉门关。”他答的笃定,周冬明?我愣了下,忽然想起亲兵大将军就叫周冬明。

“之前那个的假讯息,陛下打算怎么办?”我还是十分忧虑那条假信息。

“我刚才就令人截下那只飞往邺城的鹰了,换条消息。”他指着天空,“你看,就是那只鹰。”

我抬头看去,高高的蓝色天宇之上,有一只鹰正在展翅滑翔。

“陛下真是深谋远虑,黑水城中所有一切,自然是无人知晓了。”心下叹服,做事滴水不漏。

“朕考考你,若是你,你要如何处理都察之事?”他笑着问道。

“自然是要告知西夏国王,让他自己拔掉这根眼中钉,他定会重谢大燕,西夏对于大燕的威胁消失了,也拔去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基础。”说到他们时,我顿了一下,少卿,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愿这只是个阴谋。

“不错。”他微微颔首,“你说朕何时和西夏王说此事比较合适?”

何时?我微微蹙眉,“若论常理,越快越好,但是陛下想必是要知道那支军队在何处,所以一定会等到他欲谋反之时,大军齐聚的时刻。”

“还朝之后,你就在上阳宫侍书吧。”他笑着说“朕觉得你倒比那些大臣更聪明。”

侍书?我微微一愣,这是无数妃嫔们梦想的差事,伪装成宫人,在上阳宫服侍帝王。自古来,为防止后妃干政,都不允许她们进入上阳宫,只有皇帝指定的妃嫔偶尔才有机会打扮成男子模样出入宫内。

“怎么,你不喜欢吗?”他轻声问我,我笑道:“臣妾怕会有人骂皇上是昏君。”

“朕是你的夫君,朕想和你分享朕的一切,朕一直都不当你是其他人。”他看着远方,声音坚定,让我想起那日在倚月阁他告诉我,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端平一样。

鼻子微微有些发酸,闭了眼,喉咙有些发哑,轻声问道:“陛下真的不介意臣妾就是端平吗?”

他勒紧了缰绳,“朕说过,绝不会再不信任你,不论你是端平,青漪或者是爱丽珠儿,都不重要。你可以吗?”

我抱紧他的脖子,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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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6:3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一百零七)楼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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