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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i_hm

倾城之舞乱后宫——非穿越类宫廷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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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31:5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十八)冷宫

宫里的日子最是寂寥,大多宫人战战兢兢,怕他们的主子会因为心情不好迁怒他们,或是自己的主子的荣辱成败,又或是成为某场宫斗的牺牲品。都想攀个好主子,在其他宫人面前也有几份威风。张昭仪死了,在被押进掖庭当天晚上服毒自尽,畏罪自杀。曾经在她身边服饰的宫人们纷纷倒戈,向皇后尽数其罪状,名目条条种种,多达十多种。

张宰辅在见到其孙女尸首时,只叹了口气,愚蠢。没人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也不能像往昔般为帝王师。这个当初第一个向皇上倒戈的老臣彻底日薄西山。相王爷和公子少卿自此一手把持朝政。

这些消息丝毫不能改变我的命运,皇后很满意这个结果,但是我只是她用过的棋子,该牺牲的,她绝不心软。

我成日无事可做,让梅雪找些艾草用热水泡了,熏房间赶蚊子,晚上早早歇了。有时候会看着窗外的雨发呆,雨水打在屋角的金铃上会叮铃作响。午夜梦回时,有刹那错觉,仿佛依然是年少时光,每年盛夏在此消夏度暑。

只是偶尔梅雪告诉我皇上的消息时,磨在心头的刀,又霍霍作响。隐忍的痛,每每都恨不能把他手刃刀下,却还要强颜欢笑,讨他喜欢。不能杀,他死了,他的儿子继位,天下依然是他的,我不过是白白的赔了性命。

不用承欢的日子最惬意,只是这样的惬意不是我现在该享受的。被禁足的两个月里,皇上在后宫嬉戏,雨露均沾,没有谁独占帝宠。想来皇后娘娘的小药炉这两个月该忙个不停了。

打叠起精神,十二万分梳妆打扮,衣服熏上浓郁的百合香,斜插金步摇,玉挠头。在脸上画上两弯月牙,套上许久未戴过的金铃,指套金钹。薄纱粉色曳地裙,系同色腰带,显得越发婀娜。

令梅雪拿饭碗装满水,竹筷当器,欢声歌舞。小小的水榭歌舞升平,歌声在湖面荡漾,传遍宫内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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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十九)臣妾青漪

歌未尽,舞未停,他果然来了。

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只有我没跪,站在水榭上,当时风起,衣袂飘飘,我静默在那片寂寞的枯荷之上,仿佛湖上唯一傲立的一朵荷。

他挥了挥手,宫人如蒙大赦,急急的退了下去,只剩我们站在这里。

“你好兴致。”他看了满地的碗筷,“居然连碗都用上了。”

“没有琴瑟,聊已自娱而已。”我不卑不亢。

“你不好好反省,倒在这里歌舞,过得这么逍遥。”不知道是真怒还是假怒。

“臣妾无罪,不知道有何可反省的。”硬邦邦的顶了一句。

“那难道倒是朕错了?”

“皇后娘娘和张昭仪之间斗争,臣妾不过是个筏子,何罪之有?陛下明明知道臣妾是冤枉的,还要罚臣妾在此禁足,臣妾不服。”深深地委屈,赌的是他心里的我到底有多深。

他突然跨了一步靠近我身边,拉着我坐在长廊上,拨了我头上的珠翠,任满头的黑发飘落到肩上,又摘掉我手上金钹和金铃,坐在一边仔细端详我。

“朕派了很多人去调查你,”他的话阴凉凉地,我忍不住微微一抖:“结果回来的人都跟我说,你不是端平公主。”

“臣妾青漪。”强捺住心里的恐惧,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

“你知道端平公主是什么人吗?”他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说:“她不只是前朝的公主,也是朕的未婚妻。这里她最爱的地方,朕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像她,所以让你到这里来。”他顿了顿,接着说:“那天朕第一次来,见到你坐在那里,朕就好象回到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卷书。”

“臣妾现在才知道,陛下为何当时拂袖而去,长的太像一个人,未必是好事。”

“朕当时太惊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微一笑:“其实,朕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当年如果没有举旗,也许今日早已和她是一对壁人。”

“当年兵进宫墙时,朕派人四处寻找她,却只找到一个淹死肿胀的尸体,面目模糊,宫人都说公主当年投湖自尽了。后来朕找到她的教养嬷嬷,问她所有关于公主的事情,她爱吃什么,讨厌什么,爱玩什么,喜欢读什么书,做过哪些事情,还有宫内史官关于她的记录,她的画像,朕都通通仔细看过。虽然朕只见过她两面,但她却好象在朕心里长大的一般。”他的每个字都像是利剑刺在身上,痛的凄切,不能呼喊,不能言说。

“圣上是后悔了吗?”指甲紧紧握在长廊上。

“朕当年也是不得已,如果不反,死得是朕。”他说的很苦涩,“当时皇上偏听偏信,要处死朕,为保阖家性命,朕只能对不起她。”

“你若是端平公主,你会原谅朕吗?”他眉目里的深情顿时让我警觉起来,他肯定是在骗我,一定是。

“臣妾不知,臣妾想问陛下,如果端平公主还活着,您会杀了她吗?”想了下。

“不会,朕已经对不起她第一次,决不会再有第二次。”他的眼神很伤悲,我突然有抑制不住的悲痛,心上仿佛戳了个大窟窿,血汩汩地流。岁月真是拿我开了个大玩笑啊!

“臣妾青漪。”干脆低头不要看他的眉眼。

“风大,进去吧。”他扶起我,我紧紧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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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36: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二十)承诺

那夜,他留在了倚月阁。

白日里说的话字字惊雷,夜不成寐,我坐起身来,细细地看他的脸,我所做一切只为他,却从未仔细看过他的脸。他的眉目分明,五年的帝王时光让他变了很多,昔日那个弱冠俊秀少年早已成为成熟的男人。他的头上插的那根翠玉簪分明是当年我送他的。

还记得那年盛夏,也是端阳,荷花开满了一湖,我在倚月阁里消夏,坐在长廊之上正读到:“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突听到一个少年郎君出现在我眼前,如书中跳出来的一般,白衣翩翩,俊秀儒雅,面如冠玉。一眼便颠倒了终生,注定了今生的纠葛。

他见到我,惊讶万分,连忙行礼:“外臣陵兰王世子慕容白参见公主殿下,误闯了公主闺阁,不小心惊扰了公主,望公主见谅。”

“你起来吧。”我看他满脸是汗,定是参加父王的端阳午宴会跑出来了,却误闯了我这里。第一次见到外臣,有点紧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铆足了劲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却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满脸尴尬支支吾吾地问我,有没有如厕的地方。

我忍住笑意,指点了方向。

再也没见过他,过了几日,他却向父王求了亲。

那年,我年方十岁,他十五岁。



第二年的团圆节,我出席了那年的团圆家宴,他奉命送来贺礼,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献上了同心双珏,隔着远远地不敢抬头看,作为答谢,令人送去了碧玉发簪。发簪送去时,我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羞怯万分,他看着我,当即插在了头上。

当时年少,懵懂青涩,以为此身就此托付,宫人们打趣,说公主好生幸运,驸马乃翩翩浊世佳公子。以后定是一对璧人。

岂料璧人不成,反成仇人。驸马转眼成了帝王,而公主却沦为舞女。



“怎么不睡?”多年的帝王生涯,让他十分警觉。

“在想皇上会定我什么罪。”我伏在他怀里,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成全,我依然是他的妻,只是不是他唯一的妻。

“还生朕的气?”他宠溺的刮了下我的鼻子,“朕都向你亲自赔罪了,你还想要什么?”

“臣妾岂敢生圣上的气,只是不知圣上的心罢了。”我有些伤感,“到底我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圣上想来就来,想关就关,不知几时就厌倦了,也就忘却了。”

“你是嫌美人小了,想让朕封你做什么?夫人,娘娘?朕的贵妃娘娘一直是虚位以待。”他笑得轻松。

我摇了摇头:“这些不过是虚衔,臣妾只想要皇上的心,一生一世只在我身上。”

“朕答应你,从今以后专宠你一人。”他有些感动。

“不是,”我抓住他的手:“臣妾要的是在皇上心里只有臣妾一人,不论后宫里的美人,还是前朝的端平公主,请圣上一并忘却,只记我一人。”

他默然,“其他人都可以,只是端平已经是故人,你给朕留点念想吧。”

眼泪差点夺目而出,我不知道到底应该快乐,还是悲伤,我赢不了自己。刹那之间,想起那年在敦煌,一个和尚说,忘了吧,放下吧。

放下吧,只做他今生独宠的妻。可是如何忘却,那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到处都是哭喊声,父兄的鲜血染红了殿堂,母亲被一根白绫扼住了生命,他们都是我最至亲至爱的人。

“明日册封你为贵妃。”他看我不高兴,安慰起来。

我摇了摇头:“圣上若真心疼我,倒不如还是让我安心的做美人。”宫内的斗争皆因权起,他怎会不知。

“委屈你了。”他给我盖上被子,“睡吧,朕明日还要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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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39: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二十一)新仇与旧恨

皇后娘娘的药汤如期而至,鄢美人依然是鄢美人,只是再也没人敢小觑鄢美人。不但每日膳食供奉都是最多花色菜肴,绣坊里送来的针织花色亦是最新样式,香囊,胭脂,衣料,各种巧夺天工的珠宝首饰,乃至舞衣,乐器源源不断的送进倚月阁。除了份例的,皇上赏赐的,还有宫人们的孝敬。

我把这些东西选些好的,送给皇后和相王府以及公子少卿,以示不忘提携之恩。再拣了些赏赐宫人。

所有人都称赞鄢美人是个难得的好主子,有什么体己话,都向鄢美人诉说。有什么鄢美人可能需要的,及时递话过来。至于那些想争宠的妃嫔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做了哪些违禁的事情,自然也一样不拉悉数告知。宫内的每个角落都有我的眼睛。

皇后对我更是大加赞赏,认为我是宫内难得明事理的女人,与人无争,为众女的楷模。皇后说时,德妃重重地哼了一声,“娘娘真是好大度,只怕他日,妖女惑主,您这皇后娘娘的位置也是危危可芨了。”

传话的宫人告诉我,皇后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德妃说中了她的心思,不论我如何谦卑的对她表示忠诚,我依然替代不了她,她希望利用我能除掉宫内其他妃嫔,却又担心我的势力过于膨胀,所以每日的药汤都准时送到我这里,她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德妃。

我心中明白,若是德妃被除,下一个被除掉的一定是我。



赏赐了传话的宫人,我问梅雪,“你说现在我该如何?”

梅雪思考了一下,说道:“美人为今之计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圣上的心在美人身上,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怕也是无可奈何的。”

“说的容易,怕是我不行动,倒有人别有心思,防不胜防。”我笑她天真。

“德妃娘娘有龙子,地位稳固,美人没进宫前,一直是最得宠的,圣上称赞她德才兼备,温柔端庄,所以封为德妃。”梅雪说的认真,我想起她当日晨醒对我的态度,微微一笑,男人啊,永远都摸不透女人的真实面目。

但愿这个伪装温柔的女人能聪明一点,固守她的儿子,不要再动心思。否则,这后宫的日子真无法消停了。



“德妃的家人是谁?”不知她之所依为朝中何人。

“听说是西域都护杨国忠的女儿,她的母亲是豫章郡主。”梅雪略一思考,告诉我。

西域都护?是了,在佛法大会上见过他,那个满脸横肉一把络腮胡的杨国忠,我记得他的眼里闪烁着的贪婪和狡诈,还有欲望。他身边那个满身绫罗的贵妇人,应该就是豫章郡主。

记得那次佛法大会上,令我们献舞,杨国忠看中了舞姬丽波儿,强行纳妾,谁知道被轿子抬进杨府的那夜,就被吊死在洞房内。杨府觉得晦气,令人草草卷了一卷席子丢在了郊外,还是路过的求经僧侣把她葬了。此事未了,让伎乐馆的人非得再交一个人进府不可。这时,杨夫人勒令伎乐馆必须关门,馆主无奈,将所有歌舞伎通通卖给了过往的商人,关门大吉。

我才趁此机会,跟着康世德到了邺城。真要谢谢杨夫人,她定是想不到,我到宫里,就是为了对付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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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44: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二十二)西域敦煌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朕来了都不知道。”抬眼一望,竟然已经到午膳时分。

“在想敦煌。”我示意梅雪传膳,“今日刚好有一道泡儿油糕,是敦煌的名点,不知不觉想起了敦煌。”

“哦?那朕来尝下。”他夹起一块,“这是杨都护令人送来的贡点吧?每年都有上供,朕倒从没注意过。”

“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只是睹物思地罢了。”原来是他。

“怎么,敦煌那么好吗?”他夹起了一块油糕。

“好,是非常好的地方。”我点头,奉上新沏的热茶。

“比邺城好?比朕的皇宫更好吗?”他有些不服气。

“那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敦煌是个小城,却很热闹,那里有很多邺城见不到的人,大宛人,月氏人,龟兹人,安息人,大食人,长相与中原人完全不同,有绿眼睛金色头发,也有蓝眼睛,枣红色头发的人,他们说话,穿着打扮都和中原不同。”我想起了那座繁华的小城。“他们贩卖各自国家的货物,有各色宝石,香料,胡豆,香粉,皮毛,还有厚厚的毯子,走的时候换成茶叶,丝绸,瓷器。还有很多传教讲学的僧侣,风情各异的美女。白天市集人声鼎沸,各国商人都在此贸易,夜晚酒肆坐满了人,饮酒做乐,夜宴歌舞通宵达旦。”我想念那座小小的城池,有着邺城所没有的自由和欢乐。

他放下了筷子,“看你,连眼睛都发亮了。朕虽然贵为天子,却未有你见过的地方多,有时候,朕真想放下宫里的一切去外面看看。”

天子是天下最没有自由的人,离不了宫闱。

“敦煌真如你说的那么好?”他若有所思,挥了挥手,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自然,虽然比不上邺城繁华,却也是西域边陲的明珠。人都说愿为敦煌王,此生长极乐。”

“你知道杨都护是怎么告诉朕的吗?”他冷笑一声:“他说边陲小镇,凄凉寒苦,连年风沙频繁,民不裹腹,请求朕减免赋税。”他有些激动,“他还说自朕登基前就是如此,这些年虽然没有战乱,但是始终难以恢复生计。杨国忠,他忠的是哪个国!”

“圣上息怒。”我抓住他的手:“敦煌不比其他地方,到底是西北边陲,路途遥远,消息闭塞,难免有所不实。”

“朕还问过一次德妃,她也是这样告诉朕,边陲凄苦。”他有些悲哀,德妃的孩子是最有希望立为太子,继承大宝的人。我握紧他的手,为他哀痛,被自己的臣子欺骗是一个帝王最大悲痛。何况这个臣子还是他的家人。

“朕有时候,真不知道何人可信,满朝的人口口声声都说自己忠心,可是他们到底有多少事情欺瞒朕,朕都不知道,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不如一个瞎子。一本又一本奏折堆的高高的,朕每天都在批阅,可是天下究竟是怎么样的,朕一点也不知道。”他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非常无助,让人心疼。“朕很想去看看敦煌,到底是什么样子。”

“为君者,不可随意离开朝野,既为了陛下,也为了天下。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做帝王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心念一闪“不若这样,臣妾替皇上去敦煌。”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后宫岂有随意出入宫廷的道理,更何况是出入民间,有伤国体。”

“杨国忠到底如何行事,敦煌究竟如何,臣妾愿做圣上的眼睛。”我跪了下来:“皇上可派人与臣妾同行。”



他很震惊,我接着说,“陛下,朝野之中可信之人不多,后宫的妃嫔又多与朝野重臣有关联,惟有我身无所依,又来自敦煌。”见他不语,我又说:“臣妾虽是皇后娘娘引入宫内,可是这深宫里惟有皇上才是我的依靠。”

我说的诚恳,他有所动:“那依你所见,我派何人和你同行?”

“公子少卿。”我想起了那个眼里满是哀伤的少年公子。

“为何是他?”

“他是皇后娘娘的同胞,又是淮阳王世子。”既是国舅,姐姐已是六宫之主,他所做一切都应该是维护皇后的地位,最重要的是,他是个闲职,平时在邺城走动,有时也回淮阳,离了邺城谁也不会怀疑。

“那你走后,后宫难免有人怀疑。”

“那就称臣妾身染重病,会传染,后宫自然不会有人来看我。梅雪留在这里,以避人耳目。”

“你倒一切都想好了。”他拉起我,“只是你这一走,朕怎么办?”

“陛下,”我依偎在他怀里:“滋事体大,不过三五月,臣妾还会回来为圣上跳舞。”

他有些动容,抱紧我,“青漪,朕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为朕跳舞,朕这一辈子都只看你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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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47:2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二十三)白衣卿相

翌日清晨,天未亮,一顶软轿把我抬出了宫。临别前,皇上紧紧把我抱在怀内,半晌放下我,别过头去挥了挥手。我分明看见他眼里依稀有泪。

少卿早已准备好一辆马车,只待我入了车内,便策马车急行。清脆的马蹄声划破邺城的梦。我坐在马车内,有些失笑,我进邺城为了杀他,而我出邺城却是为了帮他。

同日,整个后宫都得知鄢美人急病的消息,皇上很焦急,急令御医进宫,这个薄雾弥漫的清晨,各怀鬼胎的人们打探起同一个消息。



天大亮时,马车停在了路边的小小食铺内,少卿买了几个肉馒头,让我下车来歇息。他虽然穿了便装,看上去仍是贵公子的模样,我欲行礼,他拦住了我,“在外不便,以后叫我少卿即可。”

“既是如此,以后就冒昧了,公子以后叫我青漪吧。”低头浅笑,我这般模样倒似个不出闺阁的千金小姐。

“青漪”他喃喃低语,“我虚长你两岁,以后你就说是我妹妹吧。”

“如此,有劳兄长了。”如唱戏一般,耍了个花腔,盈盈一拜。

“走吧。”他忽然有些低落,扶我上车。因为事情机密,此次赴敦煌,仅我二人,他亲自赶车。

定了定神,这才发现马车非常精致,与我来邺城那般拥挤的完全不同,车内很宽敞,有可躺卧的地方,坐椅下是小柜,里面放了日常应需物品,除了有棉被,衣物,竟然还有梅香饼,手炉,酒壶等一应物质,还有个小小小暗格,拉开居然是一面铜镜。

少卿果然细致,一直听闻少卿与其他世子不同,相貌俊美超过其姐,传说年少时,常常被当做女子,有不少公侯意欲求娶,羞愤不已,一直致力习武,十八岁乃成当地名将,然其为人风雅,又极爱穿白衣,人称白衣卿相,在淮阳之地有不少女子为博他注意,使出无数的手段。

若那些女子知道自己心心向往的白衣卿相,亲自为我赶马车,不知道该如何心伤黯然。



“青漪。”他突然唤到,“要不要出来透下气。”

“好。”马车再华丽,究竟气闷,而我两次奔赴在邺城和敦煌之间,都是在马车内,从未好看过外面的样子。

撩起帘子,坐在他身边,厚厚的绒垫很舒适。刚入秋,天气微凉,阳光刚好,迎面吹来的风很舒适。天空上几抹薄云,如泼墨写意的画卷,马车奔驰处,落叶缤纷舞起,真是好个秋。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仿佛此行并非凶险之行,倒似郊游一般。

看他赶车,觉得很有意思,他的手极稳,良久才挥动一下马鞭。终究是觉得不自在,他回望我一眼:“你为何老是盯着我手看?”

“总觉得兄长你赶车很有意思。”我有些撑不住笑意,“穿的不像个赶车的,但是手法很娴熟,莫非兄长你时常在家中替人赶车?”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他笑,“我只是习惯了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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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49: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二十四)忘不了

突听得一阵咕咕的鸽子叫声,这才发现车边挂了个鸟笼子,里面有几只信鸽。

“这是宫里培养的信鸽,我带了几只,以备不时之需。”真是细致的人,我不过随意一眼,他就知道我想什么,“此去敦煌,路途遥远,前途未卜。”?

“兄长可曾去过敦煌?”?

“家父在前朝时曾代帝巡视边关,那时候,跟着去过一次。”他扬鞭策马,马车飞奔起来“那时候我还和家父说,要是能讨个敦煌王做,倒比淮阳王更好。”?

“不嫌那里边陲凄苦吗?风沙又大,到底和温香软玉的江南不同。”我取笑他,淮阳美人众多,生于斯,长于斯,看惯江南风月,怎么会喜欢大漠的风沙。

“男子应当志在千里,卫疆护土,醉卧沙场,怎么会嫌弃大漠凄苦。”他说的豪迈,真是想不到,他竟然志在沙场。

“那为何,你不去驻守边疆?”十八成名将,少卿如何只会在邺城挂个闲职?

他苦笑了一声,“我若去了边疆,朝里多少人能放心?”淮阳王在朝中势力很大,加上又与相王交好,如果少卿又去把守边关,掌握军队,肯定不少人都夜不能寐了。

“有时候,我很想挂冠而去,游历山水,也好过在邺城醉生梦死,”他又扬了一下鞭,“此去敦煌,真是得偿我愿。”

我笑道:“路途遥远,只怕过了几日,你又要厌烦了。”

“不会,”他顿了顿,“你不是在吗?”

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我忘了,曾经他的眼里闪过的哀伤,还曾故意引诱过他。现在倒成了现世的报应了。

“敦煌好吗?”他打破了沉闷,“我那年去敦煌的时候还很年幼,没有进城,只是在边关远远看过一眼。”

“嗯,是个好地方。”我点点头。

“你怎么会去那里?”他有些好奇“我知道战争时候,有不少人会逃难,但是去敦煌的鲜少。”

正是因为没有人去,才能去那里,我笑言:“因为我长的丑呀,卖与人做奴婢,都没有人要。后来还是一个路过的胡商一贯钱买了我,带我去了敦煌。”

永生难忘那样痛苦,惊恐,疼痛。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无可相依。脸上的刀伤肿涨的厉害,曾经冠绝天下的艳丽永远不见。那样的屈辱,如惊弓之鸟,还要焦急等待着买主带我离开邺城。

还记得离开邺城的那个清晨,和货物挤在一辆小小的破旧牛车上,强忍着发抖的身体,忍受着城门守卫的侮辱,好不容易才出了邺城。那年我十三岁,一夜之间,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闭上眼,还能感觉到那样的痛苦,如噩梦形影相随,无法驱除。放不下,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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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51: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二十五)醉舞

一时无言,少卿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鞭子抽的更急,我借口风大进了车内。

靠在车内,思绪恍惚,仿佛又回到十三岁那年,也是这样匆忙奔赴敦煌,蹲守在车内一直不敢看车窗外,心里一直祈祷着车子跑得更快些,离邺城越远越好。每次车子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都不敢动,心里焦急万分,害怕有人拦下车,整整三天都不敢下车一步。

脸上的伤口因为没有药治,慢慢化了脓,强忍着高烧和疼痛,用盐水洗脸。若不是后来那胡商看我可怜,给我买了些药,我也许早就死在了去敦煌的路上。

九死一生,不过如此。

我照了照铜镜,右边脸上两道伤痕缩小了点。记得当年醒来后,看到镜子里面那张残破的脸,虽然有心里准备,还是忍不住失声惨叫。整整一年,我都不敢看镜子,怕惊碎了自己的梦。

车子停在了安平驿馆,说是驿馆,连个公人都没有。少卿卸了马,喂草料。点了堆火,烤起随车携带的干粮,又取了壶酒和酒盏递给我,让我解解乏。我看着精致的小酒盏笑他,这么讲究,如何醉卧沙场。

他不说话,只是微笑,我突然明了,他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下午不该提及你的伤心事,”他有些羞赧,很懊悔。

我摇摇头,端起酒杯“来,饮尽杯中酒,一笑泯恩仇。”

酒意渐浓,我站起身来,“昔日在相王府跳过两次舞,从未为公子舞过,今日我为公子舞一曲。”

衔酒杯,跳一段醉舞。素服纤秀,舞的是千秋岁月,如梦人生,何不大醉一场,倒也畅快。火光闪耀,我笑的畅快,少卿坐在火边,为我击节高歌,人生几时能如此快意?



少卿让我在车内卧榻,他在外面休息,我搬了一床棉被给他。我躺下时,突然想到,为何皇上会同意让他最宠的妃嫔和其他男子单独同行?他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少卿?

夜寒露重,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少卿裹着被子上沾满了露水。我有些愧疚,公子少卿此生怕是没有这样睡过。

他的精神却极佳,甚至在赶车的时候高歌,我笑他唱的跑调,和他一起欢唱起来。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快乐,那种愉悦,轻松的感觉,仿佛温泉水一样温柔的环抱着我。

公子少卿,他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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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51: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二十六)阳关遇险

蜿蜒曲折的官道在日日歌声中被抛到脑后。只着布衣,只梳个辫子,脸上的花饰亦不再画。像放回山林的鸟,轻盈自在,任我飞翔。这是我此生度过的最轻松惬意的两个月。

少卿和我不在拘谨,他和我一样穿着简朴,每日和我说笑不停,一路给我说路过的地方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良人,我想起了紫眉,她说的良人,嫁一个良人,相伴一生。

夜宿阳关,天气越发凉了,张开嘴都可以吸进沙尘,敦煌越来越近了。

胡琴阵阵,此地与中原大有不同,房舍均铺有厚厚的绒毯,客栈有胡女歌舞,一些想进入中原交易的商客在此通关度牒。虽然比不上敦煌,却别有风格。此地是大将军庄焕彬驻扎地,为西域边关的第一道重要关卡。

少卿觉得很新鲜,带着我在街市转来转去,夜色初上,街市上挂满了澄黄的灯笼。不能换到度牒的客商在此地就把货物抛售,换取中原的丝绸茶叶。好不热闹,转了许久,少卿买了不少东西,塞了满满一车,我笑他要做行商,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带回故里分赠他人。

回到客栈打尖,看着舞姬跳舞,吃着西域特有的酿皮子,新鲜牛羊肉,还有生食的鲜花,少卿很感慨,不负此行。我笑,敦煌未到,你倒想停了。

“做个行商也不错,”他有了几分醉意,“走遍天涯。”

正说着,一个柔然毛皮商人进来了,少卿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那个人。我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只见那个柔然人身上背着一件少见的狮子皮,却不像其他商人一样叫卖推销,也不醉心舞姬的歌舞,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低着头。腰上和其他柔然人一样都跨着一把刀,看不出所以。少卿却压低了嗓子,让我速速带上行礼回到车上。

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整理好行李,套上马,等待他。夜风起了,一阵阵的凉意袭过来,怀里揣着手炉,梅香饼的味道稍稍赶走了寒夜的凄冷。

正等的焦急,突然听到前面一阵厮杀喊打的声音,哭喊之声顿时划破夜空。心里顿时揪了起来,少卿,少卿,人呢?

焦急万分时,少卿从旁边窜了过来,飞身上车,策马扬鞭向城门奔去。身后喊杀声一片,马蹄声,哭喊声,马车在城门尚未关起来瞬间冲了出去,羽箭如雨一样落下,少卿的右肩中了一箭。

他突然一把抱起我,跳上了马,砍断了车辕。

夜色浓重,我们奔向了无尽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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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0:51: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二十七)柔然细作

大漠的夜很凄冷,我曾经在这片大漠上穿行,从未如此凶险。少卿已经晕了过去,

不敢延误,撕开衣袖,紧紧地扎住他的伤口,抬头寻找清冷的夜空上的天狼星。绿洲,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天大亮时,马已疲惫不堪,终于到了绿洲,放下他,拍马饮水。血水依然往外渗,幸好所伤的位置并不致命,削去了箭羽,我松了口气。用绿叶卷成水勺,舀了点水滴进他干涸的嘴里。

此去敦煌尚有路途,单靠一匹马,两个人是不可能到的。太阳要起来了,马上沙漠将变的酷热无比,没有水囊,没有食物,只有等待路过的商队这里带我们离开,只是大漠里商队许久难遇。

我在大漠里生活过,适应这样的酷热寒冷变化,只是少卿该怎么办?他身上的箭镞如果不能及时取出,必死无疑。

离此地最近的只有阳关。我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卿一咬牙,把他安顿好,回阳关。



阳关的戒严比昨日严了许多,都在议论昨夜里跑走了一个细作。青漪进不了阳关,但是爱丽珠儿媚眼只轻轻一挑,阳关的大门就打开了。混进城里,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马是不能当了去的,只好再从操就业。

放下乌云鬓,撕开严密的衣角,挑个面纱,在热闹的大街上开张了。跳西域最爱看的天竺舞,白皙的手和腿会随着舞动的节奏若隐若现,眼波流转,引人无限遐想。大把的铜钱和碎银落满了地上。

收起满地的银钱,顾不得满身破衣,赶紧去购置了所需药粮,水囊,再抛个媚眼给卫兵,一路疾驰,奔回绿洲。

少卿已经醒过来了,他看见我时笑了,赶紧喂他服药,他让我帮他把箭镞取出。

我的手微微发抖,在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上浇上酒,狠狠地割下去,小心的取出箭镞,他咬紧牙哼都不哼一声。只是取出来时,他的脸色苍白的更厉害了。

到底还是保住了一条命,我舒了口气。

“你去了哪里?”他突然看着我全身撕的破破烂烂的衣服问我。

“阳关。”无可隐瞒。

他满脸惊异,我赶紧说:“放心,不过是卖艺而已。”

“我真不该莽撞,害你落入如此田地。”他十分懊悔,我拍拍他,不让他多说话,拣点枯枝堆在他身边,取出火折子烧火。太阳又落了,又要冷了。

滋滋的肉香到底还是能振奋精神,少卿吃了点肉脸色好多了。他告诉我,昨天夜里,那个柔然人是个细作。

“柔然人与我们一向少有来往,前朝时常侵犯边境,抢我们的粮草,盐铁,丝绸,还有女人。到了本朝,暂无战事,只是偶尔有小股做乱。昨天夜里我们在客栈见到的那个柔然人,穿着一般,却配的是柔然贵族才有的怒刀。我一时好奇,就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和一个中原人在谈话,意图长安。后来,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就被追了出来。”他说得轻松,我却沉重起来,信鸽那日和车子一起没了,无法传消息回邺城。更要命的是,粮草只够三日而已,如何到达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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