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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i_hm

倾城之舞乱后宫——非穿越类宫廷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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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31: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七)离间

   第二日,一大清早,康世德就来敲门,只见他手中托着一件衣服,还有珠钗玉环,胭脂水粉。他是想让我打扮漂亮点,好歹弥补下缺憾。
  我让他出去,对着镜子用笔大略的画了几笔,又把这身衣裙撕了几道口子。康世德看着我这副模样大吃一惊,“这,这……”
  我操起剪刀顺手在他衣服上剪了几个口子,他心疼地直跺脚,“爱丽珠儿,你这是做什么?”
  “你若是想活命,就听我的。”我走到店后面顺手抓了点灰土撒在他和我衣服上,康世德更心疼了,“这可是上好的苏绸啊!”
  一切妥当后,我让他带我去将军府,他十分犹豫,“要不,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吧?”
  “若真能逃出去,你为何待了这几日都不出去?”我冷笑一声。
  他不再说话,带着我往将军府走。
  玉门关将军府,比起阳关庄府更加宏伟。两个卫兵懒懒地靠在门口,康世德说明了来意,其中一个卫兵上下打量了下我们,带我们进去。
  向阳将军显然志趣更为豪放,将军府内全无常见的雕梁画栋,全部以石料为主体,或做桌椅,或为摆设,简直乃一个活脱脱的石屋。
  正厅里面一整块石塌,上铺皮毛,一个满面须发的粗豪男子坐在上面,正在吃着瓜果,身形巨伟,十分粗胖。一见我们进来,便笑道:“康世德,你总算把美人给我带来了!美人你总算来了啊!向某等的好生辛苦!”说话间一个箭步就跨到我们跟前,吓了我一跳。
  他粗鲁的抬起我的脸看了一眼,顿时大怒,“康世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本将军!”
  康世德吓得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出来。
  我赶紧跪下,说道:“将军容秉,小女是纳兰珠的丫鬟,那日里,我们正准备往玉门关来,却碰到了庄大将军,他一见到我们小姐,顿时心生邪念,非要把小姐掳了去。我们百般求饶,都不能,硬是把小姐强行带走了。我连夜奔来玉门关,差点没有命到此。”
  “庄将军?哪个庄将军?”他急切的问道。
  “正是,阳关大将庄焕斌庄将军。”我回道。
  “你没跟他说,纳兰珠是本将军要的人么?”他勃然大怒。
  “自然是说了的,但是庄将军说,凭他看中的女人,没有不能得到的……”我怯怯地说道。
  “什么?岂有此理!庄焕斌连我的女人都抢,还想和我共谋大事!”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已经气得满脸通红,勃然大怒,须发皆张,十分慑人,他拍着那石桌上的一个石鼓,击得石鼓咚咚作响,想必那鼓必是中空的。
  “禀告将军,阳关急报!”一个传令官满头大汗跑了进来,不顾礼仪,大呼到。
  “快报!”向将军怒不可遏,但他似乎不是因为礼仪问题。
  “阳关庄将军来信急报,敦煌王国丈杨国忠于今凌晨突然率兵直扑阳关,庄将军恐已不能抵挡,加急报送请将军援救。”传令官大声说道。
  “杨国忠怎么会造反?”他依然怒气冲天,大声地呵斥:“你等且胡说!他身为国丈,为何会造反!这庄焕斌,抢我美人在先,食言不顾兄弟信义在后!别说杨国忠造反杀他,就是柔然打进来了!我也不会帮他!哼!”
  传令官吓得不停地发抖:“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向将军手一挥,将桌上那石鼓又大力击了一下,发出更为响亮的一声响:“这个庄焕斌,实在可恶,贪财好色,他在阳关有如此多的美人,我在玉门关来来往往都是些浑身臭气的男人!像样的女人也没有,上回他还说送我两个,结果一直推托,本将已经心里十分不爽,如今,还来抢我已经预订好的!真是岂有此理,实在是天下第一淫魔!”
  他一把扯过桌子边纳兰珠的画像,掷给传令官,道,“你给我快马送到阳关,就说希望庄将军能以画中美人以一敌万,击退强敌,建本朝第一娘子军。向阳在此向他贺喜了!酒就不必喝了!”
  校尉战战兢兢接令,飞奔着离去。
  向将军扫了一眼我们两个,停地康世德身上,拍了一下石鼓,大声呵斥到:“康世德,本将军现在十分不满,你为本将军办事十分不力!”
  “将军!”康世德吓得全身发抖,“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庄将军乃阳关大将,小的争不过他!将军息怒!!”
  “向将军,你关押我们也不能变出小姐,倒不如放了我们,我们去帮将军去阳关寻找小姐。”我赶紧说。
  “寻访什么!”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如今国丈造反,尔等还不知人头几时落地,边关将乱!纳兰珠既在庄焕斌手里,你怎讨得回!休在巧言哄骗本将!”
  我吓得立时禁声,不再说话。
  “你们赶紧给我滚!”他手一挥,“康世德,你欠我美人十名,限你三月为期,给我找十名美人送到玉门关!日后你行商此路,我当给你大开方便之门,若是不然,只要你在边关,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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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34: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八)出关

  出了将军府,康世德对我感激万分,“爱丽珠儿,康世德谢你再造之恩。”
  “不必言谢,你也请我住宿了一夜,权当谢资。”我笑着说
  他接着问道:“你此番如何又回到了敦煌,不是留在相王府吗?我听纳兰珠说,你后来是又被阳关大将带走了,怎么又到了这里?”
  “此事一言难尽。如今你要去哪里?”我看他急着离开此地,不免好奇。
  “唉,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本欲回到家乡凉州,可如今向将军向我要人,免不得要多跑趟腿,去金城、甘州走一趟了。”康世德叹了口气:“我们这些生意人,一怕乱世,二怕恶官,如今我两样都碰到,也算是我上辈子没积德。”
  “那我且与你同去,”我道,“搭个伴吧。”
  “如此甚好,”康世德拉出马车,“趁天色还早,我们先往金城去。”
  双马套车,堆满了货物的车子勉强地空出两个人的位置,我笑康世德怕是见了黄土也不忘记抓两把,如今要奔命去,却还记得带这许多货物。康世德嘿嘿一笑,“我这几日在城里也是闲着,看这些玉石还不错,就选了些,若是去得中原,自然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沙漠行路十分无聊,康世德见我不愿提起邺城之事,以为我被撵了回来,便安慰我说:“爱丽珠儿,你且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寻个好人家。”我笑道:“那可都拜托你啦。”
  不经意算起出来的日子,竟已过了半年了。想起离别时,想的轻巧,不过三五月就归。秋日出行,如今都已到初春二月了,却还不知前路在何方。我在这寂寥的沙漠寒夜里,望着天狼星,不敢去想明日又将在何方。
  康世德十分后悔此行为了快速,放弃了骆驼换了马车,马匹在大漠中穿行速度虽快,却耐不住饥渴和酷热,载重亦不如骆驼。正抱怨,突见到沙漠中有个人趴在地上,沙漠里面有不成文的规矩,见到遇险的人,一定都要救助,否则下次自己遇险的时候,他人亦不会救助。
  康世德慌忙奔过去,此人鼻息尚存,但是失血严重,已是不中用了。连灌了几口水下去,勉强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声音很轻:“阳关,阳关失守,大军,大军奔袭……”话未说完,人已没了气息
  康世德道:“这该如何是好?”
  我看下那个士兵的衣服,倒似阳关的将士模样,想来是个探子,与千军万马之间逃出来,粮水皆尽,加上又受了重伤,勉力支持到此地已是十分不易。
  “我们回玉门关吧。”我说。
  康世德一听,叹道:“唉,如今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却还要回去,看来真是天意。”
  “事不宜迟,我们最好弃车骑马,速回玉门关。”我已解开车辕,跳到马上,康世德却还心疼货物,在车上翻检些紧要之物。
  我连声催促:“快些,再迟些,只怕你就这些货物一起葬身在此了!”
  康世德心疼万分的爬上了马,叹道:“我这些年的辛苦,皆尽要付之与大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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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36: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九)备战

  一路飞奔回玉门关,不敢停歇。直累的马匹口吐白沫,人是不能再饮水了,所有水全给了马,待到玉门关,已是人疲马乏。
  玉门关已与离开时候大不相同,城门深锁,城楼布满了兵力,岗哨深严。康世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守城官打开城门,放我们两个进去。康世德对我说,“这是何苦来着?好不容易才出了这关,却又要费尽力气进得城去。”
  这城中也与日前大不相同,客舍酒店一律关了门,街道上兵力齐集。
  好容易敲开一户店门,进了去,讨要水喝,那店东听说我们是千辛万苦赶回玉门关,跺了一下脚:“你二位是傻瓜吗?如今这里要打战了,既出去了,何必又赶回来?”
  “就是因为要打战了,所以奔回来,再晚些只怕连命都没了。”康世德一气饮水,“对了,你咋知道要打战的?”
  “我怎么会不知,你没见整个玉门关都已经布满兵力了?”他指着门外,“敦煌要打玉门关了!”
  我放下手里的水碗,心中暗暗称奇,斥候死在路上,向将军是如何得知的?
  “前天,向将军就下令全城警戒,又从瓜州调集了大量的粮草。好多路过的商客都困在此地了。”他指着楼上:“看到了没?全都住满了。”
  谢过店东,康世德忙出门寻觅住处,打探消息。我跟着他,一道出了门。不少士兵正搬动挖掘的工具,正往城外去挖壕沟,构筑防御。城中凡是有水源的地方,都派上士兵值岗,以防止有敌人混入在水中下毒。
  走至将军府,明月初上,天色已黑,康世德四处使钱,奈何城中客商太多,实在无地容身。我指着将军府说:“何不到此寻个住处?”
  “你疯了吗?如今向将军已经知道要打战了,我们进去干什么?此刻惊扰,可是死罪!”康世德说着就拉起我远远的躲开。
  “不过寻个住处而已,怕什么了。再说,此刻玉门关家家户大门紧闭,哪里有地方可以住?你且随我来,我自有道理。”说完,我就让门口的军士进去通传。
  过了一会,令我们进去,刚进了院内,就听见石鼓阵阵,向将军在里面布阵排兵。见我们进来,有几分惊讶,“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将军,我们在路上遇见一个斥候,说阳关已破,大军、大军将至”康世德有点哆嗦。
  向将军一听,立刻开骂:“他奶奶个熊!庄焕斌这个怂包!居然连阳关都守不住!做什么将军!我看他还是回家绣花算了!”他骂一句就敲一下石鼓,听上去倒很有韵律。
  骂完后,接着问我们是在何处遇见的斥候,斥候大概死前的状态,听完后又接着敲石鼓,骂将起来:“真是个废物点心!阳关居然这么快就被攻下来了!庄焕斌真是连个女人都不如!如今只留给老子一天时间,够干什么的!”
  他一叠声命到:“快,传王校尉、刘校尉来!”
  两名校尉一路奔入,向将军看看我们,“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将军,我想大军在沙漠中百里奔袭,定是十分疲惫,沙漠中最重要的就是水源,他们既然不畏惧将军控制水源,定是有办法自己储备足够清水,或是想速战速决。”我说“若将军能派出小支精兵专攻对方的水囊和水车,定有帮助。”
  向将军扫了我一眼,沉吟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爱丽珠儿。”我施了个礼,向将军点点头,“你和康世德就留在我将军府随时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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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37: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七十)兵临城下

夜幕之下,将军府灯火通明,整个将军府嘈杂了一夜,向将军不停地召见他的属下们,在议事厅中议事,商讨如何御敌。大队的兵士不停地从街道上走过。

我站在将军府二楼上,看着晨光渐渐地照耀到了这座石城,一夜无眠的玉门关,街道上到处是忙碌而有序的兵士们,商人及百姓们都在门口摆上了供过往将士饮用的水。

玉门关并不大,这座石城里的百姓,面对战争已是轻车熟路,此刻,军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凡是临街的老百姓们都自发地在门口摆上吃食酒饮,以一己之微力,助将士们抵御外敌。

边关的天下,往往是朝换夕改,是谁统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捱过眼前这场战争,活下来,再寻他路。

很多商人手中存留的货物都在想办法转手出去,转不出去的,也在想办法存放。

我问康世德:“你肯定手上有些货,对不对?”

“没有没有,那日我都丢在路上了,”他连连摇头,“真的”,他一脸无辜。

“我才不信你,”我笑着说,“你便是那瓷做的公鸡。”

“为何是瓷做的?”他不解地问道。

“铁做的还会掉点铁锈呢。”我笑道。

“你们在说什么?”背后传来向阳的声音。

“哦,”我笑着说,“现今战争即将来临,我在问康世德如若战争来临,商人手上的货怎么办?”

“哦?”向阳眼前一亮,“本将可以替他们保管嘛!”

“……”康世德两眼一翻,“不如直接送给将军好了。”

“爱丽珠儿,”向阳转过头说,“同我一道巡城!”

“是,”我行了个礼,康世德在后面也跟着出了将军府。

石城上,箭楼望塔皆布满兵士,晨光洒落在将士们的脸庞,他们看来个个都面无表情,看来玉门关已经进入全面警戒。

城外,哈拉湖水映着蓝天,波光潋滟。

只听一声鼓响,向阳站在主楼上,他的声音响若洪钟:“现在要打仗了!若是你们想活命的!就尽全力助我守城,如若不然,城破,没有几家可以活命的!有我向阳在,你们万不必太担心,只需做好份内之事便可!不多时日,尔等还需在此过关纳税!”

他敲了一下鼓,声音沉沉的,传去很远,城楼下的兵士们依旧有序往来,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毫不担心一样,轻松异常。

直到午时,远远见到大团的烟尘如云雾一般裹挟着大批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到尽头,排山倒海一般奔来。虽然想过是大军,见到如此阵势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大军的前行军速度极快,全是骑兵,踏沙而来。远远地看见两面将旗猎猎风舞,一面上书:杨,另一面上书:梁。

向阳脸色大变,吐了一口唾沫,“奶奶个熊的,梁钢怎么也来了?”

他沉吟半晌,转身向传令兵说:“通知崔校尉,准备启动防御,听我号令。”

“是,”传令兵跑步离去。

看来多数人对向阳的评价都有失偏颇,他虽表面贪财好色,玉门关将士非战时多寻欢作乐的多,因此常给人印象不好,但其领兵还是颇有一套。

不多时,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杨字旗下,杨国忠虚胖的身躯压着一匹西域骏马,我看那马神骏非常,康世德两眼发直,这时却突然说道:“这马可是大苑名马呀!”

“嘿嘿,”向阳大笑,“这马被杨国忠糟蹋了!”

“梁钢,你对他可有了解?”向阳转向我说道。

“我?”我不由一惊,“没有,不了解。梁刚,他是?”

“哦,”他眉头一皱,“这个梁刚,来头不小,长得倒是很整齐。”

我看梁字旗下,一名威武的将军骑在一匹枣红马上,他看上去颇为壮硕,约摸30岁上下,羽冠之下,相貌堂堂,倒也算是个少年将军。

梁刚!他不是在嘉峪关吗?怎会和杨国忠在一起?依据时日计算,王猛也应早到了,他是否也在这军中?

我忙忙地看城下的军队,有没有熟悉的身影,可这一片人海,实难看到,我心里不由一阵七上八下。

远远的,杨、梁二人的军队分侍站立,梁刚军队似乎要少一些,他的兵士看上去别有一股飙悍之气。

眼看城下,杨国忠催马走出几步,他身边的副官不停地向他说着什么,却未曾听到,只见他执意要向前走。副官只好随他一起前行几步,与他并驱。

杨国忠站定,举起手中折扇,十分神气,大声对主楼喊到:“向阳,你这反贼,还不速来受死!”

我看了一眼向阳。

他眼睛一直盯着杨国忠,这时,他嘿嘿一笑,大声叫道:“杨国忠,你这反贼!为何联合梁钢进军玉门关?此乃边关重镇,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梁将军,”向阳却向梁刚抱拳:“别来无恙?”

“尚好,”梁刚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力,“向将军,为何与反贼为伍,祸乱边关?”

“梁将军,我何曾与反贼为伍过?”向阳说道。

我心里暗想这梁刚与向阳难道有什么交情?之前听上去,向阳很在意这个梁刚,他和梁刚是什么关系呢?现在大军压境,他这样是何用意?

“将军,”梁刚的声音传来,“阳关庄焕斌已反,杨大人得到密令,得知将军与庄将军不仅过往甚密,还有城下之约!”

“什么城下之约!”向阳怒道,“庄焕斌这个混蛋,他抢我女人,言而无信,我怎会与他为伍?”梁刚似在思考,未曾回答。

“向阳!”杨国忠大叫道,“还不速速开门来降!交出玉门关,皇上隆恩,且待留你一个全尸!”

“哼!”向阳哈哈笑道,“杨国忠,你这反贼,诬陷我造反,其实是你想造反吧!如今阳关已被你抢夺,再图玉门关,联合嘉峪关,你想完全坐镇边关,拥立自重吗?!”

“你!血口喷人!”杨国忠大叫,“淮南王世子奉皇上之令,彻查边关,如今已有证据证明你造反,还不速速投降!”

少卿!我一阵眩晕,少卿也在吗?但是看情形他不像是在的样子呀!

向阳向梁刚一抱拳:“梁将军,我等受奸臣陷害,如今你我沙场相见,实为不得已而为之!我本无造反之意,如今却被逼反!若我今日命丧玉门关,便请将军带我项上人头,入京为我请命!还我清白!”

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日庄焕斌说与向阳已有盟约,此话在后来已有部分印证,如今他却说自己被陷害,这个老狐狸!

“向将军,”梁刚回礼道,“如若你果真是受陷害,那就撤了城防,随我回京面见皇上,直说清楚无妨!”

“哈哈,”向阳大笑道,“怎会有我说话之处?如今兵已至此,如若让我说话,便不会兵发玉门关!”梁刚一时语塞。

“大胆!向阳造反,证据确凿!”杨国忠大叫,“梁将军,切勿再同情这反贼!”他手一挥:“攻城!”

向阳突然将一旁卫兵弓箭取下,一箭直取杨国忠,那箭去势极快,只听杨国忠一声大叫,却是他身边的副官胸口中了一箭。我一下愣住了。“杨国忠,你要弄死我,你还道行浅了些!”向阳大声骂道。

杨国忠的坐骑撤回了大军之中。

攻城的士兵搭起了云梯,攻城开始了。

向阳一声令下,万千箭矢如雨而下,数十辆投掷车,往城外投掷石头。被砸中的士兵如人偶般落在地上,只砸的软泥一般。一时之间,喊杀之声,震耳欲聋。看的我心惊胆寒,脚下疲软,赶紧撤到城楼下。

城中将士有条不紊的运送武器和伤员,每隔段时间就替换一波弓箭手休息。喊杀之声振聋发聩,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听见,此刻玉门关如暴风骤雨中的一叶扁舟。

城中妇孺帮着照料伤员,自家藏得什么祖传秘方,治伤神药倾囊而出,热心的敷在伤员身上。有些药膏年代已经十分久远,又或者是漆黑一团,完全搞不清楚是什么药膏,一概都敷了上去,有些为此争吵了起来,这个说你的药是治脚气的,那个说你那药是用黑泥而已,边吵边往伤员身上敷,只敷付的那个本来只有一箭之伤的伤员,全身上下红绿黄黑,什么颜色都有。有些为了抢着给伤员治病,竟然大打出手,不小心伤到身边的伤员,倒比所受箭伤更加严重。

此战直打到月上中天,方才偃旗息鼓。今天一天,玉门关坚如磐石,到底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杨国忠没占到半分便宜,虽然人多,却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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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4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七十一)兰陵王入阵舞

第二日天未明,城外已经骂战不休,声音铿锵有力,直骂得城中人都听的清楚,也真难为杨国忠,上哪里找了个这么大嗓门的。

向阳大怒,光着脚提剑就往城楼跑,边跑边大呼:“杨国忠,看本将军结果你!”亲兵一路提着鞋子和铠甲跟在身后,“将军,将军,鞋子还有战袍!”

这一日玉门关在喊杀声中迎接了第一缕阳光,今日的攻击与昨天不同,步兵带盾前进,弓箭手在后面掩护,不知又从哪里找来许多明亮的铜器连成一片,借着阳光反射,明晃晃一片,城楼上的士兵看不真切,箭头也失了准头,想来是梁钢的部署。向阳见状,令人用投石机大量投掷石块,少用弓箭。若阳光不强之时,再用箭射。如此反复交替,倒也抵挡了一阵,只是城中石块消耗甚多。

城中吃紧,伤亡的士兵比昨日多了许多。救治不及,家家户户门口都躺着伤兵,每个人都去救治伤兵,又或是搬运武器石块,除了士兵参与搬运,城中年青男子都已经上前帮忙,

将士都有点烦躁,嗓门都比往日大了许多。只听一片片急切奔跑声和呼喝之声。

直至日薄西山,此役仍未停,城中除了增添了无数的伤兵外,并没有任何利好的消息,康世德十分悲观,叹息连连“这可如何是好?如此下去,不到明日,我们就是阶下囚了。”

突听得一阵喧哗,有校尉浑身是血的冲了过来,连灌几口水,一边喊倒:“快,快,搬箭上去,他们撑不住了!”

赶忙也一起搬箭往城楼处跑,未到楼上,就听到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定睛一看,却是梁钢的军队冲到了城下,却落进了向阳事先安排好士兵挖的沟渠内,沟渠之上铺着浮土,外面看不出来,渠中便插利器,失足掉下去人,不死也少了半条命,十分惨烈。

梁钢见状,下令退兵。



恐惧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今日是最后一道防线救了城防,那明日呢?明日谁又能救我们?

粘稠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城内,夜里有哀哀地哭声,是谁家的儿子,又或是谁的情郎成为黄泉路上的新魂。

第三日,仍是这般恶战,城楼上趴满了尸体,搬动不及,就站在自己兄弟旁边继续战斗。大军有人爬上了城墙,守军忙用刀刃砍,赤膊战打的十分激烈,用一切能用的上的武器死命的砍,那刀刃都砍的卷了起来。直砍的城楼之上,到处是分裂的尸体,有的一半身体卡在垛墙之间,还有一半落在城下。十分惨烈,完全不敢正视。

过了中午,正准备休息,突然听到一声惊天炸雷似的响声,整个关内人都愣了,紧接着第二声炸雷,有人反应过来了:“不好,他们撞城门了!”

顿时一片混乱,士兵们赶忙先充当人墙,抵挡在城门上,后面的士兵忙端来粗大的横木,抵挡在门口。城墙上的士兵疯狂的厮杀,好不容易才击退了队伍。

日复一日的激战,玉门关已成血关,白骨皑皑,血流成河,殷红了沙土,那漫天卷起的风沙都是红色。

在每日的厮杀声中依然可以安然入睡,眼见着城中的尸体越来越多,掩埋不及,成了新患。尸臭味混合着血腥味,笼罩着整个城,再也没有几日前那副美丽安宁的场景。大多数人已经非常疲惫麻木,即使在尸体旁边,依然可以吃下饭去。罗刹地狱,我只想到这四个字。

城中所备粮草和武器都已不足,向阳下令手下把所有的武器全部集中起来,集结成一支强力队,准备明日清晨突围。

城中哀鸿一片,向阳把所有人集中起来,“向某明日要突围了,我将带军一马当前,你们跟在我身后,待我撕开敌人的防线,你们就趁机跑出,不管有没有来生是否有缘,今日战死在一起,也是我们的缘分!来人,拿酒来,我们一起干了!”

一口饮尽杯中酒,辛辣的味道直冲头。喝过各种各样的酒,却从未喝过诀别酒,壮士断腕,格外悲壮。一时无数滋味在心头,我未曾想过,此生要葬与此地,死与一场战乱,成为无数骸骨中的一具,也许会被付之一炬,也许会埋于沙海。

几个月前在邺城,那个人抱着我说,后宫三千人,心里独有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朕今生只看你跳舞。

十几天前,在阳关,我抱着那个白衣少年说,他日西陲平定,愿与君做个行商。

几天前,玉门关口,那个满目风霜的男人对我说,一定要替他们好好活下去。

我抬头望着天空,那一勾明月,今夜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和我一样,看着天空的明月,心里惦念着我。只怕我死了,他们也是不会知道的。

有人哭了起来,虽说是突围,到底只有青年男子才有活路,那些老弱妇孺却全然没了指望。有人吹起了胡笳,悲切的哭声混着低低的胡笳声,十分凄切。

那些有希望突围出去的男子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虽然这些日子都看惯了尸体,习惯了死别,但还是不忍心,看着身边这些人,明日会化成亡魂。顿时,玉门关被哀切的哭泣之声包围,连向阳也忍不住擦了两下眼睛,背向人群,说不出话来。

三三两两在一起,这个说:“他日你若有幸逃了出去,到甘州为我老娘报声平安,就说我在玉门关一切都好,这里还有些散碎的银两,请你一并带给她度日。”

那个说:“明日怕是活不过去了,此生不幸,死在这里。若来生,我们投个平安世界,做一对土鸳鸯,不离不弃。”

康世德摸索着身上的黄金和玉器,十分哀恸:“若不为这冷金寒玉,我哪里落到这个田地?老实在家种田养牲畜,奉养双亲,也不至于今日客死异乡!”

四下望去,没有一处不悲声。



突然想起昔日楚霸王垓下之围,也似这般,乡音凄凄,四面楚歌,十面埋伏,项羽霸王一世,却只能乌江自刎。已有人弹奏起那一曲十面埋伏,声声错切,更勾得人心里无限悲凉,向阳怒吼了一声:“别弹了,老子又不是项羽!就算老子是项羽,连虞姬都没有!”吓得弹琴之人忙弃琴而去。小声的悲泣依旧,倒比刚才更加凄凉了。向阳更生气了,拂袖离开。



我见旁边有副战甲,身量大小倒与我合身,忙穿上战甲跳上中最高的台去,站在鼓边,朗声道:“各位,爱丽珠儿此厢有礼!明日即是决战之日,小女在此为大家一舞,且为诸位助威。”

说完,就拿起鼓槌咚的敲了一下,接着敲了一下。远远听到向阳的声音:“你下来,我敲鼓。”话音刚落,他就跳了上来,咚咚咚连敲三下。此人到底不辜负在西域这些年,居然很通音律。

我绷紧身体,如一个将军拔剑起舞,这首入阵鼓舞是讲的是兰陵王邙山大战的故事。当时北齐重镇洛阳被北周十万大军团团围困,北齐武成皇帝急忙调集军队前去解围。在洛阳城外,北齐援军发动了一次次进攻,都被北周军队击溃,眼看就要面临全军覆灭的境地。这时,受命为中军将的兰陵王戴着“大面”,身穿铠甲,手握利刃,率领五百精骑,奋勇杀入周军重围,势如破竹,一直杀到洛阳城下。守城的北齐军队被困多日,不敢贸然开门,兰陵王摘下面具,城上的北齐军立即欢呼起来,打开城门,与城外大军合兵一处,奋勇杀向周军,周军大败。

提剑起舞,破军杀敌,步伐矫健有力,臂抖如疾风,剑舞的急切,英姿飒飒,我不是一介弱女子,乃是百战百胜的兰陵王。鼓点急切,一声声敲在心上。一舞终了,微暼一眼,看到下面一扫悲戚之情,倒有了几份战意,微微笑了,到底不辜负我穿着这么沉重的战甲跳这支舞。

脱了战甲,一身汗水皆尽湿透衣衫。换下衣服,推门而出,却见向阳站在门外,吓了我一跳:“将军,你怎么会在此?”

他有些扭捏,“想请你聊聊。”

心里十分惊讶,还是走了出来,“未知将军有何指教?”

“刚才的舞跳的很好。”他挤了一句,“稳定了人心。”

“谢将军,”我道了个万福,“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玉门关若破,我们都做是这里的新鬼。”

他叹了一口气:“想我向阳驻守边关这些年,从未遇过如此恶战。虽说将士为国捐躯,责无旁贷,我却死的这么窝囊,真是十万分不甘!”

我正待要说什么,却从旁边跑来一个士兵:“将军,刚发现梁钢的军队有所行动,似乎在集结兵马。”

“这大半夜的,他集结的什么兵马?莫非要夜袭我们?”向阳考虑了一下:“快,你去叫张,王两个校尉去城楼上准备,万一有什么异动,提前突围。”

我心里突突的跳起来了,如此深夜,他调集兵马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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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45:2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七十二)撤军

跟着向阳上了城门,远远得望过去,月光下,梁字旗十分清晰,果然是在集结队伍,只见月光下人影簇簇,不断的移动,排成队伍,静悄悄的,听不到声响。

向阳看了一会,悄声对旁边的人说到:“如果有任何异动的话,就来报告。我先下去。”

他奔回将军府,四处收拾细软,我看得哭笑不得,想不到这些年他也没少搜刮,上好的翡翠配饰就有好几十件,还有几尊半人大小的玉石佛像,十分珍贵。拇指大小的南海珍珠穿成的一米多长的项链也有五六串,每颗珠子大小差不多,细腻圆润,非常难得。还有一个小锦袋,袋中装的尽是宝石,猫眼、琥珀、金钢石、红蓝宝石、孔雀石,满满当当,十分璀璨,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红珊瑚,在离海如此遥远的沙漠,真难为他怎么弄到手的!数不尽的香混堆在一起,有蝉蚕香、麝香、茵犀香、石叶香、百濯香、荼芫香、返魂香还有熟悉的龙涎香,我翻开那堆香,向阳暼见了,边收拾手中的黄金边说:“你若喜欢,都拿去。”

“向将军,想不到你竟然开了如此大的香料铺子呀。”我拣起两块香料用力掰开,这里面的香料都没有好好存放,全混在一起了。但是香料破开的那一刻,依然满屋飘香,果然是上等的好香料。

“前年有个香料商人,打我这里过,不料横死了,这些东西就收在这里了,日子久了,我也忘了。”他继续翻检着紧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堆在这里,味道实在太冲了,我原来打算都丢了的。”

果然还是个粗人,我笑道:“将军,这些香料卖到邺城,可值好些银子呢。”

“哪里有那些个闲功夫,”他拍了拍手中的黄金“这才是真家伙。”

我看着他忙碌的紧,冷笑一声:“将军,你此时还尽顾这些黄白之物,我看将军还不如别做将军了,倒不如和康世德一样做个商人倒本分。”

“你懂什么!”他瞪我一眼,“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哼,无钱寸步难行。”说完,又抓起一把金币塞到袋子里面。

真真的不可救药,实在看不下去,拂袖而去。



出了将军府,四处都是摩拳擦掌的兵士正在准备突围。扎紧身上的伤口,灌满水袋,手上的武器磨的更锋利,背水一战,非生即死。数千条人命可能在转瞬之间化为新泥。

我简直忍不住想大哭一场,又想大笑,可怜这些将士们啊,一心惦念着能突出重围,再回头拯救玉门关,而他们的将军此刻却在自己的宝库里面收拾细软,惦念着哪些身外之物。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寻了康世德,他正穿着一身盔甲,努力跟身边的一个士兵学习刺杀术,梦想着也可以逃出生天去。见我来,忙拿起旁边准备好的一套盔甲和长剑:“爱丽珠儿,你快来,一起学,我们好突围出去。”

我默默地推开他手里的东西,坐到一边,他见我精神不佳,也停了手里的刺杀动作,走过来问我:“爱丽珠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倦了。你接着练吧,我去睡觉了。”我站起身来,他忙喊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睡的着吗?赶紧多练剑,明日好突围啊。”

我不理他,径自走开了,他跟在我身后追了两步,那士兵不耐烦地说:“你还练不练?不练我教别人去了。”他又转回去,“怎么会不练呢,我给了你足足一两黄金呢!”

我爬上了城楼,守城的卫兵还在盯着梁钢的兵马,庞大的军队做出如此大行动,却悄然无声,井然有序,真令人佩服。 我又想起了卢怀义说的话,以王猛之力对付梁钢怕是十分不意呢!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王猛现在何处?若是他真的在此,知道我困与城中,不知道会不会救我呢?就如当日我在敦煌之时,他冒称新的阳关大将救我出来一样。

不想了,我原本就是个该死的人,如今多活了这些年,也算是赚了。何必总是拖累别人呢?只是,还有那么多牵挂,那么多舍不得。我若死了,他们会不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呢?

三更天了,离天亮不远了,离死期也不远了。我抬头看着天狼星,还是那么耀眼,这个沙漠之中的指明星,一直都是沙漠旅途中最重要的明灯,无论身在何方,只要看着天狼星,就知道身在何处,将要去何方。我现在不知道要去何方,地狱又或者是西方极乐呢?若能为伎乐菩萨,永享极乐,远离这现世的烦恼,才是真正的归途。

天蒙蒙的亮了,我抖了抖手臂,再舞一曲吧,为玉门关,为死去的魂灵,为即将踏上的黄泉路。

突听到身边的士兵喊到:“梁钢的队伍撤退了,快去,报告将军!”

定睛一看,果然插着梁字旗的大军开拔了,向相反的方向急行,如此匆忙,倒似乎急行军的速度前进。莫非他军营中出了什么大事?还是嘉峪关出了什么事情?

不及细想,向阳已然到了,看着城下梁钢军队撤退,哈哈大笑:“这梁钢,总算知道老子的厉害,走的好,走的好!”

“那城下还有杨国忠的队伍,玉门关之围尚未解除”我冷冷打断他。

他哼了一声,“杨国忠那老小子,有什么可怕的,且看本将手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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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47: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七十三)完胜

夸下海口,向阳就去部署了,之前所有的突围计划全部放弃,倒要转为全城反攻。梁钢撤军消息极大鼓舞了全城的人,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个个嬉笑逐颜,倒似这围城之困已解了般,向阳连敲三下鼓,响声震天,“明日,我们就拿杨国忠的人头祭奠我们的死去的弟兄!弟兄们,跟我上啊!”

吱嘎嘎的投石车又被装满了石块准备往城外投掷,弓箭手们也紧紧地排成一排,随时准备进攻,然而杨国忠却不打算进攻,远远得围住城,就地扎营,打算活活耗死我们。

抛了几块石块,射了几支箭,皆在射程之外。向阳怒了,召集众将领商讨,张校尉说:“不如我们打开城门直接杀出去。”

“胡说,你的脑子被鹰叼去了吗?”向阳大怒,“你冲出去看看,还没到杨国忠面前早就成了箭垛子了!”

“那他们都不过来,再这样下去,我们得活活被围死。”张校尉耷拉着脑袋,他也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脸色浮肿的厉害,身上也有好几处箭伤。

“得想个办法引他们过来。”向阳皱着眉头,张校尉说的是实情,如今玉门关是无论如何再也守不下去了:“若我们打开城门,引他们来攻,也是个办法,只是我们的伤亡太大了,我们如今人困马乏,粮草和武器都稀缺,不能再拿兄弟们的命去冒险了。”

“将军。”我向前走了一步,“我有个法子,可以让杨国忠的队伍前移,并且不耗我们一兵一卒。”

“快说!”向阳急切的拍了下石鼓,“都什么关头了!”

“将军,你只要舍得库中宝贝,我可以保证杨国忠的队伍一定会过来。”我微微一笑。

“你说说,你用什么法子?”他有些迟疑,库中宝贝皆是这些年所得,如何轻易舍得?

“诸位”我走了出去,对外面的人喊道:“今日将军愿舍全部身家保全玉门关,请各位记将军这一情分。”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我到底何意,却也配合,“若有他日,一定要以身报答。”

我奔到向阳的宝库中,抱起那株半人高的珊瑚直向投石车,令士兵把那株珊瑚往城外抛去。投石兵看着我,又看看那株红珊瑚,不敢下手,“这个,我先汇报将军。”

“好生啰嗦,让你抛就抛,将军是同意的。”我见他不肯动手,一把抓住那个机关用力一拉,只一瞬间,那个鲜艳夺目的红珊瑚划破天际,直落到城外。

红珊瑚飞起的时候,玉门关内的人都傻了,都知道这样大小的红珊瑚是无价的宝贝。向阳心痛的不行,连连拍石鼓,“我的珊瑚,你在干什么!”

我冷笑一声,“将军不是说过,只要救得了玉门关,舍得宝库内的宝贝吗?再说了,这玉门关内如此多商贾都答应过了,今日有救,他日定会回报,你还怕没有比这更好的?”

未等他再多言,接着把那十多串珍珠项链、翡翠玉石的配饰亦往城外抛去,一连抛了十多件奇珍异宝。城楼上的哨兵奔了下来,“将军将军,杨国忠的军队过来了!”

向阳令众弓箭手速速的布防,躲在墙垛下,不可露面。我让那投石兵调整射程,把珠宝往近点的地方抛,接着拿起那袋装满宝石的锦袋往城楼奔去。

只见杨国忠的部队已经有些涣散,都往城楼附近走来,不少人俯首拾取那些珠宝,开始还有些犹豫,见其他的兄弟已经拣起那些昂贵的珠宝,都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开始疯狂去捡宝贝,有些为了抢夺某一串珍珠,一块翡翠,大打出手。整个部队已经开始混乱,杨国忠连连呼喝都不起作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士兵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珠宝,又在眼前,焉有不拾取的道理?

我打开那个锦袋,轻轻一挥,刹那之间无数宝石如无数流星划过,在阳光之下,无比璀璨,耀眼夺目,落进沙地。杨国忠的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宝石落在城墙下的沙地,都疯了一般,直奔城下抢夺。你争我抢,全然忘记了其他,手里的武器正好用来对付与自己抢夺宝贝的人。

一片厮杀之声,城楼之下已然大乱,向阳一声令下,石块和弓箭齐齐的往下飞,刹那之间鲜血四溅,哀嚎一片,一片混乱。

张校尉打开了城门,数千玉门关将士大声呼喝冲了出去,把这些天的憋闷皆尽发泄出来,砍瓜切肉一半直向杨国忠杀去。

只听呼喝之声冲破天际,万马奔腾,刀光所过之处,尽是尸首。个个都杀红了眼,丝毫不留情,城楼之上,箭雨齐飞,直杀的杨军个个求饶,丢盔弃甲。

杨国忠见情况不妙,也顾不上许多,只带着亲卫军队慌忙逃跑。向阳哈哈大笑,敲着城楼上的战鼓,大喝道:“谁把那老贼拿来,就是我的副将!”

听到这话,无数将士奋力追击,尘土飞扬,烟尘滚滚,数支队伍从三面夹击杨国忠,杨国忠见大势已去,只得乖乖做了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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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4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带回杨国忠的将士骑马刚入到门口,就暴发出一阵欢声,无数人夹道欢迎,送上干净清凉的泉水、果蔬、酒肉。有的人拿着石头砸杨国忠,有些激动的人,冲上去一顿就是一顿暴打。不过三百米的路,杨国忠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满头淤青。
  人人额手相庆,喜极而泣。很多人边绕城跑边喊,“赢了!我们赢了!”直喊的嗓子都哑了。无数歌舞伎聚集在广场中心载歌载舞,有些歌者已经开始传唱赞美向阳的歌。
  所有的将士都是功臣,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最高的礼遇,艳红的葡萄美酒随意抛洒,尽情欢歌,结下鸳盟的,再也遏制不住心底的高兴,在人群之中紧紧拥抱。
  劫后余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庆幸的了。那拯救之人,就是神。向阳被抬起来,绕城游行,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赞美之声。这个说:“多亏了向将军了,我们才可以活下去。”那个说:“向将军是天上的星宿落到人间来的,特意来拯救我们的。”
  向阳实在掩饰不住自己得意之情,砰砰敲起鼓,敲的是将军令,数名将士和着鼓声,一起敲起鼓来,只听这边鼓声刚落,那边接着响起,鼓声此起彼伏,穿云裂帛,动人心魄,在玉门关的任何角落都可以听到这激荡的鼓声。
  我含着笑,坐在泉水边的胡杨树下,胜利的鼓声令人忍不住想要踏乐而舞。我掬了两口清泉,十分惬意,很想好好睡一觉。这些日子,很疲倦。
  走过广场时,见杨国忠已经被绑缚在广场中央,有两个士兵把守,四周围满了人,任由人唾骂,只要不是伤到杨国忠的身体,一概不理会。那杨国忠倒也忍得,一概不理会,咬牙不言。见我走过,眼里露出几分惊奇,“你……你……”
  “你喊什么?没挨够啊?”看守的士兵顺手推了他一下:“给我老实点!”杨国忠不敢再开口,只拿眼瞪着我。
  我轻轻一笑,此人此生怕是从未落到如此田地,受千夫指,万人唾骂。想想死去的姐妹,那些被赶去修佛窟的石匠、画匠,还有被他搜刮下渐渐黯然的敦煌。这样的人,即使是供养再多,佛祖亦不会原谅,更不应该进入佛国。
  康世德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爱丽珠儿,你不去庆祝,却在此地做何?”
  “没什么”我笑了笑:“如今玉门关已守住,你做何打算?”
  “我想明日一早就走,去凉州老家看看,向将军说了,那十个美人不要了,以后我只要从玉门关过,一律不收我的赋税。”他满心欢喜的搓手。
  “这么好条件,不去多赚两笔,却着急回家?”我取笑他:“你这个瓷公鸡如何转性了?”
  “不瞒你说,经过这次战争,我觉得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命都没了,要哪许多金银又有何用?”他叹了口气,一付彻底醒悟的样子。
  “如此说来,你倒彻底觉悟了?”我不信,闻见他身上有点香料的味道,“那你身上为何还有香料的味道?”
  “话说回来,活着嘛,没钱也是不行的。有钱才能好好活着,不是么?”他晒笑不止。“向将军赏的,他一男子拿此物无用,我拿去也是为他分忧嘛。”
  我笑道:“也亏你说的出口,那些香料我见了,能换不少银钱呢!”
  康世德嘿嘿直笑:“自然不会亏了姑娘的。说起来,今日姑娘怎么会想到这么个缺德的法子?”
  “这还得多谢你啊,”我窃笑不已“你若是那瓷公鸡,那杨国忠便是那宝石做的公鸡,他的手下又岂有区别。”
  康世德面有得色:“如此说来,我岂不也是有功之人?”
  他自我陶醉了一番,突然想起来:“对了,向将军要见你。”
  心下咯噔一下,这个守财奴莫不是和我秋后算账来了?赶紧对康世德说:“你只说没见过我,明日一清早,你带我一起出城便是。”
  康世德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直到月上中天,整个玉门关依旧歌舞不休,酒香四溢。将士们都喝的酩酊大醉,也有三五成群为死难的兄弟祭酒洒泪。据说向阳那夜整整喝了十八壶美酒,几乎醉死,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向他敬酒的。他醉得连路都走不动,最后在城东的酒肆内酣眠直至中午
  第二日一清早,康世德就套上双辕马车到将军府里面去装香料,他细致的用小锦袋分装好每种香料,始其香味不混在一起,有些表面黏在一起的香料,一个个掰开好,分类装进袋内。由于香料种类很多,加之年代已久,分辨起来不容易,直至日上三竿也没装完。我几次催促,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宝库。走之前,还在地上拈起一块香料,见我瞪着他,忙把香塞到袖子里,讪笑道:“这可是上等的百濯香。”“哼,你总有一日,也得贪死。”我接过他手中的香料袋子,“快走吧,按你这样的速度,明日我们也出不了玉门关!”
  好不容易才拉着康世德出了将军府,赶忙往玉门关外走。走到城门换文牒之时,守城的卫兵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把文牒扣了下来,对康世德说:“你可以走了,这位姑娘不可以走。”
  “这是为何?”康世德愣了,忙问那士兵。士兵把康世德的文牒塞到他手里,并不回话,径自对我说:“姑娘请随我去将军府。”
  向阳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叹了口气,对康世德说:“你先走吧,我去将军府。”
  康世德断然拒绝,“那不行,我陪你同去。”
  “你若和我同去,万一将军大怒,把我关起来,你和你这些货物可都出不了玉门关了。”我愣了愣。
  “姑娘说的什么话,虽然我康世德是一介商人,但是也不至于眼里就只有钱财二字,若没有姑娘,怕是我康世德早已化成玉门关的冤魂了,今日说什么,我也要和姑娘同去。”他倒认真起来了。
  “那好,”我点点头,“如此我们就去将军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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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5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七十五)凉州刺史

从城门守卫旁边走出一名士兵,领着我们去将军府。看样子,向阳担心我不去,专门派了个人在此候着。

心念急转,不知道此人到底有何用意,应该不是为了那点财帛,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我陡然想起杨国忠,莫非此人告了我一状?我急切回想杨国忠到底知晓多少,他知道我和少卿一同入了敦煌,被冒称阳关大将的王猛带出了敦煌,少卿向他传递了三关欲谋反的事情。想到这里,突然想到,若他知道三关联合,那为何此次来袭玉门关的却又有嘉峪关大将梁钢呢?而且梁钢为何突然撤军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次进将军府,心里十分忐忑,不知是何命运。走到正厅,向阳如我们第一次见到时一样,坐在石塌之上,面色十分不好,手里拿着个丝绸的帕子按在头上,看上去是宿醉刚醒。

见我们来,脸色一沉,“抓起来!”还未来的及反应,几个亲兵冲了过来,三两下扭住我们,转瞬之间,我们成了阶下囚。

“将军,这是干什么?”康世德忍不住喊起来。

向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开口说道:“爱丽珠儿,你到底是谁,快说!”

“小女纳兰珠的丫鬟,将军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心陡然一紧,莫不是他知道了离间之事?

“我向阳虽然是个大老粗,却也不是个瞎子,你通身没有风尘之气,还有些急智。屈身做一个舞姬的丫鬟,除非是你有意隐瞒什么,或者你根本不是什么丫鬟。”向阳摘下一个葡萄在手里捏来捏去。

“将军,你莫不是心痛那些财帛?所以变着话来套我,”我笑得轻松,故意以伤痕之面面对他,“爱丽珠儿如此模样,莫说将军不喜欢,就是流落风尘,也不会有哪个客人看中,只能做个丫鬟,做点粗重活,那场面上的巧盅儿几时能轮到我这样的丫鬟。将军说我有何隐瞒,问康世德便知,我自幼被卖到敦煌,这些年一直在敦煌,这还是第一次出来。”

“巧言令色,”向阳看着我,“又有十分胆色,若不是这次玉门关危机,我还真没发现,莫说整个敦煌不会有你这样的丫鬟,怕是整个西域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女子。你到底来自哪里?来我玉门关到底有何目的?”

“将军若真是认为爱丽珠儿有罪,即便我再多说,又有何意?”我冷笑一声。

“把她带下去,”向阳捏碎了手里的葡萄,“康世德,你留下来,我有话问你。”

我看了一眼康世德,他早已面色如土,虽然勉力支持,但已有些不支。心里叹了口气,边关戍将向来都有生杀大权,他害怕也是自然。

未走远,就听见康世德的哀嚎之声。



我被关进了玉门关的大牢,想来真是可笑,此行西域,两入囚牢,想来若我有命再坐坐嘉峪关的牢狱,也算是齐了。

康世德被丢进了隔壁的监房,全身都是伤痕,面目淤青红肿,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我走过去,说道:“适才你听我言,离了玉门关多好。”

“姑娘放心,”他哼出一句,“我康世德虽然是个商人,却也是明大义的人,姑娘救过我,我不会害姑娘的。”

我依坐在监牢的一角,“你身上好些吗?”

“还挨的住,这向阳真不是人,过了河就拆桥,若不是你,只怕这会玉门关早就被踏平了。”康世德忿忿不平。

“少说两句吧,”我见他痛的厉害,“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留点力气吧。”



直到第二日中午,也未见到向阳叫人提我,只听见外面喧哗阵阵,又有些断断续续的厮杀之声,心中好生疑惑,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突然牢狱的门被撞开,只见一小股亲兵杀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占领了整个监牢,吆喝着把狱门挨个打开。

吓懵了的狱卒慌忙挨个打开所有的牢门,呼喝我们赶紧出来列队,一时囚牢中间站满了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意。

领头的挨个看,问所犯是何罪,囚徒们慌得不行,忙不迭得交代。他走到我面前,有几分讶异:“居然有个女囚,你所犯何罪?”

我欠身行了个礼:“民女所犯不明之罪。”

领头的皱了皱眉,对旁边的一个小兵说:“你去报告刺史大人,就说牢里有个女人。”

刺史?我微微低晗,发现那人的腰带上绣有一个“萧”字。萧刺史?莫非是凉州刺史萧统?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一会那士兵回来报告,“刺史大人有令,让把那个女人带过去瞧瞧。”



我被带出了监狱,只见整个将军府已经被萧刺史的人把守住了,这一昼夜之间发生了何事?突然之间乾坤倒转,毫无征兆。这萧统又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为何突然到玉门关来,还缴了向阳的兵?不知边关这几日又发生了何事,真叫人十分疑惑。

走至花厅,只见向阳日常所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正在翻看珠宝,那张时常用来放水果、美人图和石鼓石几之上堆满了珠宝和黄金,听见我来,抬起眼来看我。居然是个形容俊秀、面如冠玉,身材匀称的美男子!只怕不再少卿之下!

我心里暗暗称奇,有如此俊秀的丈夫,何以谢夫人还和郑少鹰有些瓜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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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55: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七十六)流香舞

萧统放下手里的黄金,四下打量我一番,皱了皱眉,“居然是个破了相的女人,如何献给世子?叉出去,真是污我的眼。”

世子?哪个世子?西域边陲未有分封的王侯,莫非是邺城派下来的?又或者是……我不敢往下想,怕想了,就破灭了,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那士兵见我不走,忙推我:“还不快走!”

到底还是不甘心,说什么也要试上一试。反正此行已是危难重重,再多些已是无谓,若真是我运气如此不好,那就是命中注定。可若是……

一咬牙,眉眼轻挑,娇声道,“刺史大人,民女自知貌丑,污了大人的法眼。不过民女会跳舞,在西域小有盛名,刺史大人不妨通报一声,就说爱丽珠儿愿为世子献舞。”

“哼,说的容易,通报一声,届时世子责怪下来,你拿几条命来担当责任。”他又拿起了一支玉簪,“如今女子也太不要脸了些,一听说世子,就厚着脸皮想尽办法往上贴,也不拿镜子照照。世子是什么人,金枝玉叶,莫说你这模样,就是个齐全的美人想为世子提鞋,只怕也难!还跳舞,邺城里什么舞他没见过。还不快滚!”

只得走了出来,那士兵撵我出府,倒不让我回监牢了,此番我自由了。只是康世德还在牢中,身上还有伤,少不得还得谋划。

走到将军府外,康世德的马车早已经不见,地上只剩一个锦袋,我拾起一看,还有两饼瑞麟香。这香原是我从前出行时用过的香料,香味极其浓烈,车辕所过之处,尽是流香。

这一日之间果然乾坤颠倒,到处插满了“萧”字旗,城中兵将甚多,前天那欢庆的场景早已不见,只有些碎在路边的破酒缸证明了曾经这里的欢庆。人人自危,户户闭门,不少人家已经被查抄过。广场中央被绑缚的杨国忠也不见了,莫非此人是来救杨国忠的?

只见一队人马跑了过来,领头的一个走到广场中央喊道:“所有舞姬一律到城东集合。”小队士兵挨家挨户的驱赶舞姬,惶恐的舞姬不知发生何事,纷纷走了出来,玉门关果然是三关之中的红粉关,舞姬数量直逼敦煌,无数莺莺燕燕挤在一起,令人叹为观止。

只听身边士兵笑道:“都说我们刺史爱财,看来这世子好色,如今刚占了这里,竟然要聚集所有的舞姬。”

“你要是世子你不享受?只怕你也愿意美人裙下死。”那兵吐了一口唾沫“要恨你就恨你没投个好胎,就只有在这里晒太阳干羡慕的份。”

我走近了两步,问道:“请问这位军爷,世子是何模样?”

两个士兵打量了我一番哈哈笑了:“就你这副模样,和叫花子差不多,还想见世子?”

我到路边的泉井中打了一盆水,照了照脸,果然蓬头垢面,这些日子没有好好拾掇过。洗了头发和脸,扯了一根胡杨枝,权当簪子盘起头发。见路边挂着一件孝衣,倒和我身量合适,顺手套身上,也算周全干净了。

忙不迭跟着舞姬后面走到城东,只见城东临时搭了个凉棚,上面坐着的人看不清样貌,四面站满了士兵,舞姬挨个走进去,到台子上去,站在上面行个万福,若上面的人相中了,就会留下。有些犹豫,这样的行为,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少卿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莫非我的判断有误?

正想着,已经轮到我了,我刚要进去,一名身着铁甲的军士拦住了我:“你穿着孝衣也敢来!如若冲撞了世子,该当何罪!”

我后退了一步,眼前人头汹涌,看台并不太高,看得并不真切,我叹了口气,黯然低头,少卿,若真是你,那你可否听到我的心?正想着,台上的人,突然一阵骚动,我抬起头一看,刹那间,如春暖花开,冰雪消融,那长身而立的男子,华衣飘飘,峨冠博带,手持闱扇,在我艰难时刻常映在心间的眉眼依旧。

我嘴角上扬,微然一笑,心底里一瞬间仿佛春水流过,少卿,我低低地叫了一声,仿佛回应那时,他拥我在怀时的低语。

他正在和旁边的官员说什么,随后走下了看台,看上去是准备离开,这时,忽儿一阵笛声却在此时悠悠地传来,却是一曲《引良宵》,所有人都怔住了,这声浪中,那笛声婉转缠绵,仿佛情人的呢喃,温柔,却坚定地从这喧闹的人声中穿行。

天助我也,我从怀中取出锦囊,取了一点香,轻轻揉捻,我将身上的素服衣袖斜撕了一截,将香粉裹住,我手一松,这大漠的风,一瞬间,便将这布吹穿开来,香气四下散开了去,只听许多人低低地说道:好香。有几个军士立刻大喝起来:“保护世子!”,侍从们慌忙四下查看,皆警备起来,担心混入了刺客。

我轻笑,抬臂,扭身,和着这曲声,轻轻地舞了起来,撕断的双袖如雪花般飘摇,又如蓬草一般迎风飞舞,那笛声,声声急,渐快如雨,我越转越快,脚如急雨踢踏。纵无飘带锦袖,我也舞得风流。

那瑞麟香锦囊,直随这胡旋舞风,将香气带到四面八方。

这一支舞毕,我收舞,站定,那离我不过几步之远的,不是少卿,又待何人?他笑得像个孩子一般。

“这女人来历不明,香风起舞,分明是妖女!”旁边的军士喝道。一干军士拥了上来,长剑贴在我的脖子上。

我一动也没有动,看着他,只是笑。他仿佛没有看到那些军士一般,直向我走来,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自古以来舞蹈乃用眼睛看的,从未听说舞蹈是可以闻的到的,今日所见怕是旷古烁今的第一支奇舞。不愧是名动天下的爱丽珠儿。”我还是笑,眼里,却迷雾一片。

他拉了我的手,随从们面面相觑,只得移开了剑。

我任由他拉着,然后坐上了马车。

这时刻里,在我眼中,全世界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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