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父亲节本该对父亲说一句:祝“父亲节快乐”。但今天我们去看父亲时,又一次听到了,也是最不愿听到的一句话:“我怎么还不死呀”!眼看着85岁的老父亲迷惘的、似睡非醒的眼神,真让人好无奈、好心酸呀。想想父亲在七十多岁时,骑自行车就像飞似的,登楼梯是二级一跨,可是现在的他,整天趟在床上,有时叫他起床,他才起来坐一会儿,但坐不了一会又想要睡了。走路得有人扶着,一边自己撑住墙才能走几步。有时他还不想麻烦别人,想自己走,但他是一个坐都不行的人,有时大、小便都在床上,怎么能自己走呢?现在就像对小孩似的跟他说:有事叫阿姨。他就是不听,乘阿姨或小女儿不在时,就想自己起来,但往往是十有九次倒在床上和地上。
父亲不是一个善于在口头上表达自己的人,他平时的话就少。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更使他很少说话。父亲是个好强的人。他虽然认字不多,却什么都会干,在工厂里是车钳刨全会干,有人甚至这么对他说:刘师傅,你是否能将鸡蛋打碎了也能修理好?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处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是让他感到很难受的。我们作为他的小辈,却也是好无奈,唯一的办法对他说:这是自然规律,一台机器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也会生锈、零件也会坏的。除此以外,只要他想要的,我们就尽力而为。
父亲为我们一家子的生活操劳了一辈子,当然还有我的母亲。回想往事,历历在目。记的在三年自然灾害时,父亲为了让我们多吃点,总是将自己碗里的东西往我们几个孩子的碗里扒。日常月久由于缺乏营养致使父亲全身浮肿,得了浮肿病,治这病唯一的就是糠饼。也就是这用来治病的糠饼,父亲自己不吃,全都给了我们几个孩子吃。我们吃稀饭,父母亲吃豆制品厂生产过后的豆腐渣,拿回家来与包菜一起煮了吃。
还记的在那年文化大革命运动中,在苏州城外的吊桥附近的一场派别战争,致使附近的居民被困在家里,时间长了,米、菜、水、油、都没有了,成了家里最大的问题。那些日子眼看着父亲低着头吸烟的样子,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后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父亲打算将二个最小的孩子送到乡下的妹妹那里,在父亲将这事告诉我们四个姐妹时,想不到她们都不肯去,我看到父亲好无奈的样子,我就说让我去吧。第二天父亲就送我去了乡下,一到了那里,父亲好像怕我会改变主意似的转过身就走了。实际上父亲也是不忍心将我放在那里的。我可是家里的老大,虽然父亲是不善于将喜欢谁放在口上,但我是能感觉到:我是父亲比较喜欢的一个。父亲是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后来在情况有所好转时,父亲马上就将我接回了家。
写于二OO六年六月十八日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