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舞乱后宫——非穿越类宫廷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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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扑蝶

一连三日，皇上每天下朝后，都到倚月阁来，用膳批阅奏折都在这里。只是他每日只看我歌舞，从不靠近，夜烛深秉就走，我有些暗笑，倒有几份逛青楼的味道。

梅雪深为纳罕，宫内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关于我的传说，后宫传的更凶了，皇上的心思谁也摸不透。

这日的晨醒后，皇后留下了我，细细地问我问那日为何皇上第一次去倚月阁，为何拂袖而去？这几日皇上在我那里做什么，吃些什么，又问我为何皇上始终不肯临幸我？

我一脸无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天意难测，皇上每日能来看我跳舞，我已是天大福份，哪里还有妄想？”

皇后一脸不悦，“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好的机会被你碰到了，你就不会抓住吗？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要是能有一次机会，也会拼命抓牢。现在皇上对你有兴趣，要多用心，否则皇上走后，你就后悔去吧。我这里有些龙涎香，回去让梅雪点上，记住，后宫的女人一生的荣辱都与皇上有关。”

我谢了恩，刚走出中宫，却看见少卿走了过来，“鄢美人”

我行了下宫礼：“公子万福。”他的官阶虽然不高，却有着国舅的身份，加上又是淮阳王的独子，在朝中的地位远远超过一般大臣，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他近了身，欲言又止：“一向可好？”

“谢公子关怀，妾身一切都好。”

他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好。”

“妾身感谢公子提携，方有今日。”诚心的拜下。

“不必谢我，你很好”他有些慌乱。

“皇后娘娘该等急了，妾身就先行告退了，他日若有机会再为公子献舞一曲。”轻轻的侧过身，让在一边。

他点点头，“如此，我先行一步。”

我看着他纷乱的脚步，微微一笑，嘴里喊到：“好大一只蝴蝶呀。”身子向旁边的花丛扑去，纤腰微转，手如兰花，云袖飞转，我此刻如花中的仙子，翩跹而动，一只玉色的蝴蝶从我的怀里飞出。定了身，只微一瞥，看见少卿还定在原来的位置，回身望着我，既痴迷又后悔。

“美人，小心摔倒了。”梅雪慌忙扶住我。

“不必担心，我粗野惯了。打小就爱扑蝴蝶，你看刚才那只蝴蝶真大啊，可惜没抓到。”扑了扑身上的灰，笑的灿烂。

“朕说你跑哪里去了，不好好在倚月阁待着，跑在这里扑蝴蝶呢。”皇上居然出现在我身后，一脸笑意。

“回皇上的话，今天晨醒皇后多留了我坐了会，这会才刚出来，刚好看见这只蝴蝶。”我回的一派天真。

“这么喜欢蝴蝶吗？朕让他们扑了给你。”他拈去了沾在我衣袖上的叶子，我瞬间有种错觉，仿佛那里站的不是万人之上的皇上，倒似一个慈父。

“不必了，不过是玩闹罢了”我低了头，收敛住心神，瞥了眼远处的少卿，他跪在地上，面色难看。

皇上牵起我的手，“走，我们回去，今天朕有些好东西给你。”他突然的温柔，令我有些不知所措，仿佛我们是一对深爱的夫妻，与这深宫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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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试探

他牵着我的手，一路走回倚月阁，漫不经心的和我聊天，问及我的身世，我答道：“臣妾年幼丧亲，早年颠沛流离各地，被人贩子贩到了西域。那里的胡商嫌我破了相，就把我卖到舞馆里学跳舞，我在那里待了好些年。因为脸上破了相，又是中原人，没有人喜欢，舞馆的老板又把我卖给胡商，带到邺城碰碰运气。”

“家中可还有亲人了？”他不动声色。

“早已没有了，原先有个弟弟，还没满月，就遇上了战乱，被杀了。”我说的悲切，眼中快要滴下泪来。

“其他亲戚一个都没了吗？”果然是怀疑我，要调查我的身世。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识，臣妾家中贫寒，又逢战乱，父母家中均已无人，如今妾身想要告慰双亲，也不知从何说起。”更加凄惶。

他拍了拍我的手，“如今你有了朕，也不孤单了。”

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下去，撒娇地拉住他，“皇上不是说有什么好东西赏赐给臣妾吗？”

他挥了挥手，宫女端上来一碟糕点，“也没什么，不过是进贡上来的一碟糕点，朕不喜欢甜腻之物，送来给你尝尝。”

是云片糕，用糯米打成粉，中间夹了不少果品，制作而成，切的薄如蝉翼，一片片如雪花，入口即化。却是我最讨厌的糕点，小时候吃过一次，拿起大块咬，噎住了喉咙，从此再也不肯吃。

不可违背圣意，我小心的撕下其中一片，拈入口里，绵糯柔软甘甜，接着又撕了一片递与他：“真好吃，皇上您也尝一块。”

他摇了摇头，虽然满脸笑意，眼神却很深邃，满怀戒心。他随意的翻起了桌上的书，接着问我：“这里住的还习惯吧？这些书好看吗？”

我故意不答话，直到他抬头看着我。“怎么不说话？”

“皇上，你要是嫌弃我，就直说嘛，何必这样羞辱我。”我俯倒在地，哭出声来。

“这是为何？”他有些惊讶，连忙扶起我。

“臣妾知道自己不如夫人，贵妃她们，出生并不高贵，没有深养在闺中，妾身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得，却让妾身住在这里到处是笔墨纸砚之处，叫臣妾感觉好生羞愧。”我哭的如雨打梨花般。

皇上满脸错愕，半天回不过神来：“你说你不认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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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承恩初露

“臣妾颠沛流离这些年，哪里有人会教臣妾识字。西域那里识汉字的人本来就少，加之谁又会教一个舞女识字”女子无才便是德，再合理不过。

皇上有点乱，虽然宫内女子不乏粗浅识字的人，但与我这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的，确是第一次见，他想了半天，挤出一句：“那朕教你如何？”

“真的吗？”我破涕而笑：“梅雪，快点拿纸笔来。”

洗净落满了灰尘的砚台，慢慢细细的磨，忝笔，他在纸上写下了我的名字：鄢青漪。

“你知道青漪是什么意思吗？”他问我，我摇头。

“就是碧绿的河水的意思。”他指着窗外湖，“你看外面那个碧绿的水，很美丽的。”

倚月阁里，书声朗朗，到晚膳前，他就一直教我识字读书，我坐在一边崇拜的看着他。没有男人不对女人崇拜的眼神动心，他很高兴。

皇后的龙涎香还没来得及点上，皇上就走了，他依然没有留宿。我知道他心里的疑虑并未打消。



夜深更衣时，突然听到一阵骚乱声，抓刺客的喊声此起彼伏，尖叫不断。梅雪吓的脸色发白，吩咐宫人赶紧关好门窗。

我令梅雪点上龙涎香，全部退到屋外。我身着薄裳，枕着湘妃竹枕，歪在竹塌上，手里拿着一本皇上白天刚教的书，故意把灯火弄的半明半暗。那香袅袅地的飘了过来，似甜似腻，熏香入骨，有种说不尽的缱绻之意，仿佛脱离了这世间的凡胎，连骨头都轻了起来。心上暗赞这香的绝妙，西域各种异香虽多，却没见过这等奇妙的香，简直是诱人犯罪。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犯罪的人就出现了，敲开了依月阁的门，进了这销魂的屋子。宫人全部退下去了，他有点失魂，呼吸沉重，坐到竹塌上，我笑的娇媚，轻轻抚摩他的脸，吐气如兰，一点点把他拉入销魂入骨，他苦笑一声：“罢了。”

一夜缱绻，醒来时已是过午，梅雪满脸笑意的告诉我，皇上早上去早朝了，令人不要吵醒我，还叮嘱宫人告诉皇后，今天早晨让我不许过去晨醒了。

洗浴完毕，梅雪端上了一碗浓浓的药汤递给我，“这是皇后娘娘的赏赐，美人请用。”

我看了看那碗散发着苦味的药汤，问她：“是不是每个得到皇上宠幸的妃嫔都会在第二天收到这样一碗药？”

她不说话，我指了指桌子“放那里吧，我一会喝。”皇后虽然想利用我，却不想再多一个敌人。不过她做的如此干净，为何德妃还能怀上孩子？真不能小觑这个女人。

一饮而尽，这碗药汤倒解了我的麻烦。梅雪看着我喝完，有些歉疚：“美人，奴婢也是遵旨而为。”

“我不会怪你的，你去交差吧。”我挥了挥袖，“我今日有点乏，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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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张昭仪

进宫很有些日子了，却从未有得空在宫内走走。后宫是前朝修建，只是修葺了破损的地方，未有增建。我漫无目的的游荡，一路走到掖庭旁边，这里是关押宫里罪妇和犯官家眷的地方，门口有禁军把守。高高的院门上油漆已经剥落，这里大概是宫里最残旧的地方了，没人关心她们的死活。院子显得很安静，只偶尔传出几声太监尖细的打骂声，没有哭声。

我看了看这里，打算离开，却听见远远地一声尖叫：“贵妃娘娘——”声音极其惊恐，我转身一看，一个嬷嬷站在宫墙角落不远的地方，脸色苍白，全身发抖。我逼近她，她吓的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贵妃娘娘，求你千万不要怪我，当年我也不得已，实在没有办法，求你原谅老身，我以后会天天给你烧香的……”

“鄢美人，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刚想问她，却听见有人叫我，是张昭仪。她走了过来，我按宫规行了个礼。

“鄢青漪，您还是别行礼了，我受不起，连皇后娘娘的晨醒你都敢不去，我又算的上什么。”她假意扶住我，手却重重的捏了我一下。

“妾身偶感风寒，身体有佯，此事已禀报过皇后娘娘。”我推开她的手，手上已经有五个鲜红的指甲印，这女人的心机全露在了表面。

“偶感风寒？身体有佯，跑到了掖庭来干什么？”她冷笑一声，“莫非，你已经预知自己会进来这里，先来探探路。”

“臣妾地位低下，哪敢抢了先机，要是探路，也是要为娘娘您先探才是。”我不待她发怒，转身便走。她虽然贵为娘娘，皇上却从未去过她那里，谁最受宠，谁最得势，品阶不过是一个虚衔。她上哪里去告我大不敬的罪？

且不管她，倒是那个嬷嬷，我必须要见她。只是此时不能再带她走，引人怀疑。



刚回到倚月阁，梅雪就迎了过来，“美人，你是不是刚和张昭仪发生了争执？”

好快的消息，我点了点头。她说：“我刚从皇后娘娘那里回来，路上看见张昭仪带着一个嬷嬷回去，我悄悄听到她好象说什么，让美人你走着瞧。”

“她带一个嬷嬷？”我有些紧张：“什么嬷嬷？”

“不知道，这个嬷嬷看上去不像是在各宫伏侍的，倒像是做粗活的，因为很少见到各宫娘娘们会带着这样的嬷嬷出门，所以格外留意了下。”

这个张昭仪，居然先下手为强。

“美人，张昭仪虽然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但是她是宰辅张大人的孙女。在后宫的地位也非同寻常，奴婢奉劝您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好。”

“张大人的孙女？”我努力回忆当日在流云殿里跳舞时坐在四边的大臣，是了，就是那个满脸警惕的老家伙。

“是的，他在朝中的地位与相王爷差不多，是勤王的功臣。”

是了，张松年那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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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威胁

张昭仪，我刚才倒小瞧了她。

“这位张昭仪，平日里为人如何？”定了定心，接着问。

“我听宫里其他人说，张昭仪平日为人刻薄，稍有不如意，就打骂下人。前些年，还有个宫人被打骂的受不了，自尽了。”梅雪的回答倒让人有些意外。

“张宰辅的家规深严，小姐应该不会如此吧？”

“听说她不是宰辅大人的嫡孙女，是宰辅大人的儿子外室生的女儿，宰辅大人当初不满意，就这孙女好象就是在进宫前才进了他们家府上，之前一直都是住在外头的。”难怪如此。

“梅雪，你想办法帮我探听下她的行踪。”我盘算了下，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梅雪唱诺，我突然想起了皇后，这深宫远比我想象复杂，不动声色的问起：“你说皇后娘娘觉得她如何？”

梅雪反问了我一句“张昭仪一直连皇上都见不上，您说是为什么呢？”

是皇后，真是好深的算计。



“妹妹这里真是好清雅。”还在寻思着如何对付张昭仪，她倒寻上门来了。“怪不得皇上天天爱到你这里。”

少不得堆起满脸假笑行礼，她坐在那里，生生的受了我一个礼，眼神滴溜溜一转，对身边的人说：“全都下去吧，我有事和鄢美人说。”

我示意梅雪退下去，只剩我们两个人。“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请讲。”

“我是该叫您鄢美人，还是公主殿下呢？”她一脸嘲讽的看着我的反应。“真想不到啊，大难不死的前朝公主，居然在当今圣上的后宫里。”

我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不用再装蒜了，刘嬷嬷全招了。”

“刘嬷嬷是谁？”我一脸无辜。

“你不用再装了，今天在掖亭和你说话的那个嬷嬷，”她有些阴深：“她说你是前朝贵妃娘娘的女儿，端平公主。”

我笑的快背过气去：“昭仪娘娘，您是不是今天睡糊涂了？”

“我糊涂不糊涂，你心里清楚。这宫里不止是刘嬷嬷一个老人，掖庭里有多少宫里的老人，把伺候过端平公主和贵妃的老人全找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她掂了掂手里的团扇，“到时候，怕是皇上不但不会再宠幸你，你只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小命，怕也留不住了。”

“你想干什么？”知道这样的事情，却不说给皇上听，倒来这里和我说，她想和我谈条件。

“很简单，我要皇上到我那里去。”

“您这可真太为难人了，皇上去哪里，不想去哪里，难道我还能做主？”

“做不做了主，我不管，我只要皇上去我那里，否则你就等着好看吧。”她撂下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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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装鬼

如何让皇上去她哪里？她把自己应该用的心思全丢给了我。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推着皇上去其他妃嫔那里。该如何是好呢？

不过看她如此，我倒放了几分心，提出这样的要求，分明也是技穷，无法靠近皇上。只是皇后那里该如何交代？她用尽心思不让张昭仪靠近皇上，想必还有考虑过相王和张松年之间的斗争。如果我让张昭仪受宠，到时候皇后会怎么对我呢？还有那个张昭仪，她管不住她的嘴，眼下只有先稳住她，再想办法。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皇上却到了，他悄悄地走过来，“在想什么呢？”

“在想张姐姐呢。”慵懒地靠在他怀里，他身上的气味真好闻。

“哪个张姐姐？”他顺势坐在一边的竹塌上，宠溺的摸了摸我头发。

“就是张昭仪。”我一派天真。

“哦，你说张松年的孙女，她怎么了？”

“圣上见过她吗？”他记得她。

“朕也不大记得她的样貌了，刚进宫的时候看过一眼。”他仔细搜索记忆，“好象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听说她有件特别的宝贝，是张松年大人赠她的，想见识一下。”我说得神秘。

“什么宝贝？”他有些好奇。

“听说是一面镜子，里面有个美人会跳舞。”

“会跳舞的镜子，你听谁胡说的。”他笑的开怀。

“臣妾想见识一下，但是……”我为难的说不出口。

“朕去替你借。”他捏捏我的脸。



皇上摆驾替我借跳舞的镜子去了，我示意梅雪让人跟在后面留意情况。那天晚上，张昭仪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把皇上留在了她那里。她得偿所愿，梅雪却一直唉声叹气，我看她太过忧虑，叫她去皇后那里，让皇后早点给张昭仪备上一碗药。

梅雪走后，我摒退了宫人，悄悄穿了身白衣，外面又套了件夜行衣，从窗外爬了出去。



刘嬷嬷被她关押在了昭仪宫后面的小屋里，贴着宫墙翻过去，转过大殿，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门柱后面。我脱掉了外面的夜行衣，松散头发，轻轻地扭了下门口两个小太监的头，他们一起都睡倒在地上。

刘嬷嬷惊叫一声：“谁，谁啊？”

“刘嬷嬷，刘嬷嬷，你害得我好惨——”

“不关我事，不关我的事，当年是皇上让我杀死你的，他说所有后宫的娘娘们都必须死，不能留一个，你不要找我啊。真的不关我的事情啊。”她吓的魂不附体。

“你害死了我，还要害我的孩子，刘嬷嬷，你好狠毒啊——”

“娘娘，娘娘，你饶了我吧，我没有说，是昭仪娘娘她自己猜的，我没有说，我什么都没说，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说的，求娘娘你饶了我吧。”

“你不告诉她，她怎么猜的出来，一定是你说的。”

“老身今天见到公主，一时害怕，以为娘娘您来了，吓得魂不附体，张昭仪她就问我害怕谁，老身一时糊涂就说是娘娘你。后来她把老身带到这里，逼问我娘娘的事情，老身就招了娘娘有一个公主的事，公主你饶命啊。”她终于醒悟过来。

“她若下次再问起，你该怎么办呢？”

“老身就说眼老昏花，认错了人。”

“宫里还有几个人知道？”

“掖庭里面还有一个宫女，以前服侍过贵妃娘娘。”

“刘嬷嬷，我母后在世的时候，她待你不薄。希望你能记得你今天说的这话。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不怕。”

“老奴知道。老奴一定把话吞进肚子里，绝不透露半句。”

“张昭仪这里有什么动静，你就向我汇报。最好能有点大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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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嫁祸

吓唬完刘刘嬷嬷后，我梦见了母亲，梦见小时候，承欢膝下的日子，因为我是公主，母亲少了很多被其他妃嫔记恨的理由，活的也算自在，那时候我是父王最爱的端平公主，没有忧虑，只等着及笄之年嫁个好郎君……

“美人，美人，该起了。”梅雪推醒了我，我有点发懵，半晌才醒过来，要去皇后那里晨醒了。

请安完毕，皇后娘娘留下了我：“昨夜为何，皇上会从你那里去了张昭仪那？”

“皇后娘娘请救臣妾，”我跪下，声泪俱下，十足的慌张失措。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昭仪娘娘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个老宫人，非指认我是前朝的公主。”我惶恐万分：“昭仪娘娘说若我不想法让皇上去她那里，她就立刻禀报皇上。臣妾想，臣妾乃是皇后娘娘引入宫内的，臣妾含怨而死事小，只是怕连累了皇后娘娘和公子，所以无奈答应了张昭仪。”

一番话说的皇后坐立不安，她沉吟了半晌：“张昭仪为何说你是前朝的公主？”

“臣妾听闻张昭仪并非是张宰辅大人嫡亲孙女，说是儿子的外室，这张大人乃是前朝重臣，所以臣妾大胆猜想，会不会这个外室的女儿是……”

皇后看着我，“青漪，本宫没想到，你很聪明。不错，在朝中，张松年带着一帮老臣和少卿相王做对。本宫在后宫内不想让张昭仪得宠，也是怕她得了势对少卿不利。你今日这番话倒提醒了本宫，你先回去吧，暂且忍耐几日。”

“娘娘，臣妾想问下，那个前朝的公主真的活着吗？”

“这只是后宫的一个传闻，有人说她那日没死，逃了出去。这公主是不是死了本宫不知道，但是张松年这个老家伙对前朝的心死没死，本宫却很想知道。”她很愤怒。

我退了出去，张昭仪却在前面等我，无可奈何的迎了过去，她很高兴：“昨天多谢美人了。”

“娘娘特意等在此，怕不是只为感谢臣妾吧。”

“当然不是，我要你的龙涎香。”

“娘娘要龙涎香，吩咐一声，我让梅雪给您送过去就是，何必在此苦等。”

“今日皇上若在去你那里，你就跟皇上告个别吧，以后你怕是再也见不着皇上了。”她笑的笃定。

“娘娘，臣妾可都按您说的办了，您可要信守诺言。”

她哼了一声，轻蔑地一笑，走的轻松。

“梅雪，你把龙涎香给她送过去，另外，你去打听下昭仪娘娘有什么法宝”她走远后，我吩咐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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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字舞

梅雪回来后，悄悄告诉我，张昭仪宫内神神秘秘的，后院把守严密，大殿内布置的倒像个佛堂，有种奇怪的味道。

“是不是像是做了法事？”我倒笑了，这个女人真疯了。

“是有点像。”梅雪蹙眉，想了下：“要不要送她个礼物？”

“你去送吗？”送个厌胜是最容易的，只是抓到必死无疑。

“美人放心。”她笑的神秘，倒让我心里有几分计较，宫里还有多少人是她的眼线。



梅雪去准备了，我坐在倚月阁内心烦不已，随手抓起一本书翻阅起来，刚翻两页，皇上来了，“在看什么呢？”他拿了我的书随手翻阅了下，“青漪，你进步的好快，现在都可以看古书了。”

“回皇上话，臣妾哪里懂什么古书，只是看这字体非常有意思，倒像是一个个人在跳舞，正看的入迷呢。”

“哦？朕来瞧瞧。”他仔细看了下：“朕没看出来，一定又是你在诓朕。说，为何昨天诓朕去张昭仪那，她又是哭又是要给朕祷福的，折腾了大半夜，只好在那里歇息了。”他有点哭笑不得。

“皇上，怕不是只好，是舍不得吧。”我笑道：“臣妾又没骗你，是真的有跳舞镜子，不信你今天再去找她要。”

“朕今天不要看跳舞的镜子，要看你跳舞。”他把书递给我，“你不说这字如舞吗？跳给朕看看。”

“那好，不过如果今天臣妾跳的好，您还是要帮臣妾借那面镜子。”我说的认真，他有点半信半疑。

指了指书中的《子衿》，拈指抖云袖，斜斜的一弯腰，摆出一个“青”字来：“您看是不是这样的？”

皇上在一边惊叹不已，我笑着又摆出“子”字来。“妙，果然很妙。”

指如兰花轻摇绽放，摇曳不定，身如软玉，摆出种种字的形状。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青漪，你真是个妙人，朕仿佛看了一本活书。”他拍手惊叹不止，“这书原来也可以看。”

正说笑时，外面嘈杂起来，有哭有喊的，梅雪站了出去：“是谁在惊扰圣驾？”

“万岁，万岁，臣妾冤枉！”张昭仪的哭喊之声格外凄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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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证人

“传进来。”皇上有些生气，放下手里的诗经。

皇后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干宫人押着张昭仪，“万岁，张昭仪暗行厌胜之道，企图诅咒本宫和鄢美人，其行可诛。”

“万岁，万岁，我是冤枉的！我一心一意的只为皇上祈福。”她哭的泪人一般，没了早上的嚣张气焰，看的令人同情。

“你为皇上祈福是不是真的，本宫不知，但是你诅咒本宫之行确实不假，本宫难道还会嫁祸你不成！”皇后大怒，丢在地上一对小小布偶。

“不是我，不是我，一定是她！”张昭仪狠命的挣扎，指着我“皇上，皇上你要小心，她不是什么好人，她是前朝的端平公主！”

我瞥了一眼皇上，面无表情，猜不出想些什么。倒是皇后在一边开口：“张昭仪，鄢美人是本宫引进宫的，难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害皇上不成？”

“不是，不是，皇后娘娘，你一定是受了骗，她真的是前朝的公主，我有人证的，昔日伺候前朝贵妃娘娘的宫人还活着，她认得她。”张昭仪顾不得仪态，性命攸关。

所有的人都等着皇上发话，他看看地上的张昭仪，默默点了点头。



刘嬷嬷被带来时，抖的和筛糠一样，身上有不少伤痕，想来张昭仪应该用了不少手段。

“朕问你，你以前是在前朝哪里伺候的？”

“回，回皇上话，老奴原来是伺候前朝的鄢贵妃。”

“眼前这个人，你可认得？”他指着我。

“这是鄢美人，老奴知道”她脱口而出。

“你可觉得她像什么人？”皇上看了我一眼，接着问。

“她像，她像前朝的鄢贵妃。”这老混蛋彻底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她就是端平公主！”

房间里安静的连针掉下来都听的见。

“你有证据吗？”半晌皇上问道。

“掖庭里还有另一名宫女翠儿也伺候过鄢贵妃，她也认识。”她把什么都抖出来了。

“去掖庭带人。”皇上命到，那声音如剐骨寒刀从我身上一刀刀刮过去。抬眼望去，他依然面无表情。

张昭仪庆幸自己大难不死，不再发抖，嘴角竟然瞥上了一抹微笑。皇后坐在了一边，“圣上，臣妾想问几个问题。”

皇上点了点头。皇后问到：“本宫问你，你说你伺候过前朝的贵妃，那不是应该在掖庭，为何会在张昭仪宫内？”

“老奴昨天遇见了鄢美人，后来，昭仪娘娘把我带回来了。”

“哦？张昭仪为何要带你回去？”

“因为老奴说鄢美人像前朝的贵妃娘娘……”她有点意识到不对了。

“也就是因为你一面之辞，所以张昭仪认定鄢美人就是端平公主，是不是这样？”皇后逼问到。

“不是的，她确实是公主殿下，老奴保证，昨天晚上，她还装成贵妃娘娘吓唬过老奴，要老奴保证不乱说。”

“哦？你说晚上去你吓唬过你，不对吧！昨天晚上圣上就在昭仪宫内，那么多的宫廷守卫难道都没看见！鄢美人如何能进的去！”皇后拍了下桌子，“你这奴才，巧言令色，一句实话没有！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皇后娘娘明查，老奴说的句句是实！”

正审问着，翠儿被押了进来，这个曾经如小鹿活泼的宫女，如今目光呆滞。

“翠儿，你来认下人。”翠儿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突然拜到了张昭仪的面前：“公主，您受苦了。”

张昭仪一时愣了，突然尖叫一声“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嫁祸！”

“大胆张昭仪，竟敢当面污蔑本宫！”皇后很愤怒“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成张松年的孙女，进宫来欲行不轨！现在还敢嫁祸本宫，污指本宫，你意欲何为！”

张昭仪还待要分辩，却被人捂住了嘴，皇后继续说道：“皇上，臣妾知道，张松年乃是朝中重臣，但是皇上不要忘记了，他也是前朝的重臣，当初皇上让重臣嫁女进宫，各家选的都是自己嫡系子孙，但是这个张松年不知道上哪里找了这么个女人，却冒充说是自己的孙女送进宫来，他的忠心到底给了谁？皇上请您三思。”

半晌皇上点了点头：“张昭仪大兴厌胜，其行可诛，带下去吧。鄢美人留在倚月阁，禁足，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朕有事还要处理。”话音刚落，人已走远。

皇后看了我一眼，跟在皇上后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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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交心

我大约是本朝本代最命运多舛的美人，朝宠夕贬，人情冷暖只在一夜之间。早膳送来的点心就有十多样，到了晚上就只剩下两样菜蔬，连热茶都欠奉。梅雪很气愤，“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我轻笑一声，“他们倒真是乖觉，这次连皇后娘娘都未必能保的住我。”皇后不过用我做了张筏子，把张昭仪连同张松年一起拉下河。至于她还要不要我这张筏子，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至于皇上，我闭了闭眼，维护自己的权利和安全才是第一位吧，不当场杀我，已是天大恩德。

“夜深起风了，美人加件衣服吧。”梅雪替我披了件衣服，我招她一起坐到廊外“来，听听蛙鸣，这月光真好。”

她依言坐在了我身边，闭上眼睛。

“梅雪，你是哪年入宫的？”

“五年前，宫里选采女就进来了。”

“你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会做了宫女？”

“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在宫里漂亮是最不缺的。宫内美人三千，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祸从天降，朝夕之间变了天地。”

“就像我一样。”

“美人，你不会的，皇上待你不同。我在宫里久了，看过的也多，皇上喜新厌旧换的，从未对待一个人像你一样。”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起先，也不是没有争强好胜的心，一起进宫的采女，数我标致，原以为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娘娘，却被同来的人陷害，一下就成了奴婢，在掖庭的日子最难熬，昼夜不停的干粗活，还有太监打骂，我在掖庭听了很多后宫的老故事，大多都鲜血淋漓，毛骨悚然。后来那个陷害我的采女也进了掖庭，她的眼睛瞎了，她对我说，她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踩了我爬上去，结果是替我受了罪，倒不如本分的做个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也就放出宫门了。我以为这生都没希望了，结果皇后娘娘册封时，宫里就把我从这掖庭里选了出来伺候娘娘。”原来如此，难怪她对皇后如此忠心不贰。

“美人，对皇后忠心是我的本分，但是我也不会对你有贰心。”她看着我，极其真诚。

“为何？”我站了起来。

“我喜欢你，你与皇后娘娘不同，从不拿主子的架子。”她的话像微风送来的阵阵荷香，很诱人，我不信，想起刘嬷嬷的变卦，我对所有宫人都不在相信。

“你现在可以不信我，以后你就知道了。”她很聪慧。

“梅雪，我给你跳个舞吧，”我走到水榭，“你叫梅雪，我给你跳个梅雪舞。”

“有这个舞吗？”她惊讶万分的跟着我“美人，那你教教我吧。”

我大笑不止：“骗你的，你会唱歌的吧，来，我们唱采莲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踏着月光，击节而歌，蛙鸣阵阵似为我们伴奏，荷香阵阵，云袖飞舞，今夜为我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