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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i_hm

倾城之舞乱后宫——非穿越类宫廷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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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1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五十七)祁连山

    天至大亮,王猛便要带着我离开阳关,庄焕彬挽留了一番,并说略表心意,将阿布拉送予王猛。

    王猛笑言:“将军美意,末将岂敢不遵,只是此次离开关内已久,带上一名舞姬,只怕梁将军已是不喜,再多带一名,只怕是会对末将军法处置了。”

    “那好办,让爱丽珠儿留下吧,正好她跳的舞很合本将胃口。”庄焕彬笑得开怀,我一身冷汗。

    “将军若爱美,原该转赠,只是爱丽珠儿是梁将军钦点,末将不好交差呀。”王猛笑的暧昧,令人厌烦。

    出阳关,西行四十里。

    王猛果然故技重施,掉转方向往祁连山走,又是一路急行。我不知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一路胡思乱想,此番又是带我去哪里?他说的我最想见的人,究竟是什么人?还有那个神秘的绿洲,里面驻扎的那些人,是他的部队么?还有少卿,把消息放出去了吗?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祁连山,河西走廊的母亲,山上流传着无数的传说,出没着各种怪异的动物和人群。这里有着皇家最大的马场,养育着大量的血统优良的战马,是骑兵最重要的马匹来源。

    王猛带着我到了最大的马场边,守卫的人仿佛和他很熟悉,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他丢了些银钱给了守卫,径自带着人马进了马场。

    成千上万匹马奔腾在绿色草原之上,无比壮观,马蹄疾驰,声如鼓点,踩得一首舞曲一般,波澜壮阔。一时坐骑嘶鸣,似乎回应马群,意欲加入其中。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景,无比震撼,坐在马上都不会动了,王猛他们倒司空见惯般,勒紧了缰绳,见我的马要挣脱我,顺手替我拉了一把,才幸免与难。

    兜兜转转,在偌大的马场上奔驰,耳畔的风呼呼的吹,青草的香味包容着整个世界,这里是马匹的故乡。马都显得更精神,回到故里,令它们也感觉振奋。是啊,人离乡贱,哪个人回到故土,能不心生感慨和快乐呢?

    正想的出神,队伍走到了一处营所,此地的卫兵都很松散,三两个人躺在一边的草垛上,亦有几人聚集在一起赌博,还有的与妇人在调笑。

    见到王猛,没有人慌张,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他大步流星的往其中一间房子走去。我跟在后面,留心看来,此地倒不似普通的营所,男女混居不说,还有些人的手脚被绑了铁链——流徙地!

    朝廷既希望对犯罪的人员施以惩戒,又希望可以能对苦寒之地有所帮助,故而流放到边陲之地。

    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要把我也留在此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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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14: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五十八)世交

    跟着他进了屋内,只见屋内摆设简单,略显拮据,堂屋内放得一盆茶花,当中一位矍铄老者,正在挥毫做画。

    “父亲。”王猛唤道,那竟然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为何在此地?

    那老者抬起头来,满脸笑意,“猛儿来了,正好,我刚做了幅骏马奔腾图,你来看看怎样……”看到了我,倒愣住了,“馨兰?”

    我如五雷轰顶,他何以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是了,馨兰已不在,莫非你是……”他满脸惊愕。

    “小女青漪。”我道了个万福,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又转向王猛,不敢置信:“她怎么会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容儿后禀,父亲近来身体可好?”王猛扶过老者坐到一边。

    “近几日夜风不紧,夜里不咳了,倒是你,嘉峪关不比祁连山,要多保重身体。”父子两话起家常,我这个外人,好生羡慕。

    父子两个说起话来,有些躲闪,是我在此的缘故。王猛似乎知道所有谜底,却不肯告诉我,一味得只品说画作优劣,我看他一个武将说起画作来,头头是道,心里好生惊异,看样子王家果然是士族大户,家学渊源,绝非一般人家。

    我走向前去,看了一眼画,果然是副好画,冷笑一声:“将军费得如此功夫,赚我来此地,难道只是为了一睹令尊佳作?”

    “公主不要着急,待会末将会一一道明原委。”王猛的声音很平静,却在我心里打了个惊雷,他果然是知道我身份的。

    “王将军,你……”一时惊的不知从何说起。

    “我自然是认识你的,你与你母亲长的一模一样,那日在杨国忠的府邸,我一眼就认出你了。”王猛接过我的话,“你八岁那年,我就曾见过你。”

    王伯伯!我陡然想起那年在倚月阁边,见到那个人,母亲曾让我叫他王伯。

    “我们王鄢两家原本是世交,同为庐江望族。猛儿与你母亲馨兰一起长大,十五岁时,你母亲才貌名望过人,被选入宫中,封了贵妃,适才多年未见。”王猛父亲接着说到,“后来我们王家因罪流徙至此,猛儿多年前投身兵戎,倒躲过了此劫,如今王家只能凄居此地,愧对祖上。”

    “那鄢家……”我脱口而出,心突突地跳,我从未见过的亲人们,是否还有人健在。

    “大人,郑大人来了。”门外进来了一个兵卒,话音刚落,一个男人踏入门内,“世伯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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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五十九)表叔

    只看那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斯文之中透着英气,看打扮倒也似个武将。我打量他时,他也满脸惊诧的盯着我,“这是……”他忙转向王猛父子,他父子二人点了点头。

    莫非这又是一个故人?我仔细地回想,几时曾见过这张脸,他倒先行了个大礼,“臣郑少鹰拜见公主。”

    “将军何必行此大礼,”我扶起他,淡淡笑道:“我现在不过是草民青漪。”

    “公主,郑将军原是豫章郡王,是鄢贵妃的表亲,若按辈分论,公主还得叫他一声表叔。”王猛在旁说道。

    原来又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亲戚!看样子与王猛父子关系密切,刚才那个士兵叫他大人,应该在本朝仍是有官职的。

    “见过表叔,”无论表叔是不是真的,礼仪可不能失,我赶紧道了个万福。

    “臣不敢,公主请起。”郑少鹰慌忙还礼。

    “虽然先帝被乱臣贼子夺去了江山,但是终究这天下是宇文家的天下,终有一日,公主还是要还朝帝都,号令天下的。”

    “大人现居何位?”心下有些揣测,此人与王猛父子性格不同,倒有些直心肠。

    “惭愧,在下现在凉州刺史下的佐官,苟活而已,心中一直未忘记复国大业。”他接着表忠心,佐官不过五六品级的官阶,到底与豫章郡王不可比拟。

    看来,他们已经谋划此事良久,碰巧我又送上门来,岂不是天意,此次西行真是意外良多。

    他们三人似有事情商议,我借口乏了,要去休息。王猛把我安顿到离此不远处的屋舍内。我走了进去,此处虽然简陋,倒有些素雅,屋中悬挂着的乃是文士们最爱的梅兰竹菊图,几块奇异的祁连石权做摆设,又可以当做石凳。

    屋外虽然无人看守,却在箭步之地有几个散兵守卫,随时都可以到达门口。不知道是王猛的意思,还是他父亲的意思,真是用心良苦。

    懒散的走在屋外,还是那些松散的卫兵,仔细看来却大有深意,看似漫不经心,却目光炯炯,四处留意着周围动静,我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有目光跟随。王猛父子在此经营多年,用意深沉。

    西域局势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庄焕斌联合三关,与柔然人勾结,意图长安。王猛父子联合旧臣,意图帝业,那日王猛在阳关做戏做了个十成,庄焕斌的提议刚好暗合他的心意,只怕庄焕斌要做了他的棋子,还不自知。至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叔,还不知道他只是一个人,还是凉州也参与其中。只是我在敦煌的消息,不知道是谁传给王猛的,倒让他赚了我来此,形同软禁。

    哼,说什么心念故国,不忘公主,不过是拉着我的名头做旗帜而已,这天下以后不论是姓庄,姓王或者是姓郑,绝不会姓宇文或者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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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图谋

    第二日,一大清早,王父差人来请我,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商。进了屋内,发现王猛不在,只有我与王父两人在此,心下有些奇怪。

    我刚坐下,便见王父进来,他前行两步,双膝屈地,:“臣王司通叩见公主。”

    我吓了一跳,赶紧按照宫中礼数,即刻道:“王大人何必多礼?”

    我心中疑惑,昨日也知我身份,何以见我躲躲闪闪,今日却行此大礼,意欲何为?我感觉到今天的谈话不一般。

    他站起身来,我便说:“大人不必行此大礼,我为公主,那已是前尘往事,如今,不过是亡国女,以后也不必大礼相见,若王大人不嫌弃,我们两家,那还是世交,我当以此礼仪见过您老才是。”

    “公主,”他见我话里有话,便道,“昨日未行大礼,实是臣惊疑所致,见了公主,心中固然欢喜,却也倍感凄凉,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如今在这乱世中,复国之重任在身,竟也只能如此讨过生活。昨日又听猛儿说,以舞姬之身,孤身犯险,竟入邺城,徐图帝业,老臣不禁分外惭愧。请恕臣无状。”

    他是如何得知我进了后宫之事?莫非邺城也有人与他通报消息,是了,难怪王猛知道我去了敦煌,伪造公文,冒称阳关大将,入敦煌,把我带出。我不在后宫之事定已泄露。只是不知道是谁,如此灵通把消息露到宫外,还传到这千里之外来。

    王司通见我没有答话,接着说到:“先帝大业旁落,已是第六载,六年来忠臣旧部不少惨遭屠害,仅有我们王家,豫章郑家,并州卢家,青州崔家,荆州李家六支幸免,在此边陲苟延残喘而已。这些年来,六家积蓄力量,只待时机一到,举兵再起?”

    “王大人不辞劳苦,为大曜费心了,我替先帝谢王大人,不过,端平有一事不明,我大曜皇族仅剩端平一人,端平既为女子,他日大业得成时,不知何人可登大宝?”王司通没想到我会直接逼问,一时竟没了言辞。

    正在此时,郑少鹰进来了,笑道:“公主不必担心,大曜帝位自然是非端平公主莫属,公主不能继承大宝,公主的夫君、子嗣都可继承。”

    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我却听出别有用心,什么我的夫君,子嗣都可继承,这些人图谋得怕不只是我的名头,还有我这个人!六家人如此热心复国之事,怕是都希望染指帝位。不知道他们会安排谁成为我的夫君?

    这时门外一阵马嘶声,王猛也进来了,满面风霜,倒似出了趟远门,进来说到:“天气有变,怕是要有场大风雪,父亲请多注意身体。”

    他仅对我抱拳作揖,此人对我态度一直很怪异,想来我虽然神似母亲,但毕竟不是母亲,到底别扭。

    我顺口问道:“将军去了何处?”他看了我一眼,不卑不亢地说:“末将上了趟山。”

    “将军滞留这些天,未回嘉峪关,难到不怕将军起疑?”算起来,他已经离开嘉峪关数十日了。

    “沙漠行军难免耽搁,何况末将此刻也算是有公差在身,谢公主关心。”看样子他倒是胸有成竹。我看了一眼王司通,他面带笑意,似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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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一)雪夜出逃

    祁连飞雪,漫天的雪花扯棉搓絮般飘了下来,须臾之间天地皆成白色。一场茫茫大雪下的突然,倒让我想起了邺城。

    离开邺城时日已久,邺城的日子倒似前尘旧梦一般。慕容白,他大约已经忘记我了吧,后宫的倾城国色如许之多,后宫的誓言也如云水般,做不得真。

    少卿不知此刻身在何处流转,是否平安。此次西行,他与我休戚与共,共度危难。不似那些人。

    那些人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为了大曜,当日慕容白领军杀到邺城,不过三个月,名臣高官纷纷倒戈,士族大夫皆闭门不出,各地王候隔岸关火,邺城被破时,他们在哪里?在我被逼自毁容貌时,他们在哪里?在我被伎乐馆主鞭笞之时,他们又在何方?都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已,利益才是他们最关心的,若慕容白今日也给了他们的高官厚禄,他们今日恐怕是抓住我这个前朝的公主,献与慕容白,换了封赏吧!

    天色大明,我留了张纸条在堂屋,躲到内室。不一会,就有兵士前来敲门,见门久久不开,便一把推开了门,见到堂中的纸条便慌张了跑了出去。

    不一会,王司通、王猛以及郑少鹰都跑了过来,郑少鹰道:“不好,公主肯定是跑了。”

    王司通说:“马上带齐人马去搜山,这么大雪,她走不了多远。”

    郑少鹰说:“她雪夜出行,定是心中起疑,你们定是把她要许给王猛之事说漏了。”

    王司通沉吟了一下:“未曾泄露,如今之计速寻人方是上策,记得带齐弓箭,若她有叛逃之意,就地诛杀。”

    “父亲,杀了她怕是不好吧。”王猛有些迟疑,“她到底是唯一的帝裔。”

    “你怕什么?公主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们几个见过,到时候,我们可以随便找个女子冒充,难道其他人能分辨出来?”王司通冷笑一声:“还是你旧情难忘?她不是你的鄢馨兰,是抢了你心爱之人的女儿,快去,不要在浪费时间了!”

    一干人马离门而去,我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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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二)踏摇娘

    门外一阵喧哗,几支寻我的队伍,在王猛的指挥下分别向各路出发。各路队伍开拔后,营地里面所剩人马不多,我化妆成普通士兵的样子,趁乱偷了匹马,往营地外奔去。

    大雪扑面而来,大团大团的雪花袭在脸上,生冷。手脚很快就僵硬了,漫天之间皆为白色,一时之间辨不清方向。马在积雪里面有些迟疑,鞭子挥动地急,却跑不快。

    很快,因为身体僵硬,马鞭已经挥不动。我用僵硬的手擦掉脸上的雪,试图找出一条路来,却赫然发现,眼钱站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王猛就坐在马上!

    一阵眩晕,此生莫非要亡与此地!

    “公主何事如此着急,要在如此大雪天赶路?”他的声音冷冽,蕴含杀意。

    “王伯伯,青漪只是个弱女子,莫要再提什么公主,什么前朝。大曜已亡,端平已死,”心念闪过,只能一搏,“青漪只想做个平凡女子,与心爱之人,平安的共度此生。”

    “心爱之人”他哼了一声,但是声音却有所缓和,“你的心爱之人难道就是你杀父仇人,大仇不报,倒携手成了鸳鸯,你难道不觉得愧对先祖吗?”

    “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光阴,佛家说因缘际会,若放不下仇恨,便永世脱离不了苦海。青漪心中并无大志,我只是父母膝下唯一的骨血,能活下去,就是对祖先最好的报答。”说的谦卑。

    王猛沉吟不语,我跳下马来,活动筋骨,“王将军,今日大雪,最合适跳踏摇娘,青漪为将军一舞,将军莫笑。”

    踏摇娘,是母亲最爱的舞蹈,却从未见她为父皇跳过,此舞定有深意。我默默祈祷,母亲,今日请保佑女儿逃过此劫。

    竭力回忆当年母亲的舞姿,轻缓地在身后抖动双臂,踏动双脚,边歌边舞,脚尖踢飞,如惊鸿游龙,翩跹而动,臂如流水,急切摆动。漫天飞雪随我舞动而转,乱琼飞雪,踏得急切。

    一舞终了,王猛未动,仿佛已化坐石头,积雪堆满了身体,看不清眉眼。我站在雪里,等待着对我的判决。生死只在这一线之间。

    良久,他突然策马过来,一把拎起动得僵硬的我,塞在自己胸前,命令队伍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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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三)大典

    王猛那日把我带回营地,对他父亲说,我出去赏雪,不巧迷路了。虽然王司通心有疑虑,却未再提及。我依然住在那间小屋子里,只是门口的守卫多了些,还配了两个嬷嬷权做服侍之意。

    自那日后,再未见过王猛,亦没有机会出逃。隐约感觉这几日里访客颇多,待到问及,又都言辞躲闪,不肯说明。


    今日里,嬷嬷们拿了一身大红朝服递与我,是王司通的意思,今日必是有大事。那身朝服尚且算的上贴身,只是制作略显粗糙。显然是这几日里赶出来的。

    我看着这朝服,不由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次穿朝服,是十二岁那年,为父皇贺寿,大红的锦绸,精致的绣工,婉转夺目的钗钿。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唯一一次亮相在群臣前。

    朝臣及侍卫们看直了眼,都说,大曜长公主,年岁虽小,然端静贤淑,花容月貌,他日定是大曜最美的星辰。如今,这星辰已无曜,何来光芒?这朝服,如今也与我身份一样,粗制滥造,毫无光彩。

    勉力穿上,对着铜镜慢慢的梳理头发,多年未曾配过额冠压在发上,有些沉重。画了颗星星在脸颊上,恍惚之间,我依旧是那个集万千宠爱的公主。

    站起身来,敛容肃立,衣袂飘飘,环佩叮当作响。两个嬷嬷跪下身去,这倒是第一次。

    王四通打发了人来请我过去,缓步走出,今日兵营整齐严密,与往日大不相同,两旁的将士齐立,瞩目着我。

    一路行至营地中心,当中立了个桌子,桌子上供着一个牌位,是父皇的。牌位下立有香炉,供有果品若干。

    王司通、王猛以及一干人等立在一边,待我来时,王司通带领所有人齐齐跪下:“臣王司通、郑少鹰、李谢琰、李康琰、崔昊天、卢怀义、王猛叩见公主陛下。”

    我挥手示意免礼,都起了身。我细细打量眼前几人,年岁不一,从三十多到五六十,都身着从前的品服,以示郑重。然而五年风霜,到底让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沧桑了许多。忍不住有些酸楚,到底都曾是父皇的重臣。

    王司通拜过先帝灵位后,即站起身来,向群臣施了一礼,道:“大曜不幸,出了慕容白这样的乱臣贼子,先帝不幸蒙难,幸亏苍天有眼,皇族嫡血仍存,端平公主尚在人间。朝廷腐败,慕容白倍宠小人,至年年天下饥荒不断,为恐其基业,四下迫害前朝旧臣,你我之间,谁也不得幸免,如今,在这乱世,北有柔然虎视耽耽,西有于阗居心不良,当政者,倒行逆施,为臣者,有累卵之急,百姓者,有倒悬之危,神人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如今,先帝驾前,公主仍在,殿下乃女中英豪,或复前朝,已有谋划,我等为前朝之臣,岂能坐视帝裔身赴险境,岂不愧对先帝隆恩?但凡七尺男儿,都得有一腔热血,誓死辅佐公主,平乱贼,正朝纲!”

    底下众臣,三拜,齐声道:“誓死辅佐端平公主!平乱贼!正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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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2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四)并州卢怀义

    仪式结束,几位老臣一一来拜访,各自介绍自己现在的情况,表达自己对大曜的忠诚之心。待郑少鹰和卢怀义来时,我已十分疲惫,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

    正坐在房间内休息,却听到卢怀义笑言:“郑兄如今也好生滋润,参与此事怕不是真心的吧?”

    郑少鹰道:“卢兄此话何意?”

    “这凉州城内,无人不知凉州刺史夫人谢夫人与你素日交好,只怕是体己银两也不会少贴补与你。”卢怀义不阴不阳地说:“虽说是比不上昔日豫章郡王的名头好听,到底也实惠,不是?”

    “你,血口喷人!卢怀义,我与你素日无仇,往日无冤,你如此冤枉我,却是何意?!”郑少鹰老羞成怒,喊了起来。

    “我是不是冤你,你自是心里有数,”卢怀义说:“我只怕有些人心地不坚,想两头讨好,坏我们大事,哼。”

    两人不欢而散,我听的心里十分诧异,卢怀义故意在房外与郑少鹰争执,挑起如此话题,又嚷得这样大声,分明是想让我听见。

    正待乱想,突听见王猛声音,“家父请二位共商大事,请。”


    这些人定是商议起兵之事,想来应是会借庄焕斌与柔然起事之机,渔翁得利。下一步,王猛定要回到嘉峪关攫夺兵权,嘉峪关的守将梁钢,那日仿佛听说好像是并州人士,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并州,这卢怀义也是并州人。

    差人唤来卢怀义,他行了个大礼,我忙免了他的礼,令他坐下。细细打量,此人约莫三十四五的年纪,气宇轩昂,倒有几分气魄。眉眼之间,自有一番风流。他初来有些谨慎:“未知公主唤怀义来,所谓何事?”

    “我听说你是并州人士?”浅浅一笑。

    “正是,怀义自幼便在并州,乃是并州本土人。”他有些笑意。

    “我听人说过,并州是个好地方,风土人情与其他地方大有不同。你既是并州人,想必是相熟的很。”

    “这是自然,并州无有我不知道之事。”他似放了心,给我讲了许多并州的风情。

    耐着性子且听他说了半天,接着问道:“卢大人想必对并州人士都也很了解,我听说这塞外边陲也有你们并州人。”

    “公主莫不是为了王将军担心?”他看了我一眼,笑得很有深意,“嘉峪关守将梁钢,乃是并州望族梁家人,世代为戍将,也是虎将之后。王将军虽然驻守戍边多年,但是论起带兵遣将,倒是不可和梁钢相比。”

    我屏退左右,“卢大人之意,王将军是没有可能拿下嘉峪关了?”

    “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胜算较低,他们太小看梁钢了。”

    “卢大人既然觉得一切都未有胜算,又为何参与此事?”此人不知是何心事?

    “我卢怀义虽非良将名臣之后,却有一番忠心,与这些别有用心的人自是不同的。我要拥立公主为女帝。”他说的郑重。

    一时之间,无言以答。转个念头问起郑少鹰,“适才听你和郑少鹰在外面说话,你似有所指?”

    “公主可知凉州刺史萧统?”

    “略有耳闻。”只听说过此人是凭借裙带关系,调任在此,不过二三年。

    “他的夫人谢喜梦,原本只是谢氏族内偏门的小姐,为人如男子般,极会钻营,嫁与萧统后,上下使钱,使他谋得这个好差事,如今这凉州城明说是萧统为刺史,其实暗地都知道,这谢夫人才是真正的凉州主人。那郑少鹰在凉州府上行走,与谢夫人关系非比寻常,人都说,凉州有难事,就寻郑少鹰。”他这番话说下来,十分有意思。

    我沉吟了许久,卢怀义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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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27:0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五)夜舞

隔了两日,王猛来催我启程,心中好生疑惑,不知他今日又要带我去何处,想我到西域以来,一直颠沛流离,身不由己。心里有些悲凉,这个世道,我只是飘零一叶,随波逐流,不可自己主宰。

拜别众人,又和来时兵卫同行,奔驰出祁连马场。一路上缄默不语,偶尔停歇,也是各自饮水饮食,队伍静悄悄的。

直至夜色初上,军队扎营,篝火熊熊的燃起,军士们坐在篝火边,开始饮酒烧肉,有人开始欢歌了,唱的是北调,异常凄凉。

戍外边陲的男人们,看着豪爽,心底都有柔软的思念,牵挂着故乡。

王猛躺在沙地里,仿佛睡着了,我看着篝火,想起那次篝火边跳起的佛舞,少卿说的话,犹在耳边。不知他此时人在何处,有没有危险?

“他待你好么?”王猛突然坐到我身边,悄悄问我。

“待我好如何?不待我好又如何?”我冷笑一声,又有何意义,我现在不过只是个囚徒而已。

“我七岁时,就认识馨兰,待到她十五岁进宫之前,八年时光,朝夕相待。”他喃喃低语,“一起学下棋、品茶、做画、读书、唱歌跳舞,馨兰最爱跳舞,采茶舞、踏摇娘是她最喜欢的舞,每回她跳的时候,我总在一边为她吹奏。”

“你既如此深情,为何不带她走?”我冷哼一声。

“不是没想过,只是走了容易,两家人都要受牵连。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谁让我们做不了自己的主人。只能任由他人安排自己的命运。”他有几分凄惶。

“如今,我的命运也被你们主宰”。谁又由得了谁呢?这自由二字说的容易,却是十二万份的不容易。

“前面是玉门关,你可从那里出关,回到邺城,或者去其他地方,像你说的那样,与心爱之人,平安的共度此生。”篝火忽明忽暗,看不分明,不知他此刻心意究竟是真是假。

“你若真心放我,为何那日我百般求你,你都不肯放我?”我实在不敢相信。

“那日大风雪,你一个孤身女子能跑到哪里去?何况父亲和郑少鹰他们还有追兵在后,万一遭遇了他们,你恐怕只能葬身在祁连山下了。”他说,“让六家人都见你,也是为了日后,他们即使偷天换日,也不好下狠手。

原来,他什么都算计到了!“那你如何向他们交代?”

“我只说你回到邺城做内应。”他想的周全:“反正战事将起,边疆将乱,到时定顾不上你。”

“如此,我该如何报答将军?”心生无限感激。

“你好好的活下去,就好。”他脸上有些笑意,“替我们好好活。”

“我为王伯伯跳支舞,聊表心意。”我站起身来,问正在吹奏的竹笛的士兵借来笛子,交与王猛。

还是那支采茶舞,王猛亲自吹奏,在这大漠的凄夜里,跳着江南的舞,唱着江南的曲,想着江南的人。仿佛江南细润的雨,飘入大漠,那雨下有位撑着红色桐油纸伞的少女,如豆蔻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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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6 14:28: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通市 电信
(六十六)玉门关

玉门关。

玉门关,小方盘城,因和阗美玉经此输入中原而得名。为汉西陲两关之一,自古为中原进入西域之必经门户。驼铃悠悠,人喊马嘶,胡杨挺拔,泉水碧绿,一派繁荣景象。

入关之前,王猛让我独自进关,他要回嘉峪关了。

我向他深深行了个万福礼,他扶起我,我看着眼前这个满面风霜的男人,他为了我,甘冒大不韪,“那日我听卢怀义说,梁钢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你一切多加小心。”

他愣了一下,微一思忖,“不必太为我忧心,”他笑的豪迈,“末将送公主,前路崎岖,多多保重。”

他带着人马在夕阳中绝尘而去,我看着他的队伍,渐行渐远,消失在漫漫大漠中。母亲,我现在知道,为何你当日倾心于他了。



孤冷地清月挂在了空中,大漠的月光之下,仅一座孤独的方城,玉门关。

慢慢向关内走去,此刻的玉门关如同慵懒的贵妇一般,灯火通明,且歌且吟,这里与阳关、敦煌又有大不同。城中商贾以玉石商人为多,西域,胡商各地寻访宝石的商人,皆在这里往来路过。

玉门关多的是酒肆,客舍,红纱帐暖,嬉笑歌舞之声不绝与耳。早前听说,玉门关将士平日清闲,多是寻欢作乐,少有练兵,一见果然如此。随意走在街道中,四处可见兵士在饮酒作乐。

正想寻个去处,却见一个酒肆门口,一个胡商正在门口唉声叹气,我见此人眼熟得紧,疑惑地前往两步,仔细一瞧,却是康世德!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问道。

“你……”他抬头一看,看到是我,吓了一大跳:“爱丽珠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微微一笑,“你在此地发财么?”

“快别提了,唉,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他一脸颓丧,“向将军肯定会要了我的人头。我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纳兰珠!”

“纳兰珠?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非常惊讶。

“此事说来话长,唉。”他叹了口气,“那天我回到敦煌,碰到了纳兰珠。她见到就十分欢喜,请我吃酒,说是见到你了,攀了个高枝,也希望我能把她带到邺城去,谋个好去处。我那日多吃了几杯酒,见她还是十分美艳,就拍胸脯答应了。第二日里,我找了个画师,给她画了幅画像,想带到邺城去,刚到了这玉门关,凑巧碰到了向将军,他一眼就相中纳兰珠了。我想这边关守将虽然不十分风光,也算是个好去处,我准备回去接纳兰珠,谁知道我一回去,却接到了消息,说纳兰珠被阳关的庄将军带去了!而今,你说我怎么面见向将军,他怎会相信这事,必定以为我在欺瞒于他,此前约定交人只明日,即刻就是期限,我如今却从哪里寻人去?想必是我走到头了,大限将至啊!”

“你四天以来就没寻个其他的美女么?”

“哪里寻的到啊!纳兰珠也算是名冠敦煌的美人,你莫忘记了,当年敦煌的富商大贾,可是愿意以她等重的黄金换她。”他垂头丧气,“再说,这向将军,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当时我带了不是纳兰珠一个美女图,他偏生就看上了纳兰珠。听说向将军与阳关的庄将军差不多,都是见了美色,都是绝不会放手的主,且两人双关并近,常来饮酒作乐。”

“你先别急,明日你带我前去将军府。”我安慰他,“你今夜且安排好我的住处,就可以了。”

“爱丽珠儿,”他看着我脸上的伤痕,“不是我瞧不上你,若你没有毁容,你确实是绝色倾城,可是这半张脸再绝色,亦难弥补缺憾啊。”

“你且放心,我几时让你为难过?”我牵着马往店舍后走,康世德只得跟着我往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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