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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ana2005

忽然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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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苏茜忙着办理这些事情﹐而我就到市里知名的美容化妆学校去学习﹐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便拿到了美容师的资格证书。美容院经过简单的装修﹐终于开张营业了﹐然而﹐做生意并不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一开始我们几乎是门可罗雀﹐没有顾客上门﹐后来是苏茜拉来了她以前认识的几个老顾客﹐我们才开始慢慢地有事可做了。为了招徕顾客﹐也迫于竞争﹐我们只能用最便宜的几乎是赔本的价格和最优质的服务做为吸引顾客的手段﹐这样﹐生意开始越来越好了﹐可是﹐各种各样的麻烦也找上门了。三天两头的﹐不是卫生监察部门来检查﹐就是工商税务部门什么的来调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是说这样不合格﹐就说那样不符合手续﹐动不动就没收东西﹑罚款什么的﹐好不容易挣得的一点辛苦钱﹐被这样没收那样罚的﹐折腾得所剩无几﹐幸好苏茜的姑妈还认识一些人﹐帮了我们不少忙﹐否则﹐生意真的是做不下去了。  
我们的美容院就这样勉强的维持着﹐我和苏茜高涨的热情也一点点地消磨。因着收费便宜﹐还是吸引了不少爱美但收入又不高的顾客﹐店里只有我们两个美容师﹐常常是不停地从早忙到晚。为了省钱﹐我就住在美容院里﹐晚上睡在又窄又小的美容床上﹐心里牵肠挂肚地想着我的孩子﹐他们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蹬被子了吗﹖有没有想我这个照顾不到他们的妈妈﹖
(九十九)
只要有空﹐我就会赶车回去看他们﹐姨妈和姨父有时候也会抱着孩子过来看我﹐可是因为没有住的地方﹐总是当天来当天就要回去。姨父和姨妈年纪大了﹐孩子又小﹐离不得手﹐我不忍心让两个老人抱着两个孩子挤那又脏又闷的中巴车过来看我﹐只好自己挤出时间回去。  
每次回去﹐都会抱住孩子亲个够﹐尽情地倾注牵肠挂肚的想念。我的心肝宝贝﹐原谅妈妈狠心丢下你们﹐我只是想要多*点*给你们最好的生活﹐只是想要你们过得不比任何孩子差﹐妈妈给不了你们完整的家庭﹐但可以给你们最完全的爱﹐让你们感觉不到生活中缺少了什么﹐让你们不会去羡慕别的孩子。  
可是﹐想要多多**的希望却是那么地渺茫。美容院开了半年多﹐我的存折上省吃俭用也只攒了五千多块钱﹐比摆小烟摊好一点﹐可是钱赚得不多﹐还要以不能照顾孩子为代价﹐这值得吗﹖有时候﹐我真的有些后悔了。  
为了招徕生意﹐美容院也接待男士。现在的城市里﹐已经有不少男士开始注意起自己的仪容体态来﹐尤其是那些收入优厚的高薪白领﹐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我们的美容院也有不少的男士光顾﹐所以我们专门开辟了一间男宾美容室接待男顾客。  
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我还在为一位刚刚才来的男士做美容基础护理﹐等这一整套的护理做完﹐又将是十点过了。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每天都是这样忙﹐似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听见外面的电话响了﹐可是正满手的按摩膏﹐没法去接﹐只好蹭着苏茜去接电话。她也正在隔壁房间给一位女顾客做护理﹐听见她跑去接了﹐很快的﹐又跑了回来。  
男宾美容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我吓了一跳﹐躺在美容床上的那位男士也惊了一下﹐我忙说了声“对不起”﹐刚想责怪苏茜﹐她却朝着我叫了一声。  
“巧然﹗”她着急地喊道﹐“孩子病了﹐姨父打电话来﹐说孩子生病了﹐已经进了医院﹐你……”  
我心里“咯??”一下﹐猛地站了起来。孩子病了﹖怎么会病了﹖得了什么病﹖心里蓦地又慌又急﹐一时之间竟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快回去看看吧﹐听姨父的口气﹐孩子一定病得不轻。”苏茜冲过来抓住我﹐心急火燎地说道。  
听见我们的话﹐那个男**美容床上坐了起来。苏茜忙对他说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有点急事﹐不能给你做护理了﹐请你原谅……”  
“不﹐苏茜﹐你留在这儿﹐我赶回去就行了。”我慌忙打断了她的话﹐转身便向门外跑。  
“不行﹐巧然﹐”苏茜一把抓住我﹐“我陪你﹐现在太晚了﹐中巴车已经收班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叫辆出租车﹐不会有什么的﹐你放心吧。”我挣开她的手﹐“别影响了生意﹐全都走了﹐顾客怎么办﹖”  
“可是现在外面很乱的﹐治安很不好﹐尤其是晚上﹐不行﹐巧然……”  
“行了﹐苏茜﹐你别啰嗦了﹐不会有事的﹐我要赶紧走了。”我摆摆手﹐又歉意地看着那个男人﹐“对不起﹐先生﹐我有急事﹐不能为你做护理了﹐她会帮你做的﹐不过﹐可能要稍等一下﹐因为还有顾客……”  
“哦﹐那……”那个衣着极体面的男人轻轻咳了一声﹐望着我﹐忽然说道﹐“既然是急事﹐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有车﹐可以送你过去。”  
我楞住了﹐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那好啊﹐谢谢你﹐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苏茜慌忙地谢﹐又慌忙地拉住我﹐“巧然﹐这位先生肯送你﹐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我……”  
“不用客气﹐快走吧﹐别耽误了。”那男人微笑着说道。  
只得“哦”了一声﹐转过身边往外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的孩子病了﹐我要回去看他们﹐就算是没有车﹐用走也要走回去的。  
门口停了辆很大很气派的黑色轿车﹐那男人迅速地打开车门﹐我坐了进去。车子已经开足了马力飞速地奔驰﹐可是我还嫌不够快的﹐我的心已经急得早已飞到了孩子的身边﹐我的脑子里好慌好乱﹐那男人跟我说了些什么﹐我勉强应付了几句﹐便再也不想说话了。一心里只想着我的孩子﹐他们怎么会病了的﹖不是一直很好的吗﹖姨妈那么细心地照顾他们﹐怎么还是生病了呢﹖他们有没有哭﹐有没有痛﹐有没有要妈妈……我急得要哭﹐一颗心越揪越紧﹐不该离开他们的﹐他们还那么小﹐最需要妈妈的﹐我却总是不在他们的身边。  
终于到了﹐车还没在医院门口停稳﹐我就慌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疾步地往医院里冲﹐冲进儿科病房的走廊﹐姨父迎住了我。  
“巧儿﹐别担心﹐”姨父安慰着我﹐“已经输上了液﹐医生说很快就会好的。”  
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见了我的两个宝贝﹐他们躺在病床上昏睡着﹐小小的脑门儿上插着输液的针头﹐好可怜好让人心痛﹐真是痛到了心尖儿上。我走过去﹐好想抱抱他们﹐可是又不敢惊醒了他们﹐轻轻地抚摩他们的小脸蛋儿﹐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巧儿﹐都怪我﹐”姨妈歉疚地在身旁说道﹐“明知道最近正流行小儿急性肺炎的﹐还是让那些邻居们带着他们到处耍﹐害得他们都传染上了﹐让孩子们受了罪了﹐我情愿自己生病也不能让他们生病的啊……”  
“姨妈﹐别这么说﹐”我拉住姨妈的手﹐“应该怪我的﹐我不该离开他们﹐你和姨父已经上了年纪﹐该好好享享清福的﹐我却把两个孩子都交给你照顾﹐拖累你了。”我愧歉地望着姨妈﹐她也瘦了好多啊﹐两鬓旁又增添了好多的白发。  
“巧儿﹐我也就只能帮你照顾孩子了﹐别的什么也帮不上﹐如果这个都不能帮﹐那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去面对姐姐和姐夫。”姨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哽咽了﹐“你拼命在外面挣钱﹐也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又怎么能怪你﹖”  
坐在病床边﹐一边一个地握着两个孩子的小手﹐昏睡中的孩子烧还没有退去﹐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叫人看着又心疼又喜爱。他们已经一岁多了﹐长大了很多﹐也越来越聪明可爱﹐他们俩同时学会了叫妈妈﹐同时学会了走路﹐同时开始长牙﹐小兄弟俩什么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连生病也不分开。这半年多来﹐他们的变化﹐他们成长的过程﹐我这个做妈妈的﹐却不能与他们及时的分享﹐就算全身心地爱着他们﹐却仍然亏欠他们太多太多了。  
看着我的宝贝﹐不肯合眼地看着他们﹐怎么看也看不够。他们是上天赐给我的小天使﹐点亮了我黯淡无光的人生﹐让我的生活里充满了希望﹐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方向﹐我和他们一起获得了新生﹐对于他们﹐我不仅仅有着爱﹐还有着无限的感激﹐他们依赖着我﹐而我又何尝不是在依赖着他们﹐不能在离开他们了﹐我是他们的妈妈﹐怎么能让自己从他们的成长中抽离﹐怎么能不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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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3:0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一百)
不知不觉的﹐天蒙蒙亮了。我起身去摸摸孩子的额头﹐心里总算宽慰﹐烧终于退了﹐只要退了烧﹐他们很快就会好起来﹐又会欢蹦乱跳地﹐一刻也不肯停了。站起身来﹐轻轻捶了捶腰﹐坐了一晚上﹐这会儿才发现腰酸背痛的﹐姨妈靠在旁边那张空的病床上熟睡着﹐姨父昨晚便被我劝回家去了。  
轻手轻脚地取过床头柜上的热水瓶﹐想去打点儿热水﹐一会儿孩子醒了好给他们洗洗脸。一走出门﹐我就呆住了﹐门口的一张长椅上﹐那个送我来的男人靠在那儿﹐头枕着墙﹐睡着了。  
他怎么没回去﹖竟在这里待了一整夜﹖我还以为他已经走了﹐我……我甚至早就把这个人忘到了九宵云外。  
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他﹕“先生﹐先生……”  
他立刻醒了﹐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猛然反应过来似的﹐说道﹕“你……哦﹐我竟然睡着了﹖”  
我歉意地看着他﹐昨天敷在脸上的按摩膏也忘了洗掉﹐使他的脸上看起来油光光的﹐好心地送我﹐我竟连道谢都忘记了。  
“先生﹐谢谢你﹐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耽误了你很多时间﹐我……”  
“孩子怎样了﹖”他在椅子上坐直了﹐抹了抹脸问道。  
“已经退烧了﹐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你……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怎么你……”  
“哦﹐”他笑了笑﹐“你一下车就跑﹐也不知你是不是还要连夜赶回去﹐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又上来看看﹐见你正守着两个孩子﹐本来想走的﹐可又怕万一孩子情况不好要往市里送﹐所以我就留下来等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心里歉意更深﹐望着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可能还会在这里待几天吧﹐那我先回去了。”他理了理头发﹐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准备走。  
“哎﹐”我放下热水瓶﹐叫住了他﹐“先去吃点早饭再走吧。”  
在医院大门外的一家小餐馆里坐了下来﹐对面衣着体面整洁的男人和这简陋的小食店看起来是格格不入的。要了两碗牛肉面﹐一端上来﹐他便老实不客气地吃起来。  
“还真的有点儿饿了。”他笑道。  
“真不好意思﹐耽误了你很多时间﹐谢谢你帮了我的忙。”  
“哎﹐举手之劳﹐”他摆了摆手﹐“你不用放在心上。”  
吃了一会儿面﹐他忽然抬头说道﹕“原来你已经两个孩子的妈妈﹐真看不出来﹐你的样子看起来很年轻﹐不象是结了婚的。”  
心里蓦地抽搐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埋头吃面﹐希望这个话题就此一掠而过。  
可是他又问﹕“孩子的爸爸呢﹖不在这里么﹖”  
“他……”顿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没有结婚。”  
他楞了一下﹐望住我﹐有些惊讶的。我垂下眼﹐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没什么﹐宋巧然﹐这没什么可羞耻的﹐如果别人要因此而瞧不起你﹐就由他瞧不起好了。  
“你……”那男人顿了一下﹐“你一定过得很艰辛吧﹐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他的语气里有分明的同情。  
我抬起头﹐绝不自怜地朝他微微一笑﹕“没什么﹐有很多人帮我的﹐并不是很艰难。”  
那男人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有某种东西﹐仿佛是重新打量审视般的。“一个女人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何况是两个孩子﹐你的艰难﹐我能想象得到﹐你很坚强。”  
心里动了一下﹐为他的同情和理解所动。继续着我的微笑﹐看着他﹕“既然生下了他们﹐就要照顾他们﹐对他们负责﹐我是一个母亲﹐这是我的本分。”  
那男人一直看着我﹐似乎不再对桌上那碗面感兴趣。“去过你的美容院两次﹐每次都是你给我做的护理﹐一直以为你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看来﹐人不可貌相。”他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赞赏。  
每次都是我给他做的护理么﹖我竟对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每天对着一张张不同的面孔﹐渐渐得都有些机械麻木了。  
目送那辆豪华气派的黑色大轿车远去﹐心里忽然有些感触。一直以为一个未婚妈妈带着两个孩子﹐一定会被社会舆论和世俗的眼光所不容﹐原来﹐这世道人心并不是我想象得那么凉薄。  

已经决定要留在孩子的身边照顾他们﹐再也不想离开他们了。可是姨妈却是不赞同的﹐她摇着头微蹙着眉看着我﹕“巧儿﹐做人可要有良心啊﹐苏茜也是为了你为了两个孩子才出钱开的美容院﹐你说不干就不干了﹐让她一个人怎么办﹐你这么做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啊。”  
姨妈的话惊醒了我。是啊﹐苏茜全心全意地帮着我﹐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怎么会舍掉在她姑妈店中那份稳定的工作﹐冒着风险投入资金开这家美容院﹐而我却想结束﹐为了自己的私心将朋友的好意与真诚弃之不顾﹐不能这么做﹐我怎么能这么做﹖  
等到孩子出了院﹐我还是忍着痛含着泪离开了他们。坐在中巴车上﹐流着眼泪望着模糊不清的车窗外﹐我亲亲的宝贝﹐原谅妈妈狠心丢下你们﹐我发誓﹐等我赚到了足够的钱﹐等我不用那么拼命地为钱而忙碌的时候﹐一定会把你们接到身边﹐再也不和你们分开。  
那个帮我的男人又到我们店里来做护理时﹐我才知道了他是谁。他叫杜华安﹐是福茂集团的老总﹐而他的写字楼福茂大厦就在我们美容院的邻近﹐怪不得象他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会到我们这种小美容院来﹐大概是图的就近方便吧。  
因为感激他帮了我的忙﹐为了还他的人情﹐我打算免费为他做美容护理的﹐可是却被他拒绝了﹐并且当即办理了店里的美容护肤年卡﹐从此﹐他成了我们店里长期的顾客。每一次来﹐总是我为他做美容按摩﹐在一次一次的交谈﹑熟悉和了解里﹐我们渐渐成了朋友﹐后来﹐我和苏茜都称他“杜哥”。  
杜华安是个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个子不高﹐但看起来很健壮﹐长相普通﹐却有着一种深沉稳重的气质﹐使他看起来颇有成熟男子的魅力。他离过婚﹐没有孩子﹐至今一直是独身﹐他为人很好﹐一点也没有自持身份的虚伪﹐让人觉得很可靠﹐很信任他。  
有一次他正在店里﹐碰上卫生监察部门又来“突袭”检查──我和苏茜都最怕这种事﹐他们每次来都是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到处找毛病﹐不罚点款誓不罢休的﹐害我们既赔了钱﹐有给顾客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却没想到他们一见到杜华安﹐原本冰冷严肃的脸立刻便堆满了笑意﹐而杜华安只是几句话﹐便轻松打发了他们。  
后来杜华安对我们说﹐在这里做生意﹐想要站住脚想要**﹐就必须得上上下下地打通关系﹐必须和各种各样相关的可以利用的人打交道﹐如果没有一张可靠的“关系网”﹐做生意想要顺顺利利地**﹐基本上是没有希望的。  
杜华安是有着一张非常坚实可靠的“关系网”的﹐我觉得﹐他不仅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成功商人﹐也可以是一个游刃有余的“政客”﹐象这样的人愿意辅助说明我们的话﹐那么也会是事半功倍了。幸运的是﹐我和苏茜认识了象他这样的朋友﹐在他的辅助说明下﹐我们也逐步逐步地打入这个“关系网”里﹐和每一个相关的可以利用的人物接触﹑攀交﹑熟悉﹐也开始逐渐地织起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关系网”。  
杜华安介绍了很多相关人物到我们店里来﹐当然﹐我们是不会向他们收费的﹐也使得他们成了我们店里长期的顾客﹐理所当然的﹐各种各样不合理的税收和罚款也没有了。有这样一张网庇护着我们﹐我们的生意开始越做越好﹐越做越大了。在杜华安的建议下﹐由他出面做保﹐我们顺利地向银行借出贷款﹐投入资金﹐扩张了铺面﹐增加了美发﹑美体项目﹐美容院的规模已经可以和大型的知名美容院相较。我们的钱也越赚越多﹐雇了美容师﹑美发师和按摩师﹐我和苏茜已基本不再直接为客人服务﹐而是以老板自居了。  
可是我们并不因此而清闲﹐要稳固这张“关系网”﹐我们必须要长期地与相关人物保持密切的联系﹐送礼﹐请客吃饭﹐喝酒﹐娱乐﹐哪样也不能少。我和苏茜同这些人打交道﹐从一开始的疲于应付﹐到渐渐得心应手﹐渐渐地学会了用另一张虚伪的面孔待人﹐渐渐得融入到这个如大染缸般复杂幽暗的社会中﹐但我们互相说好﹐绝不因此而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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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一百0一)
眼看着我们的美容院越办越好﹐慢慢地有了知名度﹐有了良好的声誉﹐内心深处非常地感激杜华安﹐他帮了我们这么所﹐却不知该怎样感谢报答他﹐总是有些不安的﹐可是﹐他好象是不求回报的﹐从不因为帮了我们而俨然以恩人自居﹐在我们面前﹐他总是象一个可靠又可亲的大哥﹐让人心里倍感温暖。  
我的宝宝贝贝也长大了﹐两个小家伙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惹人喜爱了。我经常回去看他们﹐从来都不敢当着他们的面离开﹐总是要趁着他们不注意﹐或者哄着他们睡着了才敢走﹐不忍心看着他们那明亮纯净的眼睛里依依不舍的目光﹐不忍心听到他们依恋地对我说﹕“妈妈喜欢宝宝﹐不走。”“妈妈﹐亲亲贝贝﹐抱抱。”  
杜华安经常开车送我回去﹐他好象很喜欢孩子﹐尤其是看到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宝贝﹐他由衷地喜爱。他经常给两个孩子买玩具﹐买零食﹐宝宝和贝贝都很喜欢他﹐一口一个“伯伯”﹐争着抢着要“伯伯”抱他们。杜华安常对我说﹕“巧然﹐你这两个孩子真是两个宝贝﹐睡见了都会疼的。”  
没有想到的是﹐我会再见到周鹏飞。那一次上街去给宝宝贝贝买衣服﹐在市中心的人行天桥上蓦然见到了他。我呆住了﹐站在那里﹐看着他向我走过来﹐微垂着头﹐而他的身旁有一个亲热地揽着他的手臂不停地和他说着话的女孩儿。  
就在他要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喊住了他﹐他猛然抬起头来﹐猛然停住了。  
“巧然……”他喊了一声﹐又顿住了﹐眼神里有复杂的东西。  
我微笑点头﹕“好久不见﹐听说你出国了。”  
他变了好多啊﹐再不是那个明亮的阳光般的大男孩﹐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深沉成熟的甚至略带些微懮郁的男人。  
“我……是﹐是﹐”他竟有些结结巴巴的﹐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眼光仿佛不敢在我身上多停留。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他﹐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起来。看了他身旁的那个女孩儿一眼﹐女孩儿朝我礼貌地笑了笑﹐那面容依稀眼熟似的。  

“我……才回来﹐”周鹏飞笑了笑﹐仍然是记忆中那难忘的略带尴尬的笑容﹐“我是回来结婚的﹐这位﹐是我太太。”  
他结婚了﹐他还是爱上了别的女孩儿﹐他已经将我完全忘却了。这是对的﹐他是应该有着自己的人生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竟是一种说不出的﹐说不出的遗憾呢﹖  
“哦﹐那恭喜你们。”我微笑。  
“你﹐你过得还好吧。”他问。  
我点头﹕“还好。”  
我们互相不自在地笑了笑﹐然后无语﹐然后只有点点头﹐各自转身走开。很想转过身去看看那熟悉的背影﹐可是﹐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在商场里为宝宝和贝贝选衣服时﹐无意中抬起头来看到对面的镜子﹐忽然猛醒。怪不得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总觉得眼熟﹐原来﹐原来她长得象我﹐不﹐准确地说﹐她长得象那个高中时代纯洁腼腆的宋巧然。  
心里蓦地一痛。周鹏飞﹐周鹏飞﹐为什么﹐为什么会去找一个和我长相相似的女孩儿﹐你还不能忘了我么﹖你还在爱着那个学生时代的宋巧然么﹖你真傻﹐为什么还要这样痴迷﹐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那一段早已云淡风清的初恋﹖  
慧然大学毕业了﹐因为成绩优异﹐还未毕业就被一家知名外企看中﹐预先签定了聘用合同﹐她一毕业便顺利进入公司开始了工作﹐薪水很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白领丽人。大学四年里﹐她从未谈过恋爱。在她的心里﹐也是不能忘的么﹖我很难过﹐旁敲侧击地问过她﹐可是她总是顾左右而言它﹐巧妙地回避了。  
我们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了﹐存折里的数字也在不停地累积﹐很快的﹐我就可以买一套房子﹐将两个宝贝儿子和姨父姨妈接到市里来住﹐天天都可以在一起了。我要让两个孩子去最好的幼儿园﹐给他们最好的教育﹐要让姨父姨妈幸福无懮地安享晚年﹐我们一家**此不用再分开。希望就快实现﹐光是想一想都会很开心。  
我仍住在美容院里﹐店里扩展了铺面﹐将二楼也租了下来﹐专门用来接待美体塑身的女顾客。我占用了走廊尽头处的那间小屋﹐做为暂时的栖身之所﹐安放了床和简单的家具﹐总算不用再睡在又窄又小的美容床上了。  
初夏的傍晚﹐黄昏的天空里朵朵的晚霞﹐散放着最后的璀璨﹐闪亮着我的窗棂。坐在窗前﹐对着化妆镜仔细地化着妆﹐用棕色的眉笔描着本已修剪得十分细致的眉形。今晚﹐我答应了某局的龚处长﹐陪他参加一个酒会﹐虽然十分厌恶这种虚伪的应酬﹐十分不愿再在这张无聊又有些无赖的“关系网”里周旋﹐可是﹐既然已经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既然想在这个功利与拜金的世俗场里打拼﹐就必须得收拾起自己的本来面目﹐必须虚伪的老练的去应付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有时候﹐甚至会想﹐我还是宋巧然吗﹖还是那个单纯幼稚倔强自尊的小女孩儿吗﹖在生活的历练里﹐我的单纯﹐我的幼稚﹐早已被时间消磨﹐我的倔强﹐我的自尊﹐好象也已被严酷的现实磨圆了棱角。  
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对着镜中的自己笑笑﹐继续仔细地描着已描画得十分完美的眉。最近这段时间﹐尽是我一个人去应付那些和我们的生意相关的人物了﹐因为﹐苏茜恋爱了。  
当她告诉我时﹐我真的大吃了一惊。一直以来﹐总觉得我们这两个女人好象是再也不会谈恋爱﹐与爱情无缘了﹐这一生﹐我们可能都会这样相伴到老﹐互相依靠﹐所以才会对她那些微妙的变化不放在心上﹐也所以﹐才会在知道时﹐心里有微微的失落。  
苏茜爱上的﹐是**局刑警大队的队长江志民﹐这个人也是我们在各种各样的应酬中认识的﹐但他并不属于这个“网”里﹐刑警大队当然和我们的生意扯不上关系。江志民大概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给我的第一印象﹐皮肤很黑﹐个子很高﹐很硬朗的面部轮廓与五官﹐很有男子气的男人﹐他的谈吐很幽默﹐性格看来很开朗﹐的确很吸引人﹐可是……  
“苏茜﹐你……”我本来想提醒苏茜﹐在这个复杂的“关系网”里﹐一定要遵循我们自己制定的应酬守则﹕巧妙周旋﹐灵活应付﹐但绝不深陷其中。可是却被她打断了我的话。  
“我知道﹐巧然﹐”苏茜挥了挥手﹐“我没有糊涂﹐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是太久没有恋爱了﹐我渴望恋爱的感觉吧。”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有一层抹不去的淡淡的懮郁。  
是么﹖她真的保持着清醒保持着理智么﹖可是为什么她种种细微的变化﹐总让我莫名地担心﹐总让我觉得﹐这一次她是认真的﹐甚至﹐比她曾经的那场惨淡的初恋还要认真﹐还要陷得深。  
化完了妆﹐去衣柜里取出那件黑色的晚装。每次陪同别人去参加各种各样名目的聚会﹐都只有这件晚装﹐那些人里有的想送给我价值不菲的晚礼服﹐被我婉拒了。不接受那些人的馈赠﹐这也是我和苏茜为“关系网”所制定的原则之一﹐我也清楚地知道﹐这些人请我相伴﹐无非是为了撑面子﹐我的衣着当然也是用来撑场面的﹐所以每一次我都会将这件黑色吊带的普通晚装变换不同的配搭﹐让每一次都看起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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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一百0四)
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倒在床上﹐眼泪无知无觉地流了下来﹐直到浸透了的床单冰凉地触到我的脸﹐才猛然惊觉。  
轻轻地抚着泪痕满布的脸﹐轻轻地拂去流也流不完的眼泪﹐所有的痛苦并没随着泪水而有一丝一毫的流失。我以为我不会再被他所伤﹐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和勇敢﹐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他﹐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到他﹐可是﹐我又见到了他﹐又一次被他重创﹐又一次地不堪一击。  
他有未婚妻﹐娴雅高贵的未婚妻﹐美人中的美人﹐示威般地站在我面前﹐无情地对比出我的卑微。我算什么﹖他的眼光甚至不再多看我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美丽优雅的女子﹐而我﹐黯然无光。  
可悲的宋巧然﹐可笑的宋巧然﹐你还曾痴心妄想他会爱你﹐只爱你。你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你为他吃够了苦头﹐你为他差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你被他欺凌到了绝地﹐痛不欲生﹐苦不堪言﹐却又无力反抗﹐独自在黑暗无边毫无希望的地狱般的命运里苦苦挣扎。而他﹐却春风得意地心安理得地拥着美丽富贵的未婚妻﹐犹如置身天堂﹐这是一个世上最丑恶的男人﹐这是世上最不值得你爱的男人﹐你却还要为他所伤﹐多么地不值﹐多么地不值﹗  
可怜我的两个孩子﹐从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跟着我吃够了苦头﹐我的姨父姨妈被我拖累﹐我的妹妹不得不勤工俭学﹐我的朋友苏茜为我而放弃了稳定的工作﹐我身边的人都在陪着我吃苦受罪﹐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是那个可恨的男人﹐我恨他﹗我真恨他﹗他几乎毁掉了我﹐毁掉了我的一生。这一刻里﹐我是如此地后悔曾爱上了他﹐再也没有爱了﹐所有的爱都被满腔的恨意所吞噬﹐我不会再爱他﹐只有恨﹐刻骨的恨﹐恨不得他从未在这个世上存在过﹐恨不得他立刻死掉﹐甚至﹐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攥紧了被泪水浸透的床单﹐紧咬着几乎咬碎了的牙﹐紧缩着疼痛难禁的心﹐拂去满脸的泪痕。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再也不会为他所伤﹐我……我要报复他﹐我吃了多少苦﹐也要让他吃多少苦﹐我受了多少罪﹐也要让他受多少罪﹐我不能幸福﹐也不能让他轻易地得到幸福﹐我发誓﹐我要让他为自己的罪行后悔﹐要让他为伤害了我而付出加倍的代价。  
我恨他﹗我要报复他﹗我一定要报复他﹗  
我迸裂般地喊了出来。寂静的小屋里回荡着我尖厉得有些可怕的声音﹐回荡着我急促的充满了恨意的喘息。  
杜华安请我和苏茜去“河鲜楼”吃饭﹐苏茜因为另有约会﹐所以﹐坐在“河鲜楼”贵宾包间里的只有我和杜华安两人。杜华安不时地往我碗里夹着菜﹐我来者不拒地吃着﹐可是吃在嘴里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一点滋味也没有﹖  
“巧然﹐”杜华安忽然说道﹐“我发现﹐好象我不给你夹菜﹐你就不会吃似的﹐怎么了﹐这些菜不合胃口么﹖”  
我楞了一下﹐因为一直在走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心里顿觉歉意﹕“没有﹐都很好吃﹐真的。”  
“或者是胃口不大好﹐吃不下﹖”杜华安看着我﹐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但又觉得该点点头﹐结果弄得自己有些尴尬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端起桌上那个象小竹筒一般的茶杯来﹐以做掩饰。  
杜华安轻轻笑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问道﹕“巧然﹐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  
我惊了一下﹐竹筒茶杯里青青的绿茶水微微地晃动。  
“没有﹐”我放下茶杯﹐“杜哥﹐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脸色不太好﹐你今天少言寡语﹐还有﹐你好象总是在走神﹐你的眼神里仿佛有很多复杂难言的东西。”杜华安一边说一边低眉垂目地把玩着自己面前的那双镂花筷子﹐说完最后一个字﹐才忽然抬起眼来盯住我﹐眼神是若有所思的﹐洞悉的。



(一百0五)
我又一次怔住了﹐但又慌忙地别开眼去﹐以免被那双颇有些锐利的眼睛洞悉到内心的隐私。可是﹐我真的已经这么藏不住心底的东西了么﹖对面的那个人仿佛已经从我的表象洞察到了内心。  
“是么﹖”我故作无谓地笑了笑﹐“大概是有点累吧﹐最近很忙﹐总是从早忙到晚的。”  
杜华安看着我﹐片刻﹐才端起茶杯来啜了一口﹐然后说道﹕“那么﹐出去散散心吧﹐巧然﹐正好我明天就要去海南三亚洽谈一笔生意﹐可能要两个多星期﹐把宝宝和贝贝带上﹐一起去看看海﹐晒晒太阳﹐那儿阳光明媚﹐热带的海洋风光在这个城市里是永远也见不到的﹐呼吸着清新干净的空气﹐面对着广阔无边的大海﹐再郁闷的心都会为之神清气爽。”杜华安说着说着﹐神色也随之开朗兴奋起来﹐“巧然﹐忙碌打拼了这么久﹐也该让自己歇一下﹐别把自己累坏了。”  
我不由得心动了。阳光﹐大海﹐沙滩﹐椰林﹐浓浓的热带风情﹐真的是在这座城市里永远也看不到﹐还可以和两个孩子在一起﹐在海边无懮无虑放松开怀的嬉戏﹐光是想一想那种情景﹐就真的很向往。可是﹐一个未婚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个离过婚的中年男子一起结伴同游﹐又是说不出的暧昧与不妥……  
“怎幺样﹖巧然﹐一起去吧。”杜华安又啜了一口茶水﹐有些殷切期待地望着我。  
我不自在地笑了笑﹐又模糊地摇了摇头﹕“孩子太小了﹐还不适合出远门﹐还有﹐还有美容院里也很忙﹐我走了﹐怕苏茜一个人忙不过来。”  
杜华安脸上的笑凝结了一秒﹐但很快又爽朗开来﹕“对啊﹐忘了你很忙的﹐不过﹐以后等孩子大些了﹐有空闲的时间﹐还是应该出去散散心的﹐这对身心都有好处。”  
“杜哥﹐谢谢你﹐”心里忽又觉得十分歉然﹐“你总是这幺关心和辅助说明我们﹐真的不知该怎幺谢你了。”  
“别这幺说﹐巧然﹐”杜华安摆了摆手﹐“大家都是朋友嘛﹐别说这幺客气的话。”  
继续吃着饭﹐继续地谈笑风生。我不敢再走神了﹐专注于食物﹐专注于谈话﹐偶尔的一瞥﹐忽然发现对面的男人豁达的脸上﹐那一对眼睛有片刻的阴郁﹐是失望﹖还是不开心﹖是因为我幺﹖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从龚处长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关于那个可恨的男人的一点点情况﹐听说那位地产大亨的千金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很喜欢社交的女子﹐再加上杨不羁要继承吴晋甫的事业﹐必须要打入商界﹐与各界名流攀交﹐以巩固建立起自己的身份地位﹐所以﹐在很多派对﹑酒会或者高雅休闲娱乐会所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对郎才女貌的佳偶﹐已经渐渐为人熟知﹐更为人所称道和艳羡。  
于是﹐我转变了以往尽量婉拒的态度﹐开始接受起任何人的邀请﹐参加各种各样的派对﹐往来于高档的休闲娱乐会所和俱乐部﹐也开始越发地在意自己的衣着装扮。我为自己添置了很多套款式独特的晚礼服﹐每次出门前总要精心地打扮自己﹐让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迷人的魅力﹐让自己能吸引住几乎每一个男人的目光。  
接受了钱副行长的邀请﹐去参加地产交易会闭幕酒宴。我知道会遇到他﹐所以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穿上了那件新买的深紫色晚礼服﹐改良旗袍式的款型﹐天鹅绒的面料﹐高挺的经典旗袍领﹐无肩﹐露背﹐下摆前侧开叉开得很高﹐几乎开到了大腿根处。这件礼服是我精心挑选的﹐能使我玲珑浮凸的身材曲线毕露无遗。钱副行长开车来接我时﹐瞪直了眼睛﹐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走进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几乎是同时的﹐他也看到了我。我立刻挽住钱副行长的手臂﹐这一举动﹐仿佛使得身旁这位四十多岁的鳏居男子受宠若惊﹐也使得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脸上顿时浮现出极不自然的表情。  
这是一个自助式的宴会﹐气氛很自由。宴会里有不少我认识的人﹐主动地过来和我打招呼﹐他们﹐这些外表衣冠楚楚﹐内里骯脏丑陋的臭男人﹐无一例外的﹐眼睛在我浑身上下打着转儿﹐还有很多不认识的男人﹐也有意无意地瞟过来﹐那眼神是极放肆地﹐但同时﹐又伪装着翩翩的君子风度。  
吴丽娜当然也在﹐也当然是宴会中引人注目的亮点﹐而她﹐那自然而然的高贵仪态﹐只能让那些可鄙的男人仰望﹐无法用放肆的眼光亵渎。在她的面前﹐我总是无法不自卑﹐无法不自惭形秽﹐无法不嫉妒。  
她也看到了我﹐轻挽住未婚夫的手臂﹐优雅地朝我走过来﹐微笑地向我打招呼。  
“你好﹐宋小姐﹐很高兴再次遇见你。”好美的微笑﹐好脱俗的装扮﹐好窈窕的身段﹐好让人痛苦的一脸淡淡的幸福﹐“你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宋小姐﹐你身材真好﹐我曾以为是衣饰装扮了你﹐现在看来﹐倒是你本人为原本平凡的衣饰增添了光彩。”  
面对如此大方美丽﹐又看来是真心欣赏我的女子﹐心底深处升起一缕微微的惭愧与犹豫﹐可是一看到她轻挽着手臂﹐亲密依偎着的那个男人﹐我的心又蓦地坚硬起来。  
我微笑﹐极力地妩媚又迷人﹕“谢谢你总是这么夸赞我﹐吴小姐﹐你天生而就的美丽与气质才是最让人羡慕的。”更紧地挽住我身旁那位四十多岁的干瘦男人﹐更紧地贴在他身上﹐“钱行长﹐你说是吧﹖能找到吴小姐这样美人中的美人﹐才是最有福气的男人。”  
钱行长对于我的亲密举动有片刻的震惊与僵硬﹐但立刻的﹐脸上便泛起兴奋与激动的红潮﹐并干脆乘机伸手挽住了我的腰﹐满脸笑开花般地连声说道﹕“是﹐是﹐你们都很漂亮﹐都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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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4:2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一百0六)
这个骯脏的男人干瘦的手指触摸着我赤裸的腰身﹐我厌恶得几欲作呕﹐可是﹐看到对面那个更为骯脏丑恶的臭男人蹙紧了眉头﹐看到他的脸上有着近乎愤怒的痛苦﹐看到他腮边的肌肉轻微的抽搐﹐我的心里蓦然感到一阵快意。  
迈着优雅的步伐﹐保持着完美的仪态﹐周旋在宴会大厅里﹐顾盼生姿﹐巧笑嫣然﹐吸引着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男人的目光。我讨厌这样﹐我憎恨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可是我需要这样﹐我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我要让那个男人不自在﹐我要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惟独不和他说一句话﹐惟独不对他投去媚惑的眼光﹐有几次﹐他似乎想要靠近我﹐可是我立刻转身走开﹐看到他那被难堪扭曲了的脸﹐我的心里说不出的快意﹐属于报复的快意。  
无聊的宴会总是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一直保持着挺直的站姿﹐让我的腰又酸又痛﹐自从生了孩子以后﹐便落下了腰痛的毛病﹐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站立。借口去卫生间﹐出来时悄悄地绕开笑语喧哗的人群﹐绕到大厅外的花园露台上﹐露台上种植着半人高的大片绿叶植物﹐没有灯﹐只有淡蓝的月光﹐清幽幽的。  

走到栏杆前﹐双手撑在栏杆上﹐尽力地放松僵硬了的腰和背。露台上竟看不到供人休憩的桌椅﹐我的脚被又细又高的晚装鞋箍得生疼﹐我的面部也因一整晚的巧笑嫣然而近乎麻木﹐在这个又静又暗的露台深处﹐卸下所有的伪装﹐让自己深深地透一口气。  
可是﹐身后立刻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恼人地打断了我短暂的放松﹐刚想转过头去看看是谁﹐却听见了我此时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宝贝儿……”还是那么宠爱的语气﹐还是那么让人心动的声调。  
我浑身一颤﹐一颗心蓦地“砰砰”急跳﹐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亲昵又甜蜜的呼唤﹐有多久了﹖不敢立刻转过身去﹐怕被他一眼识破﹐我必须再将自己伪装起来﹐才能镇定地面对他。  
身后的男人只是唤了那么一声﹐便沉默不语。我伪装好了自己﹐然后转过身去﹐故作惊讶地说道﹕“哦﹖是杨先生﹐怎么﹐你也想出来乘乘凉么﹖里面可真是很闷热呢。”  
他的脸在月光下看来是那么地清晰﹐甚至﹐被那幽蓝的月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懮郁﹐他的眼眸﹐和那些男人不同﹐只是直视着我的眼﹐眨也不眨的﹐只是凝望着我的眼﹐而那眼里﹐竟是说不出的心疼与怜惜﹐还有某种极深切极深切的东西。  
我又动摇了﹐我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心在动摇。不﹐宋巧然﹐你还没被伤够么﹖这个男人带给你的痛苦和伤害还不够么﹖不要动摇﹐想想你的两个可怜的孩子﹐你不能动摇﹗  
“你变了好多啊﹐”他忽然轻声说道﹐声音微颤﹐“我几乎不敢相认﹐你……你过得好么﹖看样子﹐你应该是过得好的。”  
我过得好﹖我冷笑﹕“是﹐我过得很好﹐不过﹐杨先生﹐看样子﹐你是过得更心满意足的呢。”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他的眉微蹙了起来﹐仍那样眨也不眨地凝望着我﹕“你……你很恨我﹐是么﹖”  
“恨你﹖”我轻声地笑﹐“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么﹖”  
他眼里的痛楚更深更浓﹐甚至﹐他的嘴角处都有着痛苦的纹路。“你已经忘了我么﹖宝贝儿﹐过去了三年﹐你已经将我淡忘了。”那痛苦的纹路里又漾开一缕自嘲的笑。  
我的心蓦地一阵紧缩般的痛﹐淡忘﹖我怎会淡忘﹖这个让我恨入骨髓的男人﹐带给我多少痛苦与磨难﹐我怎么能淡忘﹖  
“我该记得你么﹖杨先生。”我又轻声地笑﹐无所谓地笑﹐“好象是认识你的﹐可是印象不深了。”  
“怎么﹖你们是认识的么﹖”花丛密叶的暗影里浮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不羁﹐原来你在这儿﹐我到处找你呢。”  
吴丽娜缓缓步入月光下﹐好美的女子﹐不管在何处﹐即使是光线昏暗﹐也能看得到她身上所焕发出的淡淡光晕﹐“宋小姐﹐你也在这里﹐你们在谈什么﹖好象听到你们是认识的﹖”  
“不是﹐”我微笑着摇头﹐“你听错了﹐我怎么会和杨先生这样的人物认识﹐现在才和你们相识﹐已经感到荣幸万分了。”  
那个男人微垂着头﹐仿佛极不愿再听到我的话。  
“宋小姐﹐你真的很会说话﹐认识你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吴丽娜笑道﹐走过去挽住她的未婚夫﹐神态自然而又亲昵。我心中忍不住地一痛。  
“不羁﹐我有个朋友很想认识你﹐我想给你们介绍一下﹐跟我去一下﹐好么﹖”吴丽娜极为温柔的声音一定是他极为喜爱的声音﹐让他如此地顺从﹐“宋小姐﹐不好意思﹐不打扰你了。”吴丽娜朝我礼貌地点了点头﹐挽着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走开。  
月光下﹐那一对人儿是如此地登对﹐连背影看来都是如此地和谐﹐如此地亲密无间﹐哪里还容得下另一个人的存在。而我﹐只能独自站在露台的暗影里﹐独自的痛苦﹐独自的自怜﹐独自的饮恨。  
回到美容院﹐已是深夜﹐苏茜还没有走﹐正在清理着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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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4: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107~~~108)
“巧然﹐你回来了。”她抬起头看到了我﹐迎了上来﹐“怎么﹖你喝了很多的酒么﹖”她扶住我﹐微微皱了皱眉。  
“没喝多少﹐而且﹐喝得一点也不尽兴。”我摆了摆手﹐望着她﹐“对了﹐你再陪我喝点儿﹐好么﹐苏茜﹖”  
苏茜看着我﹕“你怎么了﹖巧然。”  
“没怎么﹐只是想喝酒﹐你陪我喝﹐好不好﹖”我转身去橱柜里取出那瓶用来招待客人的上等红酒。  
“巧然﹐你怎么穿这样的衣服﹖”苏茜看见了我几乎全裸的背﹐忽然警觉地问道。  
我转过身﹐朝她妩媚地一笑﹕“我这样子漂亮吗﹖苏茜﹐你说实话﹐我看起来迷人吗﹖”  
苏茜蹙着眉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你很漂亮﹐巧然﹐你越成熟﹐就越是美丽迷人﹐我就是担心你太迷人了﹐会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有所图谋。”  
不﹐苏茜﹐你没有见过更美丽的女人﹐在她的面前我只是一只丑小鸭﹐毫无光彩可言。  
我苦笑﹕“苏茜﹐你总是对我最好的﹐你放心﹐我有分寸。”深吸一口气﹐“不提这些了﹐来﹐我们喝酒。”我斟了一杯红酒递给她。  
苏茜犹豫地接过酒杯﹐看着我﹐似乎是担心的﹕“巧然﹐今晚你遇到什么事了么﹖”  
“没有﹐我会遇上什么事﹖”我不会告诉她我又见到了那个男人﹐那是我的耻辱﹐我无颜对任何人提起。  
“那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怪怪的﹐已经一身酒气了﹐还要喝酒﹐非要喝醉才甘心么﹖”苏茜仍不放心的。  
“苏茜﹐人有的时候是很想麻醉自己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我看着她﹐“你﹐没有过想这样麻醉自己的时候么﹖”  
苏茜微微地一震﹐望住我﹐她的脸色有一刻的苍白﹐她的眼里有某种难言的东西。  
她忽然点点头﹕“好﹐巧然﹐我陪你喝﹐今天晚上﹐我们就喝个烂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知道。”仰起头﹐她将那杯满满的红酒一饮而尽。  
她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就这么干脆了﹐她也想麻醉自己么﹖她也想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么﹖她也有着难言的苦﹐难抒的痛么﹖  
我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想了﹐什么也不想了……
穿梭往来于每一种社交场合中﹐几乎每一次都能遇到他﹐也几乎每一次我的身边都变换着不同的男人﹐而每一次我都与身边的男人亲昵无比﹐穿著极暴露极性感的服饰﹐吸引住几乎每一个男人的目光。我的举止越来越放肆大胆﹐几乎是不顾及一切不良后果的﹐几乎是有些堕落的﹐几乎是连自己都有些不能承受的。而这一切﹐也让那个男人越来越不能承受。  
我已经看出来了﹐他的目光已经无法离开我﹐他的眼里似乎已经没有了那个美丽优雅的女人﹐而我与其它男人的种种亲昵举止﹐让他的眉头越蹙越紧﹐让他的眼里是压抑不住的痛苦﹐让他的脸上有着恼怒的抽搐﹐让他的嘴角紧抿着忍耐的冷酷。我知道﹐我刺中他的痛处了。对于这样一个独占欲极强的霸道的男人而言﹐这无疑是对他的一种轻视与羞辱﹐在他的眼里﹐我毕竟曾是他的女人﹐只是他的﹐自己不要﹐也不能容许别的男人拥有我﹐更不能忍受我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放肆。  
我感到得意﹐我感到痛快。我曾为他身边有不同的女人而感到的痛苦﹐终于也报应在他身上了﹐终于也让他吃到了这种苦头﹐他是活该的﹐谁让他曾肆无忌惮地羞辱过我。  
终于﹐他真的无法忍受了。在私人娱乐会所外的大花园里﹐他一把抓住了我﹐将我拖进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紧攥住我的胳膊﹐用力地箍住我﹐他的眼睛在变模糊月色下似乎勃发着怒火。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低声地吼道﹐声音里是无法克制的恼羞成怒﹐“你的身边不停地换着不同的男人﹐你和每一个男人打情骂俏﹐你穿著这些几乎遮掩不住身体的衣服﹐将自己紧紧地贴在那些男人身上﹐让那些男人占够了你的便宜﹗”他急促地喘着粗气﹐急促地低吼﹐“你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原来那个单纯又自尊的小女孩儿呢﹖原来那个象张白纸的女孩儿呢﹖你堕落了吗﹖自暴自弃吗﹖”  
他攥痛了我的手臂﹐我想挣脱他﹐可是却被他拉近﹐紧贴在了他的身上。我禁不住地浑身微颤﹐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触到那坚实的胸怀﹐有多久没有透过那薄薄的衣衫感觉到他火热的体温了﹖那一刻﹐我几乎要妥协了﹐可是……  
“你放开我﹗”油然而生的恨意立刻又充斥了我整个身心﹐“你凭什么管我的一切﹐这些与你有什么相干﹖我喜欢和什么男人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愿意﹐你凭什么干涉﹐你没有这个权力﹗”我也低吼着﹐声音是尖厉的﹐而内心却是尖锐的痛。  
“你真的堕落了么﹖这三年﹐你就是这样生活的么﹖”他仍不肯放开我﹐痛苦地凝视我﹐脸上竟是无比的心痛与怜惜﹐“宝贝儿﹐没有我的日子﹐你就是这么过来的么﹖不要﹐别用你的纯洁去换取衣食无懮豪华享乐的生活﹐这不是你的自尊所允许的﹐这不是真正的你。”  
我冷笑。他以为没有他﹐我就会活不下去么﹖我照样活得很好﹐我照样有自尊﹐我照样**又坚强﹐不再依赖于任何人。  
“那又怎样﹖”我盯住他﹐“就算我用自己的纯洁去换取衣食无懮的生活﹐不也是你教会我的么﹖怎么﹐如今你又觉得不能这样了么﹖”  
他浑身一震﹐惊痛地看着我﹐缓缓地松开了攥着我的手﹕“你……你真的变了么﹖是……”他摇着头﹐不能相信的﹐“是因为恨我么﹖是因为恨我﹐才这样自暴自弃么﹖”  
“不﹐”我轻声地笑﹐转过身去﹐望着幽暗的花园里最幽暗的阴影﹐“我不恨你﹐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有了这样的生活﹐是你让我有了今天﹐我真的很感谢你﹗”  
“宝贝儿……”  
“别叫我宝贝儿﹗”我打断了他﹐假借怒意痲痹住我胸口裂开般的疼痛﹐“我是宋巧然﹐不是谁的宝贝儿。”  
转身就走﹐从这个男人的身边迅速地离开﹐眼泪已经悄然模糊了我的眼﹐再不走开﹐我又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他却一把拉住了我﹐一把将我拉入他的怀中﹐还来不及挣扎﹐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他吻住了。  
那一刻﹐我几乎要晕厥﹐几乎要瘫软在他的怀中。他的吻﹐那么熟悉得让人心痛的吻﹐我曾盼了多久念了多久﹐我曾以为今生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我曾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和男人接吻﹐可是﹐这一刻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来临。这一刻﹐仿佛时光从未流转﹐这一刻﹐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离别﹐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伤痛的事都从未发生过﹐这一刻﹐我的耳边仿佛又回响起那首《我心依旧》﹐总也不会停的《我心依旧》……那唇齿间依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烟味与酒味的混合﹐那舌尖依然是那么柔软地缠绕着我﹐带着焦渴﹐带着些微的狂乱﹐几乎要击溃我心底的防线。  
不﹗不﹗宋巧然﹐别再被他所俘虏﹐别再被他欺侮﹐他有未婚妻的﹐他早已有了未婚妻﹗  
蓦地﹐心里一片冰凉﹐浑身上下也迅速地凉透﹐猛地推开他﹐瞪着他﹐心底是绝望的痛苦的愤恨﹐转过身就走﹐已无话可说﹐说什么呢﹐你还是被他吻过了。  
“宝贝儿﹐”他仍这样喊我﹐“你从未和别的男人接吻过﹐对么﹖”  
心里一惊﹐停了下来。他凭什么这么说﹐只是一吻﹐就被他看出端倪了么﹖不﹐宋巧然﹐别输给他﹐别让他得意﹐别让他有恃无恐。  
回过头﹐故作轻视地一笑﹕“接吻算什么﹖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吗﹖只是已经不习惯和你接吻而已﹐你别自以为是。”我让自己的语气极无所谓的﹐“提醒你一下﹐赶紧擦掉你唇上的口红印﹐别被你的未婚妻发现了﹐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轻声地笑着﹐轻快地转身离开﹐迅速地眨干眼中的泪雾。就让身后那个男人去揣度我的话吧﹐就让他难受让他不好过﹐让他也尝尝我曾尝过无数次的痛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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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4: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109~~110)
杜华安从海南回来就给我打来电话﹐说他给两个孩子买了很多东西﹐想和我一起回去看看他们。坐上他的车﹐他笑意盈然地看着我﹐好象很高兴似的﹐他晒黑了﹐三亚的阳光真的是那么明媚灿烂么﹖仿佛此刻仍照耀在他微黑的脸上。  
他给两个孩子买了一大堆的礼物﹐印着海浪椰树的小沙滩装﹐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贝壳与海螺﹐椰壳做成的小工艺品……全都洋溢着热带的风情﹐仿佛都能嗅到阳光的味道。从来无法拒绝他给孩子的礼物﹐尽管他送我的礼物我总是千方百计地委婉拒绝﹐可是给孩子的﹐我总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看着两个孩子欢跳地围着他﹐听见两个孩子可爱的开心的笑声﹐忽然觉得﹐也许在孩子的身边﹐是真的需要一个父亲般的男人的﹐让孩子们感觉到宽广似海的父爱﹐让那可以依靠的坚实宽厚的双肩﹐承载他们单纯的童年﹐陪伴他们勇敢地成长﹐这是母亲永远也无法取代的。  
两个孩子玩累了﹐总算哄得他们沉沉睡去﹐看着宝宝和贝贝那一模一样的让人疼到心眼儿里去的小脸﹐看着他们酷似那个男人的眉梢唇角﹐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与酸楚。  
“巧然﹐你知道吗﹖”杜华安也一直守着孩子入睡﹐这个时候忽然说道﹐“一直在这里还不觉得﹐可是离开了两个多星期﹐才知道﹐原来跟两个孩子已有了这么深厚的感情﹐我很想他们﹐真的﹐在海南我一直在想﹐如果两个孩子也跟了去﹐该会玩得多开心。”  
心里一动﹐抬头望着他。他这么喜爱我的孩子么﹖真的这么疼爱和牵挂他们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们﹖  
“巧然﹐我也一直在想﹐如果你也一起去了﹐该有多好。”杜华安看着我﹐眼神里有令我局促不安的东西。  
我低下头﹕“杜哥﹐我……”  
“其实﹐人有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我也是这次离开了一阵﹐才想清楚的。”杜华安轻声地说道﹐语气里也有着让我不安的成分﹐“我这个人﹐一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会下定决心去追求﹐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杜华安的话含蓄却又十分的清楚明显﹐他几乎已经是表明了态度﹐可我﹐我该怎么办﹖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周鹏飞﹐不能再伤害这个兄长般的朋友﹐他帮了我好多﹐而我﹐却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报答他﹐我的心中﹐对他有着尊敬﹐有着亲切﹐可是却没有爱。他的话语里带着些微强硬的执着﹐令我不安﹐令我尴尬﹐我能让他改变这一片心意么﹖我能让他仍然只是我兄长般的朋友么﹖事情又发展到了这一步﹐始料未及﹐却仿佛是在情理之中。  
又一次独自去了墓园﹐又一次站在爸爸妈妈的墓前﹐默立良久﹐却不知该跟爸爸妈妈倾诉些什么。发生了太多的事﹐无从诉起﹐无法言说﹐只能默默地站着﹐感觉到亲爱的爸爸和妈妈就在我的身边﹐让墓园里的静穆带给我片刻的平静﹐让我乏累的心得到短暂的休憩。  
阳光渐渐地西斜﹐黄昏悄然临近。深深地吸一口气﹐吸入肺中的是那香烛烟火的气息﹐再看一看那墓碑上爸爸妈妈慈爱的笑脸﹐默默地道别﹐默默地转身离去。  
穿行在墓园里﹐穿行在淡淡悲愁的氛围里。这里﹐每一次来仿佛总是只有我一个人﹐每一次来又总能看到新添的墓碑﹐每一次都总是满怀的凄凉。生命无常﹐生或死﹐又到底孰喜孰悲﹖  
蓦然地﹐我停住了脚步﹐才平静下来的心又“砰砰”急跳起来。  
一座新坟的前面﹐一块丛集新的墓碑前﹐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仿佛是跪了许久﹐默默地﹐微垂着头﹐看不清眉目﹐却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痛彻心肺的悲伤。他为谁悲伤﹖那座新坟里安息的是谁的灵魂﹖  
我迈不动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从未见过他这样﹐那么洒脱无所谓的一个男人﹐也会这样﹖直到他忽然抬起头来﹐直到他转过脸看到了我﹐我才后悔自己停了下来﹐才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转身离开。  
我尴尬地垂下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也在这儿﹖”他问道﹐缓缓地站了起来﹐“是来看你父母﹖”  
“是﹐”我抬起眼﹐“我来看我的父母﹐你呢﹐又是来看谁﹖”  
“我﹖”他眼里那深重的悲伤让我心惊﹐“我来看我哥。”  
我猛地一惊﹐瞪着眼睛看着他﹐不能相信地看着他。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看他的哥哥﹐他的哥哥杨不凡不是在监狱里么﹖  
他侧过头﹐看着那块丛集新的墓碑﹐他的眼仿佛深陷在了眉头下﹐他腮边的肌肉微微地抽搐﹕“我哥被判了死缓﹐后来又改为无期徒刑﹐他不甘心在狱中待一辈子﹐所以千方百计地想逃狱﹐后来﹐在逃狱的时候被狱警开枪……”  
他蓦地抿住了嘴﹐紧紧地抿住﹐紧紧地抿住那无法言说的失去亲人的痛。  
我的心也被触痛了﹐盯着那块墓碑﹐盯着那墓碑上篆刻的名字。那是他的哥哥﹐他唯一的亲人﹐竟也长眠在那冰冷的坟墓里﹐从此以后﹐他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了至亲的大哥﹐再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兄长﹐他……  
蓦然惊觉﹐我又是在做什么﹐我的心又柔软了么﹖同情他﹐甚至为他而心痛了么﹖这关我什么事﹐他的事与我还有何相干﹖  
“听到这个噩耗﹐我立刻赶了回来﹐可是﹐”他哽了一下﹐又深深地吸一口气﹐“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我没想到﹐这一次的离开﹐竟会是和我哥的永别。”  
“你……其实﹐你没打算这么快就回来﹐是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复杂变幻的﹐忽又不忍再看我似的﹐垂下眼去﹕“是﹐我原本﹐是不打算再回到这里来的。”  
心里一片冰冷﹐原来如此﹐原来他真的是不想再见到我的﹐原来他真的是想将我远远拋开﹐去享受他天堂般的生活的。呵﹐宋巧然﹐你竟以为他是爱你的﹐你曾多么盼望他快些回来﹐可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过要和你在一起﹐从一开始﹐他对你就只有玩弄和欺骗﹐而你﹐你这个大傻瓜﹐为了他做了多少傻事﹐白白地吃苦受罪﹐却什么也得不到。  
恨意又涌上心头﹐柔软的心又坚硬如铁﹐我点点头﹕“哦﹐是这样﹐对你哥哥的去世我真感到很遗憾。”  

转过身﹐向墓园外走。再也不要和他说下去了﹐再也不想见到他﹐这个男人﹐是个无赖﹐是个魔鬼﹐我怎么曾爱过他﹐怎么会﹖  
“宝贝儿﹗”他竟还要这样无耻地喊住我﹐“你恨我﹐是么﹖你眼里的恨意已掩藏不住﹐可是﹐你恨我可以﹐但别糟践你自己﹐做回原来的样子﹐做回原来的你。”  

我回过身﹐不屑地笑﹕“我想要怎样﹐跟你有何相干﹖我喜欢现在的样子﹐你又有何权干涉﹖我这样过得很好﹐比原来过得好得多﹐原来的宋巧然只是个白痴﹐容易受骗﹐更受欺侮﹐我再也不会那样了。管好你自己吧﹐别再背着你的未婚妻﹐出去拈花惹草﹐或者甚至妄想旧情复燃。”  
不屑地笑﹐不屑地看着他﹐然后扭头就走﹐一步也不停地穿出墓园﹐一刻也不能再忍受﹐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对于这个魔鬼﹐我的心中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爱﹐我恨他﹐我真的好恨他﹗  
周末﹐和慧然一起回去看两个孩子。慧然现在是个大忙人了﹐自从进了公司﹐她就一头扎进了大堆大堆的工作里﹐她的聪颖﹐她的工作能力﹐她的敬业精神﹐得到上司的嘉许和赏识﹐很快便升了职﹐也因此而更加地忙碌了﹐一个星期里很难得看到她一回﹐不是在加班﹐就是有应酬。她和一个大学同学在外合租了一间小公寓﹐有时候﹐我也会去那里看看她。  
每个月发了薪水﹐她总会拿出大半的钱交给我﹐我不要她的﹐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有能力独力抚养两个孩子﹐可是她却总是说﹕“姐﹐我说过﹐等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一定会让你过最好的生活﹐以前﹐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该是我好好报答你的时候了。”  
她的话总是让我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欣慰﹐我的妹妹﹐终于长大成人﹐终于可以**地过上很好的生活。父母的早逝﹐并没有让我们姐妹被生活的重担压倒﹐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终于坚强地熬了过来﹐爸爸妈妈在天之灵如若知晓﹐该是多么地高兴和欣慰。  
我不忍拂逆她的一片心意﹐收下她的钱﹐偷偷帮她存了起来﹐这些钱﹐她以后用得着的﹐她已经工作了﹐也该恋爱﹐结婚﹐成家立业了。可是﹐每一次问起她这些问题﹐她总是笑着说﹕“不急﹐我现在工作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等到事业有成的时候再说吧。”我的妹妹﹐竟成了一个工作狂﹐醉心于她的事业﹐隐隐已有些女强人的趋势了。  
然而﹐每次只要和宝宝﹑贝贝在一起﹐慧然又十足地象个孩子﹐和两个小外甥又疯又闹得不可开交﹐在两个孩子的面前﹐她哪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完全就是个长不大的顽童。宝宝和贝贝也特别喜欢小姨﹐只要和小姨在一起﹐不疯到筋疲力尽是不会歇下来的。  
坐在姨妈的客厅里﹐和姨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闲聊着家常﹐姨妈喜欢看电视﹐家里的电视随时都是看着的。慧然和宝宝﹑贝贝蹲在地上玩着电动玩具车﹐那是她才给两个孩子买回来的﹐一人一个﹐样式相同﹐颜色不一样﹐她和孩子们抢着玩﹐正在比赛谁开得最好﹐叽叽喳喳得闹得欢。  
玩着闹着﹐两个小家伙忽然安静了下来﹐直直地盯着电视机的屏幕。我有些惊讶﹐也转过头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段广告﹐一个年轻的父亲将儿子高高地举过头顶﹐让儿子坐在他的肩上﹐欢快地大步地走在阳光里。  
贝贝指着屏幕﹐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爸爸﹗”宝宝也点点头﹐紧跟着叫了一声。我以为我听错了﹐可是﹐我没有听错﹐他们是在叫“爸爸”﹐吐字清晰的一声“爸爸”。  
我呆住了﹐心里蓦地一痛。他们什么时候学会叫“爸爸”的﹐我从没有教过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教他们这个词。转过头看着姨妈﹐姨妈困惑地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有教过他们。  
两个孩子又去玩电动玩具车去了﹐那专心的样子﹐仿佛已把刚才的那一幕遗忘在脑后。我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没有人教他们﹐可他们还是学会了这个称呼﹐甚至﹐在他们小小的脑袋里﹐已经模糊地明白了“爸爸”的意义﹐等他们再大一些﹐就会为自己没有“爸爸”而困惑﹐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去告诉他们﹖我还以为﹐他们会忽略这个事实﹐在他们的心里不会有“父亲”的概念﹐可是﹐他们才两岁多﹐就已经朦胧地意识到了﹐就已经渐渐地发觉﹐在这个家里﹐他们的身边缺少了一个成熟高大的男人﹐一副宽厚的肩膀﹐一双有力的大手。  
回市区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慧然忽然抓住我的手﹕“姐……”她顿了一下﹐“你也看到了﹐宝宝和贝贝是需要一个父亲的﹐他们虽然还小﹐可是已经渐渐懂事了﹐需要有一个爱他们保护他们的父亲﹐你……你没有这个打算么﹖”  
“打算什么﹖”我苦笑﹐他们的父亲是别人未来的丈夫﹐他不会回到我身边﹐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我去强求么﹖我去抢么﹖不﹐我做不到。  
“姐﹐”慧然紧握了握我的手﹐“给孩子们找一个爱他们的父亲﹐让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是他们需要的﹐你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他们想想啊。”  
我怔住了。给宝宝贝贝找一个父亲﹖给他们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么﹖这行么﹖  
“说得容易﹐找谁﹖你以为哪个男人愿意一来就做两个孩子的父亲。”我又苦笑﹐“而且﹐他会真的爱我的孩子么﹖把宝宝和贝贝视如己出么﹖”我摇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姐﹐其实你的身边就有这样的人﹐你难道毫无察觉么﹖”  
我扭头看着慧然﹐顿时明白了她说的是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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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111~~112)
“杜哥对你很好?帮了你好多?姐?就算是旁人也能看出他对你的一片心意?更难得的是?他那幺喜欢宝宝和贝贝?他自己又没有孩子?虽然离了婚?可是无牵无挂?如果你能接受他?不是很好幺?你可以拥有一个爱你的丈夫?也给了孩子们一个爱他们的父亲?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不?”我慌忙地摇头?心里一片慌乱?“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兄长?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这……”这种感觉很不对头?说不出的别扭?我无法接受。  
“姐?我明白你心里所想?”慧然松开了我的手?扭过头看着出租车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你还在等那个男人?对幺?即使他再也不会回来?你还是想等他?对幺?他在你心里留下了太深的痕迹?你已无法再接受任何男人?对幺?”  
浑身一颤?心里也颤得发痛。我等他?我已经等到了他?可是?他不会和我在一起?他有未婚妻?高贵美丽的未婚妻?他又怎幺会将我这贫穷卑微的小女子放在心上?又怎会舍弃那份让人艳羡的家产跟我在一起?他回来了?可是我永远也等不到他了。  
慧然回过头来?“姐?别再等他了?别虚耗了你的青春?你可以幸福的?你……”  
“不?小慧?你别乱猜?我不是?我只是无法……”  
“姐?”慧然打断了我?“你为了自己的心意而拒绝任何男人?我能理解你?可是?如果你只考虑到自己的感觉?而不顾及两个孩子?那你就真的太自私了。”慧然看着我?她脸上的表情从未过的严肃?“你难道真的想让宝宝和贝贝生活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里?从小就得不到别的孩子所拥有的父爱?带着缺憾一天天地长大幺?那样他们真的好可怜?姐?你要好好想想啊。”  
我自私幺?对于宝宝和贝贝来说?我真的是个自私的母亲幺?难道?我真的应该去接受幺?为了两个孩子的幸福?为了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庭?也许我真的应该去接受另一个男人?只要他对我的孩子好?只要他真的象一个慈爱的父亲?真心疼爱我的孩子?我就应该放弃自己的感觉?为孩子做出牺牲?这是一个母亲的本分?这是我应该做的?可是?我做得到幺?怎幺去接受?真的要去接受另一个男人幺?  
从“丽景轩”酒楼里出来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我和苏茜在这里订了桌酒席?包了个雅间?宴请几位关系人物?其实?主要目的是想结识那位掌管实权?才刚刚上任的区所长。请了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做陪?区所长当然却之不恭。七点钟便坐在酒席上?杯来盏往?谈笑风生?在酒杯碰撞中加深彼此的印象?在一杯一杯爽快地一饮而尽的酒水里稳固微妙的合作关系。区所长兴致盎然?我们频频敬酒?他兀自千杯不醉?果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几个小时便在扯不完的“酒经”与乱七八糟的“行酒令”里一晃而过。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如网如织?整个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的路人?只有潮湿的路面?静静地反射着昏暗的路灯光。回头望着依旧灯火辉煌的酒楼大堂?凉凉微雨中?忽然心生些微感触。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过上了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几乎夜夜笙歌美酒?几乎夜夜深宵不归?我真的还是我么?那个单纯的几乎纤尘不染的宋巧然。  
区所长主动要送我回去?我和苏茜当然不会拒绝?他有专车?更有司机接送?而且他主动愿意送我们?也足见这一顿饭没有白请。苏茜在她所住的小区先下了车?我仍坐在车上?美容院离这里还有几条街。区所长向司机说了我的地址?然后回过头朝我一笑。  
后座上?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小小的空间里吸进呼出的都是酒精的味道。区所长满面红潮?看着我的眼光里有某些不安分的东西闪闪烁烁。  
我笑了一下?扭过头去看着车窗外。今晚我喝得太多了?虽然早已在这种场合里练出了酒量?可现在仍觉得有些不胜酒力?车窗外的街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灯光也仿佛忽远忽近?我滑下了车窗?让凉风和着微雨扑面而来?好让自己保持着绝不能丧失的清醒。  
尽管后座非常宽大?可区所长仍几乎是紧挨着我坐着?有意无意地不时轻轻地触碰着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那种有些逼人的热度。  
经验与直觉告诉我?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僵直地坐着?尽力地维持着和这个酒气熏天的男人之间的距离。  
“宋小姐?真看不出来?你的酒量还不小啊。”一股酒气喷了过来?热度也越逼越近。  
“哪里?”我借着说话将身体侧了一下?斜靠在车门边?“跟区所长你相比还差得远呢。”  
“不?不?”区所长摇着头?一脸的笑?“你们女人自带三分酒量?今晚我算是见识了?我哪能跟你们相比。”他边说着?边随意地轻拍了拍我的腿。  
心里一阵厌恶?又不得不保持着笑容?不露痕迹地调整了坐姿?将腿紧贴在车门边?尽量离他远一点。我看了看前面的司机?还好?这车上还有另外的人?让这个借着酒劲意图不轨的男人不得不有所收敛。  
车子终于在美容院的门外停了下来?我正要打开车门?却被拉住了。  
“宋小姐?认识你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今晚意犹未尽?不如请我进去坐坐?我们继续喝酒?拼一拼到底谁的酒量大?怎么样?”这个臭男人越来越放肆了?他的眼里已掩藏不住?脏的欲望。  
“区所长?”我微笑着轻轻挣脱开他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开小店做小生意的人很辛苦的?早上八点就要起来开门做生意?现在太晚了?改天吧?有机会一定好好跟你比比酒量。”  
我边说着话?边迅速地打开车门?迅速地下了车。  
“哎?宋小姐……”区所长急得仿佛也想跟着我下车?我迅速地关上车门?将他拦在了里面。  
“区所长?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伏在车门边?朝他微微一笑?“改天有空过来做做护理吧?我们免费为你做?好不好?再见。”  
我直起身来?后退了几步?朝他挥了挥手。前座那个木?寡言的司机始终都没有回过一次头?对后座上的一言一行仿佛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而此时?他却知道该发动车子离去了?将那个已心痒难禁的臭男人带回他有妻有女的家。

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深深地呼吸?空气里是潮湿的凉意?雨越下越密了?路面上已积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水洼?映像着凄清的灯光。仰起头来?让细雨淋湿我的脸?凉却那一脸被酒精燃起的潮热。好累啊?活得真的好累?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有尽头?什么时候才能做回真正的我自己?  
街道上有路人的脚步声?大步地?焦急地?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在雨中独行么?离开靠着的那根路灯杆?转身向美容院里走?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一把拉住了。  
我一惊?刚想叫?便被一把捂住了嘴?本能地想挣脱?却在那一刻看清了那个想“非礼”我的人?是他?竟然是他?  
站在路灯下?站在细密的微雨中?他瞪着我?几乎是愤怒地瞪着我?太阳穴处有凸起的血管?嘴唇紧紧地抿着?额前的头发早已淋湿了?几乎要滴下水来?他做什么?他在这里很久了么?  
“你要做什么?”我扳开他的手?也瞪着他。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他又想要做什么?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竟反问我?语气里是压抑的怒意?“你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的么?和那些男人喝得一身酒气?在车里纠缠不清?不到深夜不回来么?”  
他捏痛了我的手臂?我知道挣脱不开?却仍想挣扎。  
“你放开我?”我低声叫道?“你凭什么管我?我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你管得着么?真是好笑……”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和那些你曾瞧不起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他脸上的怒意更盛?他的手捏得我更紧?几乎是摇晃着我?“你以前不会喝酒?你以前不会打扮自己?你以前那么清纯……”  
“别提以前?”我心里蓦地一痛。他居然还和我提以前?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他毁掉的?我有今天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竟还要和我提以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再是以前的宋巧然?以前的宋巧然早就死了?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你还提什么?而且?这又关你什么事?放开我?”我使劲地挣脱开了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别老来纠缠不休?你算是我什么人?在我眼里?你还不如那些男人?至少他们……”  
“够了?”他怒吼了一声?“你想要说什么?那些男人都比我强么?你和他们个个都扯不清楚么?”他忽然顿住了?吸了一口气?走近一步?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脸忽地温柔起来?他的眼里是那么地爱怜?他的声音也蓦地柔软了?“宝贝儿?我知道你是因为恨我?我知道你并没有变?否则?你怎么会千方百计地摆脱掉刚才那个男人?生怕他纠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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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5:5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113~~115)
又来了﹐又是这样假意的温柔﹐又是这样哄骗的口吻﹐我再也不会上当了﹐我再也不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刚才那个男人﹖”我冷笑﹐“我还瞧不上眼﹐不过﹐只要我愿意﹐一个电话﹐他便会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打电话给他。”我从手袋里摸出手机﹐不屑地看着他﹐然后准备去拨那个电话号码。  
“你……”他一步近前﹐猛地一掌拍掉了我手中的手机﹐一把抓住了我﹐“你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么﹖你的样子﹐十足是个为人不齿的下贱的交际花﹐你以为你这样很吸引人很美么﹖”  
他的话尖锐地刺痛了我﹐在我伤痕累累的心上又划下一道新的伤口。在他眼里﹐我永远不如他的未婚妻那么高贵美丽﹐我永远都卑贱又平凡﹐所以他不会选择和我在一起﹐所以﹐他不会爱我。  
“那又怎样﹖我是个交际花又怎样﹖关你什么事﹖你瞧不起我﹐大可以不必理会我﹐少你一个不算什么﹐多得是男人瞧得起我﹐多得是﹗”心痛得几乎麻木﹐自卑得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你……”他的声音隐忍地颤抖﹐“你和他们都亲热过么﹖你和他们都上过床么﹖你属于他们每一个人么﹖”他的手几乎要捏碎了我的肩骨﹐痛得锥心。  
“亲热过又怎样﹖上过床又怎样﹖”忽然之间﹐我仿佛什么也不在乎了﹐我的贞洁﹐我的清誉﹐都不在乎了﹐“你不是也和很多女人上过床么﹖怎么﹐你也觉得这样做不对了﹖”  
他瞪着我﹐怒意在他的眼里膨胀得几乎要炸开﹐紧抿着嘴﹐腮边的肌肉抽搐着﹐他的脸看起来扭曲得吓人。他的样子﹐又象是三年前那个可怕的夜晚﹐痛苦又耻辱的回忆顷刻涌了上来﹐让我不由自主地害怕﹐不由自主地想要逃开。  
可是﹐他却抓得我那么紧﹐我挣扎﹐毫无作用﹐忽然的﹐他抓着我就往街边上走﹐几乎是将我拖进了一条漆黑的暗巷里﹐然后猛地将我一推﹐我的背抵在了又冷又硬的墙上。  
“你想做什么﹖”我又惊又怕﹐刚想跑开﹐又被他一把按在墙上。  
“既然你是这样下贱的女人﹐那么你不会在乎我做什么。”他低吼﹐身体紧紧地抵住我﹐我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刚想叫﹐却又被他的嘴唇堵住了。  
他的吻﹐又象那一夜那么的粗鲁不堪﹐他的手﹐又象那一夜那么地肆无忌惮﹐毫不怜惜。我浑身冰冷。  
“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让那么多的男人占有你﹐你就是这样恨我的么﹖就这样恨我么﹖”  
胸衣被他一把撕裂了﹐我的身体又一次这样耻辱地赤裸在他面前﹐他又一次想要强行地占有我。三年前的那一幕闪回重现﹐我依然是那个无力反抗的弱女子﹐依然是那个被男人任意凌辱的宋巧然。  

我停止了挣扎﹐死一般的绝望又一次掏空了我整个心房。靠在冰冷的墙上﹐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又一次地想到了死。我想死﹐我想远离这痛苦耻辱的一切﹐这样忍辱偷生﹐不如死了﹐不如死了……  
他忽然松开了我﹐忽然地踉跄后退﹐粗重地喘息﹐粗声地问﹕“你真的这么恨我么﹖你……”他的声音颤抖﹐“你爱过我么﹖有没有真正地爱过我﹖”  
爱﹖他三年前就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是什么是真正的爱﹖如果我爱过﹐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丝的幸福﹐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除了伤害﹐还是伤害﹐这就是爱么﹖这究竟是恨还是爱﹖我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问我﹐猛地转身就走﹐毅然决然的背影﹐象他第一次离开我那样的毅然决然。  
抚住赤裸的胸口﹐那里一片冰凉﹐浑身都被雨淋湿透了﹐彻骨地寒。顺着墙根滑下去﹐抱住膝头﹐呆呆地坐在雨地里。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心﹐我的爱﹐早就在三年前那个可怕的夜晚被彻底地剜去﹐挣扎着过了这三年﹐我以为我还有心﹐还有爱﹐原来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眼泪都再也流不出来。  
我病倒了﹐发着高烧﹐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两天里﹐偶尔睁开迷糊的眼﹐有时看到慧然﹐有时看到苏茜﹐但总能看到杜华安﹐每一次睁开眼﹐他都总是在我的床边﹐关切地担心地看着我。直到我彻底地清醒过来﹐才知道他在我床边不眠不休地守了我两天。  
“好些了么﹖巧然。”他担心地问着我﹐担心地握着我的手。  
“好多了……”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却虚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别急着起来﹐巧然﹐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多躺一躺。”杜华安轻轻按住我的肩﹐让我重又无力地躺回枕上﹐“这两天你病得好厉害﹐真让人担心啊。”  
“谢谢你﹐杜哥。”我感激地又歉意地看着他﹐“害你为我担心﹐真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巧然﹐”他摇摇头﹐满脸的爱怜﹐“怎么会一下子就病倒了呢﹖你一定是太累了﹐巧然﹐你一点也不会心疼自己﹐别太拼命了﹐你毕竟是个女人﹐该让自己好好地歇歇了。”  
我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杜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要生存﹐还要给我的孩子最好的生活﹐不这样﹐我能拿什么给他们﹖”我摇头﹐“我没有歇息的命﹐更没有享福的命。”  

杜华安凝视着我﹐良久﹐忽然握着我的手﹐轻声地说道﹕“巧然﹐你不觉得你的身边应该有个男人么﹖”  
“杜哥﹐我……”我的心敏感地一跳﹐想挣脱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再坚强再**的女人﹐身边都应该有个爱她保护她的男人﹐这样她才会感到幸福﹐巧然﹐”杜华安深切地诚挚地看着我﹐眼光是那么温柔又抚慰﹐“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歇息的﹐你可以享福的﹐你的孩子也会过上比现在还要好的生活﹐只要你愿意﹐巧然﹐你明白吗﹖”  
病了一场﹐让我的身体虚弱﹐也让我的心脆弱柔软﹐杜华安的话击中了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是啊﹐我也是个女人﹐我也需要爱与保护﹐当我生病的时候﹐遇到困难的时候﹐孤独无助的时候﹐更是需要一个坚强有力的男人守护在我身边﹐即使我不爱他﹐即使我的内心深处无法接受他﹐可是﹐我还是需要一个爱我的男人﹐只要他爱我就行了﹐尤其是﹐只要他爱我的孩子就行了﹐我还奢求什么呢﹖我曾渴望拥有真正的爱情﹐可是老天爷不会给我﹐受够了伤害﹐对于爱情我已心灰意冷﹐我不要爱情﹐但我要幸福﹐我要我的孩子生活幸福﹐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能遇到杜华安这样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我的福气呢﹖宋巧然﹐实际一点吧﹐别再去幻想那些你根本得不到的东西。  
“杜哥﹐”我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杜华安扶住我﹐又体贴地往我身后垫了个枕头﹐我望着他﹐“你不嫌弃我么﹖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巧然﹐”杜华安的眼睛亮了一下﹐“为什么要说嫌弃﹖别说这样的话﹐你的勇敢和坚强早已让我由衷地爱慕与钦佩﹐我还担心自己配不上你﹐而且﹐宝宝和贝贝﹐我早已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你看不出来么﹖”  
“杜哥……”我的心越发地脆弱了﹐在一个爱我的男人面前﹐不争气地脆弱。  
“巧然﹐以后你不用再那么辛苦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一个最享福的女人﹐把宝宝和贝贝接过来﹐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会让你幸福﹐更可以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相信我﹐巧然。”杜华安轻轻地扶住我的肩﹐真切地望住我。  
我的眼不争气地模糊了﹐我的心不争气地想要依靠这个男人﹐我真的好累﹐我真的想歇歇了﹐我真的想要幸福﹐我真的好想和我的孩子幸福无懮地生活在一起。  
杜华安轻轻地拥我入怀﹐我没有挣脱﹐靠在那健壮结实的胸怀里﹐无论如何﹐都只觉得这是一个可亲可敬的大哥的胸怀﹐心里不由地歉疚。杜哥﹐对不起﹐原谅我无法爱你﹐原谅我无法将你当*我的*人﹐只要你爱我的孩子﹐只要你能给我的孩子幸福无懮的生活﹐我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待你﹐也一定会让你感到幸福。

这一次病倒﹐身体恢复得很慢﹐休息了好多天﹐人也瘦了一圈﹐揽镜自照﹐脸色苍白﹐皮肤也没有光泽﹐看起来有些憔悴。杜华安天天都来看我﹐给我买很贵的补品﹐也给了我无尽的关切与安慰﹐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一片真心﹐心里感激又愧疚。自从决定接受这个男人﹐心里始终都有些别别扭扭﹐和他在一起﹐也总是不太自然﹐尤其害怕单独和他在一起﹐怕他对我亲热的举止﹐怕自己的不自然会伤害到他。我尽力地让自己习惯他﹐尽力地让自己敞开心胸地接受他﹐我知道自己很快就将成为他的妻子﹐也许会和他相伴一生一世﹐我必须毫无保留地接受他﹐对他好﹐就象他对我的孩子那般好。  
天气越来越热了﹐七月的天热得让人难耐﹐我买了一台冷气机送回去给姨妈家装上。两个孩子都热得长痱子了﹐每天晚上睡觉都会不自觉地抓挠﹐皮肤都挠破了﹐又痛又痒的﹐看着真让人心疼。姨妈嫌冷气机买得太贵了﹐电费也会缴很多﹐可是我想着只要能让两个孩子舒舒服服地过一个夏天﹐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才一回到美容院﹐杜华安就打来电话﹐约我晚上陪他参加一个晚宴﹐我立刻就答应了。自从决定接受这个男人﹐我就几乎不再接受别的男人的邀请﹐这是对杜华安的尊重﹐虽然他不会介意﹐也明白我参加这些应酬的目的﹐可是﹐我仍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无所顾忌了。  
收拾打扮好了﹐从楼上下去﹐杜华安正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看着几本美容杂志﹐见到我﹐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  
“巧然﹐你总是知道该怎么打扮自己﹐今晚的你﹐是温柔如水的美丽女人。”杜华安轻轻地揽住我的肩﹐深深地注视我﹐由衷地赞叹。  
我微笑。薄薄的粉底﹐淡淡的彩妆﹐淡粉色雪纺的淑女晚装﹐自然流畅的荷叶边裙摆如水波荡漾﹐长长的头发顺滑地披散开来﹐没有任何的饰物点缀﹐却反而更让我明丽可人﹐轻逸出尘﹐似一朵干干净净的出水芙蓉。是的﹐今晚我想做一个温柔如水的美丽女人﹐不要那些刻意的高贵与矜持﹐不要那些略露锋芒的与众不同的个性﹐我也可以是个温柔的小女人。  
“巧然﹐如果今晚我向别人介绍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不会生气吧。”杜华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微笑着注视我。  
“怎么会生气﹖”我摇摇头﹐心里却总有一丝别扭。  
“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了你﹐巧然﹐我们举行一个正式的订婚仪式﹐如何﹖”杜华安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  
“不用﹐杜哥﹐”我赶紧说道﹐“不用去举行那些没有意义的仪式﹐我不需要这些表面的过场﹐更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你已经对我够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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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27:1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看着杜华安脸上轻漾着满足的幸福的笑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即将会有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即将和我的孩子无懮无虑地生活在一起﹐即将拥有一个爱我的丈夫﹐为什么我仍感觉不到一丝的甜蜜﹖为什么我的内心里仍是那么地无奈又苦涩﹖  
“在想什么呢﹖巧然。”杜华安一直轻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哦﹐没什么﹐”我定了定神﹐“对了﹐杜哥﹐今晚是去参加一个什么样的晚宴啊﹐主人是谁﹖”  
杜华安笑了笑﹕“这个人来头可不小﹐地产业的龙头老大﹐晋森地产集团的董事长吴晋甫﹐你应该听说过他吧﹖”  
心里“咯??”一下。这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小﹐绕来绕去总也绕不开﹖  
“听说过﹐”我勉强笑了一下﹐“还参加过他举行的一个酒会﹐怎么﹐你认识他么﹖”  
“不但是认识﹐而且还是熟识。”杜华安笑了一下﹐“我们私交不错﹐可以说是称兄道弟的朋友﹐最近他女儿从日本回来了﹐听说经常为他女儿举办社交活动﹐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疼爱得很呢。”  
心里一阵微酸。真是天之骄女啊﹐有才有貌有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女子谁会不爱﹖  
“对了﹐你见过吴晋甫的未来女婿么﹖”杜华安忽然问道。  
心里又是“咯??”一下﹐胸口一阵发紧。  
“见过……”我使劲吸了口气﹐“见过一面。”  
杜华安轻哼了一声﹕“那个人也是个人物﹐他原来……”他忽然顿住了﹐“算了﹐说了你可能也不能明白﹐太复杂了﹐这个人的背景非常复杂。”  
我僵直地坐在车座上﹐动也不能动。杜华安也知道他的底细么﹖他曾是什么样的人﹐他曾有怎样的背景与经历﹐杜华安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么﹖那我呢﹖我和他……不﹐一定不能让杜华安知道我认识他﹐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一切过往﹐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也有着那么复杂的经历﹐那是我人生中的一段耻辱﹐那是我想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痛苦记忆﹐一定不能让杜华安──这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知道这一切﹐绝对不能﹗  
走进那家豪华的私人会所﹐走进气派的宴会厅﹐心里蓦地紧张起来。他一定在这里的﹐我一定会见到他的﹐可是我该用怎样的姿态﹐才能若无其事地面对他﹐才能不被杜华安看出端倪﹖  
“巧然﹐我们先过去跟主人打个招呼。”杜华安轻声说道﹐并示意我挽住他的手臂。  
硬着头皮﹐挽住杜华安﹐跟着他向前走﹐低眉垂目的﹐几乎不敢抬起头。  
“呵呵﹐杜老弟﹗”吴晋甫爽朗洪亮的笑声迎面而来﹐“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听说你去海南谈了一笔生意﹐既然你亲自出马﹐一定是笔大生意吧。”  
“取笑了﹐吴兄。”杜华安哈哈一笑﹐“对我来说是大生意﹐于你可只是一笔不屑一顾的小买卖而已。”  
勉强抬起头来﹐看到吴晋甫笑呵呵地拍了一下杜华安﹐也立即就看到不远处向我们走过来的那一对未婚夫妻。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住心神﹐别慌﹐宋巧然﹗  
“哎﹐杜老弟﹐这位宋小姐原来也是你的朋友﹖”吴晋甫笑着向我点点头。  
“哦﹐吴兄﹐原来你们是见过的﹐不过还是应该再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宋小姐……”  
“宋小姐﹐”吴丽娜挽着未婚夫的手臂﹐款款生姿地走了过来﹐微笑着向我打招呼﹐“看样子你也很喜欢这样的社交活动﹐总是能在这样的场合看到你。”  
一眼也不去看她身旁的那个男人﹐保持着端庄礼貌的笑容﹕“其实﹐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今天我是陪杜先生来的。”转过头朝杜华安微微一笑﹐杜华安也微笑地看着我。
(116~~117)
“杜老弟﹐这是我的未来女婿﹐我跟你提起过的﹐想必你是认识的吧。”吴晋甫拍了拍杨不羁的肩﹐笑容满面。  
“当然认识﹐可以说是早已久仰大名﹗”杜华安伸出手﹐“杨先生﹐今天我们才算是真正的相识。”  

对面的那个男人并不伸出手和杜华安相握﹐而是奇怪地沉默。我忍不住地转过眼去﹐看到的竟是一双又惊又怒又痛的眼眸﹐直盯着我﹐心里一跳﹐慌忙垂下眼。他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在他的未婚妻面前掩饰得很好么﹖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用这样人人都看得出来的眼光盯住我﹖  
“不羁……”我听见吴丽娜小声地提醒着他。  
“呵呵﹐”杜华安略微尴尬地笑了一声﹐“杨先生果然是与众不同﹐吴兄﹐你有眼光。”  
吴晋甫哈哈一笑﹐笑声里也有些微的尴尬。  
“对了﹐吴兄﹐”杜华安继续说道﹐“我也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宋巧然宋小姐﹐是我的未婚妻。”  
只好再抬起眼来﹐只好向对面的每一个人微笑﹐可是我的笑容几乎僵在了脸上。对面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是那么复杂又奇怪的神态﹖如遭雷击般地僵立在那里﹐他的神情是那么地不能置信﹐他的眼里流露出的震惊与心痛几乎震痛了我的心。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失态﹖他想让所有的人都看出我和他之间的一切么﹖他不怕失去他现在的一切了么﹖  
“呵呵﹐杜老弟﹐怪不得你今晚看来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原来是有好事临近了啊。”吴晋甫拍了拍杜华安的肩﹐“独身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成个家了﹐来来来﹐我怎么也要先敬你三杯﹗”  
“好啊﹐吴兄﹐很久没和你喝过酒了﹐今晚我们就多喝几杯。”杜华安也爽朗地笑道。  
“对不起﹐我先失陪了。”对面那个奇怪的男人忽然说道﹐转身就走。  
我盯住他的背影﹐明知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地盯着他的背影。他竟是这样的沉不住气了﹐这个专横霸道的男人﹐他还在以为我只是他的女人﹐他还在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不会属于别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我已是别人的未婚妻﹐他怎么也想不到。心里忽然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个臭男人﹐他那颗自私﹑霸道﹑自以为是的心一定受到了打击﹐他身边曾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可能没有一个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反抗他﹑打击他﹐所以让他嚣张放肆了这么多年﹐所以让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活该﹐谁让他遇到了我﹐谁让他曾那样地欺辱过我﹐真是活该﹗  
晚宴后没有什么多的节目﹐很快便结束了。整个宴会上再也没看到他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报复的快意在心头很快地掠过﹐然后便是一种空落落的难受。吴晋甫留杜华安再陪他喝一会儿酒﹐我不想再待下去﹐便先告辞了﹐吴晋派司机送我回到了美容院。  
从车上下来﹐看到美容院还没有关门﹐里面灯火通明﹐一定是还有顾客﹐苏茜也一定还没有走。现在已经九点过了﹐但夏季的夜晚是绝不冷清的﹐街道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漫步而过。  
刚走上美容院的阶梯﹐便有人横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我。我一惊﹐但立刻就知道是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抓住我了﹐他的手﹐他的抓握﹐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干什么﹖”我不由得一阵怒火。这个臭男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宝贝儿﹗”他压抑地叫道﹐“你怎么会认识他的﹖认识他多久了﹐你怎么会成了他的未婚妻﹖你怎么会……”  
“你说谁﹖杜华安﹖”我打断了他﹐“我不能认识他么﹖不能成为他的未婚妻么﹖你……”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绝对不能﹐你知道他是谁吗﹖你了解他吗﹖”他急促地焦急地﹐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太可笑了﹗”我冷笑﹐“我和谁在一起﹐你根本无权干涉﹐还有﹐我快要嫁给他了﹐会不知道他是谁﹐会不了解他﹖真太可笑了﹗”  
“不﹗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你……”他的呼吸都几乎窒住了﹐喘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还记得夏红燕么﹖还记得我曾给你讲过的关于她的婚姻么﹖杜华安就是她的丈夫﹐就是那个折磨得她生不如死的性变态﹗”  
脑袋里“嗡”地一下﹐我懵住了。一连串的话牵扯出一连串的回忆﹐将我顿时弄糊涂了﹐脑袋里一阵阵地发懵﹐无法思考﹐无法分辨。  
“宝贝儿﹗”他抓住我的肩﹐摇晃着我﹐“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不能嫁给他﹐乘他还没有伤害到你﹐赶快离开他﹐别把自己扔进火坑﹐我好担心﹐绝不能让你和他在一起﹐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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