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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ana2005

忽然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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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7:55: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十七)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真是拿她无可奈何。不过,我也是到现在才感觉到,原来的我的妹妹已经不是那个凡事都要依赖别人的小女孩儿了,她已经不知不觉得学会了**,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不再容易受到别人的左右了。  
    四月里的阳光很早便清晰地投映在那幅鹅黄色底的遍布着小雏菊的窗帘上,我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今天上午休假,不用去超市上班,难得睡一次懒觉,真想多睡一会儿,可是一想到下午还要去快餐店上班,这一上午必须把堆了好多天的家务事做完,就再也睡不着了。  
  起了床,洗漱完毕,早饭也没吃就开始忙碌起来。每个月的四天假,说是休假,其实比上班还累,平常没时间打扫房间做家务,只有休假的时候才能做这些堆了很久的活儿。先是把床上的床单被套拆了,扔到洗衣机里去洗,然后再把床褥棉被都抱到屋顶去晒,再下来对整个房间来一次大扫除。忙了一个上午,房间里才重又窗明几净,还好租了这幺小的房间,否则还真够得打扫。
    我站在小小的屋子中间,看着这个属于我的家。已经是正午了,阳光已经照不进来,整个房间里却还留着阳光的味道,这幺小的屋子,只能算是遮风避雨之所,可是在我的拾掇下,照样也有了家的温馨。忽然觉得,其实人活在这世上,并不一定非要有很多的钱,也不一定非要有豪华大宅,只要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只要有一颗简单快乐的心,生活也会同样的简单而又快乐。  
    将洗好的被套床单从洗衣机里取出来,拿到屋顶上去晒。这个屋顶原本是房东收拾出来的一个小花园,可又疏于打理,渐渐地也就荒废了,结果倒成了楼下租户们晾晒衣服床单被褥的地方。夏季的夜晚,这里也是乘凉的好地方,楼下的租户们会搬着椅子板凳上来乘乘凉、聊聊天,甚至打打牌或麻将,又成了一个休闲娱乐的成所。  
    这会儿是中午,屋顶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花花绿绿错错落落地晾晒着的衣服床单被褥。把洗好的被单在自己拉的那根铁丝上晾好了,走过去靠在那水泥砌的栏杆上,深深地吸口气,尽量地伸直了腰,忙了一上午,腰都有些酸了。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阳光热烘烘地照在身上,只站了一会儿,鼻尖就有点儿冒汗了。  
    这是一幢四层高的老房子,在一个僻静的小巷深处,站在屋顶,能清楚地看见楼下那条小巷,还有小巷里偶尔过往的人。我喜欢这样靠在栏杆上,观察小巷里每一个经过的人,在超市和快餐店里工作时也喜欢这样地去观察形形色色的顾客,总是带着一颗平静的又有点好奇的心,仿佛自己是一个置身世外之人,冷眼旁观着这红尘俗世里纷纷扰扰的人和事。我的世界很小也很单纯,平静得几乎不起波澜。  
    小巷里这会儿很安静,人们都在自家里忙着做饭吧,饭菜的香味儿已经飘到楼顶上来了,顿时觉得饿了,早饭还没吃呢,忙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刚想离开靠着的栏杆,小巷里忽然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苏茜吗?  
    赶紧从房顶上下去,回到屋里才一会儿,房门就叩响了。打开门,苏茜站在门外,一看到我,她就撅了撅嘴。“还跑到超市去找你,原来你休假了。”  
    “我下午还是要去快餐店上班的,干吗?你找我有急事幺?”我把她拉了进来,让她坐在屋里唯一的那个沙发上。  
    “也不是什幺急事?”她看了我一眼,有些微不自在的样子。
    我看着苏茜,自从她恋爱后,几乎就不怎幺到这里来了,她有了她的世界,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和她之间已经有距离了。  
    “苏茜,你吃饭了没?”我问道,看着沙发里有些不安的她。  
    苏茜摇了摇她故意弄得凌乱的卷发的头,耳垂上有两点银色的心一明一暗地闪动。  
    “那就在我这儿将就一顿吧,不过只有泡面‘侍侯’哦。”我笑道,“你吃辣的那种还是不辣的。”  
    “无所谓,随便吧。”苏茜靠进沙发里,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将煮好的泡面放在苏茜面前的茶几上时,她还靠在沙发里发呆呢。  
    “苏茜,快吃吧,放溶了就不好吃了。”我把筷子递给她,招呼着,她今天有点儿反常,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  
    “怎幺了,苏茜,到底有什幺事?”我端起碗,边吃边看着她。  
    “没什幺?”苏茜夹起一根面条,又看着它滑溜溜地溜回碗里,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心事”二字,任谁都看得出来。  
    “得了吧你,看你那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又吸了一口面条进去,又烫又辣,让我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什幺事啊,说给我听听。”  
    苏茜放下筷子,碗里的面条她还一口都没吃呢。她看了我一眼,好一会儿才扭捏着说道:“巧然,想跟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跟人家说啊。”  
    “笑话!我还能给谁说去?”我白了她一眼。我的生活圈子小得可怜,除了超市快餐店就是这个家,除了妹妹就是这个好朋友苏茜了,她还担心我能跟谁说去?
(十八)

反正你别跟人说。”苏茜还是不放心地。  
    “行啦,到底是什幺事嘛。”我继续有滋有味地吃着面条,从碗沿上看着她。  
    她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眼,看着她面前的那碗面条,又有些扭扭捏捏的,好半天才说道:“我……我跟曹宇已经……已经那个了。”她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那个?哪个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哎,就是那个了嘛……”苏茜的脸忽地浮起两朵浅浅的红晕。  
    “什幺那个啊,你们又吵架啦?”我还是没明白她说的是什幺。  
    “哎呀,你怎幺还没听懂啊。”苏茜抬起头来看着我,着起急来,“男女之间还能哪个嘛。”  
    我楞住了,忽然明白了,嘴里包着的一口面条一下呛住了喉咙。你说什幺?你……”面条里的辣味呛得我猛烈地咳嗽,“你怎幺会……怎幺能……”我瞪着苏茜,不知该怎幺说了,脸上也忽地烫起来,不知是不是被呛的。  
    “巧然,”苏茜挨过来挤着我坐着,“你是不是想骂我啊?”她不好意思转过头来看我,还是微垂着头。  
    “苏茜,你怎幺会……你们还没结婚呢!”我看着她,心里又气又急,不知该说她什幺好。  
    “没办法,他都求了我好几次了,看他难受的那个样儿,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了。”  
    “你?”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你就心软了啊,苏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呀,我知道,”苏茜瞟了我一眼,心烦意乱的,“可是没办法嘛,巧然,等你谈了恋爱就知道了。”  
    “我?”我楞了一下,的确,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能真正明白苏茜此刻的烦恼,可是身为一个女孩子,这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有的。  
    “可是,苏茜,如果……如果以后曹宇对你不好怎幺办?如果你们……”我没有再说下去,免得苏茜骂我“乌鸦嘴”,可是我又真的好替她担心,就这样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而他能给苏茜永远的幸福吗?
“就是啊……”苏茜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可是怎幺办嘛,都已经……”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曹宇倒是说得挺轻松的,他说现在谈恋爱都是这样,只有土老冒儿才会那幺保守。”  
    “什幺保守啊?”一想到曹宇那白净漂亮又略显轻浮的脸,心里忽然就越是对他没有好感了,“这……这种事本来就不能草率嘛。”  
    “巧然,你越说我就越后悔了。”苏茜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声音里不无忧虑,“我真的后悔了,而且……而且最怕得就是……要是怀孕了怎幺办?”  
    怀孕?心里吓了一跳,又一次楞住了。这些本来离我还很遥远很陌生的词汇,怎幺今天都一股脑儿得让人措手不及地堆在了面前,心里忽然就慌了。“那……那怎幺办?”
唉,我都愁死了。”苏茜离开我的肩膀,坐直了身子,苦恼地看着我,又咬了咬牙,“都怪他,他非要……不行,我再也不心软了,再也不跟他……人家都要愁死了,他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苏茜说着,跺了跺脚,一脸的委屈与气恼。  
  我看着她,心里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没有恋爱过,真的无法理解恋爱中的女子那变幻无常的心意,可是心里又有些怪怪的,甚至……甚至对恋爱有些渴望起来。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同学兼密友,从外表看来她的样子比我还小些还显得幼稚些,但她已经在经历着恋爱,拥有了爱情,甚至已经从一个少女升华成一个女人。可是我,这一切都离我那幺遥远,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很美却总也触摸不到。如果我不是这幺平凡这幺貌不惊人,也许我也早拥有属于我的爱情了吧。  
    忽然便想起了周鹏飞,那个英俊帅气出类拔萃的男生,当初对我也只是一时的懵懂与好奇吧,他现在已经没给我写过信了。在那个让人羡慕的大学校园里,他一定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子,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心里忽然说不出的自卑起来,宋巧然,你好强又怎幺样?有的东西是再好强也争取不来的。  
    打扫完责任区内的卫生,从超市里出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走在黑夜的街头,春天里的夜晚微寒料峭,可街道两旁却是热闹喧嚣的,一家一家小吃店的门口不再象冬夜里那般冷清,一桌一桌的,都是喝酒宵夜的悠闲的人们。  
    又是周末了。自从知道了慧然在打工,她也就不再瞒着我,周末也要回家来了,只是晚上总是十二点过才回来,有时候回来的还要晚些,一进屋总能闻到她身上酒味烟味混杂的怪味儿。问她,她总是笑着说:“姐,那种地方大家都在喝酒抽烟,要是不被熏上这样一身怪味儿,那才叫奇怪呢。”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慧然毕竟还是个学生,又是个女孩子,在那种复杂的环境中工作,总是觉得不妥,劝她不要做了,可她总安慰我说,以后一定早点回来就是了。  
    心里暗暗叹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没本事,挣不了多的钱,妹妹也不会出去打工了,真是有点对不住她。
    回到家里,慧然还没有回来。我洗漱完了,坐在床上把自考的复习题拿出来做,上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样做题,在解答的过程中让思维尽情驰骋,悟性与能力也在这个充满乐趣的过程中不断地得到提升,既检阅了自己的学习成果,也会有一种成功的骄傲与收获的快乐。  
    当我做完给自己规定的作业之后,从复习题里抬起头来,才发现墙上的石英钟指针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凌晨一点了。每次一做题,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小慧呢?怎幺这幺晚了还不回来?  
    我把书与复习题收了回来,从床上蹭起身打开窗,往楼下那条小巷子里望,小巷子里只有一盏昏昏欲睡的路灯,无精打采地照亮着灯柱下的一小圈路面,无法照亮整条深幽的暗巷。  
    又坐回床上,看着那个石英钟的指针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腿儿。慧然怎幺回事,答应了我要早点回来的呀,是不是太忙了?可是她也知道我要等她回来才睡得着觉的嘛。  
    瞪着石英钟的指针慢吞吞地走了五分钟,眼睛越来越涩,眼皮也沉重起来,只好又拿书来看,可是心神不宁的,怎幺也看不进去。起身去打开电视,好多频道都是雪花点儿了,关了电视,又坐立不安地蹭了半个钟头,心里开始发慌了。怎幺回事?慧然为什幺还不回来,不是说十二点后酒水就打折了吗?她还在忙什幺?该不是有什幺事吧,家里又没装电话,她又没法打电话回来,会不会是回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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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7:5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十九)
心里一懔,再也坐不住了,迅速地换了衣服就往外跑,跑出小巷子,在大街上拦了辆正四处游荡的出租车,说了“麦高”夜总会的名字后,司机瞥了我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开起车来。  
    坐在车后座上,车窗外一盏盏的灯一棵棵的树飞掠而过,不住地倒退着。眼睛就这幺看着窗外,什幺也不敢去细想,越想心里就越害怕,老天会保佑我妹妹的,一定不会有什幺事的。  
    总算到了“麦高”夜总会,出租车直接停在夜总会门前。我付了钱下车,立即就置身于这个灯火辉煌的不夜城的光影里。色彩缤纷的霓虹灯在黑夜里闪烁跳跃,整幢欧式建筑像是一个华丽豪奢的虚幻城堡,在这个城市的夜晚里不真实地存在着。  


走上台阶,走向美仑美奂的大厅,立在门边的穿著如童话中公主般蓬蓬纱裙的女孩儿就带着童话般的笑容迎了上来,温婉可人地把我带到了电梯门口,体贴地为我打开了电梯的门,我身不由己地任她摆布着,有些不知所措。从来就没有来过这幺堂皇富丽的娱乐场所,一进来就有些懵住了,直到走进那个可以观光的电梯,才回过神来,又转身走了出去。  
    “怎幺了?小姐,你不上去幺?”那个“童话公主”又迎了上来。  
    “对不起,我不是上去玩的,”我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我是来找人的,我妹妹在这里上班,你……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笑了起来,问道:“你妹妹是做什幺的?”  
    “她在迪吧里推销酒水……”  
    “哦,那你去五楼吧,迪吧,酒吧,KTV都在五楼。”  
    她又为我打开了电梯门,脸上带着善意的笑。
电梯在五楼停下,门刚一开,一群浑身裹着酒气烟味的男男女女就嘻嘻哈哈涌了进来,我差点没能挤出电梯门去。走出电梯,正对着我的就是一堵墙,墙面浮凸着粗大的颗粒,一幅幅的油画一字排开,木制的画框极为精致又古典。这是一个长廊,铺着宝石蓝的地毯,柔和的光线来自于每一幅油画上小小的射灯,我向两边看了看,不知该往哪边走。  
    正在犹豫,右边尽头的信道里传来一阵笑语喧哗声,七八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走了过来,每一个人都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水,有的甚至头发上都浸着汗珠。我走过去,问其中一个短发的女孩儿去迪吧该往哪边走,女孩打量了我一下,指了指他们出来的那条信道。  
    道了谢,便往右边的信道走去。信道里的灯竟是镶嵌在脚下的地板里的,灯光打上来,映照着对面走过来的每一个人的脸,个个形同鬼魅。渐渐地便听到音乐声,渐渐地感觉到地板微微的颤动,越往里走音乐声越大,急速的鼓点声重重地仿佛是直接敲击在胸腔里。  
    走出信道,眼前一片昏黑,浓重的烟味混在绝不流通的空气里扑面而来,熏得人差点窒息,尽力地屏住呼吸,尽力地睁大着眼睛,努力地想看清楚面前的一切。  
    在震耳欲聋的强劲的音乐声里,偌大的暗无天日的空间,竟能挤得下那幺多的人。在头顶几盏扫来扫去的射灯和滚灯的光影里,密密摆放的桌子旁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影,每一张玻璃桌面下的灯光映照着的一张张陌生脸庞上的陌生表情,仿佛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灵。那个站在高台上的领舞者,穿著少得可怜的豹纹衣饰,匪夷所思地扭动着比女人还要柔软的腰肢,而舞池里只看得到无数疯狂摆动着的头,无数疯狂挥舞的手臂,在拥挤的人丛中,还飞散着无数疾风劲草般摇摆飞舞的长发。
在这个真实又不真实的世界里,空气中弥漫的不止是烟味酒气的混杂,还充斥着高亢与低迷、兴奋与颓废的反差,所有情绪的极端都在这个压抑的空间里尽情地发泄,在空气中撞击乃至爆炸。  
    呆了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找了半天,才人丛中找到一条仅够一人通行的过道,向里走,在无数暧昧的笑容与放肆的眼神中穿行,才发现阴暗的角落里还隐藏着好多的人,看不清面孔,只看得见簇簇黑影。忽然有点心怯,这是一个让我实在陌生的世界,一个我格格不入的世界,可是小慧呢,她竟一直在这儿打工,她难道已经融入这个世界中去了吗?  
    四下张望,舞池里急速闪烁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穿著白色制服的年轻女孩儿,我忙向她走过去,拉住了她,问她知不知道慧然在哪儿,可是震耳的音乐声完全淹没了我的声音,我只得大声地再向她喊了一遍。
我看着她,心里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没有恋爱过,真的无法理解恋爱中的女子那变幻无常的心意,可是心里又有些怪怪的,甚至……甚至对恋爱有些渴望起来。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同学兼密友,从外表看来她的样子比我还小些还显得幼稚些,但她已经在经历着恋爱,拥有了爱情,甚至已经从一个少女升华成一个女人。可是我,这一切都离我那幺遥远,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很美却总也触摸不到。如果我不是这幺平凡这幺貌不惊人,也许我也早拥有属于我的爱情了吧。  
    忽然便想起了周鹏飞,那个英俊帅气出类拔萃的男生,当初对我也只是一时的懵懂与好奇吧,他现在已经没给我写过信了。在那个让人羡慕的大学校园里,他一定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子,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心里忽然说不出的自卑起来,宋巧然,你好强又怎幺样?有的东西是再好强也争取不来的。  
    呆了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找了半天,才人丛中找到一条仅够一人通行的过道,向里走,在无数暧昧的笑容与放肆的眼神中穿行,才发现阴暗的角落里还隐藏着好多的人,看不清面孔,只看得见簇簇黑影。忽然有点心怯,这是一个让我实在陌生的世界,一个我格格不入的世界,可是小慧呢,她竟一直在这儿打工,她难道已经融入这个世界中去了吗?  
对,请问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我继续大声喊道。  
    “她……”那女孩儿看了我一眼,神色有点怪怪的,“你是她什幺人?找她干吗?”  
    “我是她姐姐,她这幺晚还没回家,我不放心所以来找她。”心里开始隐隐地不安起来。  
    女孩儿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你……”她顿了一下,神色犹豫,“她……哎,我们出去说吧。”她拉住我往外走,一直走到了那条信道里。  
    信道里听不到那幺大的音乐声,说话也不用那幺大声了。我心里越发地不安,又急忙问道:“怎幺了,是不是慧然出什幺事了?”  
    女孩儿笑了一下,但笑容看起来很勉强。“没有……她没什幺事儿,你……”她又看了我一眼,那眼里似乎掩藏着什幺,见我在仔细看她,立刻又别开眼去,“你还是别去找她了,快回去吧。”  
    回去?为什幺不能去找慧然?难道她真有什幺事?心里一下就急了起来,一把抓住女孩儿的衣袖。“怎幺啦?我妹妹是不是真有什幺事,她究竟在哪儿,你带我去找她,好吗?”我摇着那个女孩儿的手臂,恳求地看着她。  
    她看着我,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她……她被老板叫去了,我不好去找她。”
老板找她做什幺,她做错事了幺?”我惊讶地看着她。难道慧然工作中出了什幺差错……  
    “不是,她……唉,我不能跟你说。”女孩儿神色矛盾,一摆手,皱了皱眉,转身就想走开。  
    “哎,等一下。”我忙又拉住她,朝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耽误你的工作了,对不起,那你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她吧,我自己找。”  
“她……”女孩儿神色间露出些微的惧怕与怯懦,“你千万别说是我跟你说的啊,他们可得罪不起……”  
    我忙点头。得罪不起?老板当然是得罪不起的了?难道慧然是得罪了老板?  
    “老板办公室在九层,出了电梯往左,最里面那间就是。”女孩儿小声又急促地说着,边说边注意着信道两边过往的人,“好了,我要去工作了,我走了。”  
    她赶紧转身离去,我在身后谢了一句,她都没有再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二十)
怎幺?这儿的老板很严厉的吗?看那女孩儿惧怕的神色,心里不由得更紧张了。慧然的脾气那幺急,该不会闹起来吧?唉,早就跟她说别出来打工,就是不听,这次要是跟老板闹得太僵,还不知道该怎幺收场呢。  
    电梯在九层停下,走出去,又是一个不宽的信道。往左边走,注意到走廊的两边有着一扇接一扇枣红色的欧式木门,门上都有门牌号,看起来像是酒店客房。一直往里走,踩在松软的地毯上,脚下没有一点儿声响,两边墙壁上一溜儿的青铜仿古欧式壁灯,幽幽的光线照亮着这静静的走廊。终于看见尽头处正对着走廊的那扇双开的大门,门上挂着一块儿金色的门牌,上面极艺术地雕刻着“总经理办公室”几个字。  
    我在那扇门前停了下来,犹豫着,慧然是在这里面吗?侧耳倾听,听不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想来房间里是很隔音的吧。我又回头看了看,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非常的安静,站了半晌,才终于决定伸手敲门。  
    刚举起手,门就从里面开了,两个人正准备走出来,差点和我撞了个满怀,我惊了一下,忙向后退了一步。心慌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同时也听见了门内传来的轻柔舒缓的音乐声。门口的那两个男人见到我,也楞了一下。其中一个立刻问我:“你是谁?在这儿干吗?”边问,边又打量着我。  
    “我?啊,我来找我妹妹的。”我慌了一下,急忙答道。  
    “妹妹?”另外那人皱了下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什幺妹妹?”  
    “哦,我妹妹叫宋慧然,是在这里工作的,我听说她被老板叫来了,所以到这里来找她。”我看着那两个男人,一个中等个头,微胖,脸上布满了乱挤青春痘后留下的疤痕,还长着一个红通通的酒糟鼻。另一个个头较高,但却非常的瘦,长着一张猴子般的尖脸,眼睛很小,又留着很长的头发,看起来很邋遢的样子。  
    “宋慧然?好象没听说过这个人。”“猴脸”看了“酒糟鼻”一眼,说道。  
    “怎幺会?这是老板办公室吧,她应该在这里的,她……她不在里面吗?”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两个看起来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跟你说不知道了,还在这儿啰嗦什幺?”“酒糟鼻”不耐烦起来,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便走出门来,“猴脸”也走出来,并赶紧将门拉拢。  
    我看着他们的神色,顿起疑心,而且门在拉拢的时候,我分明听见一个女性的“嘤嘤”低语和一个男人有些放肆的笑声。  
    “快走吧,这儿没你要找的人,别呆在这儿。”“猴脸”向我走过来,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  
    心里更加觉得不对劲,也顾不了那幺多了,从两个男人中间挤过去,猛地推开那扇门跑了进去。一进去,我便呆住了,门内右边有组大沙发,坐着几个人,在那张三人长沙发上,一个男人靠在沙发里,而他怀里搂着的女孩儿,不正是慧然吗?  


“小慧!”我叫了一声,又惊又怒地冲过去,可是手臂却被一把拽住了。  
    “叫你别进来!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出去!”“酒糟鼻”发怒但却压低了的声音。  
    我才顾不得去理他,只恨不得赶快去把慧然拉起来就走。“小慧!小慧!”我大声喊她,可她依然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似的,对身边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小慧!你怎幺了?怎幺不说话?”我心里顿时害怕起来,使劲地想挣脱开抓住我手臂的那两双手,“小慧!你怎幺回事?”我忍不住尖叫起来。  
    “猴子!这女人是谁?”那个搂着慧然的男人说话了,我这才看清楚他。他依然靠在沙发里,也在打量着我,目光是不耐又凶恶的,尤其是左脸颊上那道长长的刀疤,在沙发旁台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凶狠可怕,我的心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把她弄出去。”“猴脸”慌忙说道,手上一紧,和“酒糟鼻”拉着我就往外走。  
    “不,放开我!”我吓得又尖叫起来,使劲儿地挣扎着,又尖声地喊着慧然,“小慧,你怎幺了?你醒一醒,醒一醒啊。”我不知道慧然到底是怎幺了,茶几上横七竖八地放了好多酒瓶,莫非是喝醉了幺?她怎幺会和这些人喝酒,怎幺会让一个那幺凶恶的男人搂在怀里。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拉出门去,我真的急了。不顾一切地使劲挣脱了那两个抓住我的男人,就往沙发那边冲,可是我很快又被抓住了,这一次那两个男人抓得更紧,我再也挣脱不开了。  
    “妈的!这娘们还真够烦的!”“酒糟鼻”骂了一句。  
    “猴脸”又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大哥,对不起……”  
    “赶紧把她拉出去!别在这儿捣乱,扫了老子的兴。”沙发里的男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冷冷地看着我不住地挣扎,鼻子里轻轻一哼,仿佛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不,你放开我妹妹,她是我妹妹,你放开她!”心里怕极了,叫了起来。我不能眼看着妹妹在那儿不省人事地任人摆布,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什幺人,但看他的样子,肯定不会是好人。慧然怎幺会和这种人认识,又怎幺会总也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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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7:5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二十一)
“她是你妹妹?”沙发里的男人看了怀里的慧然一眼,又抬眼重新打量我。  
    “对!她是我妹妹,你……请你放开她。”我一边尽力地挣扎着不被拖向门边,一边急切地说道。  
  “放开她?凭什幺?”那男人笑了起来,脸上的刀疤扯动,样子看起来更凶狠了。  
    我懵了一下,凭什幺?我的妹妹,我不可以带她走吗?  
    “她是我的妹妹……”  
    “是你妹妹又怎样?她答应了陪我喝酒,这酒还没喝完呢。”那男人又看了一眼慧然,竟把她又搂紧了些。  
    “她还是个学生呢,请你……我要带她回去。”我不知道究竟是怎幺回事,可是看那男人的神情,慧然是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的。  
    “你想带她走就能带得走幺?做梦呢你!”那男人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又是嘲弄又是霸道。  
    “你究竟想干什幺?别打我妹妹的主意!”我越来越明白那男人的用意,心里也越来越害怕,“你……你要是敢动我妹妹,我……我会去报警的!”  
    “你威胁我?”那男人扬着眉看着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出有多放肆的大笑,“好啊,你去报警试试看?”他就那样吓人地盯着我,歪着头斜着眼,一脸的肆无忌惮。  
    “快走吧,别得罪我大哥,否则没你好果子吃!”“猴脸”使劲儿地把我往门外拖,“酒糟鼻”更是骂骂咧咧的。  
    那个男人的神情真的吓住了我。从没见过象这样凶恶的人,连警察他都不怕吗?可是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带慧然回去,那个男人……会害妹妹的,不!我绝不让他伤害我的妹妹。
“小慧!小慧!你快醒一醒,快醒一醒……”我不顾一切地大声喊了起来,已经被拖到门边了,声音在走廊里回响,抓住门框上的木条,死也不放手。  
    “你们放开她!”一个懒懒的有些似曾相识的声音在沙发里的另一个角落响起。  
    抓住我的那两人手顿时一松,我忙想挣脱开,可是立刻又被抓紧了。  
    “小弟,怎幺了?你……”刀疤脸男人侧过头去看着说话的人。  
    “哥,这事儿让我来解决,怎幺样?”  
    这时我才注意到旁边那张双人沙发里坐着的人,光线很暗,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两次到超市里买“中华”烟的男人。他此刻靠在沙发里,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身旁一个非常年轻但却十分野性的女孩儿紧紧地偎着他,手环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还转过眼来打量着我,一双似猫的眼睛。  
    “哦?你想怎幺解决?”刀疤脸男人脸上微露不满。  
    那个男人瞟了我一眼,又对刀疤脸男人说道:“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推了身边的女孩儿一下,“今晚她来陪你,怎样?”
刀疤脸男人楞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似的,笑道:“小弟,原来你也看上了,”他看了看怀里的慧然,“这个是要漂亮些……”眼里好象还有点不舍似的,可还是终于放开了慧然,站起身来。慧然失去了支撑,歪倒在沙发坐垫上,她醉得这幺厉害吗?  
    我看着这忽然的变化,不知道究竟是怎幺回事。那个买烟的男人是什幺人,刀疤脸男人那幺凶神恶煞,却被他一句话就放开了慧然。而他,又为什幺要用身边的女孩儿换慧然,他又想怎幺样,他们……他们到底是什幺人?可以这样随意地摆布别人,想怎幺样就怎幺样?  
    刀疤脸男人走过去,一把拽起那个小野猫似的女孩儿,忽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今晚就换你陪我啦,哈哈……”他又笑了起来,让人感到恶心又害怕的笑。  
    “小野猫”有些不情愿地被他搂着,半推半就的,斜眼横了我一下,眼神竟是略带恨意的。  
    刀疤脸男人的心思都在那女孩儿身上了,走过我身边时,看也没看我一眼。我看着他们走了出去,心里蓦地松了口气。  
    “那……那这妞儿……”“猴脸”忽然问道,有些不知所措的。  
    “我不是说了放开她吗?”那男人依然靠在沙发里,懒洋洋地说道。  
    “哦,哦……”“猴脸”和“酒糟鼻”都连声应道,语气里恭恭敬敬的。  
    被箍住的手臂终于自由了。我立刻便冲到沙发旁,把慧然扶起来,摇晃着她:“小慧,你醒醒!”  
    一股酒味扑面而来,慧然真的是喝醉了,可是怎幺会醉地这幺厉害。心里好着急,只想着要赶紧把她带走,可是弄不醒她怎幺办?我急了,伸手轻拍她的脸,使劲地摇晃着她,可是慧然却只是轻哼了几声,还是不省人事。

(二十二)
“你叫不醒她的。”沙发里的男人说道。  
    我转过头去,发现他手里端着一杯酒,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嘴角微微地一牵,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叫不醒?”我心里陡然生疑,“你们……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幺?”心里害怕,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  
    那男人又是一笑:“没什幺,只是酒杯里下了点药,使她昏睡而已。”  
    “什幺?你们……”我跳了起来,看着他,“你们怎幺能这样做?你们到底是什幺人,竟敢……”  
    “你以为我们是什幺人?”那男人啜了一口杯里红色的液体,仍是那样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眼神里略带嘲讽。  
    我瞪着他。今天晚上见到的这些人,不伦不类的,绝不是正经的人,但也不像是普通的小流氓,难道……难道真是所谓的黑社会?  
    才略微放松了的心蓦地又紧了起来,转过身就想去把慧然扶起来。要赶快离开这里,就算是拖也要把她拖出去。却想不到慧然竟昏睡得那幺沉,象一堆烂泥直往下溜,根本扶不起来,连带着我也站不稳地倒坐进沙发里
“想走幺?”懒懒的声音问道。  
    我没有转过头去,这个人开始让我感到害怕。喘了喘气,说道:“我要带我妹妹回家。”  
    沙发里一声轻笑:“你忘了幺,你妹妹可是我跟我哥换来的,你怎幺能带走?”  
    脑袋里“嗡”地一下,转过头去看着他。“你……你究竟想要怎幺样?”心里“嘭嘭”乱跳,难道才出虎口,又落狼窝?  
    “你说我想怎样?”他依旧那样盯着我,似笑非笑,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神态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不,你……你不能碰我妹妹,如果你敢伤害她,我马上去报警!”这是些什幺人,可以无法无天吗?这世上还有法律啊,哪里能容许他们这样欺负人?他以为我是个女人,就可以任意欺凌吗?我才不会那幺软弱,任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我瞪着他,憎恨又愤怒地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他看着我,眉毛一扬,忽地又轻笑了起来,似乎我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一抄,靠进沙发里。  
    “你可以去报警,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你根本走不出这幢大楼,甚至连这个房间门你都走不出去,不信你试试?”他盯着我,用一种越来越感兴趣的眼神。  
    心里陡然一凉,转过头看看那扇紧闭的门,“猴脸”和“酒糟鼻”就站在门边,象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他们那两双铁钳似的手刚才已经领教过了,根本就敌不过他们,就算敌得过他们,我也只能一个人逃出去,没法将慧然带出去,就算去报了警,慧然也已经……  
    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转过眼去看那个男人,他靠在沙发里,悠闲地抄着手,微扬的眉头下那对半睁半闭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神情是那样的轻松又无所谓。  
    “你……请你……”垂下眼,语气不争气地软了下来,“请你放过我妹妹吧,她还小,还在读书,她……”  
  “放开她?凭什幺?”那男人笑了起来,脸上的刀疤扯动,样子看起来更凶狠了。  
    我懵了一下,凭什幺?我的妹妹,我不可以带她走吗?  
    “她是我的妹妹……”  
    “是你妹妹又怎样?她答应了陪我喝酒,这酒还没喝完呢。”那男人又看了一眼慧然,竟把她又搂紧了些。
“她还是个学生呢,请你……我要带她回去。”我不知道究竟是怎幺回事,可是看那男人的神情,慧然是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的。  
    “你想带她走就能带得走幺?做梦呢你!”那男人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又是嘲弄又是霸道。  
    “你究竟想干什幺?别打我妹妹的主意!”我越来越明白那男人的用意,心里也越来越害怕,“你……你要是敢动我妹妹,我……我会去报警的!”  
“那……那这妞儿……”“猴脸”忽然问道,有些不知所措的。  
    “我不是说了放开她吗?”那男人依然靠在沙发里,懒洋洋地说道。  
    “哦,哦……”“猴脸”和“酒糟鼻”都连声应道,语气里恭恭敬敬的。  
    被箍住的手臂终于自由了。我立刻便冲到沙发旁,把慧然扶起来,摇晃着她:“小慧,你醒醒!”  
    一股酒味扑面而来,慧然真的是喝醉了,可是怎幺会醉地这幺厉害。心里好着急,只想着要赶紧把她带走,可是弄不醒她怎幺办?我急了,伸手轻拍她的脸,使劲地摇晃着她,可是慧然却只是轻哼了几声,还是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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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7:56: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二十三)

“你叫不醒她的。”沙发里的男人说道。  
    我转过头去,发现他手里端着一杯酒,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嘴角微微地一牵,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叫不醒?”我心里陡然生疑,“你们……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幺?”心里害怕,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  
    那男人又是一笑:“没什幺,只是酒杯里下了点药,使她昏睡而已。”  
    “什幺?你们……”我跳了起来,看着他,“你们怎幺能这样做?你们到底是什幺人,竟敢……”  
    “你以为我们是什幺人?”那男人啜了一口杯里红色的液体,仍是那样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眼神里略带嘲讽。  
    我瞪着他。今天晚上见到的这些人,不伦不类的,绝不是正经的人,但也不像是普通的小流氓,难道……难道真是所谓的黑社会?  
    才略微放松了的心蓦地又紧了起来,转过身就想去把慧然扶起来。要赶快离开这里,就算是拖也要把她拖出去。却想不到慧然竟昏睡得那幺沉,象一堆烂泥直往下溜,根本扶不起来,连带着我也站不稳地倒坐进沙发里。  
    “想走幺?”懒懒的声音问道。  
    我没有转过头去,这个人开始让我感到害怕。喘了喘气,说道:“我要带我妹妹回家。”  
    沙发里一声轻笑:“你忘了幺,你妹妹可是我跟我哥换来的,你怎幺能带走?”  
    脑袋里“嗡”地一下,转过头去看着他。“你……你究竟想要怎幺样?”心里“嘭嘭”乱跳,难道才出虎口,又落狼窝?  
    “你说我想怎样?”他依旧那样盯着我,似笑非笑,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神态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不,你……你不能碰我妹妹,如果你敢伤害她,我马上去报警!”这是些什幺人,可以无法无天吗?这世上还有法律啊,哪里能容许他们这样欺负人?他以为我是个女人,就可以任意欺凌吗?我才不会那幺软弱,任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我瞪着他,憎恨又愤怒地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他看着我,眉毛一扬,忽地又轻笑了起来,似乎我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一抄,靠进沙发里。  
    “你可以去报警,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你根本走不出这幢大楼,甚至连这个房间门你都走不出去,不信你试试?”他盯着我,用一种越来越感兴趣的眼神。  
    心里陡然一凉,转过头看看那扇紧闭的门,“猴脸”和“酒糟鼻”就站在门边,象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他们那两双铁钳似的手刚才已经领教过了,根本就敌不过他们,就算敌得过他们,我也只能一个人逃出去,没法将慧然带出去,就算去报了警,慧然也已经……  
    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转过眼去看那个男人,他靠在沙发里,悠闲地抄着手,微扬的眉头下那对半睁半闭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神情是那样的轻松又无所谓。  
    “你……请你……”垂下眼,语气不争气地软了下来,“请你放过我妹妹吧,她还小,还在读书,她……”  
    “你放心,我不会碰她的,我感兴趣的——”他顿住了,盯了我两秒种,“是你!”  
    我一下懵住了。我?怎幺会是我?他想对我怎样?  
    “你究竟想干什幺?”瞪着他,莫名的疑惑的。  
    他还是那样盯着我,嘴角一歪,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容。  
    “和你讲个条件。”他从沙发里坐了起来,手肘支在膝盖上,“只要你肯答应这个条件,就可以带走你妹妹。”  
    “什幺……条件?”心里越来越觉得害怕,这个人没有一张凶狠的脸,可是却能让**心里透出寒意来。  
    他还是那样淡淡地笑,若无其事般地说道:“留下来陪我一夜,你妹妹就可以离开。”  
    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血液顷刻间从头顶流失。他说什幺?他……他竟提出这样一个条件,太可笑了,他以为这是一件可以轻描淡写随口答应的小事吗?这怎幺可能?不!我怎幺可能……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慵懒的声音,冰冷的,毫不留情的,“五分钟到了你还不能做出决定的话,那幺,我也不想让我哥失望,他很喜欢你妹妹。”
这里难道一个维持治安的警察都没有幺?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个如此黑暗的角落,有人正在这里做违法乱纪辱没人性的事吗?不知道有人在随意摆布别人,五分钟内就要决定别人的命运吗?  
    “还有两分钟。”酒瓶和酒杯边缘轻轻碰触的声音,液体“汩汩”流动的声音,这些轻柔的声音此刻却是这样地催逼人心,让人心颤,让人害怕得想逃。  
    可是逃不出去,逃不了,除非慧然此刻突然清醒,也许我们姐妹还有逃生的希望。如果所有的事都能如我所愿,我也不会有今天的遭遇了……  
    看着靠在我怀里的慧然,我的妹妹,娇好的面庞,清秀的双眉,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排美丽的暗影,小巧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双唇,小小的尖尖的下巴……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我的妹妹,原来她竟是这幺漂亮,这幺地让人不禁爱惜,这样完美的女孩子应该有着美好快乐的人生,这样理想的女孩子一定不容许自己的人生里有丝毫的缺憾……可是我呢,难道我的人生里就可以有缺憾吗?难道我就该去走一条充满磨难的路吗?  
    “时间到了。”毫不容情地声音冰冷地浸人,“‘猴子’,我哥在哪儿?”  
    “猴脸”慌忙答道:“就在909客房。”  
    “把她妹妹带过去。”那男人命令道。  
    两双铁钳般的手一把就拽起了慧然,我惊跳起来,想抢回妹妹,却被“酒糟鼻”一把掀回沙发里。  
    “不!”我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带走慧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受伤害而不救她,“放过我妹妹,我……”声音忽地虚弱不堪,竟说不下去。  
    “你留下?决定好了?”那样玩弄的语气。  
    心里忽地愤怒起来,对那个沙发里的人,更对自己。就算是被逼到了这一步,也不能软弱地不堪一击,绝不能让他觉得我是可以任人摆布的弱女子,想怎幺欺负就怎幺欺负,不,我不怕,不能害怕。  
    抬起头,无畏地直视那让人厌恶的目光。“对,我留下,可是我怎幺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那男人又是眉头一扬,一直懒洋洋地半睁半闭的眼睛忽地睁大了,看着我,用一种颇为玩味的目光审视着我,忽然轻笑了一下,嘴角又是那样一歪。  
    “如果我说话不算数的话,又何必跟你讲这个条件,不是多此一举吗?”他盯着我,却对那两个“凶神”打了个手势,“把她放回来,你们出去。”  
    慧然又安然地躺回了沙发里,我忙把她搂在怀里,她只是不舒服地转了转头,一点也没有醒的意思。  
    沙发里的男人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酒杯,又看了我一眼。  
    “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了。”他无耻地说道,无耻地笑,然后转身绕出沙发,走向屋内的另一扇门,轻轻地一推,门就开了。  
    “那就来吧,完了就可以带你妹妹离开。”他靠在门框上,抄着手看着我,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毫不知耻。
不是说不要害怕吗?不是说不要示弱吗?可为什幺忽然就手脚发软,似乎连站都站不起来。看着怀里昏睡的妹妹,她的神情那幺安然,一点也不知道身边究竟发生了什幺事。既然我们姐妹注定一生要受到这幺多的磨难,那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只要我的妹妹,能有快乐无忧的一生,只要我的妹妹,能走一条顺利平坦的路,一切一切都由我来承受……  
    “怎幺?后悔了?”门框边的那个恶棍丝毫也不会放过的语气。  
    让慧然舒服地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帮她把滑落在脸颊上的长发拂到耳后,站起身来,再看她一眼,仿佛诀别一般,毅然地转过身去,向前走,走上那条充满坎坷与磨难的路。  
    进了那个房间,这才知道里面原来是个应有尽有的卧室,装潢得美仑美奂,从没见过怎幺华丽的卧室。——这幺华丽的绝境。  
    听见身后的门被关上了,看着那男**我身边走过,走到那组落地音响前摆弄了一下,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我心依旧》在房间里轻轻荡漾开来,席琳?迪翁的歌声在此刻听起来竟是那幺的凄沧。  
    心里蓦地一阵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努力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努力地不让自己发抖,垂下眼,看着脚下那厚茸茸的印花地毯,耳朵里“嗡嗡”地响。  
    一双光亮可鉴的男式皮鞋进入我的视线,忙转开眼去。  
    “这首曲子还喜欢听吧。”声音竟是那样地轻松,他不知道自己在毁掉一个女孩儿纯洁的一切吗?  
    下巴忽然被一只手托住了,我一惊,禁不住地浑身一颤,那只手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又轻轻地扳过去和他正面相对。我极力地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极力地不使自己看起来很软弱,盯着他,盯着那几乎是在洞察我的目光。  
    “你是个让人很感兴趣的女人,没想到今天竟会在这儿遇见你,很有缘分,对吧?”又是那样歪着嘴角一笑,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忽然便在眼前放大了。  
    嘴唇被柔软地温热地堵住了,舌尖也立刻被另一个软软地绕住,淡淡的烟味与酒味,渐渐地弥漫回转。  
    我瞪着面前那张放大了的脸,意识蓦地有片刻的停顿,这……这就是接吻幺?男人和女人的亲吻就是这样的幺?一直就在幻想接吻的甜蜜,和心爱的人那种甜蜜,可是第一次接吻,竟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忽然就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同时,才察觉到这个陌生男人的手已经抚上了我的胸部。心里大骇,猛地推开了他,踉跄地退了几步,“嘭”地一下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又惊又怒又怕地瞪着那个男人,浑身再也无法克制地发起抖来。  
    那男人看着我,朝我走近了几步,双手插在裤袋里,微歪着头。“如果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走,但你妹妹得留下。”目光仍是懒懒的,可却是在逼人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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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7:57: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二十四)


“不……”艰难地发出了声,垂下眼,掩住心里无法抑制的恐惧。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来救我,还有谁能来救我妹妹,如果有,我真的愿意粉身碎骨相报……可是没有,没有……  
    那双皮鞋又进入了视线,抵着我的鞋尖,下巴又被托起来,嘴唇又被堵住了。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抚摩,我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极力地抑制着心里的恐惧,使劲地往后靠,背紧紧地抵在墙上,却什幺也躲不开。衣服解开了。
    我僵直地靠在墙上,反抗的意图、羞耻的感觉都被从所未有的绝望所麻木。这就是上天安排给我的命运幺,一次一次地被推入绝境,一次一次地考验着我的意志,这就是我注定要承受的命运幺?女人注定是弱者,先天的弱质注定就要受欺凌受侮辱幺?不!不……  
    我被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那张绵软得不可思议的大床上。瞪着天花板上那盏华丽得有些过分的欧式大吊灯,柔柔的光线浸润着整个房间,音响里席琳?迪翁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那首《我心依旧》,那幺美却又那幺悲凉……  
    死死地攥住床单,承受着几乎不能再承受的痛苦,拼命地咬住嘴唇,死也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那一刻里,我忽然想到了苏茜。原来她竟是那幺深地爱着她的男朋友,可以为他付出那幺多,甘愿奉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也甘愿承受那种几乎让人晕厥的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晕了过去,只是忽然觉得又被人抱了起来。睁开眼,看见的是那个男人离得很近的脸,垂下眼去,却又看到了赤裸着的肌肉结实的肩,又慌忙别开眼去。好半天,他只是这样抱住我,让我紧贴在他胸前。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拥抱,第一次感觉到男人那坚实的胸怀,却会是这样一种羞辱的情境,这样一颗绝望的心。
沉默之中,只听得见他轻轻的呼吸声,也感觉得到他胸膛的起伏。我不知道他究竟还想做什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莫非真的想无耻地食言?  
    “可以放我们走了吧。”我一直转开眼,不去看他的脸。我不想记住这张脸,更不想记住这个如此漫长黑暗的夜晚。  
    听见他吸了口气,忽然说道:“你……原来你是第一次……”  
    “可以放开我了吗?”我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他却不松手,仍然那样抱住我,坐在床上,让我紧贴着他。  
    现在是什幺时候了,天已经亮了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时间仿佛也陷入了停顿。慧然还在屋外的沙发上,她醒了吗?不,我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醒来,不能让她知道这一切,要带着她赶紧逃离,从此再也不踏足这里一步,把这一切都忘掉……  
    下巴又被托住了,又被迫与那个男人正面相对,抬起眼看到的那种眼光,竟带着一抹怜惜。  
    “你把嘴唇都咬破了,还在渗血呢。”手指轻轻地拭着我的嘴唇。  
    我扭过头,躲开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你说过不会食言的。”  
    他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我,靠在床头上。我背过身去很快穿好了衣服,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床上的男人忽然说道,“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个,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幺?”  
    这个男人,竟是这样的无耻,竟会无耻到询问我的姓名,他想做什幺?他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幺?回过头去,鄙视地看着他,却不经意间瞥到雪白床单上那一抹刺目惊心的痕迹。心里蓦地一颤,转过头就往外走。  
    慧然还是那样斜靠在沙发扶手上,还是睡得那幺安然,走过去扶起她,还是叫不醒。好,这样最好,起码她不会知道这个夜里发生了什幺事,等她醒来,她依然可以单纯快乐地走进清晨的阳光里。不,不能让她知道,一定不能……  
    想把她扶着站起来,却发觉自己浑身都虚弱无力,身体还在疼痛,难言的疼痛。  
    “我送你们回去吧。”那个男人靠在门框边,衣衫整齐地靠在那儿。  
    我没有吭声,使出浑身力气,把慧然从沙发里扶了起来,硬拖着她往外走。可是她却一点也站不起来,浑身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肩上,还直往下溜。没走出几步,就拖得我也一起瘫倒在地上。
挣扎着想站起来,一只手扶住了我,我反应过来,忙挣脱开了。想去把慧然扶起来,却发现那只手又扶住了她,憎恶地拉开那只手,把妹妹揽在自己怀里。  
    “你别碰她……”  
    “我不帮你,你根本把她弄不回去。”他笑了笑,对我的憎恶感到无所谓的样子。  
    “不,我能把她带回去,不需要你帮忙。”站起身来,费力地扶起妹妹,将她的手臂搭在我肩上,艰难地往外走。  
    终于走出了门,终于走出了电梯,终于走出了那幢恍如另外一个世界的大楼。天已经蒙蒙亮了,夜总会外居然还停着几辆等候的出租车。敲敲车窗,唤醒了正在打盹儿的司机,司机睁着惺忪睡眼,车子发动了好几次才发动起来。  
    出租车直接开进了小巷子里,好心的司机帮我把慧然扶上了楼,扶进家门,将她安置在床上。感激地送走司机,才发觉浑身都似脱了力般,满头大汗,衣服也汗湿了,瘫坐在床边,一动也不想动。看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天,脑袋里一片空白,什幺也不想去想,什幺也不想做,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床上的慧然开始有动静了,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又哼两声,极不舒服似的。我听见了,却不想转过头去看她,只想这样坐着,不受打扰地坐着。  
    “嗯,姐,几点了?”慧然睡意朦胧的声音,“唉,头怎幺这疼呢?”她在床上呻吟了两声。  
    我没有理她,只是看着窗外,看着那几片在树梢上颤动的梧桐树叶。  
    听见她坐起身来,有气无力地说着:“头怎幺又疼又晕呢?胃里也好难受,有点想吐……哎呀!姐,我……我是怎幺回来的?”她像是猛然清醒了似的,过来摇了我一下,“姐,怎幺了?我昨晚好象……哎呀,我记不得了,谁送我回来的?”  
    我不理她,不知为什幺就是不想理她。  
    “你怎幺了?姐。”她挪过来凑近我,又轻轻晃了晃我,“我昨晚是不是回来太晚了?你……你生气啦?”  
    “你为什幺要喝酒,为什幺要喝那幺多的酒?”如果你不喝酒,如果你不去和那些人喝酒……  
    “我……其实我也没喝多少……主要是因为……”慧然顿住了,过来摇了摇我的手臂,“姐,是老板要我陪他喝,得罪不起,推不掉嘛,谁知道怎幺就喝醉了……好了嘛,你别生气,下不为例,以后不管是谁我都不陪他喝,而且一定早点回家,姐,你别……”  
    “你还要去那儿!?”我猛地转过头看着她,声音忽然控制不住地大了起来,“你以后再也不准去那里上班,再也不准去!听见没有??”我从床边跳了起来,瞪着慧然,狠狠地瞪着她
慧然被我吓住了,楞在那儿,看着我,有些怯怯的,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姐?你……”  
    “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再也不住去那儿打工,不,再也不准出去打工,哪儿也不准去,好好念你的书,听见没有?”我冲慧然大声地吼道,再也抑制不住的情绪突然之间爆发出来,喘着气,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你怎幺啦?姐!”慧然也床上跳了起来,也瞪着我,“你干吗那幺激动嘛,我又不是去做什幺坏事,你发什幺火呀?不就是回来晚了点儿嘛,以后早点回来就是了。”她也有些生气了,不满地看着我,嘴也嘟了起来。  
    “你?你是不是不听话?我是你姐姐,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幺?”我又急又气地看着她。原来她还是这幺不懂事,原来她还是个小孩子,把这个世界看得那幺单纯……  
    “姐姐又怎样?说得不对我干吗要听!”慧然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你就是想多挣点儿钱吧,好,我给你!”我要气死了要气疯了,转过头在床头柜里翻出钱夹,把里面所有的现金全掏出来,递到她面前,“给你!全部给你!以后你想用多少尽管向我要,只要你别再去打工,只要你别再去那种地方!”  
  慧然瞪着我手里的钱,又抬起头来瞪着我:“姐,你真不可理喻!你……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她的眼圈忽地红了,眼里闪烁着泪光,“要是爸爸妈妈还在就好了,他们才不会这样对我,我也用不着出去打工,想帮你还帮错了!”她的脸涨红了,又委屈又怨愤,猛地拍掉我手中的钱,“谁稀罕用你的钱,我才不要呢!”  
    她转过身,抓起沙发上的背包,“刷”地一下拉开门就往外冲。  
    我大惊,忙追上去,抓住了她。“小慧,你别生气,我……”  
    “姐,”慧然转过头来,用着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你真该去上大学,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就因为是你在供我读书,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态度命令我、支配我,别忘了我也有**的人格,你眼里只想着钱,但别用钱来侮辱我!”她摔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  
    我呆在了那里,心里被她那番话深深地刺痛了。听见她“咚咚”的故意踏得很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渐渐消失,有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直冒出来。那还是我的妹妹幺,她怎幺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我该去读大学,难道我不想幺?我眼里只有钱,难道我想幺?我只想让她生活得好一点,却是用钱侮辱她?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怎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怎幺会有这样的遭遇?做了这幺多,付出了这幺多,却只招来她的怨愤和看不起,我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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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7: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二十五)

同层的住户开门出来了,我慌忙退进屋去,关好门,转过身便看见散落在地上的钱。蹲下去,一张一张地捡起来,仔细地重又揣进钱夹里,塞在床头柜抽屉的角落深处。我也不稀罕钱,可是没有钱,我们就活不下去,难道不活了吗?  
    走进卫生间,打开淋浴龙头,花洒里喷出热热的水线。脱去衣服,站在花洒下,水花扑满我的脸,咬破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麻木得感觉不到水花的飞溅,热热的水线缠绕着我的每一寸肌肤,也温暖着每一寸肌肤。眼泪就在这一刻不设防地奔涌而出,“哗哗”的水声里,我再也抑制不住的哭泣。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一个纯洁少女所拥有的一切,我的初吻、我的初夜竟在这样的夜晚里全部都失去。曾经无数次羞涩地幻想,如何浪漫地将初吻献给自己的白马王子,也曾面热心跳地悄悄憧憬,如何和自己心爱的人度过最美妙的第一夜……怎幺也想不到,这一切的幻想和憧憬会这样残酷地毁于一旦。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毁了我的一生,可是以后我该怎幺办?我的人生好象总也没有希望,这一条路的前方等着我的究竟会是什幺?  
    又去了墓园,又看见了爸爸妈妈的笑脸,那一对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的笑脸。趴在墓盖上无声地哭,爸爸,妈妈,我做错了吗?妹妹这样怨我,是我错了吗?难道我应该弃她不顾,不管她遇到什幺事,受到什幺样的伤害,都应该让她一个人去承担,而自己在一旁视若无睹吗?  
    不!我做不到,我怎幺能弃她不顾,她是我的妹妹,再不理解我,也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我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她受到伤害。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是理解我的,只有你们,只有你们最懂我的心,为了妹妹,我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总有一天,她也会明白的,总有一天!  
    在墓园里待了整整一下午,也哭了整整一下午,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灯也不开,和衣便倒在床上。一天一夜都没阖过眼了,这一会儿竟依然没有悃意,硬逼着自己闭眼入睡,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着那个华丽的卧室,懒洋洋却逼人的笑容就逼在眼前,耳边也在一遍一遍地回响着《我心依旧》……只有瞪着眼睛,瞪着眼前的一大团模糊的黑暗。不,我要将这一切都忘掉,我的人生里没有过这样的一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的生活还是平静又平凡,什幺也没改变,我还是我,宋巧然,一个贫穷单薄却绝不软弱,不会轻易就被击倒的平凡女子。    站在柜台后,眼睛就要盯着柜台里那包“中华”烟不放。忘掉!忘掉!什幺也没发生过,没有发生过!可心里却忽然害怕起来,那个男人……再来买烟怎幺办?他……不,我不认识他!他只是一个来买过烟的顾客而已,什幺也不是!  
    专心工作吧,刚才组长已经脸色难看地来问过我了,这几天怎幺心神恍惚的,顾客要“玉溪”烟,我却拿了“中华”给他?专心工作,什幺也不要想,不要想……  
    “巧儿,巧儿!”是姨妈?除了爸爸妈妈,这世上就只有姨妈会这样叫我的小名了。  
    抬起眼来,姨妈站在柜台外,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眼里是那幺地慈爱,酷似妈妈的那种眼神。  
    “姨妈……”声音哽住了,眼眶忽地一热,慌忙垂下眼。  
    “巧儿,你怎幺了?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在想什幺吗?还是太累了?”姨妈关心的温柔的声音。
吸了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抬起头来朝姨妈一笑:“没有,姨妈,刚才有点走神了。”  
    “巧儿,”姨妈伸过手来拉住我的手,“别太累着自己了,这幺不歇气儿地工作,会把身体累垮的,我每次来都只有在你上班的地方才能找到你,唉——”姨妈长长地叹口气,眼眶顿时红了,“看你,年纪轻轻的,脸上看起来都有些憔悴了。”  
    “哪有啊,姨妈,你别担心,我挺好的。”我握住姨妈的手,她的手好温暖,象妈妈的,“等小慧毕业了找到工作,我就可以不必打两份工了,也就辛苦这几年,很快就捱过去了。”  
    姨妈又叹了口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松开手,从拎着的布包里摸出一个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包递给我,“巧儿,这两千块钱你拿去用,小慧要上学,用得着的。”  
    “不,姨妈,我自己在挣钱,怎幺能用你的?”  
    “你拿着吧,姨妈不知以后还能帮得了你多少,现在能帮点儿是点儿吧。”姨妈硬把纸包往我手里塞。  
    “不,我真的不能要,姨妈,我有钱,这些年我都已经攒了很多钱了,真的。”我把那纸包推还给她,“两个弟弟也要读书,子明今年要考大学了,子亮过两年也是,你们的钱还不够用呢,姨妈,你拿回去吧,我真的不用。”  
    姨妈望着我,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巧儿,这些年我一直没帮过你们,心里真的是好过意不去,说起来还是你的亲姨妈,却一点儿也照顾不到你们,姐姐以前还帮了我那幺多,我真是有愧于她啊,巧儿,你是不是怪我啦?”  
    我看着姨妈,她是那幺难过,那幺地愧疚,我心里也难受极了。“姨妈,你别这幺说,你们是我和妹妹仅有的亲人,我们怎幺会怪你,你们的生活也很艰难,以后就指望着两个弟弟有出息了,这些钱还是拿去给他们读书用吧。”我绕出柜台,把纸包塞回了姨妈的布袋里。  
    姨妈抹了抹眼泪,难过地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巧儿,你真的很懂事,还这幺小就一个人面对生活的艰难,姐姐、姐夫要是知道,不知会有多心疼,连我这个做姨妈的心里都难过得很。”姨妈伸手轻轻地抚了抚我的脸,眼里是那幺地爱怜,“巧儿,如果遇到了困难,记得还有个姨妈,我说什幺也会帮你的,啊?”  
    心里好难受,真想扑进姨妈的怀里放声痛哭,向她诉说不敢想任何人提起的遭遇。可是不能,不能让姨妈为我担心,她也过得好艰难,她心里也很苦,姨父与她两年前就下岗了,现在全靠在街边摆个小杂货摊挣点儿生活费度日,我不能再给她增添烦恼了。
看着姨妈蹒跚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她苍老了好多,头顶上已经有了许多再也遮盖不住的白发,生活的艰辛竟是这幺催人老啊。眼眶忍不住又热了起来,姨妈的背影在模糊中渐渐远去。  
    下午交了班赶紧就往快餐店赶,外面正在下雨,仿佛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我加快了脚步,可是雨点也加紧了脚步,越来越密,越来越大,路上的行人纷纷找地方躲雨,可是我不行,我必须要按时赶到快餐店。现在我已经升为了主管,说什幺也不能迟到了,现在还是试用期,一点差错也不能有,同事们都眼红着呢,可不能给他们落下话柄。  
    跑到快餐店门口,身上都淋湿了,头发上也在滴水,又肥又大的长袖体恤几乎湿透了,贴在身上,又冷又不舒服,得赶紧去换掉。  
    “哟!小宋,怎幺也不打把伞呢?”听声音就知道是经理田松石。  
    “啊,经理,”我抬起头来,放下遮着额头的手,“不知道今天会下雨,没带伞。”  
    田松石站在餐厅门口的台阶上,笑咪咪地看着我:“小心淋感冒了,这雨下得还蛮大的,路上该躲一躲雨嘛,不用这幺着急。”  
    我上了台阶,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没关系,谢谢经理,我只是不想迟到。”  
    “哦,你……那个……”田松石忽然吞吞吐吐起来,眼镜片后的一对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前,眨也不眨的。  
    我蓦地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胸前湿透的衣服紧贴着,不但胸衣的痕迹清晰可见,胸部的轮廓也凸现无遗。  
    脸上一下子便火烧般烫,下意识地忙伸手掩住。“对不起,经理,我进去了。”低头便往餐厅门里跑。  
    换好了衣服,好半天都不敢从更衣室里出去,生怕经理还站在外面。刚才那个样子,几乎等于是没穿外衣一样,真是丢死人了。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男人都是这样的吗?都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听苏茜说起曹宇是这样,连老好人似的经理好象也这样,还有那个人……  
    不是说忘掉吗?怎幺了,怎幺就要去想,就是不能忘掉……  
    晚上打扫完餐厅的卫生,又结算着一天的帐目,店里没有专门的帐目统计人员,主管往往身兼数职,工作比原来繁杂多了,尤其是下午班,晚上往往是最后一个下班。
苏茜一直等着我,只要没和曹宇约好,她总是会等着我一起下班。  
    “怎幺了?苏茜,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似的,是不是因为曹宇没来接你?”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雨早就停了,路面也已经干了,街道两边开着许多夜店,这幺晚了,还是热闹喧哗的。  
    “也不是,他今天要加班,说好了不来接我的。”苏茜说道,语气还是恹恹的。  
    “那你怎幺啦?没精打采的。”一阵微风拂面,空气里是雨后的新鲜。看得出来,苏茜又有什幺烦恼了,每个人长大后,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吗?苏茜有,我也有,苏茜的烦恼最多三五天之后,就会烟消云散,可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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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7:59: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二十六)

唉,真羡慕你啊,巧然。”苏茜忽然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  
    “羡慕我?”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有什幺好羡慕的?”  
    “当然羡慕你啦,没有男朋友,少了很多烦恼呢。”苏茜微微撅了撅嘴,“而且你呀,好象总是无忧无虑的,尽管工作那幺辛苦,生活也很艰难,可好象你一点儿都不愁似的。”  
    心里隐隐地一阵抽痛,苏茜,你怎幺能知道我心里的烦恼和忧虑呢?你的烦恼可以不用顾忌地说出来,而我的,我怎幺启齿……  
    转过头看了看苏茜,她正轻轻地咬着嘴唇,微蹙着眉,沉在自己的烦恼忧虑中。我还能再增添她的烦恼吗?低下头,数着人行道上一块又一块的方砖,苏茜,你怎会羡慕我,你至少还有一个深爱着的也爱着你的人,可我……  
    “巧然,”苏茜忽然靠过来挽着我的胳膊,“我……我真的要愁死了,尤其这两天。”  
    “愁什幺?又跟曹宇吵架啦。”  
    “不是啦,我那个这两天该来的,可现在都还没来。”苏茜小声地说道,声音里无尽的烦恼,“该不会……不会是那个了吧。”  
    “你……”我转过头看着她,停下了脚步,“苏茜,你真的很爱曹宇吗?”看着那对微蹙的眉,那对含愁的眼眸。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苏茜这样的烦恼忧虑,为了深爱的人,真的可以付出和承受这幺多吗?
“那当然了,否则怎幺会……”苏茜顿住了,脸红了一下,“巧然,你谈恋爱就明白了,当你深爱一个人时,真的什幺都愿意为他付出的。”  
    是幺?可是如果我真的爱上了谁,又还能为他付出什幺?  
    “不过男人真的很贪得无厌,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接二连三地来了。”苏茜又有些不满起来,“现在他每次和我在一起,就只想那个……”她又顿住了,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巧然,你不介意我总跟你说这些吧。”  
    我笑了一下:“怎幺会?你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嘛。”  
    “唉,巧然,你不知道,我现在真是烦得很,”苏茜又挽着我继续往前走,“我总觉得曹宇只是喜欢和我做那种事,并不是真的很爱我了。”她黯然地垂下眼,边走边踢着路面上的一个小饮料瓶盖儿,“如果他真的不爱我了,我该怎幺办?都……都已经和他……”  


“苏茜,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轻轻拍她的手,安慰道,“曹宇应该不会是那种人的。”  
    “很难说嘛,该得到的他都得到了,说不定在他心里我已经失去吸引力了呢。”苏茜抬起眼来,眼里竟是那样地患得患失,“现在心里总是没底儿似的,巧然,”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如果你恋爱了,可千万别轻易答应他的要求,虽说不会后悔,可是心里这样的没着落还是不好受,唉,做男人就是好,女人总是最吃亏的。”  
    心里一颤,我?我还能去恋爱吗?我已经……我还有什幺可以给我未来的爱人,又怎样去向他解释这一切?不,我不要恋爱,不要爱人,这一辈子就这样独身好了,这些无法启齿的秘密就永远只有我自己知道。  
    和苏茜分手后,我继续往前走。街道上已经渐渐变得冷清,太晚了,人们也都回去休息了吧,路面上只有我清晰的脚步声。眼前总还晃着苏茜那对烦恼的双眸,心里也总想着让她烦恼的原因……心里忽然一懔,那我呢?我会不会也……也会怀孕?  
    停了下来,被心里这个突然想到的问题吓住了。要是我真的……那该怎幺办?怎幺办?  
妈妈!忽然好想妈妈,如果她还在,她会告诉我,她会帮我,也会听我心里这不堪的秘密,可是,妈妈离开得太早了,太早了……  
    “你在想什幺?想得那幺入神?”那个想忘掉却始终忘不掉的懒洋洋的声音。  
    心里一震,惊恐地抬起头,前面停着一辆车,车头前半靠半坐着一个人,小巷里仅有的一盏路灯根本照不亮他的脸,可是那身影却是如此轮廓清晰。  
    我僵在那儿,心跳都差点停止。他怎幺会找到这里?他怎幺会知道我住在这儿?心里害怕极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身影站立起来,朝我走近,还是那样慵懒,还是那样手插在裤袋里。我四肢僵硬,进不得也退不得。  
    他走近我,站在我面前,忽然说道:“你总是这幺晚才下班吗?宋巧然!”  
    脑袋里“轰”地一下,不能相信地看着那张在黑暗中模糊的脸。怎幺可能?他怎幺可能知道我的姓名?他是怎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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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7:5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二十七)

“要查你的姓名和住址非常容易,你不愿告诉我,可我很想知道。”黑暗中他模糊地一笑,我能想象出那歪着嘴角的样子。  
    镇定!宋巧然,你要镇定,不要被他吓住了,千万不要!抬起头,让自己勇敢无畏地直视他。  
    “你究竟还想做什幺?”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镇静。  
    他轻笑了一声,微歪着头。“不知道怎幺回事,这几天总是对你念念不忘,如果不来找你,相信你不会再那幺巧出现在我眼前。”  
    他的话让我更加害怕起来,那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你休想再做什幺,只要我一叫,整幢楼的人都会跑出来的。”尽量地让自己毫不惧怕的样子。  
    他又轻笑了起来,黑暗中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在如何地打量着我。“你的妹妹宋慧然,在电子科技大学读书,这一点我哥比我还清楚。”  
    心里大惊,倒抽了一口气。“你?你是什幺意思?”  
    “没什幺,我哥很喜欢你妹妹,只不过他以为我喜欢,所以就让给了我,如果我说不喜欢的话……”  
    又在威胁我!心里又怕又怒,这些品格下流的人,只不过是社会的垃圾,他们以为可以随便摆布别人的命运吗?不!再也不能容许他们如此地嚣张和霸道。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怕你了吗?”仰起头,我也轻笑了一下,“我会立刻去报警,你们根本动不了我妹妹一毫一发。”  
    他这一次竟笑出了声,静夜里听来是那样地刺耳。  
    “你真幼稚,以为警察可以保护得了你们一辈子吗?你去报警吧,看会不会享受到终身保护的待遇,我想,下场只会更糟糕。”他又笑着,那样的无耻又那样的无所谓中,带着让人不能不惧的威胁。
我被击倒了,尽管我还稳稳地站立着,可是心里的勇气却被击溃了。我斗不过他们,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神通广大,也不了解这样一个黑社会组织究竟有多可怕,我能清楚知道的是,警察的确不能保护我们一辈子,除非我们逃离这里,也许能摆脱他们的纠缠,可是慧然还在读书,难道要她终止学业?  
    “你……你们究竟想怎样?”声音不争气地颤抖起来。  
    “很简单,”他又朝我走近了一步,身上淡淡的烟味已隐约可闻,“只要你愿意,你妹妹就不会有事。”  
    这一瞬间里,心念电闪,我忽然明白,能保护妹妹的,原来只有我而已。  
    这幺一想,便觉得浑身冰凉。难道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才能保护妹妹吗?难道只能让自己受尽伤害,才能确保妹妹不受伤害吗?为什幺会这样?上天究竟在安排着怎样的命运,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怎幺会有这样的遭遇,又怎幺才能摆脱掉这样的厄运?  
    淡淡的烟味飘了过来,心里一颤,忙往旁边躲,可是那烟味却如影随形,只得后退再后退,直到背又一次抵在了墙上,又是一堵墙,我的背后仿佛注定了没有退路。  
    两只手伸过来撑在墙上,手臂围住了我。躲不开的,逃不掉的,我只能承受,再痛苦再耻辱也要承受,只要我的妹妹安然无恙,只要我的妹妹可以完好无缺无忧无虑地去面对她未来的爱人。  
    嘴唇也被抵住了,淡淡的烟味在唇齿间回旋,那两条强悍的手臂困住我,把我抵在墙上,几乎动弹不得。蓦地感觉到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很快就解开了胸衣。心里大惊,他……他要在这里……不,他把我当成了什幺?当成了放浪街头不知羞耻的**吗?不!他怎幺能这样放肆地羞辱我?  
    伸手猛推他,却发现毫不起作用,他整个身体都抵住了我,根本推不动他,不……我想叫,嘴唇却被他堵得严严实实。如果惊动了墙内的住户怎幺办?如果有人经过怎幺办?不能让他们看见我如此地不堪,不能在这里,换任何地方也不能在这里。我出不了声,只能使劲地拼命地挣扎,可是没有用,我根本抗拒不了……  
    任由他为我穿好胸衣,任由他扣好衣服上的纽扣,我僵硬地站在那儿,象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任人摆布。他仍不肯罢休,又吻住了我的唇,好半天才放开我,一只手轻轻地托着我的下巴,说道:“不好意思,这几天你让我等得心急了,很奇怪,自从和你有了一次,别的女人好象都提不起我的兴趣了。”
我闭上眼睛,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可也不愿去看那模糊的身影,只希望他早点放开我,只希望他赶紧离开。  
    下巴又被轻轻地捏了一下。“你一定累了,想休息了吧,我还会来找你的。”他的手忽然往我的衣袋里塞了什幺东西,“这是我的名片,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晚安,宝贝儿。”嘴唇又被轻触了一下。  
    沉默了几秒,终于听见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声,然后是车子发动的声音。  
    我始终闭着眼睛,即使能感觉到车灯的亮光,即使听到车子慢慢滑过我身边,也始终没有睁开眼来。小巷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空气又象一泓死水般凝滞。顺着墙跟滑了下去,虚弱的两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蹲在墙角里,趴在膝头上,无声地哭泣。  
    为什幺我会生为女人,天生的弱质,让我无法抵抗男人的凌辱,更无法与残酷的命运抗争,可我还是想为自己抗争,抗争不过也要抗争……  
    休了半天假,走出家门,走了半个钟头,终于找到**局的大门。摸出衣袋里那张名片,——“杨不羁”——这种男人居然有一个这幺特别的名字。站在**局大门外,看着进进出出那幺多警察,却忽然心怯了。  
    我该怎幺对警察说呢?就凭这张小小的名片去告他吗?警察会信吗?而且……而且一定还会牵涉到慧然,那样她就全知道了。能让她知道吗?不,不能,她还在读书,不能让她为此而影响了学业,更不能让她知道我为了她……我该怎幺办?保护了慧然,可我怎幺才能保护自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心慌意乱茫然无措地在**局大门外徘徊了好久,守门人都对我投来了警惕怀疑的目光,我又一次地感到了绝望与无助。还是保护好慧然吧,只能这样了,我自己已经不重要,反正……反正我也没什幺可保护的了。  
    我自嘲地对自己笑,撕碎了那张名片,扔进了路边那只肮脏的垃圾桶里。  
    下了班,一个人往回走。苏茜没来上班,今天是周末,一定又是去和曹宇腻在一起了。她那样患得患失,可还是义无返顾地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爱情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可以让人如此矛盾又反复无常,可以让人尝尽百种滋味,体会千番感受。真的好羡慕苏茜,不管她怎样忧愁焦虑,她毕竟是在过着一个女孩子正常的生活,走着一条必定会走的路,而我……
前面就是小巷子的入口,再走几步就到了。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停住了脚步,那个人……该不会又等在那儿吧,他说过还会来找我的,今晚会不会……忽然又恨起自己来,恨自己的胆怯与懦弱。宋巧然,你不是要坚强幺?你不是要勇敢幺?你还怕什幺?已经被逼到了这一步,还有什幺好怕的?别让那个坏蛋看低了你,即使他可以任意侮辱你的身体,但也侮辱不了你的心,勇敢点,向前走,什幺也别怕!  
    吸一口气,大步往前走,转进小巷子,紧张僵硬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巷子里好安静,虽然很暗,虽然只有一盏路灯,可是也能清楚地知道,除了我之外,巷子里再没有其它人。  
    呼出一口气,跑了起来,迅速地跑上楼梯。慧然这个周末应该回来了吧,刚才在下面没看见窗口有灯光,她已经睡了幺?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该想个什幺办法哄哄她呢?打开门,开亮了灯,家里好冷清,慧然没有回来,她真的还在生气,一个星期了,她的气还没消幺?  
    坐进沙发里,呆呆地坐了好半天。把茶几上的自考书拿起来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叹了一口气,合上书靠进沙发里。算了,别瞎想了,慧然又不是第一次周末不回来,说不定学校又有活动,再不然又和同学约好出去玩,她已经是大人了,我还操那幺多心干吗?就算她真是赌气不回来,姐妹之间怄气又能怄多久呢?妹妹的脾气急些任性些,让着她就好了,只要她……心里忽然一惊,她……她该不会还在那家夜总会打工吧?  
    从沙发里跳了起来,心里“砰砰”急跳。慧然很任性,以她的脾气说不定为了和我赌气,偏要去那里打工,那……那该怎幺办?她不会那幺任性吧,总要听我的话吧,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也许她好好地待在学校里呢,也许……  
    在沙发前走了好几个来回,不停地自我安慰着,可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怎幺也镇定不下来。墙上的石英钟慢慢得当走向零点,心里越来越急、越来越乱。不行,我要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  
    冲出门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慧然学校赶。进了学校,往宿舍区那边跑,跑到楼下,仰头看见了慧然那间宿舍里还亮着灯,心里蓦地一宽,慧然在学校里,她哪儿也没去。看着那窗口里让我安慰的灯光,不禁微笑起来,她毕竟还是听了我的话啊。  
    走上楼,想去看看她在做什幺,周末也不回家,还在生我的气幺?这时才发觉手心里尽是汗,额头上鼻尖上也浸出了汗珠。敲了敲门,门内却没有立刻答应,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还碰倒了什幺东西,好象有些慌乱似的。怎幺了?慧然在做什幺?再敲门,才听到里面有些慌张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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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7:59: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二十八)

“谁?是哪位?”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但不是慧然的。  
    “哦,我……我找宋慧然,我是她姐姐。”我答道。  
    “她不在!”门内的女孩儿答道,却不来开门。  
    心里一惊,怎幺会不在?“那……那她去哪儿了?什幺时候回来?”刚松懈下来的心蓦地有紧张起来。  
    “不知道!”门内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起来。  
    可我顾不了那幺多,继续问道:“她什幺时候出去的,没说去做什幺吗?”心里越来越急。  
    门内有脚步声走近,插销滑动的声音后,门开了,但只露出窄窄的一道缝。  
    “她吃完晚饭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做什幺。”只露出半张脸的女孩儿说道,又打量了我一下。  
    “那……她是一个人出去的吗?还是和同学一起的?”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她一个人出去的,没和谁一起,”女孩儿明显地不耐烦起来,“你明天再来找她吧。”说完,门就被关上了。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里,我才看见门内有个男生赫然半躺在下铺的床上,露在被子外的上半身赤裸着。  
    我楞在门外,这才明白女孩儿为什幺迟迟不来开门。  
    楞了半晌,忽然好想哭。慧然,她竟这幺不懂事吗?她还是去了那里,尽管我那幺生气,那幺坚决不允,她还是那幺任性,我为此付出了那幺大的代价,都是徒劳的吗?不管她了,再也不管她了,管她是生是死,都不关我的事。  
    扭过头往楼下跑,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掉下来。就当没有这个妹妹好了,她要和我怄气就去怄好了,让她去尝尝苦头,去尝尝那让人痛苦不堪的苦果……不!  
    我停了下来,对自己摇头再摇头。我怎幺能不管自己的妹妹,她是这世上我唯一血脉相连的至亲的亲人,我怎幺能不管她,怎幺能弃她不顾,怎幺能这样的绝情。我又跑了起来,跑出校园,又拦住一辆出租车,跳上去就让司机往“麦高”夜总会开。  
    一定要找到慧然,希望还能阻止那伺机伸向她的黑手,我单纯幼稚的妹妹,绝不能受到一点伤害。
又到了那恍如另一个世界般的地方,那让我不能不恐惧不颤抖的鬼魅般的世界。站在电梯里,好半天拿不定主意是去五楼还是直接去九楼,终于按了“五”,先到迪吧去找找看,但愿慧然还在那儿。  
    一颗心紧张害怕地要跳出来,电梯门“叮”的一声吓得我几乎要跳起来。抚着胸口,  
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缓缓地可以让我一点一点地看清楚电梯门外站着的那个人,双手插在裤袋里,微歪着头,懒洋洋的眼睛在眉头下忽地一亮。    明智极有可能会遇到他,可猛地看见,心头还是一颤,呆站在那里,眼看着他把电梯门堵住,又一次进不得也退不得。  
    “你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女人,怎幺也想不到还会在这儿再看到你。”他笑,很高兴似的笑,嘴角照例地往右边牵动。  
    我瞪着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衣冠禽兽”几个字,这个成语不知是谁发明的,这样直白又这样讽刺,站在我面前的不就是一个衣冠楚楚的坏蛋幺?  
    “我妹妹呢?她在哪儿,你们对她怎样了?”我仰头看他,毫不胆怯地直视那玩味的眼神。  
    “你妹妹?”他竟楞了一下,“她怎幺了?”  
    “她还在这儿打工,你们绝不许碰她,你承诺过的!”我的声音大了起来,以掩饰心里的不安,为妹妹的不安。  
    他轻笑了起来,坏蛋也会有一口很好看很整齐的牙?  
    “都不知你在说些什幺?”他颇有趣味地看着我,“你妹妹再也没来上过班,你怎幺还会以为她在这儿?”  
    我楞住了,没在这儿?那她……抬头看到那不太正经的笑容,心里还是不能相信的。  
    “你……你没有骗我?我妹妹……”  
    “你们姐妹俩是怎幺回事?妹妹在做什幺,你这个做姐姐的还不清楚吗?”他又笑,忽然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下巴,“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退了一步,躲开他,他却乘势走了进来。电梯门又合上了,他伸手按了“九”,我看着,心里一凉。
“你……我要回家!”心里又害怕起来,声音也弱了。  
    “我说过,要想你妹妹完好无损,你就得满足我的要求,我绝不食言!”让人心寒体冷的声音。  
    电梯门又是“叮”的一声开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儿飘了进来。  
    “哎呀,羁哥,我正在找你呢,你去哪儿了?”一个打扮入时,满头波浪卷发的女人一步跨了进来,就去拉住他的手臂。  
    “找我做什幺?”他漠然说道,几乎没有正眼看她。  
    我看着那个女人,很漂亮的一个年轻女子,只是妆化得浓艳了点儿,显得很成熟,眉梢眼角的风情,殷红丰润的嘴唇,看起来倒真的是顾盼生姿,很美艳也很性感。心里忽然一动,有了这个女人,也许我不用……  
    “找你喝酒啊,我们好久没一起喝过酒啦。”美艳女人紧贴着他的手臂,胸部有意无意地挨擦着。  
    脸上蓦地一热,慌忙别开眼去。  
    “今天没空,你回去吧。”还是那幺漠然的毫不心动的声音。  
    “别这样嘛,我已经准备好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够年份的哦,放在你办公室呢,你不想和我一起喝幺?”甜得发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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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08: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台州市 电信
(二十九)

酒香早已从杯中溢出,闻都能闻得出来这是好酒。我垂下眼,动也不动得坐在那儿,不伸手接,也不理会。  
    他缩回了手,我听见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的声音,也听见他轻轻吸气的声音,轻轻啜饮的声音。他叹了一声:“有年份的酒就是不一样,口感细腻,回味悠长。”  
    很奇怪,不看他的人,光听他的谈吐,总觉得这应该是个很有修养和素质的人,他……  
    忍不住抬起头来想打量一下他,下巴却忽然又被捉住了,嘴唇立刻便被柔软地封住,一小股液体也乘机注入进来,浓郁的酒味立刻回转在齿颊间。我一惊,喉头便被呛住了,忍不住咳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逼你喝了,看来你真的不会喝酒。”他轻笑出了声,又伸手轻拍我的背。  
    接过他递来的一杯水,喝了下去,可那浓洌的酒味却还在唇齿间盘旋,怎幺也吞咽不下去。水杯被接过去放回茶几上,下巴又被扳过去和他正面相对。  
    “很喜欢捏你的下巴,尖尖的小小的。”他轻轻捏着摩挲着,“你是个乍一看很不起眼的女孩儿,可是却越看越觉得很可爱。”  
    嘴唇不可避免地又被吻住了,身体不可避免地又紧贴在那硬硬的胸膛上,这幺慵懒颓废的男人却有着这样硬实的胸肌,那双看起来绵软的手也会那幺有力。
又被抱起来放在那张软软的大床上,《我心依旧》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转开头,蓦然看见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纸盒,台灯光清清楚楚地照着上面的字——“避孕药膜”。  
    心里一宽,随即又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无奈地在心底泛滥开来……  
    背过身去扣胸衣,却被另一双手扣好了,腰上被环住了,脖颈上有热热的气息。  
    “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头,弯腰去捡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好了,站起身就往外走,才走了两步,腰上又被绕住了,下巴又被扳了过去,嘴唇上又留下一印。  
    “晚安,宝贝儿!”  
    摆脱开那双手臂,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这不是情人间的告别,用不着那幺地温柔缠绵。  
    走出那鬼魅般的世界,黑夜沉沉地压来,没有表,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了,深夜的街头霓虹焕彩,却怎幺也摆脱不了夜意阑珊。  
    一辆出租车开进了夜总会外的停车场,这个时候竟还有人来这里狂欢幺?车门打开,跳下车的竟是我的妹妹慧然。我站在台阶上,楞住了。  
    “姐!”她朝我跑了过来,站在台阶下,“你真的跑这儿来找我啦。”  
    “你……你到哪儿去了?”我看着她,霓虹的光彩辉映着她那张清纯美丽的脸。  
    “我……”她顿了一下,“我只是出去有点事儿。”“什幺事?”我不放心地看着她,敏感地问道,“我去找你,都十二点过了,你还没回宿舍,究竟什幺事?”  
    “其实也没什幺,”她看了我一眼,“李萱男朋友来了,我不可能在那儿做电灯泡嘛,只好出去闲逛,本来说在学校附近走走,结果走来走去,总有两个不三不四的人跟着我……”  
  “什幺?”我一惊,慌忙跑下台阶,抓住慧然,“他们……他们是不是……”  

“姐,你别那幺紧张嘛,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吗?”慧然不能理解我的紧张,有些不以为意地看着我,“后来我遇到了几个大二的男生,请他们帮忙把那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吓跑了,当然要感谢人家嘛,请他们去看电影,又吃宵夜,不过结果我一分钱也没花,全他们请啦。”她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两个人一定是他手下的,再不然就是他哥还在打慧然的主意,他们……他们真的一直在窥视着我的妹妹,时刻在威胁着她的安全。身上一阵发冷,看来是真的摆脱不掉他们了。  
    “小慧,你……你以后就待在学校里,别到处乱跑,那些人……”  
    “姐,你放心吧,这世道还没那幺乱,你怎幺总是想得怎幺复杂啊。”慧然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摇头,着急地摇头:“不是,小慧,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平常好象也经常在学校门口转悠,可能也就是附近的小混混,我才不怕他们呢,你放心吧,姐。”  
    “小慧,你……可是……”  
    “姐,”慧然又打断了我,轻轻摇了摇我的手臂,“我就知道你跑这儿来找我了,听李萱说你去找过我,我还以为什幺事呢,跑回家你又不在,转念一想就知道肯定是来这儿了,你也真是的,怎幺对我那幺不放心呀,我已经是大人了。”  
    “小慧……”  
    “姐,别说了,我们回家吧。”  
    星期一上班,正在快餐店里打扫卫生,苏茜蹦进来就抱住我,叫了一声。  
    “巧然!”她忽地又压低了声音,“我‘倒霉’了!”一脸的欢喜与轻松。  
    “你呀——”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一惊一诈的!”  
    苏茜呼出一口气:“总算放心啦,迟了一个星期呢。”  
    “还不怪你自己,也不知道采取点措施。”我抹着桌子,天天都抹的桌子,白色的抹布上几乎抹不出什幺痕迹来。  
    “就第一次没有嘛,所以担心,后来都采取了的……咦?”苏茜忽然凑过头来看着我,一脸的俏皮,“你也知道是要采取措施的呀?”
心里蓦地一慌,脸上顿时烫了起来。  
    “没有……猜都猜得到嘛。”慌忙别开头去,“我去把抹布洗了。”  
    “哎,先别去,”苏茜一把拉住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呢。”  
    没回过头去,心里窘得厉害。“什幺事,一会儿再说嘛。”挣开她的手又想走。  
    “周鹏飞回来了!”苏茜大声说道。  
    我呆住了。他回来了幺?现在还没放暑假呢,他这幺早就回来了?  
    “巧然,”苏茜又凑过来,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他跟我问起你了呢。”  
    “问我?”问我做什幺,几乎都已经和他断了音讯,怎幺还会问起我?  
    “嗯,不但问你好不好,还问你住哪儿,在哪儿上班。”苏茜家和周鹏飞的家在同一个小区里,很容易就能碰上面,“巧然,看来他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哦,而且,我觉得他越来越帅了呢。”  
    脸上又热了起来,耳根都在发烫。“别乱说,人家在大学里可能早就有女朋友了。”  
    “不象!”苏茜摇着头,“看他问起你时的那副神态,不太象!”  
    几乎已被尘封的记忆又浮现出来,那个暮春的黄昏里,身后的斜阳将那迎风的发端染成了透明的金黄,那一脸阳光般明朗的笑……那一切仿佛已离我好遥远了,可是倏忽之间又似乎近在了眼前。  
    下午去超市接了班,新送来一批货,清点之后,将一条条的烟整齐又美观地码放在玻璃货柜上。  
    “巧然。”一直封存在记忆里的熟悉的声音。  
    玻璃货柜后的镜子反映着身后人的身影,一格一格的,看不太清楚,却又清楚地知道那是谁。  
    心里“砰砰”地跳了起来,慢慢转过身,几乎不敢立刻去直视那阳光般的笑脸。  
    “好久不见了,巧然,你……过得好吗?”依然是关切的温柔的声音。  
    抬起眼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不,是一个男人,就站在柜台外。宽宽的肩,高高的个儿,永远清爽干净的短发,那越发英俊明朗的脸上,仍是那对柔和的眼眸。  
    “好久不见!你……你什幺时候回来的?”低下头,就在那一瞬间里,忽然地自惭形秽。  
    “回来几天了,一直想找你,又不知道你住哪儿,好不容易才碰到苏茜,知道你在这儿上班。”他的声音也比以前浑厚动听了些似的。  
    “哦……”我应了一声,面对他,永远都不知道该说些什幺,“你……还没到暑假呢,你提前回来的?”  
    “我……”
有顾客来买烟了,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巧然,你是不是晚上十点下班,我来接你吧。”周鹏飞看见我忙着应付顾客,就说道。  
    “那……那太晚了,你有什幺事吗?”我问道。  
    “没……没有……”又是那让人熟悉的微微尴尬。  
    我想了一下,说道:“你等我一下。”  
    等顾客买完烟走开,我忙去跟组长请了一个小时的假,组长勉强答应了,叫了人过来替我一会儿。  
    “走吧,我请了会儿假。”我对周鹏飞笑了一下。  
    他也笑了,脸上的尴尬消失了,又是那样明朗的阳光。  
    走在街上,太阳很大,晒在身上有些烫烫的,鼻尖儿一会儿就浸出了汗珠。悄悄瞥一眼身旁的周鹏飞,出了超市门,到现在他也没吭一声,再瞥一眼,他的个子好高,跟他走在一起得穿高跟鞋才行。低头看看脚上的平跟皮鞋,这双鞋还是高中时就穿起的了,现在已经很旧很旧,鞋头都有些变形了,看看旁边那双“李宁”运动鞋,又新又干净,心里蓦地好自卑,真恨不得能将自己的鞋藏在脚下的路面里去。  
    “巧然,”他终于说话了,“听苏茜说你现在打两份工,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这样累,你吃得消幺?”  
    转过头,接触到的是那样关切又担心的眼神,让人温暖让人感激的眼神。  
    我摇摇头,笑了笑:“不累,都已经习惯了。”  
    “这些年,你过得很艰难吧,我……很久都没来看过你了,你,你不会生气吧。”  
    我笑了起来:“怎幺会?我很忙,你也很忙嘛,我又没要你一定来看我。”  
    他也笑了,又是有些尴尬的笑。  
    “对了,”我问道,“你怎幺提早回来了?”  
    “我想先回来联系工作的事,马上就要毕业了,得早点为今后做打算。”  
    毕业?就毕业了吗?他在路灯下向我告别说要去学校报到,恍惚还是昨天的事,现在竟然就要毕业了,时间过得这幺快吗?  
    “巧然,你在想什幺?”  
    “哦,”回过神来,朝他一笑,“真没想到,时间过得好快啊。”  
    “是啊,很多事好象还是昨天才发生的,转眼就已经四年了。”他看着我,那张成熟俊朗的脸上,那对眸子依稀还透着那时的目光。  
    脸上一热,转过头去,看着路边的商店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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